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弑主
如今时局恶化至此，往后的事情还无有定论，部族却已经因那海妖濒临崩溃，再美好的前景也抵不过当下的援手。
面临着诸多议事长老的沉默，大长老最终拍板定论：“既然三长老如此提议，那边这般做吧。”
就在这时，一个略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可是……那旬家丫头不是说，还有一位真人吗？”
不等大长老开口，三长老已经嗤笑出声：“那丫头说什么五长老就信什么？那老夫说还有一位上人愿意为我部族提供庇佑如何？”
虽然只是一个不可能的假设，但大长老依旧忍不住幻想了下那番光景。
——倘若真有一位上人提供庇护……不，甚至只是偶然提起过他们这一支鲛人部族的存在，甚至不需要任何表态，单单这“偶然提起”的分量就足以让他们这一支在三十六海岛内横着走。
届时区区金丹初期的海妖，只怕连靠近都做不到就要被那些真人出手绞杀，并以此拉近干系了。
只可惜，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一对比起眼下残酷的现实就越发令人难以接受。
“够了，两位长老莫要再争辩。”
制止了三长老和五长老的冲突后，大长老语气沉稳道：“前段时间那海妖还未逼迫至此时，老夫前往碧云岛向驻守此岛的商盟修士打听过，望海领这些年来并无有新的真人出现，也有未听闻有它领之真人踏入此间。”
“以荀家丫头性格倒也不至于弄虚作假，想来应当是将某位筑基后期或者假丹修士误认为真人了。”
——一位筑基修士，能够令容真人那般郑重对待？而且当时部族内最强之人，假丹境界的浥力气也在现场，难道他也看不出来？
话虽如此，在看到大长老以及一众其他议事长老也纷纷点头认同后，五长老还是老实闭上嘴巴。
本来五长老对那招惹此番事端的荀家丫头也没什么好感，之所以开口也不过是担心因为此事暗中恶了另一位真人，无论是哪位真人都好，只要招惹到对方准没有他们这一支鲛人部族好果子吃，这才出声提醒，眼下既然各位长老已经有所决定，他又何必再去做这种惹人白眼的事情？
思虑至此，五长老干脆闭上眼睛，摆出一副不再参与的姿态。
三长老见状又是不屑的冷笑一声，之后扭头看向大长老道：“大长老，此事交予老夫便是，老夫手上有一真人弟子所赠予的传讯飞剑，只要委托此人将此事言明并转告真人，想必真人熄去怒火后自然出手驱逐那海妖，恢复以往旧观。”
大长老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此事边拜托三长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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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议事大厅散开后，三长老匆匆来到自己的居所，从一处隐蔽所在取出一个细心藏放的箱子后掐了几个法诀。
伴随着稀薄的法力注入，一柄暗绿色的尺寸长飞剑漂浮而起，被三长老拿在手上。
轻轻抚摸着这柄飞剑，三长老突然对屋外喊道：“躲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379.处置
推开屋门，查飞鱼腆着脸来到三长老——他的父亲面前，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确定无有多少怒火后才开口道：“父亲，你有事找我？”
“是你小子寻我才对吧？”
“还是您老聪明，不知道那荀家丫头一事……”
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后，三长老恋恋不舍的将飞剑交到查飞鱼手中：“此事已经谈妥，稍后让令狐小友过来将她带走便是。”
查飞鱼闻言大喜，接过这暗绿色飞剑后连声发誓道：“保证完成您老吩咐，令狐兄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想来以为荀家丫头为鼎炉修行，日后修为定是大有长进，他日继承真人衣钵后必然会念得我父子俩的好——”
三长老笑骂了一声：“什么我父子俩，是部族的好。”
“哎是是是，您看我这嘴巴，该打，该打。”
一脸笑意的，父子二人又针对此事商议一二，敲动细节后便要动身，回头时却差点撞上一道身影。
“——你是何人？！”
随手丢掉手上的琉璃杯，因为海水的缘故却是没有直接摔碎，而是在水里游动了一阵后才慢悠悠的安然沉落。
感受着这与地面上截然不同的环境，林修这才扭头看向一脸惊愕的鲛人父子：“你们聊完了？”
“你——”
不等查飞鱼说完，意识到什么的三长老已经一脸惨白的将它一把推开，迎面就要跪倒在地，只可惜他这个动作没能够完成，就被一股强大的灵压约束着无法再动弹丝毫。
“看信里催的急，我本来是想先过来处理下那只海妖然后在去碧云岛上看看哪位容道友是在捣鼓什么的，没想到倒是让我看到了一出好戏。”
嘴里一边说着，林修的注意却是全然没有放在对面这不过筑基初期——而且还隐隐有着修为倒退迹象的鲛人神色，更多的是放在自身与周围。
很神奇。
明明置身于千丈深的海域底下，可只是靠着一枚价值不到三百灵石的“避水珠”加一门售价不足一百灵石《辟水法》的却能够像是在陆地上一样行动自如。
这还不止，原本在海面下声音是很难传递的，哪怕是传递出去也是模糊不清，可在两者的协同作用下却和在地上交流几乎无有差异。
单单冲着这玄奇，那“避水珠”和《辟水法》卖上三五万灵石都不过分，可商盟却像是根本察觉不到内里价值一样，当林修在出发前前往镇海城询问时，那人就差没直接塞到林修手上白送了。
以商盟的眼界是决然不可能出现这种衡量不清楚物品真实价格的情况下，思来想去，会有这一幕的根源估计也就是那了。
好比林修穿越前的“平台大战”，在一个市场萌生的初期，比起短期利益更重要的是培养用户习惯，以及争取到更多用户，只有用户多了并习惯了这种消费形式，后面割韭菜的镰刀才能够挥舞得结实有力。
商盟此举也是同理，单单论“避水珠”和《辟水法》的价值确实高昂，可若是真的将那售价提高到寻常修士无法负担的程度，又哪能出现那么多前赴后继参与到对东海探索的修士来？
估计单单就这“门槛”都要刷掉九成修士。
而不是现在，哪怕是练气修士，只要到了练气后期努力积攒一段时日也买得起的“亲民”价格。
而这些自以为赚了大便宜的下境修士却不知道，他们赚的便宜注定会在将来千百倍的“补偿”回去……都说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看来在修仙世界要钱的东西也一样很“贵”，两种层面都是。
收回发散的思绪，林修又看向面前的两位鲛人，思索着要怎么处置的同时，对于他们现在的状态也有几分好奇。
同是鲛人，跟此前荀戈雅等鲛人在陆地上时，除了体表能够看到鳞片以及鱼鳍状耳朵外，和常人一般无二的肢体结构不同，在进入到海域中后鲛人的下半身又变成了鱼尾状——没错，就是那种“美人鱼”。
不过“人鱼”是有了，“美”的话还是因人而异的。
至少林修眼前这两位：一个垂垂老矣，一个大腹便便，哪怕顶着一条极具异域风情的鱼尾巴，但林修印象中那种“水中精灵”相比……辣眼睛。
“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内部解决吧。”
向一侧让开，露出了身后的鲛人少女——赫然是之前送出那封信件的荀戈雅，在往林修投去一道充满感激的目光后，又将带着恨意与厌恶的视线对向查飞鱼父子。
后面的发展林修已经没有再理会，而是离开这处深居于水底的居所，用神识四下浏览观察起这处鲛人部族来。
严格来说，这应该是林修自来到这个世界后除却人族和妖族外接触过的第三种种族，很多时候鲛人被归类到海妖-妖族之间，但就林修观察两者间还是存有相当不同的。
至少除却生活的地点在深海外，鲛人的生活习性更接近人族而非茹毛饮血的妖族，这点估计和曾经创造出鲛人的修仙大能有关，毕竟作为人族应该也不喜欢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不识礼教只知道吃喝拉撒……关于这方面，林修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点发言权的。
“戈雅谢过真人！真人恩情此生难报，戈雅愿——”
“虚的就不多说了。”
打断不知何时离开那间屋子的荀戈雅话语，内里到底是怎样一副情况林修也不愿意去理会，而是直入正题：“你在这里还有什么想做的就干脆一次性处理，之后我未必有时间回来。”
鲛人少女表情一阵为难，半晌咬咬牙：“除却三长老，其它长老思量确实有其不得已之处，往后戈雅会以自己的行动证明。”
“只求真人慈悲，将那窥视部族的海妖驱逐！”
眉头一挑，既然连正主都这么说了林修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手一挥将鲛人少女圈入灵气罩中，朝着那不远处妖气浓郁所在移动。
380.修仙山寨版“和平演变” 补1/2
路途间，林修出于自身好奇突然问起荀戈雅关于她的部族状况。
按照此前林修神识感应，她所在的这支鲛人部族人数不过堪堪三百余数而已，可长老的数量却有整整十七位之多。
数量多也就算了，修为还普遍偏弱，至少换成筑基中期的荀戈雅冲进去一个打五完全不成问题，要是换成那天跟他一起前往当城府的假丹鲛人，甚至以一当十都毫无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那假丹鲛人连参与议事的资格都没有也就算了，就连荀戈雅这“潜力股”都被轻易决定了未来，按照刚才的发展趋势，要是林修没有赶来的话指不定还真就朝着那喜闻乐见的lifan模式展开了。
对于林修的疑惑荀戈雅并未掩饰，而是坦言这规矩的来历。
“鲛人部族内部设立长老议事，参与并决策事务这一惯例由来已久，只不过以前的长老数量并不会这么多，而且也并非单纯是按照年龄来决定长老人选，而是兼具人望与修为。”
“可在与商盟接触后，商盟的真人曾说过说这样的方式对于广大鲛人而言并不公平，不符合商盟的商业理念，便要求我等改换旧习……”
“从那之后，不只是戈雅所在的部族，所有与商盟有所往来，接受商盟真人庇护的鲛人部族便都是如此做法了。”
初时林修还没什么感觉，可越听越不对劲。
到最后猛然醒悟过来：他喵的，这不就是修仙山寨版的“和平演变”吗？
表面是为对方好，你看多公平公正啊，更多人参与到决策里面来发表自己的意见，可实际上呢？
在这个伟力归于己身的修仙世界里，身为最高武力的个体非但没有半点参与权，甚至反过来还受到权力的种种约束，长期以往必然会滋生不满情绪，这种情况下不翻脸都算顾念旧情了，还指望对方能够真诚的对待部族？
以荀戈雅为例，估计这一着后，要她像是以前那样对部族长老言听计从是决计不可能了，用这简简单单的方式就削减了鲛人部族内部的团结，甚至引得起反目成仇，而自身却不需要付出一丁点代价……比起每年出动大量修士捕杀歼灭那些有叛逆意图的鲛人部族，这看不见的软刀子那才叫狠。
当然，用商盟的术语来说，这应该叫做“效率”。
知晓了状况的由来和过去后，林修在心底对商盟这一庞大组织的警惕度又上升几十个百分点，决意不到必要关头绝不去招惹对方。
比起以前那些直来直往的敌人，这种又具备强大武力又“思想开放”的组织危险程度简直不是一个等级，至少在望海领这块，林修就有些无法想象要是真的招惹了商盟后该怎样继续待下去。
“到了。”
离开鲛人部族才不到几里距离，林修的神识便捕捉到那在附近梭巡的之物。
和此前荀戈雅描述的状况相差无几，这海妖确实盯上了部族，活动范围几乎局限在其临近片区——原本以这般境界的海妖胃口，这么小的一块“猎场”估计还没办法吃饱才是，但它依旧这么做了。
“你们部族最近有谁做出了可能激怒这头海妖的事情吗？”
荀戈雅用力摇头：“作为生活在这片海域的鲛人，族人们很清楚什么是我们能够接触的，什么是不能招惹的，绝不会有人敢于触怒这般存在。”
“那就奇怪了。”
神识锁定在那头海妖身上，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那头原本规则游戏的海妖突然放缓了速度，烦躁的摆动身躯。
“——这头没有多少灵智的畜生，又是怎么盯上你们的？”
没有灵智的畜生，用这种话语来形容这头海妖倒也不算是侮辱。
就跟陆地上的妖族有不具备灵智的妖兽和化形的妖将一样，一样是妖，除了修为外灵智相差也不可以道理计算，其中“多智近妖”者有之，“蠢笨如猪”者也不少。
同理，同样是海妖内里也有区分存在。
并不是说每个修为强大的海妖都能够化形产生不俗于常人的灵智，在广袤的东海里，除却那些化形的妖族外，有相当一部分无法化形，并且体型还会随着修为越发膨胀的海妖。
在古修时期，这些无法化形的妖兽被修士们赋予另一个称呼：凶兽。
只不过随着灵气衰退这些“凶兽”再也“凶”不起来才被归类到海妖的范畴，不过也不能因此低估它们，至少对比起同级别修士，这些体积庞大，皮糙肉厚的海妖除了无法施展神通外，比起同境界修士还是要占据不小优势，加上居于深海的地利更是难以应付。
哪怕是碧云岛上那位容真人出手，想要对付这般海妖也得斟酌一二，并且最多也就是将其驱逐，想要在深海将其重伤甚至是斩杀几无可能。
就连身具水灵根精修水法的容娣都如此，对金火灵根的伪·剑修——林修而言，就更不用说了，在这千丈水深下一身实力能发挥出五成就不错了，威力最强的“东风”系列飞剑甚至是连施展的空间都没有，就要被千丈水深卸去九成九威力。
这般情况下，林修自然不会用这种低效率的办法来对付这海妖。
左右在这海妖身上找寻不到什么异常后，让荀戈雅在远处等待后，林修以神识牵动水域下的灵气，搅起一阵阵的波涛。
这样的举动对于精通水性的海妖而言自然不可能产生什么杀伤能力，但侮辱性极强，哪怕感知到这神识强度超乎寻常，可作为灵智不高又自认为受到“侮辱/挑衅”的海妖，当即尾巴一甩气势汹汹朝林修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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