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弑主
“我记得李师弟已经是第七次来试剑台测试了吧？还没有死心呢。”
“唉，昔年被视为炼丹阁后起之秀的弟子，如今怎么落魄成这般模样了。”
“谁知道呢，或许搞错了方法也说不定？”
周围传来的同情以及惋惜轻叹，落在那如木桩待在原地的李凌耳中恍如一根根利刺狠狠的扎在身上一般，让他脑袋忍不住微微眩晕。
一旁负责评判的弟子两手虚压，语气不满道：”大家静一静，马师叔说过，木儡不过是身外之物，我辈修仙者最重要的还是自身修为，不要太着像了！”
没错，此刻发生在试剑台的既不是什么境界测试，也不是什么私斗比试，单纯就是一些外门弟子测试自己木儡这些时日以来的成长性而已。
自一年前外门大比上“紫青双剑”的威名传遍外门后，许多弟子便被那兼具强大实力与美丽外形的“傀儡”所吸引……别搞错了，他们只是希望能够多一手护身之法而已，没别的目的。
不同于其他在外门大放光彩的师兄师姐所习练的高深功法，要么是对灵根有要求，要么是对灵力境界有限制，外门藏经阁里关于傀儡术的功法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练气前中期就能够接触修炼的。
如此一来，一股风潮便开始在外门兴起。
若单纯只是这样的话充其量也只能是一时的光景无法持久，可随着那位“紫青双剑”林师兄在百般请求下终于松口，勉强答应代为制造木儡后，这才让这股风潮在外门彻底兴起。
短短不过一年时间而已，河归宗内几乎每十个外门弟子里面就有一个随身携带木儡，境界越低这种比例就越高，而一些与木儡相关的活动自然也随之而生，好比此刻李凌参加的这场测试，就是为了比试各自的木儡实力而举行的。
就结果而言李凌的木儡成绩相当不理想，明明已经投入了整整十枚灵石进行强化了，可哪怕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相当于练气三层的灵力值输出，这个成绩放在周围同批获得傀儡的弟子里就是一个中等偏下的水准，这让拜入炼丹阁后因为天赋而被看着的李凌倍感不甘。
——要不然……去请林师兄出手？
刚刚浮起这个念头下一秒又迅速掐断，李凌对于自己的财政状况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林师兄出手制造的木儡品质有目共睹，问题是价格能让超过九成五以上的外门弟子绝望。
据说，符箓阁里那位有着“散财童子”之称的赵师兄为了请林师兄出手，足足有三个月时间泡在制符室里没出来，就这样还只是勉强凑齐了“首付”——这个概念还是林师兄发明的，说是先给与一部分酬金后面的逐月偿还就行，不过要计算利息。
连赫赫有名的“散财童子”都得付出这般惨重的代价，他一个刚刚拜入炼丹阁的弟子又有什么资源能够请动“紫青双剑”出手？
想到这里李凌不免感到沮丧，不过很快便振做起来。
——一样是外门弟子，林师兄能够做到的事情，只要继续努力的话我未必就做不到！
……
发生在试剑台的一幕林修自然不知道，现在的他还呆在地火炉里完成这次的“甲方（赵宇鑫）”需求呢。
不同于前面接到的单子，因为本身境界就够高加上不缺灵石的缘故，这位赵师兄向林修提出的需求已经高到一定程度了。
——不要求能够达到你那“紫青双剑”的级别，但也得有她们一半的成色
这是赵宇鑫的原话，考虑到没办法使用的“执念入化”这种手段，也就是说只能用单纯的材料堆砌累加达到这实力层次，其中难度绝对不低。
“还好我这一年时间不是什么都没做。”
一边暗自庆幸，林修一边向旁伸手，一块年份过百的灵木从刻晴手中递交到林修手中，用刚刚入手不久，以练气后期妖兽牙齿制成的符笔在这块木头上雕琢刻画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什么疏漏后递到另一边，早已经守候在旁的荧将其接过，开始了简单的阵法刻制。
事实证明，压榨自己终归还是没有压榨“员工”来得爽，虽然有过一时犹豫，但在半年前林修忙的摸不着北的情况下，试着让荧和刻晴加入工作后才发现——真香！
以她们尚且不具备自主意志的状况固然没办法独立完成一道工序，也只是简单的粗加工的话不成问题。
就是有一点挺奇怪的，刻晴还好，这半年的协助下来工作效率有了显著提高，有的时候甚至林修不主动开口她都会帮忙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步骤，可荧的工作效率怎么好像反倒是降低了？
思索着，视线投向身边背对着自己的金发少女，琢磨了半天没什么发现后只能收回视线，只是没注意到在自己视线收回的同时，少女刻录阵法的速度一下子降低了三分之一有余。
74.飞舟
“等做完这一单后，加上前面赚到的灵石够接下来一段时间耗费的了，先收手一段时间看看成效反应再说。”
“话说回来，都整整一年了这大比的奖励还没个着落，难不成真被黑了？”
也难怪林修有这种念头，以往的外门大比虽然形式有所不同，可大比奖励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拖延的情况下，这次一拖就是一整年时间，如果不是河归宗还安安稳稳的在这南陵山脉坐落着，林修甚至要怀疑内门的人是不是都卷款跑路了。
这一年时间下来，除了完成甲方需求赚取灵石外林修也没有落下修炼，资源充足的情况下境界也顺利进入练气八层圆满，即便开始突破练气九层的层次，而等到练气九层后就可以正式修炼那《炼气法》了，如果等到那时候还没个着落那才叫麻烦。
拿出乾坤袋里那块大比结束后下发的材质不明的牌子，在林修考虑是不是去找其他几位跟自己处境一样的同门打听下的时候，这块整整一年毫无声息的令牌突然挣脱林修手掌，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浮到半空，然后传出金长老带着肃杀气息的生硬嗓音。
“收到此令的弟子，半个时辰后试剑台集合。”
……
以最快速度收拾好东西赶到试剑台，整个过程花费的时间连三分之一个时辰都不到，却发现自己已经是来得最晚的那几人，硬着头皮走到人群里打算当个路人甲时，却从身边传来小声的呼唤。
“林师弟，这边。”
侧身望去，林修嘴角一抽：“赵师兄？”
入眼的正是那位“散财童子”赵宇鑫，而遇到他的话，不出意外接下来话题应该就是——
“林师弟，我订制的木偶完成了吗？”
叹了口气，林修无奈回道：“已经在收尾阶段了，如果不是这次金长老突然传召的话应该在一周内能够完成。”
说着林修往周围扫视了一圈，转移开话题：“赵师兄知道金长老传召我们到这来做什么吗？”
听到自己定制的木偶尚未完成赵宇鑫脸色一阵失落，从一年前的那场大比后，这位“散财童子”的内心经历了从不甘到颓然，再从颓然到疑惑，以及从疑惑到兴奋的一系列复杂难言的变化。
其中过程尚且不得而知，以结果来看，自从三个月前带着两千灵石的巨款找到林修并提出要制造木儡的需求后，他的表现就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在网上看了又看总算是下定决心掏出积攒了半年的私房钱下单买了朝思暮想的手办然后每天眼巴巴的刷新物流等着到货——这样的情况。
从那之后这位赵师兄便心心念念着那个“美丽，强大，温柔，体贴的大姐姐”，隔三差五的跑过去问进度，还不止一次的在林修面前说以后要带着这个木儡去哪里做什么之类的，令林修烦不胜烦，如果不是看在那还没付完的尾款早就“闭关”谢客了。
值得一提的是，林修当时承诺的只有“美丽，强大的大姐姐”，除此之外的“温柔体贴”并不在需求之内。
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之物还得依仗林修，赵宇鑫振作起精神：“我也不知道，不过该是跟大比有关。”
听君一句话，如听一句话。
放弃了从这位“散财童子”口中了解到更多，就在林修打算闭目养神时，眼角瞥过的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苏师姐？”
那位站在人群之间，穿着华丽装束的赫然是几年前跟林修一起有过乾国杜家一行的内门师姐苏清淼。
不只是她，在发现了苏清淼后林修又在人群里发现了另一位熟人，同是内门的孙左天存在，以及不少并没有在外门大比上出现的陌生面孔。
也就是说，这次被金长老传召的不只是外门的弟子，还包括了不少内门人员？
可这么一来的话为什么没看到沈傲师兄存在？没记错的话，这位苏清淼师姐上次不是还一直黏在他身边的吗？
考虑到眼下不大适合交谈，林修便压下疑惑耐心等待起来，不多久，伴随着那股熟悉的无形压迫感，整座试剑台变得一片死寂。
落到诸多弟子面前，金长老依旧是一年前大比时那副熟悉的生冷面孔，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修总有一种他正在“愤怒”的感觉，证据之一便是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肃杀气息，比起一年前那次要浓烈了许多，以至于哪怕仅仅只是站在隔着一段距离的前方而已，周身便已经有种被利刃对准的悚然感，感觉就像是……
剑意？
来不及多想，金长老已经抬手一抛，一只玲珑的小船从他袖口中飞出迎风便涨，短短不过几个呼吸而已便涨到了将近六十丈长十丈多宽的规模，比林修记忆中的驱逐舰还要大上一圈。
而且这艘船可不是漂浮在水面上，而是就这样凭空滞留在半空之中，在试剑台上投下偌大阴影。
站在这地下的林修下意识张开嘴巴，一句经典的感叹正打算说出口又强行吞回去，因为金长老已经开口了。
“随我上来。”
说完也不等地下的弟子回应，直接转身飞上这艘“天空般驱逐舰”。
带着激动的情绪，林修正想登上这艘前所未有的飞舟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林师弟怎么了？”
扭头看向往自己投来不解目光的赵宇鑫，他手边已经取出了一柄扇子模样的法器，正打算御器飞上去。
问题来了，对一个先是因为忙于外门大比，然后忙于生财之道，以至于根本来不及接触“驭器飞行”之术的练气后期弟子来说，该怎么做才能够登上这艘离地百米多的飞舟……总不能原地蹦上去吧？
伸手在赵宇鑫不解的视线中轻轻搭在他肩膀上，林修面带微笑：“师兄，关于你的木儡有几个问题要商量下，为了避免走散我们干脆一起上去吧？”
“——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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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筑基期的御剑术，驭器飞行这门法术仅仅是针对于练气弟子设置的，而且也并非是“必修科目”而是“选修科目”。
严格来说它充其量就是一门专门提供给炼气期弟子赶路用的法术而已，除了赶路跟逃命之外并没有太大用处，毕竟对于尚未掌握神识的练气弟子来说“驭器飞行”就跟驾驭法器战斗一个样，几乎只能直来直往，要是人家一个预判把攻击瞄准你的飞行轨道那妥妥一个器坠人亡的结局。
君不见当初在乾国杜家时，连据说被掌门看重的掌握了沈傲都是先落到地面再作战的，更何况是外门弟子，故而针对于外门大比的准备里面并不存在说修炼驭器飞行的项目存在，毕竟所剩不到的时间都得用在准备大比上。
而等到大比结束后林修身上资源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一时半会也掏不出资源来修习新法术，这才一拖拖到现在，本来林修是计划等大比奖励到手后再去择修一门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才有了林修搭顺法器一事。
……
顺利登上飞舟后，承诺了会额外提供三个月的售后服务后赵宇鑫便满意离去，当然，整个过程中林修没有提到过“免费”两个字。
送走客户后，开始从内部对这艘飞舟进行观察的林修，也对它的规模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首先就是大，比林修在底部观察到的还要大出一圈，眼下近两百人登上来后丝毫没有拥挤的感觉，反倒还显得空阔。
考虑到“乾坤袋”这种明显涵盖了空间压缩技术的道具存在会有这种变化也不不足为奇，怎么也是一位金丹修士的“座驾”，而且还是河归宗这种大型宗门的金丹，总不至于会穷酸到连一艘好的飞舟都买不起。
然后就是坚固，林修自然不会傻到真的用融金剑砍上去试试强度如何，不过冲着飞舟内外侧表面附着的那层淡淡金光，仅仅只是看着就给人以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第三就是稳了，从静止不动到开始加速前进，站在原地的林修匪夷所思的没有感受到任何惯性的存在，这全然违背了林修对于牛顿第一定律的认知。
不过在这个世界也用不着担心那位大物理学家的棺材板压不住，毕竟这里不归他管……
飞舟内摆放着为数不少的蒲团供人坐落，不过没有多少人真的坐下来，更多的是跟林修一样满心好奇的观察，毕竟能够踏上一位金丹真人飞舟的机会可不多。
林修就近就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俯视着飞舟下南陵山脉熟悉的景色同时，默默在心底计算这艘飞舟的行进速度。
就在这时，一个惊讶的嗓音在背后响起：“你是……林修师弟？”
回头，看到了一脸讶色的苏清淼，在看到林修的面容确定就是那位“林师弟”后，苏清淼脸色一松：“林修师弟怎么也在此处。”
面对着这个问题，林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好这位苏师姐也不是那种不通世事的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毕竟现在能够在这飞舟上的无外乎都有一个相同的身份：拿到到牌子，也就是在大比上得到名次的人。
“是我糊涂了，林修师弟能够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依靠自己的实力。”
苏清淼脸上带着歉意说道，不过眼神之中的疲惫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是跟沈师兄有关？
脑海中自然的产生这种想法，不过林修没有不识趣的直接问出来，而是一边交流着一边旁敲侧击，而这位苏师姐似乎也没有其它要紧的事情，便干脆跟林修在这里交谈起来。
不多时，从她口中林修了解到不少事情。
林修之前观察的结果是正确的，登上这艘飞舟的除了外门大比前一百名弟子外，不久前参与内门大比并取得名次的弟子中有一部分也出现在这里。
“那位‘凤仙子’没来吗？”
轻轻摇头，苏清淼语气平静：“她在被掌门收为关门弟子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况且以她的资质也不需要走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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