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及兰若
正好看到常磐庄吾这个表情的丹顿，心里的紧张感顿时加重，他忍不住咽了咽有些发干的喉咙，开口道：“时王陛下，我想问，关于赤死病最近的零死亡率，还能保持多久？”
“有件事，我想你误会了。”
闻言，暗道一声“果然”的常磐庄吾，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丹顿，你要知道，自从赤死病爆发至今，我只控制过亚莉西亚一个人的病情……”
常磐庄吾这句始料不及的回答，让丹顿的脑子顿时一懵。
同时……
“喵~”
游流仙在常磐庄吾的怀里发出一道叫声。
嚯……低头，常磐庄吾看一眼游流仙，不由乐了。
‘对对对，游流仙大人说得对。’
他轻点一下游流仙的额头，心想：是啊，如果不局限于人的范畴的话，他倒确实还对两只猫用过超凡的力量。
只是，听不懂猫语的丹顿，显然没能明白常磐庄吾与游流仙这一互动的含义。
并且，直到这时，他也才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
“您……您的意思是……”
“呵，怎么，不信吗？”
抬头，常磐庄吾看着脸上依旧残留着许多错愕的丹顿，停顿一下，唇角微微勾起，笑道。
“丹顿，你还记得地球上的蝴蝶吗？”
看着因为这句话而再度愣住的丹顿，常磐庄吾继续道。
“看来是记得的，那么，不知道你有没有观察过，青虫破茧化蝶的过程？呵呵，那可真是一段漫长，而又艰辛的时间……”
随着常磐庄吾的叙述，一团淡金色的薄雾在书桌上方出现，凝聚蜃景。
画面中，镜头正对着一个破了一个小口的虫茧，茧中，有一只蝴蝶，正艰难的从那个小口一点一点往外挣扎，可不管它如何挣扎，情况似乎都没有任何好转……
常磐庄吾将游流仙放到桌上，起身，看着茧中的那只蝴蝶，意有所指的说道。
“情况不同了，丹顿，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你们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如果我不动用超凡的力量，你们就活不下去的部族了。”
丹顿看着蜃景：“……您的意思是，现在的我们，就是那茧中的蝴蝶，而那赤死病，就是那层束缚着我们的……茧？”
“没错。”
常磐庄吾看一眼丹顿，赞赏的点下头，继续道。
“所以，你们必须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度过去，不然的话……”
随着常磐庄吾的这句话落。
“嘶啦！”
一道异样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蜃景中的那个虫茧，忽然之间被人从外界暴力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让蝴蝶轻易的从茧中爬了出来。
可是，那只本该在破茧之后伸展翅膀，展示美丽的身姿，飞上天空的蝴蝶，它的样子却一点儿美感都没有，萎缩，瘦小，翅膀紧紧地贴在身上，根本无法伸展，更别说是飞翔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非常失败的化蝶。
它的余生，都将只能在地上爬行，空有翅膀，却再也无法触及天空。
同时，这样的它，还能活多久呢？
丹顿出神的看着那一幕，随着常磐庄吾接下来的话，更是不由自主的将自己带入进了画面中的蝴蝶。
“怎么样？如果你是那只蝴蝶的话，你愿意只为了一时的轻松，放弃整个天空吗？”
“——不愿意！”
下意识的，丹顿瞬间就做出了回答。
常磐庄吾笑了。
“没错，不愿意，我也不愿意。”
随着常磐庄吾这句话的响起。
书桌上方，那幅蜃景中的画面，那个虫茧，那只蝴蝶，就如同时间倒流一般，开始倒放。
很快，就重新恢复到了虫茧被暴力撕开前的画面。
常磐庄吾的话音继续。
“你们是我的子民，当你们遭受痛苦时，我的心也在承受痛苦，但是，正是因为我是你们的王，所以，我才不能拿走这份你们必须经历的磨难。”
蜃景中的蝴蝶，开始重新从那个小口内向外艰难挣扎，它那被虫茧小口挤压的身体勒痕，看起来无比的痛苦。
“丹顿，我不是神，我也是与你们一样拥有生命，生活在同一条时间长河中的人，总有一天，我是会离开的。”
常磐庄吾坦然的告诉了丹顿，他是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到时候，能帮助你们继续往下走的，只有你们自己。”
这些话，让丹顿收回了望向蜃景的视线，看向常磐庄吾。
只见常磐庄吾一边绕过书桌，向他走去，一边继续说道。
“我深深相信着人类的可能性，你问我的那个这段时间的零死亡率，便是人类可能性的证据之一——它是心的力量，是希望造就的奇迹，而你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努力去让我们这段时间带给他们的希望变成真实的，一直延续下去。”
话到这里，常磐庄吾的语气开始加深。
“所以，去开辟未来吧，丹顿！不是去祈求未知的神秘力量，而是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智慧去打开通往未来的道路。
“如果是你们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就如我深深相信着人类的可能性一样，我也深深相信着你们。
“因为，你们可是我的子民们啊！
“所以，丹顿，你也相信着人类的可能性，相信着自己的可能性吗？
“就如同，我相信着你一样。”
常磐庄吾走到了丹顿身前，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丹顿近在迟尺的双眼。
在他那双眼睛中，丹顿看到了真诚，信任，还有，与常磐庄吾年轻的面容不符，但是在现在的丹顿看来却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的慈爱。
“我相信！”
丹顿语气异常坚定的答道。
从丹顿的眼神中，常磐庄吾看到了发自内心的敬重与信任。
他知道，怀着为这个世界开辟未来的信念，丹顿，已经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最忠诚的家臣。
蜃景中，那只蝴蝶也在此时终于挣脱虫茧，展开美丽健康的双翼，带着金色的微光，绕着丹顿飞翔一周，这才在飞向天空的过程中，化作虚影消失。
蝴蝶消失了，但又没有消失。
因为，它已经永远的，铭刻在了丹顿的心里。
接下来，丹顿开始汇报工作。
然后，与常磐庄吾探讨关于赤死病的治疗方案。
常磐庄吾给出了非常具有指导意义的思想。
丹顿一脸满足的恭敬告退。
常磐庄吾返回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抱住再次跳到他双腿之上躺下的游流仙，向门口方向望去。
“咔！”
门开，门关。
伊迪斯快步走了进来。
且一进来，就火药味十足。
“时王！亚莉西亚的赤死病，是不是你安排的？”
对此，常磐庄吾的眼神一凝，然后只道：“如果我说是，你当如何？”
第445章 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
迎着常磐庄吾望过来的视线，伊迪斯的双眼微微睁大，嘴巴张开，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当……如何？
不知道。
伊迪斯还没有想过。
他先前，只想了指责与质问的场景。
并且，在那些场景中，他还全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他认为时王对不起他们，便也下意识的觉得时王亦是对他们心中有愧的。
所以，在他的想象中，有恼羞成怒的时王，有气而威胁的时王，有心虚反驳的时王，但却从未想过……如果，时王平静，甚至是冷漠的承认了，他该怎么办？
常磐庄吾看着脸上带着一抹迷茫愣在了原地的伊迪斯，低头挠一挠游流仙的下颚，说道：“阿德尼斯有跟我说过，他曾发布过一条禁止谈论跟地球有关的禁令，意为——抛弃过往，重新开始。
我对此暂时不做评价。
但是，不谈论归不谈论，作为从地球来到这个世界的老人，你的记忆，总不会也因为这‘不谈论’而缺失了吧？
我救了你们所有人，现在，你却来质疑我有没有害阿德尼斯的妻子，那么，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把这场赤死病的起源也推到我的身上了？
伊迪斯，你不信任我。
尽管，你当初也同意了阿德尼斯想要尊我为王的决定。”
话到这里，常磐庄吾摊下手，抬头，看向伊迪斯。
“坦白说吧，你从一开始就不想成为我的子民，你害怕得到我统治。”
闻言，伊迪斯下意识的反驳道：“不，我……我当初是真的想要尊你为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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