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弑主
一想到这种可能,赵明阳就有种迫切之感。
“赵道友可有何发现?”
从地下驾驭这法宝飞起,询问时循着赵明阳的目光看到底下崩塌的罗玉山后,饶飞鸣眼中忍不住同样闪过一抹隐藏的惊色。
关于罗玉山自三个月前那场变故后的现状已经有人告知于他,但也只是三言两语罢了,本以为用的多是夸张虚饰,可实际到场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而是真实如此。
哪怕放在金丹真人这一境界修士群体中,斗法时能够将周围环境毁坏到这般地步也是不多见的,而且那次交手持续时间又不算长,这便愈发彰显出当时在此地交手之人的强大之处。
所幸的是这人并不他需要亲手去对付,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对方踪迹。
念头转动间,被询问的赵明阳面露愧色,摇头道:“当时与习元龙交手之人功法奇特,似乎斗法时还有遮掩自身气息功效,数日时间搜查下来却是没能够捕捉到其人丝毫痕迹气息。”
若不然他也用不着在这里逗留了几天时间了,以一位金丹真人的神识笼罩范围,单单只是搜查罗玉山而已的话也就几息功夫,可为了找到那跟习元龙交手之人遗留气息,并顺着这痕迹确定对方身份位置,赵明阳跟饶飞鸣却是在这里一连排查搜索了数日功夫,只不过结果依旧不乐观。
“那般功夫饶某同样初次听闻,不过据描述倒是有几分像是古修之法中的‘法天象地’之术。”
赵明阳语气好奇道:“法天象地?”
饶飞鸣微微一笑:“也只是相似罢了,不说以这古修之法在今日这般环境下已经无法施展,便是能够施展,区区不过金丹修为也不可能使用出这般大神通。”
正版的“法天象地”那可是传说的大能级别的修士才能够施展得开,寻常修士别说是金丹了,哪怕元婴都无法掌握,而且一经施用便是数百上千,乃至于上万丈的身形高度,一座小小的罗玉山甚至连其一个趾头都不如,对于这般神通而言,翻覆洲陆才是它应当具备的威能。
关于这些饶飞鸣也不过是在一次古修洞府探索中,从一本偶然入手的札记中得知,老实说,在灵气日益稀薄的如今修仙界到底还是否存在这般“大能”级别修士都是未知数,更别说是专程跑到清源领这小小地界,出手斩断罗玉山了。
听到这般说辞的赵明阳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但还是迅速振作起来:“既然此地无有那人痕迹,便回巡天楼再从长计议如何?”
饶飞鸣闻言点头答应:“好。”
说着,目光扫过正下方——从崩裂的罗玉山体底下隐约暴露出来的那些皑皑白骨,突然出声喊住了作势要动身的赵明阳:“不知赵道友如何看待习真人此人?”
“习元龙?”
赵明阳动作一滞,沉思片刻后语气凝重道:“此獠采用‘血食’修行,为一己之力残害万千人族性命,乃彻头彻尾的邪修之举,于情于理都非我辈修士能够容忍,若非此獠已被斩杀,让赵某发现了同样要出手镇压!”
听到这番义正言辞的言论后,饶飞鸣赞同般的点点头,就在赵明阳以为这个话题就要结束时,却听到这位巡天阁的金丹真人又提出的第二个问题:“若饶某说,此人取用血食修炼也是迫不得已呢?”
“……此话怎讲。”
“赵道友莫要着急,就让饶某讲个故事如何。”
跟着,饶飞鸣就在这距离罗玉山两千余丈高的地方悠然的讲起了故事,不过这个故事并非单纯的“故事”,而是切实的会发生在清源领——这般妖兽侵入,人类退却的环境下。
那是一个修士和一群凡人的故事。
一位修士肩负着守护一群凡人的任务,可那时因为妖兽侵入的突然,凡人所居住的村镇已经被妖兽包围,单单只是修士自身的话突围没有问题,可要是带上凡人的话不只是凡人没可能逃脱,就连修士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种情况下,修士该如何自处?
“自然是留存有用之身!”
这样的问题在清源领并非第一次提起,而是早就提起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虽然每一次都有修士作出不同的选择,但对于已经与妖族对抗千年之久的清源领修士而言,一个公认的“标准答案”却早已经存在,那就是放弃凡人,修士留存有用之身。
左右无论怎么选择凡人都已经没有了生路,可若是修士能够留存一条性命,那么他就能够在接下来与妖族的战斗中发挥出作用,可能只是多斩杀几只妖兽而已,却也同样发挥出了应有的价值,而不是毫无意义的送死。
不想,面对着这个清源领修士的“标准答案”,饶飞鸣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饶某却并非如此认为。”
赵明阳表情愈发不解:先是为了区区一个以往并不看重的子嗣离开文升城,眼下又提出不同于清源领修士的意见……以他对这位饶真人的了解,如果说前者还能够当做想法发生了变化,那么后者这种牵涉到修士自身存亡的事情,可就不是单单一个“时过境迁”能够解释得通的了。
修士修的不只是修为,也是自己的“执念道心”,要是一开始就没有这种念头却硬要去强求,能不能成是一回事,本心这一关就过不了,那眼下这饶真人又是什么意思?
按捺着内心的不解,赵明阳听着饶飞鸣继续往下说——
“饶某并不认为留存有用自身乃是错误之举,不过比起就这样离去,却应有更好的办法。”
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例如,将那些凡人炼成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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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道友莫要激动,待饶某讲完再做判断如何?”
在这短短一瞬间就变得剑拔弩张的气氛中,饶飞鸣脸上的笑意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此刻置身于那枚“明阳珠”威胁底下的并非是自己,而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按照赵道友之选择,若是修士就那样离去,余下的凡人相必都将化为妖兽口中食粮,变相增益妖族一方力量,可若是将其炼成血食吞服以增补自身,却反而能够增益我人族修士一方实力,这一出一减下影响却是不同。”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行这违背同族——”
“所以说赵道友太急。”
打断了赵明阳还没说完的话语,饶飞鸣稍稍加快了语气:“若是说,那些凡人也是这般想法呢?”
“……什么?”
“若是被妖兽活生生吞噬咬杀,其中折磨与被炼成‘血食’之苦也不过相仿,而这些凡人也知晓修士吞服血食增益后能够斩杀妖兽为之报仇,自然也便没有了拒绝的理由……此情此景下,若是这些凡人也支持这般行径,修士又该如何自处?”
闻言,赵明阳第一次陷入沉默。
取用凡人修炼“血食”是绝对的禁忌,只有人人喊打的邪修才会这么做,为此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代价——邪修邪修,任何一个有着基本秩序的地界都不可能允许这些群体存在,也只有清源领这般寻常修士自保不暇的地界才有他们苟存的一丝空间。
可现在呢?
如果说修士以邪法炼制“血食”,为的不是一己之力而是为了人族;如果说,修士以凡人炼制“血食”,并非是一己之私而是得到凡人认可?
这种情况下,选择了逃离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们的是非对错?
还是说这才是真正正确的手段,而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观念看法都是错误的?
在这混乱的思绪中,才不过堪堪竖立的“道心”有了破碎的趋势,连带着身上这几日来愈发强盛的气息也有了波动跌落的趋势,目视着这一幕,饶飞鸣哈哈一笑,正想要发出这最后的一“击”时,一个声音却突然介入其中。
“这位道友只说其一却没有说其二,既然喜欢讲故事,那便由宇某将这个故事继续讲下去如何?”
伴随着两位真人不同的反应——饶飞鸣是阴狠,赵明阳是错愕,披着“宇智波斑”马甲的林修踩着飞剑飞到跟他们相同的高度,各种百来丈远距离自顾自的讲起这个“故事”来。
故事是接着饶飞鸣的那个故事展开的,随着那位修士选择了将原本守护的凡人化为血食,吞服以增益自身后,他的修为境界得到了突破,并顺势将来袭的妖兽斩杀——到目前为止,这个选择可以说比前两个都要好。
可问题是接下来的发展。
“有一就有二,再一次的,这位修士遇到了同样的状况——”
他再次被派遣去守护一处凡人居住的地点,同样是被妖兽包围,可不同的是,因为之前服用了血食,这位修士有了一定的可能击退那些妖兽,但也有可能被打败,从而沦落到凡人都被吞食的结局,两者的概率对半开。
这种情况下,他会怎么选择?
他会冒着陨落的风险去跟妖兽厮杀吗?不会,因为这并不符合“留存有用自身”的理念,他会逃跑吗?不会,因为这样做的话凡人就会沦为妖兽口中的食粮,变相增补妖族的实力。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个选择题,不如说这是一个只存在一个选项的客观题。
——在他第一次选择了那么做后,第二次,第三次……以及接下来的无数次都会如此。
这还不止,在不断将凡人炼制成血食吞服后,这个修士的修为境界一路突破,成为了一位高高在上假婴真人,这一次他镇守的地方变成了一座有千万人居住的城池,而袭来的妖兽却不过是寻常金丹中后期的妖将,他完全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其击退。
可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击退几个妖将而已对于全局无关紧要,如果能够借着将千万人炼制成血食并吞服,未必没有一丝突破元婴上境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这位修士会如何自处?
“想来比起出手击退妖兽,这靠着一路炼制吞服血食突破的修士只会选择避让退却,甚至反过来去协助妖族一方,令那座本来稳如泰山的城池变得岌岌可危,再次出现第一次时那般情形,要凡人们反过来求他出手将他们炼制成血食才是了。”
修士与凡人之间存在诸多不同,他们掌控的力量,他们面对一件事的角度,他们面对人生的态度……都存在着诸多不同,然而与此同时,修士与凡人却又存在着太多的相同。
这是林修——以一个曾经同样是凡人,却因为穿越而成为修士之人所得出的结论。
一个方法,或许它最初被提出来的目的是出于善意,可随着时间的发展它却有可能会一步步的歪曲,尤其当这个方法能够人为的赚取到庞大“利益”时,这种歪曲更是不可避免,直到那份善意被扭曲成赤裸裸的恶意。
邪修之法根本就不存在中间路线的可能,要么只有零次从不与之接触,要么就只有无数次,一旦接触便再也割舍不去。
再加上从习元龙残留的那些玉简中所看到的种种描叙,如果说在这个修真世界里吃妖的后遗症是血脉异化污染,那么吃人的后遗症便是神智沦丧,直到成为一个不人不妖的“魔”,当这样的“魔”靠着亿万人的性命成为人族最强大的修士,那么即便是最终击退妖族,只留下这唯一的“魔”跟被妖族击败还有什么区别?
不,区别还是有的。
如果是妖族获胜的话,在没有灵智的妖兽口中或许还有凡人些许苟存的机会,可一旦“魔”获胜,那么连刚刚出生的婴儿都会成它眼中的“血食”。
261.寒云霜风法
跟饶飞鸣“讲故事”时搭配使用祸乱人心的音攻之法不同,林修在讲这个“故事”的过程中全程都是用着平淡的语气,既不慷慨激昂也不痛心疾首,而是平直的将其讲叙完毕。
饶是如此,其所带来的效果依旧显著,至少赵明阳原本晃动的意念跟道心再度平复。
可面对着林修这个来历不明的修士也不敢过于靠近,而是掉头拉开距离——不只是跟林修,也是跟饶飞鸣。
一时间,在这罗玉山上空三位金丹真人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
留意到赵明阳这般态度的饶飞鸣皱了下眉头,但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而是扭头往林修看来:“想必阁下便是三个月前于此地斩杀了习真人的宇道友了,今日一见才发现道友非但法力高强,这‘论道’的功夫也一丝都不逊色于常人。”
林修晒然一笑:“既然宇某都已经站到这里了,就不必继续这般惺惺作态了吧。”
跟着将手中的那份信件轻轻抛出,任由它在靠近饶飞鸣那一侧后被其周身护体的法力灵气撕碎,化为残渣飘散坠落。
在那散落的纸屑里,隐约可以见到“罗玉山”“巡天楼”“饶真人”的字眼。
“用这般拙劣的手段引宇某过来,总不至于只有饶道友一人才是。”
话音方落,一个宏大声音从下方的罗玉山底下传来:“既然是亲手斩了习元龙的高人当面,我巡天楼又怎可能疏忽怠慢。”
低头注视到从罗玉山下飞出的身影后,林修还未如何,一边的赵明阳却已经忍不住惊愕的喊出声来:“雍道友?!”
姓雍?
捕捉到这个不算常见的姓氏后,林修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雍云天。
巡天楼六位真人里位列第三的存在,修炼至今已经有四百载,可修为却仍处于金丹中期,也难怪他会掺和到罗玉山这件事里面,或许这位雍真人已经从习元龙身上看到自己的未来,在不断逼近的寿元大限压迫下,主动接触习元龙并参与到“血食”里面一点都不奇怪。
当然,理解不理解是一回事,可要怎么看待跟应对却是另一码事了,至少眼下双方的立场就远没到能“坐而论道”的程度,倒不是说恰恰相反。
从发现凝光跟自己的关系再到珍宝阁设局勾引自己出城,一连串行动下来要说只是为了跟林修讨论下今天天气如何,连派蒙都不可能相信。
不出预料的话,他的真正目的应该就要出来了。
“宇道友快人快语,既然如此雍某也就不多说什么,此番只要道友将得自于那习元龙身上之功法交出来,雍某就当今日未曾见过道友,如何?”
言语间,却是全然无视了那位真正代表巡天楼的真人赵明阳存在。
后者有心想要出口质问,然而一侧虎视眈眈的饶飞鸣却令着他不得不时刻警惕,
虽然饶飞鸣不过金丹前期但也是行将突破的程度,而他的金丹中期才刚刚过了那门槛,法力神识是一方面,他掌握的各种法术跟法宝威能还没能够提上去,真要打起来一时半会未必能够分出胜负。
这时,决定眼下局势发展的就变成金丹中期的雍云天,以及这位看不出深浅(《虚相法》+黑虚珠遮掩)的“宇道友”了。
大概也是因为看不穿林修修为境界,加上此前亲手斩杀了习元龙的战绩存在,哪怕现在占据了主动权,雍云天依旧没有选择一上来就直接动手,而是以劝说为主。
谁不是好不容易才修炼到金丹境界的,贸贸然打生打死不符合雍云天的理念,他还有近一百年的寿命可活,若是能够入手那习元龙的功法甚至还能继续延后,自然用不着这般轻易喊打喊杀。
而且他所求的也只是习元龙的功法而已,又不是要对方性命如何,想来只要有点理智的都应该放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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