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你给我下这种药做什么?”顾渊并没有流露出震惊亦或是慌张的情绪,只是困惑的看着墨羡鱼。
墨羡鱼倒是不慌不忙的坐在了床边,她反手解开了围裙,将围裙放到了一边,接着便整个坐上了床,用手指轻轻的撩起纱裙,露出一截细腻雪白的小腿,她的足踝纤细,足趾精美的仿佛有些晶莹。
“因为我想听到你求饶。”
她轻轻的说着,雪白足趾微微扭了扭,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顾渊,她抬起手,将微微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姐姐你放过我吧。”
顾渊的口气说不清算是玩笑还是求饶,仿佛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层不近不远的距离一般,墨羡鱼微微抬起小腿,足尖已经轻点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知道求饶了?”
“晚了。”她冷哼一声,手指轻轻的触碰到了耳垂的吊坠,她的手上便多出了两种颜色的薄袜。
“选一种。”
……
顾渊是没想到墨羡鱼还会做菜这回事。
这两天墨羡鱼总能变着法子做几个不同的菜出来,她会抱着碗坐在床边和顾渊一起吃一点,顾渊的体力也在慢慢的恢复,两天后伤势就已经基本好完了,此刻两人正站在外面的围栏边,望着下方的冰雪。
羡鱼仙宫是一件洞虚期的灵宝,与灵曦仙宫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般灵宝她是从何而来,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
“你是北域的公主?”顾渊轻轻问着。
“算是吧。”墨羡鱼淡淡的回答。
下方就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冰原,而羡鱼仙宫之下的那些狼群正不断的跳跃着,试图触碰到他们两人,将他们撕碎,可惜都被羡鱼仙宫的阵法所阻隔,地面已经堆了许许多多的尸体。
距离离开这里还有三天时间。
“今天我来做菜吧。”
“好啊。”
于是顾渊也做了一桌子菜,两个人就坐在这仙宫上的大殿边,耳畔边还吹着有些森冷的风,这片冰原的光线渐渐的黯淡下来,墨羡鱼一抬手,点亮了流萤石。
墨羡鱼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一壶酒出来。
“你的剑势是怎么做到那种程度的?”顾渊夹了一筷子菜,顺口问道。
“打破规则。”
“打破……规则?”
“这个世界的一起都有着运转的规律,当你找到你想要的那一条规律。
并且用剑势打破他,从此以后这种规则就独属于你,你成为了天地的一部分,也因此而超脱。”
“那你掌握的规则是什么?”
“是湮灭。”墨羡鱼淡淡的回答,“是把一切灼烧的湮灭,也是一片漆黑的影,我要我出剑以后下的一切,都荡然无存,被毁灭殆尽。”
“听起来好厉害。”
“每个人只能掌握一种规则,你可以开始寻找你的方向了。”墨羡鱼的唇角微微勾起。
“你觉得我应该适合什么样的?”
“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你自己去慢慢领悟吧。”
顾渊只好点头,两人一起望向了远处的风雪,墨羡鱼的眸子仿佛被风雪朦胧了几分,顾渊将酒温了温,给墨羡鱼倒了一杯。
“北域好玩吗?”
“还好吧,就是有些荒凉,没有东域那么温润,但也要比西域好些,西域更加的野蛮,我不喜欢吃那里的饭菜,所以总是自己做。”
“没交什么新朋友吗?”
“养了一堆小??算吗?”
“你是指的人……还是狗?”
“你猜呢?”墨羡鱼将酒杯举起,喝掉,顾渊看着她绝美的侧脸,恍惚了一个瞬间,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墨羡鱼手背上流转的怪异灵气轨迹,“你身上都是什么?”
“阵纹。”墨羡鱼轻念。
“阵纹?”
“你听说过吗?北域女帝最擅长的便是阵法之道,为了让这一次的五域大比,我能获得更好的成绩。
所以她在我的每一寸肌肤上都纹下了阵纹,所以我可以爆发出远超于大乘十重的力量。”
“代价是什么?”
“那当然……是神魂和寿命咯。”墨羡鱼笑的轻佻,“不然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可此刻顾渊的表情却忽然呆滞,他好像不明白墨羡鱼为什么笑,可却又好像明白,如果说是从前的他,应该是明白的吧?
所以这究竟是成长,还是杀死了过去的自己呢?
“为什么要告诉我?”顾渊一字一句的说。
“我不应该告诉你吗?”
“是以前的你的话,你不会说的。”
“是吗?难道不是你在向我提问吗?并且,改变的难道就只有你吗?”墨羡鱼的声音渐渐的冷了几分。
“还有挽救的办法吗?”
“阵纹一旦纹上了,便没有再洗掉的机会,如果你要帮我杀了北域女帝,那倒是个很不错的想法。”
“我好像做不到。”顾渊呆呆的念着。
墨羡鱼的手托着腮帮子,眸子反倒变得有些温柔起来,“我知道。”
顾渊呆望着她温柔的眼睛。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久,漫漫风雪从两人的身边落下,桌上的菜渐渐的凉了,温热的酒也不再散发出氤氲热气。
他曾经以为已经没有了要烦恼的事情,即便大劫将至,世界快要毁灭。
可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他身上只有个残缺的命运,就算再努力修行,再努力的去悟剑,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或许我应该做的是在这次五域大比,解决了和洛夜笙的事情以后,带着苏子栀和阴骨蝶去到东域,或者去到别的什么地方,如果她们都愿意的话。
可忽然有个好朋友托着脸,朝你眨眨眼睛,用无所谓的语调说着,她正在被迫的慢慢腐烂。
“北域女帝是什么修为?”
“她是现在这世间明面上最强的存在。”墨羡鱼朝着他微笑,“除了潜藏在东海的龙族,和东域那位不知道到底还是不是活着的人皇,还有那几个已经无法再掺和世事的老怪物以外,她最强。”
“怎么,你要帮我杀她吗?”
“或许我做不到,可要是不试试的话,一定做不到。”
墨羡鱼的眼眸变得有些深邃起来。
她能够窥见顾渊身上的那些因果丝线,她也能窥见顾渊所修行的剑势,她能感受到那剑势的气息,可那还远远不够。
或许在他的这个年纪,能够将剑势修行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不错了,可他还是太过于弱小。
弱小到甚至她只需要五成力量就能把他给打到半死的程度。
可此刻,墨羡鱼却忽然笑了。
她笑的尤其的欢快,肩膀随着她的笑声而轻轻的颤抖着,接着她轻轻的说着,“其实这一次我没必要来南域的。”
“只是从命运那看到了,你会来到这里,所以想来和你再见一面。”
“很感谢你也会因为我而做出改变,会想要替我杀掉她,但很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多恨她,我并不在乎是不是在哪个瞬间会死,你也不会是我的牵挂,所以……”
“那壶酒你该拿出来了吧?”
墨羡鱼朝着他再度眨了眨眼睛,眼睫轻颤。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那壶酒?”
“你猜呢?”
“所以我在这里被狼群袭击也是你做的手脚吧?”
“回答正确,原本你不应该被送到这里的。”墨羡鱼轻轻拍手,像是在鼓励幼儿园里答对问题的小朋友。
“为什么?”
“因为想和你再多聊聊天。”她的语气变得亲昵起来,“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你,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但好像也不坏。”
“但我并不需要你拯救我。”她说。
“酒呢?”她问。
“随手丢掉了。”顾渊别过脸。
“好吧好吧,不过嘛……我还有哦。”
墨羡鱼拿出了之前和顾渊所得到的一模一样的那壶桃花酿。
第二百四十二章 谁怕
顾渊这才想起,当初墨羡鱼一脸俏皮跟他说的,当初那个砸烂暮烂珂棋盘的人就是她。
所以她手上这壶桃花酿,也是真的。
“怎么,你不想我喝下去吗?”她将那壶酒慢慢悠悠的倒到了杯子里,“桃花酿实际上是一个有趣的因果之物,它会帮你忘记你应该忘记的人。”
“我不想。”
“可你太弱了诶,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如果我还记得你的话,你只会徒增烦恼。”
墨羡鱼伸出手摸摸顾渊的脑袋,“别担心啦,我应该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的,长久着呢。”
“但你不应该记得我,我也不应该记得你,那些过去应该是被斩断了,才能再重新开始的。”
她已经将那壶酒凑到了唇边。
顾渊没有阻拦她的能力,他望着墨羡鱼的脸,忽然觉得心脏有些疼,说不上来的感觉,顾渊总觉得和她的关系就像是缠绕不清的丝线,无论他怎么去整理最后都是一团乱麻。
“如果我能再厉害一点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用忘记我了?”
“我没有时间再等你证明给我看了。”墨羡鱼的笑容终于变得有些苦涩。
她没法再那般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