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魔女 第418章

其中肤色苍白的有魑一族和王朝的子民一起，在这山野中行走，寻找这剩下的生还者，其中不时传来喜极而泣的声音。

不同于前夜，只要找到的人没当场死亡的，其身上的伤基本都好了，没有性命之忧。这似乎都是昨晚那片星空与风下发生的奇迹。

“阴臣哥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山丘下方传来，他不禁低头，寻找这个叫喊自己名字的存在。

“这里，这里....”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正高兴的挥手，然后一步步登上这不高的山丘。

“是采薇啊。”李阴臣看着这完好的女孩，心中也感到一阵高兴，没想到她也活了下来。

不久，采薇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围着李阴臣转了一圈，又高兴的蹦蹦跳跳。

“真好，阴臣哥哥也没出什么问题。”

“那当然，你阴臣哥哥厉害着呢。”见此，李阴臣也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之后，采薇搀扶着李阴臣向幽谷中走去，一路上解答着李阴臣的疑问，讲述着昨晚那发生的一切。

那星空坠落的梦幻奇景，以及那吹拂群山的万千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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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深处的树林中。

一位白裙的倾城的少女此刻坐在树枝上，依靠着树干休憩小睡。她手中抱着一只胖乎乎的暖黄戴菊鸟，身侧的枝头上也停留着一只蓝黑的乌鸦，此刻正机警的看着四周。

少女眼眸微闭，淡而轻柔的眉宇随着呼吸渐渐起伏，银雪的发丝从脸庞滑落颈间，与那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

神社大殿，此刻正有五人跪坐于厅中，静静的交谈着。而大殿的顶部，一只凶戾而美丽的黑鸟正闭目静立，宛如雕像。

五人中为首的一位正是昔日葛罗婆婆的徒弟，青菱，她正解释着头顶那黑鸟的来历。

“其乃九凤的分支之一，鬼车。以灼照幽冥，以阴覆天而闻名。”她轻声讲述。

九凤乃是洪荒古时的异鸟，其拥有九首而身形煌丽，乃是东大陆不少部族的图腾信仰。其血脉之中后来又分出不少旁支，姑获、鬼车、都是其中之一。以至于不少人认为五凤也是脱胎于九凤的传承。

只是相比蛮荒残虐的九凤，五德之凤明显要更符合现在人的精神寄托，更加开化和文明。也是由此，九凤逐渐少有人提及了，现世庙宇祭祀的，也大多是五德之凤，这也是王朝正祭。

昨夜，葛罗婆婆正是以古老的血祭仪式，糅合这千里的龙脉之力，助这只玄黑异鸟进阶，如此才可抵挡那腾云异蛇以及众多妖魔的袭击。而根据葛罗与这异鸟定下的约定，它会代替葛罗婆婆看守这夕暮群山百年，镇压其中任何逃逸的妖魔。

其代价自然也是不菲，近万有魑一族于仪式中自愿逝去，而主导仪式的葛罗婆婆也燃烧殆尽，最后才造就这强大无比的异鸟，使其神魂充沛异常，燃烧如焰，在混沌的种种考验中，穿金裂石，一举突破。

“它自幼与葛罗大人相伴，如果不是因为葛罗大人的召唤，此刻恐怕还在荒山上沉眠。所以我相信它也会信守葛罗大人定下的约定，居于此地百年。”青菱缓缓解释。

她在小时候就被葛罗带着见过此鸟，那时就已十分巨大，不想天地异变后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相比人类，妖兽在进阶三阶时会困难异常，但在之后却又顺利不少，而进阶七阶时又比人类容易不少。只是最后的八阶、九阶与两者都十分困难，而有经验可以传承借鉴的人类或许更强一些。

“如果是葛罗大人定下的约定，那也足以信任，所以我也希望王朝放这异鸟一马，任其居于此地。”一位身着紫白华服的中年男子坐在左下，看其衣着明显是照夜宫的代表。

“萤灯上人所言甚是。”

另一位衣裙栀黄的女子如此应和，她身形饱满而柔美，是位难得的佳人，其正是缃羽派的代表，堇华仙子。

作为同出一源的两大上门，如今来往虽少，但关键时刻还是站在一起，联合发声。

大殿除了这青菱、萤灯，堇华三人外，再就是代表金盏悬花府的卜陌音和代表王朝官府的涂浩央。

两人见两大上门代表都赞同留下这异鸟，就也不再反驳提及，算是默认通过。

其后五人又商讨了些后续安排事宜，最后，也最终提及到这次改变一切的关键，那位引发天地异象的少女。

“如果是指葭兰的话，缃羽派愿为其担保，不会携力而自骄，做出不好的事情来。”堇华自然是打算全力保下自己这位师妹。

“照夜宫虽不堪，出了一众叛逆，但期以残存的名誉共同做保，期望中央不要过于苛责这位师妹。”萤灯上人也投桃报李，赞许堇华的说法。

见此，涂浩央沉吟不已。他作为王朝的一方大员，想的可不会和常人那般简单。

这位引发天象的少女，远远不是一个天赋异禀可以随意遮掩过去的。见其声势，观其行径，这几乎就是一位刚刚出世的五德之凤。

这样的人物若为王朝所用还好，但若是流落在外，恐怕时间久了，就会逐渐聚拢大量人心和势力，到时威胁到王朝中央。

如果他此刻在王朝中央，估计会立刻会向圣上建议，将这位少女迁至宫中抚养、教导，以安天下。

只是此刻见两大上门的意思，似乎想单独将其保下，不愿归还于王朝中央。而他如今身处边荒，手边可用的战力远不及这两大上门，即便想强来，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且缃羽派当年于王朝，乃有从龙之功，其门下及旁支，无数门生故吏，任职于王朝，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强来的。即便当今圣上，也要顾及赤凤大人的旧情，不好硬来，他的话就更不要强出头了。

于是最后，这位夕幽州牧也只好闭口默认，等之后汇报王朝中央再说。

至于五人中的最后一人，卜陌音，她人微言轻，此刻算是代表悬花府做个见证，之后汇报上去，才会有下一步安排。

不过真要问到她本人的看法，这位出自卜家的小姐，现在已经完全化为这银发少女的崇拜者，就差扑上去大喊大叫了。

毕竟，还有什么比巡访途中遇到五德之凤，更令人惊奇和赞叹的事情。如果这位银发少女日后成为赤凤那般的存在，想必她也会成为无数人憧憬而向往的对象。

游龙彩凤，衔七色而降，引五湖七海之水，调万里龙脉之云气，以安天下，得见煌煌盛世。

这正是无数人所梦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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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风祝神颂

神社内的讨论结束，其中的几人陆续走出，堇华和萤灯上人一前一后来到神社后的一处亭子内小坐。

“数年不见了，萤灯师兄。”堇华打量这位照夜宫的年轻掌座。

“是啊，不想这短短数年就发生了如此多变化。”萤灯感叹道，他年纪约三十多岁，不过还算是派中年轻一辈。

回想十年前他入门时，当时派中掌座还是铜烛上仙，也正是他家族曾祖那一辈。铜烛上仙与葛罗大人交好的事情，家中后辈不少人也知晓。也正是因此，铜烛上仙一生未娶。

“铜烛上仙乃是我家中长辈，幼时我也曾受其照顾，所以对于葛罗大人遗愿，我也会尽力安置，让后事顺其心意。”萤灯说着自己刚才赞同留下那异鸟的缘故。

“而这次，照夜宫算是承了那位师妹一份天大的情。若不是有她出手，恐怕后续难以想象。”为此萤灯摇摇头。

经此一役，照夜宫众多优秀弟子凋零，上门声誉大受质疑和损伤，恐怕数十年都不能摆脱其影响。

“等这夕暮群山安置完毕，照夜宫会封山十年，面壁思过，调理门下人心，以避免再有弟子重蹈覆辙。”萤灯上人说着今后的打算，对此堇华也不好开口劝解，只能叹声默认。

“不过在此之前，我派期望葭兰师妹能来照夜宫一趟。照夜宫会盛加款待，并致以谢意。”萤火上人和堇华交谈一阵后，说起了最后一件事。

“这件事我会转告葭兰师妹的，至于去不去，还得看她自己的想法。”对此堇华微微摇头。

“那就多谢堇华了，若是葭兰师妹不愿，那也不用强求，顺其自然便是。”萤灯微微拱手，两人又说了几句，然后萤灯告辞。

站在亭子中，堇华看着那向外走去的萤灯，其一身实力虽然不虚，但此时却有了几分萧索和孤零。

她不由得回想起前日刚到夕暮群山时的场景。

虽然大地和群山一片繁茂美丽，但这些照夜宫的精英弟子却所剩无几，门中精华消散大半，无数优秀的杰出天才死在内战之中，而这次过后，照夜宫能否保住上门名头，都是困难了。

为此她也感到淡淡的伤感，毕竟这位萤灯师兄算是熟人了，在多年前的四派大会上，那时她才七八岁，站在人群中见这位少年一举夺得魁首，好不风光。

不想多年后再次相见，一切也变了模样。照夜宫七年里，连换三任掌座，直到最后由新生代萤灯接手。而缃羽派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次回去后，恐怕师尊就要传位于自己了。

堇华走下亭边的台阶，看向后方那片幽静的树林，缓步走向其中。

和神社内的充满各方思索的商讨不同，这里青翠的树林内，依然安宁。

层层树叶泛着嫩绿和淡黄的色彩，在阳光的照耀下，明艳而美丽，于微风中轻轻摇曳。偶尔一些鸟儿穿行其中，落在枝头欢快鸣叫。

小径边的草丛中，一些蛐蛐和蚱蜢伏在细长叶子上，颜色和周围浑然一体，零星出没，随着树枝在风中哗哗吹拂，一片澄澈的蔚蓝于天空显露，让人不自觉的放松和舒缓下来。

堇华身上衣裙宛如秋黄的杏叶，又如日落时的熏霞，其色彩在林间的阳光中斑驳而变幻。她缓缓穿过一片桦树和白杨，停在一棵金合欢树前。

高大的树冠宛如云朵，分散在各个枝丫，其中满是细长的嫩叶，还有那点缀其中的金黄小花，其一朵朵宛如小巧的浅黄绣球，于微风中颤动。

在这金合欢树的一处横枝上，一位纯白衣裙的少女倚树而眠，眼眸微闭，胸口缓缓起伏。偶尔一阵风吹来，带起些许白纱的裙摆，露出白皙的小腿，让人感到梦幻而美丽。

这个孩子....

堇华微微摇头，脸上露出淡淡微笑，心中原本的感伤也不知何时消散，被这小小的恬静所充满。

或许昨日已尽是悲伤和悔恨，但至少，今天的太阳依然会升起，而伴随晨曦的微风，依然溢满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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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之后，洛兰希尔从安静舒适的睡眠中醒来。

脑海中还有着些许困意，但至少现在能稍微起身做点其他事情了。

身侧是柔软洁白的被子，头顶有轻纱般的帐落下，其中还点缀着少许淡黄的叶子，使其不过于单调。

洛兰希尔揉了揉眼睛，在床上坐了一会，清醒了几分，才分开纱帐，寻找着鞋子，然后缓缓站起。

啾啾——

熟悉的鸟鸣在一旁响起，一黄一蓝两个小家伙站在木架上欢快鸣叫，翅膀还不时张开，似乎很是高兴。

“好啦，不用担心了。”洛兰希尔穿着睡裙来到木架前，抚摸两只鸟儿，然后又挠挠它们的肚子。

感受蓬松羽毛中的身体，洛兰希尔不禁开口。

“你们最近又吃了不少好东西呀，感觉又胖了些。”

啾啾——

戴菊似乎想争辩，说都是别人喂得太好吃了。

“所以咯，你到底是我养的，还是别人养的。”搓了搓这个家伙的脑袋，又想将它抱起，感受下到底重了多少。

戴菊挣扎着，似乎不想让小洛兰抱，因为少女最近总拿它当抱枕，不过最后还是拗不过，安静的躺在洛兰希尔怀中。另外一只蓝鸦此刻也落在少女肩头，随着她出去。

洛兰希尔带着两只鸟儿走出房屋，来到院子里，这里很是安静，不过相比之前整洁了不少，似乎常有人来打扫。

她推开门扉，远处神社里传来阵阵轻灵的乐声。

循着那铜铃的轻响，还有木片于风中清脆的撞击声，少女逐渐来到神社的侧门。

一位身着青衣的巫女正站在大殿中进行祈福仪式，下方是一位位新晋的有魑一族，她们皆身着玄色衣裳，眉心点红，随着那上首的巫女和声祈愿。

这些人便也是有魑一族新生的巫女和祝祭，她们将携带着自古流传下来的技艺和知识，前往夕暮群山的一处处山村和居所，开辟新的神社。以此安抚那崭新的龙脉，并保佑这片土地上风调雨顺。

晨星寥宿风祝神颂

银辉生熠熠

不知秋遍山红

举目平仄依旧

独步飘零落英香归路

连绵烟雨坠

奏响久远琴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