作者:弑主
“雄某来迟了。”
一道带着血腥味的身影坐落到对面,伸出仅存的左臂按到剑身到,顿时,一股汹涌的法力注入其中,原本有了崩溃趋势的群玉阁再度稳定下来。
“盟主……”
“现在某早已不是盟主,不过区区一介散人罢了,若是林道友愿意称呼某一声‘道友’便是。”
“雄道友,你……”
说到一半林修又停下,哪怕有再多的话语,在这种场合这种境地下也早已经没有交流的必要,只要明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行。
眼中露出笑意,雄容海轻声问道:“某该如何做,林道友尽管指示便是。”
深深吸气:“就请雄道友将身上法力注入其中,为这赤心盟十万弃徒,千万凡人,夺一线生机。”
“此事,某应了!”
细微的破碎音中,澎湃的法力从雄容海体内涌出,不断注入曦河剑内,在这股庞大的法力支撑下,那依稀的联系被巩固深化,来自于九天之上的压迫也愈发的强烈,练气也好,筑基也罢,甚至金丹,都在名为生存的本能催促下向着赤心岭外逃亡,越远越好。
……
三百里外。
从那庞然压力感中挣脱,紫幼霜连忙扭头看向森罗上人,顾不得其它忙声开口道:“上人,那‘紫青双剑’绝对就在此处,还请上人出手将其斩杀,若不然以后恐怕——”
“你想死吗?”
冷冷的盯着紫幼霜,森罗上人几步走到舟首前方,看着远处那阴郁的天空。
“本尊听闻当年白素上人,五蕴上人与剑鬼上人结伴侵入南陵山脉,逼迫河归宗交出溪南领权柄,那一日,白素上人可有让谁跟随踏入河归宗?”
“这……据晚辈所知,宗主未有让哪位弟子跟随。”
森罗上人冷笑一声:“那就是了,‘天河倒悬,百里倾陷’——这般威名下,她白素上人也是冒着生死之危亲赴河归宗,以她元婴修为若是这天河剑落下尚未必能够保得住性命,真要让你们这些金丹晚辈随同过去,只怕一个不剩都要陨落当场。”
“如此情形,你还要本尊冒着‘天河倒悬’之危去斩杀那小辈?”
230.筑基本是人间客,金丹何处归家人 上
咬咬牙,森罗上人越是这么说,紫幼霜心底的急迫之感就越是强烈。
尤其是听闻了这“天河倒悬,百里倾陷”的说法后,要是真让那“紫青双剑”成了气数,他日跑到清源领素心宗山门所在一剑落下,偌大素心宗里焉还有几人性命在?
当即伏低身形,竟是不顾自己真人之身直接跪下,语气诚恳道:“晚辈自知逾越,但此子乃是素心宗之大敌,此番更是与森罗上人结成仇怨,若不能趁此时机将其斩杀,只怕日后必成上人心腹大患!”
此言一出,森罗上人也顿时感觉到棘手。
倒不是因为紫幼霜的这番表态,别说区区金丹中期,就是假婴修士跪在他面前求他也不是没发生过,百多年前他出手收拾那俟飞羽时,他的表现可比眼前这素心宗小辈要“诚恳”得多。
之所以感觉棘手,单纯是因为想到那种可能:他日天河剑可能落到素心宗头上,难道就不会落到森罗宗头上吗?
别的不说,千年前天河上人就没少做这种事情,到时宗内弟子死伤事小,森罗上人可不敢保证自己真就能够顶得住那“百里倾陷”之势脱身出来。
一想到自己因为这种小事就可能招惹到一位能够驾驭天河剑的修士,森罗上人就有种一巴掌拍死紫幼霜的冲动,若不是她带着素心宗的“谢礼”跟白素上人的话语找上森罗宗,他根本没必要趟这浑水,让皇极宗跟天罡宗出手就是,何至于发展到眼下这般地步?
不爽的哼了一声后,森罗上人语气不耐:“等着便是,以‘天河剑’这般威能,假婴尚且逃不过被碾碎金丹的后果,何况区区一个假丹,待他承受不住主动断开与天河剑联系,本尊自会出手取其性命……嘿,指不定都用不着本尊出手,那小子就被天河剑碾成肉泥了。”
听到森罗上人这番话语紫幼霜才稍感安心,后半句话她就当做没听到——一个筑基期就能够引动天河剑剑势的存在,会承受不住天河剑的剑压?简直开玩笑。
然而,紫幼霜眼中的“玩笑”确实发生了。
随着承接了天河剑剑势的群玉阁从赤心岭一路向着西面清源领方向移动,原本包围在周侧的四大派跟六大门弟子也纷纷逃离,借着这个巨大的缺口,赤心盟一众门人也四散而逃,余下的凡人也没有谁多做理会。
那些逃离的四大派修士也没有就此离去,而是远远的跟随在那漂浮在天空的“山体”后方,像是等待着狮子倒下的鬣狗。
受伤的狮子会流血而死,而被碎丹的假婴,也终究避不开一个宿命。
“咳咳……看来,这便是雄某的极限了……”
喘息着,雄容海将干枯的左手从曦河剑身上拿开。
不只是他的手臂而已,包括他的脸庞,他的躯体四肢,全都是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
为了能够榨干体内最后一丝法力,雄容海用某种林修所不知晓的秘法强行焚烧了的浑身血肉。
修士的身体是有灵气的,从妖兽将修士视为补药吞食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比起丹田里的法力金丹,这点灵气聊胜于无,所以很少有修士会去关注使用。
可现在为了那一丝灵气,雄容海早已经无暇他顾……纵使如此,也已经走到极限。
“说来……有几分可笑……”
伴随着支撑的法力消失,群玉阁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崩塌解离。
隔着一柄曦河剑,分而对坐的两个身影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自顾自的交谈着。
“某自问为了素宣领……呼……付出一切……却从未……咳咳……有空去,游历一番……看看它的山……它的水……它的美景……它的缺陷……”
“会有机会的。”
“呼……是的,有……机会……”
将颤巍巍的手臂刺入胸腹之间,抓住那破碎的物件后掏出——内里没有一丝的存在,只有一颗布满着裂纹,黯淡无光却又玄妙异常的金色丹丸。
将这金色丹丸递出:“就请……林道友……代某……去……看……”
伸手,接过着代表一位修士一声终点的事物,林修轻轻点头:“我答应你。”
“那便好。”
回光返照下,雄容海脸上焕然出异样的光彩,用仅存的手臂整理好身上衣物,吃力的起身看向身后——不是看那些追猎在后的修士,而是看着山河大地,看着这片生长他养育他的土地。
“不知他日之素宣领,又会是何模样。”
——崩
随同崩裂的山石,身影从群玉阁上消失。
攥紧手中破碎的金丹,林修伸出右手握住曦河剑的剑柄,在它底下,是只剩下不足十丈方圆的土地。
——我在想什么?
——我能做什么?
——我该做什么?
我——
“崩!”
最后的一块山体破碎跌落,群玉阁,这座被林修,被自己所重视的那些人赋予了许多期望的所在,仅仅降临诞生不到一天时间便坠落消失,就像是雄容海那美好的幻想一样,艰难的攀爬,然后倏忽间跌落——死无全尸。
那么,靠着遗留的“残骸”,又能怎么办?
伴随着承接剑势的群玉阁破碎,原本稳定建立的联系自然也不复存在,尾随在后的修士们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一点,为首的金丹们当即以最快速度逼近——就在不久前,森罗上人对着他们下达了最后通牒。
为了自己的门派家族,纵使不愿他们也只能这么做,而且威胁最大的雄容海已经死去,天河剑也消失匿迹,就剩下的一个小小的筑基又能做什么?
“……哲学这东西果然不适合我。”
将手中的剑。
“还是行动来的方便。”
——拔出来。
叮!
一声轻吟,并不是从剑上传来的——灵气也没办法发出声音,而是从石块……准确来说,是那些从群玉阁上坠落的石块上发出来的。
与此同时,逼近的金丹们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
231.筑基本是人间客,金丹何处归家人 下
从那些破碎的山石内里,海残留其中的一道道灵气像是受到什么吸引浮上半空。
它们由两种东西构成:天河剑的剑势,雄容海的法力,原本内里的这些灵气应该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消散才对,然而此刻却被某种事物所“引动”挣脱,然后拉伸延长——化为笔直的剑刃形状。
灵气化形对于金丹修士来说算不上什么,基本上只要神识达标就能够揉捏成形,这种“灵气剑刃”别说一百两百,就是一万两万对于金丹真人而言也不算是难事。
那么问题来了,一万两万不是难事,那么一亿两亿呢?
围绕着那柄被灵气环绕覆盖,看不清内里剑身的剑器,方圆三千丈之地,数以亿万计算的灵气拟化成形,直直对准每个闯入这片区域的修士。
那是十二位靠的最近,也是飞得最快的金丹:三位金丹后期,七位金丹中期,以及两位金丹前期。
就在最后方的两位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股脑的往前时,中间的几位金丹中期已经停下,而最前方的两位金丹后期中的一位——缠丝剑派长老剑高轩,却亲眼目睹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近法修士从筑基到金丹的突破是要渡过心魔劫的,无论以何种形式,只要渡过心魔劫,体内法力就会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凝结成一枚金丹,这枚金丹既可以实质化,也可以像是法宝那样散去形迹,可谓玄妙异常,也是金丹修士赖以强大的根基所在。
而现在,他就目睹了一位修士“结丹”的过程。
——这里面没有心魔渡劫,没有自然而然,没有水到渠成,更没有散去形迹,有的只是被压缩到了极点的法力,被凝固成形的一幕。
——这是金丹?
若是金丹的话,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结丹法?
要不是金丹的话,这覆盖在在周身整整三千丈的神识,一瞬间成形的上亿剑刃灵气又是从何而来?
剑高轩想不通,所以他只能看。
看到那位派主口中需要时刻关注的“紫青双剑”挥动剑身,看到那遍布三千丈之地的亿万剑气汇聚成“河流”,看到十二位金丹被吞没在其中挣脱不得,看到一抹绚丽异常的剑光。
“——锵!”
剑已及鞘,尘埃落定。
环视四周三千丈平坦地势,稍远处是三道残缺溃逃的身影,而神识所能够触及的,天空上更远的地方——
“我在等死,上人又在等什么?”
抬头仰望,只见一艘宛若人间仙境的飞舟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上方,一道矮小却令人情不自禁感到敬畏的身影就站在舟首位置,隔着三千丈遥遥俯视着下方林修所在。
视线在那片平坦到宛若镜面的土地上停留片刻,森罗上人语气低沉道:“这般剑法对付金丹小辈尚且,对本尊毫无用处。”
“哦。”
“以你修为,纵使突破金丹也不可能驭使得了天河剑,”
“哦。”
“本尊观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如今又有何手段能够奈何得了本尊?”
终于,林修不是用一个音节回应,而是语气好奇道:“既然如此,上人为何迟迟不出手?”
上一篇:一个人,打翻食戟世界!
下一篇:假面骑士ZIO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