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弑主
“师弟说的可是戴师弟等人？”
在林康的解释下，林修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就和此前两人于南落关分别时这位林师兄说的一样，他留下来的原因一方面是不想拖林修后退，毕竟那时候暗影宫的真人入驻南落关，难保就会对“璃月港”这个林修一手操控建立起来的势力产生关注，真要演变成那样的话林修只怕自身难保所以才会选择逃之夭夭，这时候他跟上去有害无益。
与此同时，林康留下的另一个原因也是这里距离溪南领更近，如果有河归宗的弟子选择通过北望山这一带逃离的话必然会经过此地，他留在这里也好接应安置提供帮助。
“也就是说，那些人都是河归宗外门弟子？”
“也不全然是。”
就最终而言，真正得以通过北望山这一带逃亡到南落关一带的河归宗弟子少之又少。
加上杂役弟子在内，当年河归宗外门有十数万人四散而逃，在此地被林康发现者仅有十几人而已，而这十几人又有几位因为寿元已尽却未能够突破筑基而早早坐化，真正留下的除去他外不过十一人罢了，而这十一人也是如今“刺客信条”的骨干。
此外那些人的话，皆是家眷一流。
“自逃出溪南领后，有师弟师妹已然不再对回返故土有何想法，便决意在此地扎根……师兄也说不出此想法到底是好是坏，便只能听之任之了。”
对林康脸上露出的那一丝愧色，林修摇摇头：“师兄不必愧疚，换成师弟也会是如此做法。”
跟着，将自己在卓权城的见闻——主要是有关赵思明与贵和门之事说出。
在听闻此事后，林康一时也因除了自己外还有其他门派之人聚集的消息感到兴奋，可越是如此，对于自己所建立起来的“刺客信条”如今模样越是惭愧。
“赵师弟……那贵和门尚且能够为河归宗而有舍身忘死之年，师兄却……唉。”
再次摇头，林修出言否定：“依师弟看来，师兄如今之所为才更为可取。”
“师弟此言何解？”
“与卓权城不同，眼下南落关与溪南领不过一关之隔，若是真有人怀抱此般信念几乎无有阻碍，可哪怕其人当真闯入溪南领，面对那五蕴宗，素心宗——乃至于剑鬼上人，又有何办法？”
“……”
“让师弟换一种说法吧。”
看着沉默不语的林康，林修呼出口气：“自诸长老将一众弟子逐出宗门的那刻起，师兄等人便与宗门无有干系了。”
……
大概是听下了林修的劝说，林康之后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些，也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坚持自己的看法。
跟着，两人的话题从修为到局势，从心儡门到赤心盟，从素宣领到清源领……围绕着林修离去后的遭遇两人一直谈到第二天的日上正中，才暂时结束这场漫长但并不枯燥的对话。
感受得到彼此仍有意犹未尽之意，但林修已经不得不出发了。
“虽说有意避开森罗宗所在，但日久天长以上人威能难保会有所察觉，稳妥起见还是早些离去比较好。”
“也好。”
说起这件事，林康又出言提醒道：“说到森罗宗，关于那暗影宫林师弟有一事需得提防一二。”
“？”
“据师兄所知，那日暗影宫的金丹自南落关离去后并未被赤心盟真人斩杀，而是逃往缠丝剑岭，且听闻暗影宫与缠丝剑派多有来往，难保是加入其中去了。”
林修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起身告辞时突然问道：“师兄这些年来，将一个刺客组织唤为‘刺客信条’不觉得有些别扭吗？”
“是有些微别扭之感，不过既然是师弟所言那无关——”
“咳，其实师弟当时也是随口提的。”
避开林康那突然僵硬的笑容，林修语气飘忽道：“要不然，以后换成‘刺客兄弟会’如何？”
“……好。”
……
与来时一样，离开时林修同样没有惊动任何人。
南落关的整一趟行程下来不过一日时光，知晓林修来过的也就林康这位故交和听风阁里那位茶客而已，自然不会引起多大关注。
按照计划林修接下来会从南落关出发向西面太临江移动，只要越过太临江便是属于望海领的地界，也是清源领两位上人给林修建议的目标所在。
按照估计，接下来剩下的最后这段路程应该比起中间那段路程要轻松许多才是，然而在听闻了林康提到过有关暗影宫的消息后，却又有一种与这估计不相符的预感：大概，最后这段路不会那么简单通过。
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此前也有过类似的经验。
那是两次……还是三次？
“也不知道剑鬼收徒是不是都专挑属狗的收，第一次是被跟踪的我认了，第二次有人通风报信我服了，第三次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现在第四次——”
太临江畔，以神识传音让刻晴守好罗德岛后，御剑飞到八千里江面上的林修对着上空那人出声道：“却连‘缠丝剑主’都长着一副好鼻子，万里迢迢都被能够嗅到林某身上的气味追赶至此。”
357.论剑 上
那一人一剑，却仿佛拦住了八千里太临江的身影并未因林修的这番话语而有任何异色，反而像是对待着好友般展颜笑道：“林道友可以省掉这番心机了，霍某当年用这招时只怕林道友祖辈尚未出生。”
“……”
姜还是老的辣，别的不说，同是激将法对方用的是一个炉火纯青，也就是林修是穿越客，要换成本土修士还没准真给他勾起一丝邪火来。
同是以攻击见长的剑修，一丝情绪上的波动都可能招致灾难性的后果。
见到林修陷入沉默后，阻拦之人自顾自的说道：“缠丝剑主，此身份想必就不必再啰嗦了。”
确实不用啰嗦，假婴修为，剑修，加上他身上衣物绣着的那造型奇特的“缠丝剑”……三者相加在这素宣领也不存在认错的可能。
当然，对比起缠丝剑派之主的身份，对于林修而言他的另一层身份无疑更重要。
“剑鬼上人第三徒，缠丝剑主霍宏殷，依上人之命，此番前来——”
说到这，霍宏殷语气稍稍一顿：“论剑”
……
在真正从霍宏殷口中知晓其第二个身份后，一些以往林修还有些难以理解的问题也随之迎刃而解。
曾经自己尚处于素宣领时，身为剑鬼上人弟子，本身又与素宣领诸门派无有交集的刑晟睿为什么能够轻易借用到暗影宫的力量调查自己行踪？
同为“三宗”之下的“四派”，为什么缠丝剑派时常有传闻背后有着真人级别存在，而且在面对着“三宗”也有时表现得颇为强硬？
如果单纯以交好为目的，暗影宫即便无法选择“三宗”也应该选择“四派”第一第二的存在，何必特意选择“四派”中排名第三的缠丝剑派？
如今看来，这一切的根源便在于霍宏殷此人。
暗影宫看中的根本不是缠丝剑派，而是缠丝剑派身后之人——霍宏殷的那位上人师尊，也是为了交好其人，当年面对着刑晟睿的请求暗影宫直接调动了全部力量，通过蛛丝马迹找寻到林修的踪迹。
而在赤心盟之变中暗影宫直接被除名，几位金丹死的死逃的逃，死掉的无关紧要，可那些逃的人却是借着这层关系转身投入缠丝剑派，一并被带进去的还有原本属于缠丝剑派的情报网络。
就和林修以前在素宣领的所见所闻一样，单纯实力暗影宫在“三宗四派七大门”体系中无疑是最弱的存在，可因为功法的特殊性却成为了情报收集能力最强的那批。
既然连暗影宫的真人都加入了缠丝剑派，那假使缠丝剑派想要找到一个人的踪迹，其难度的确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指不定，那天林修在榕云道所见的邰家母女，在天衡山所见的孟姓修士，以及在南落关听风阁所见的茶客，其中就有人是那位暗影宫真人假扮伪装的。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眼下这般境地，林修再怎么反思也无济于事，在确认了这人的身份后，林修转而问起另一个问题：“论剑？”
——这般发言，倒是和前面那两位不同。
此前无论刑晟睿还是薛傲枫都是以“试剑”为目的，见面二话不说拔剑就斩，可眼下无论修为还是地位都属于最高的“第三徒”提出的却是“论剑”
与此同时，林修也注意到他话语中的另一个不同点：不只是是否错觉，方才霍宏殷提起“上人”时并未有任何异样的表现，仿佛提起的只是一个路人角色。
一念及此，林修按在乾坤袋上的手掌也稍微收回了两分力度。
“不知道霍道友是怎一个论剑法？”
并没有真的找个地方“坐而论道”的意思，在这八千里太临江上，霍宏殷缪缪而谈：“既是论剑，那自然是与剑有关。”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哦，此言倒是有趣。”
对林修的再度暗讽毫不为意，霍宏殷语气悠然：“剑有长短轻重之分，法有轻迅缓重之别，由此衍生之物便称为‘剑法’，取自‘御剑之法’。”
林修一言不发。
这些知识在别说是剑修的，但凡稍微接触过御剑之法的修士都知道，眼下在这里也就是起到一个开头作用。
不出预料，说到“御剑之法”后霍宏殷语气一转：“可剑有轻重法有高低，剑法自然也有强弱之分，此番霍某想要与林道友论的，其中之一便是这强弱之剑。”
说着不等林修回应：“依林道友看来，此前与道友交手霍某的那三位师弟之剑法——强否？弱否？”
眉头一皱，搞不懂这霍宏殷真实目的的林修还是依照自己的真实看法回答出声：“弱。”
对林修的回答霍宏殷点点头，并未否定反而加以赞同：“确实太弱，若不然也不至于接二连三被道友斩于剑下。”
这话里似乎言外有意？
“可那也仅是面对于林道友——赫赫威名‘紫青凶剑’而已，若面对之人是寻常同境修士，霍某那三位师弟以一敌三不成问题。由此观之，林道友之剑法当时论‘强’？”
再一次，林修矢口否认：“还是弱。”
“哦？”
霍露出了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惊讶表情：“愿闻其详。”
依旧搞不懂他想做什么，林修语气平静：“如果真的够强的话，现在我应该当面一剑把你劈了，再回头一剑把你哪位师尊斩了，而不是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
对于林修的“冒犯”霍宏殷依旧不以为意，反而笑道：“这性格确实有几分剑修的风采，不过林道友有一事倒是搞错了……”
在霍宏殷那微微眯起的视线中，一股气机悄然将彼此锁定——那不是神识也不是法力，如果是神识法力的话，这般距离下林修怎么也会察觉。
就在林修神色凝重的想要探究这气机根底为何时，对面的霍宏殷却坦言道：“不知林道友是否听闻过古修士之异闻，曾有大能坐而论道，口若悬河舌绽莲花，‘道’得一方世界化为江河，江河之上又绽满莲花，两位大能讲道后各自回返道场，可一人却借此破境飞升，一人却枯死道场之中。”
358.论剑 下 3k
听到这看似无关的话语，林修猛然一抬头——
“古修士异闻多有夸张荒谬之处，却也空穴不来风……此番‘论道’，论的可不只是剑法一道。”
带着一如既往地笑意，八千里太临江上，霍宏殷的声音浩浩荡荡的传向江河两侧：“而是林道友与霍某之道。”
——如果论道败了会怎样？
这个问题林修没有问出来，毕竟到已经明示到这种地步了再去询问未免太“不识趣”了些。
依照林修之前接触过那些道心有损之人，这“道心”在平时看似没有多大作用，可一旦受损轻则境界停滞衰退，重则精神崩溃沦为疯魔。
而一旦对方论道失败陷入此般境地，另一方可能就此罢手吗？
这一刻林修才恍然：这论道，根本就是另一种“试剑”之法！
在有了这样的觉悟后，此前还不甚在意的霍宏殷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一下子给林修带来了沉重的压力感，这时候林修也意识到了他为什么能够坦白的告诉自己那股“气机”究竟为何。
上一篇：一个人，打翻食戟世界！
下一篇：假面骑士ZIO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