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魔女 第487章

洛兰希尔延伸自己的感知，接受和分析着更多的信息，从中寻找有价值的部分。

“这些乡巴佬太猖狂了.....哼，那位陛下都不在了，还这么跳，真以为我们打不过啊。”某个角落，细微的说话声在一片嘈杂中传入洛兰希尔的耳朵。

“之前是为了拉拢，还有排解国内的骚乱现象，如今又没第二次西征了，我看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四大公爵迟早会收拾这批人的，等着吧。”

“帝国的荣耀始终是属于我们的，也是我们一代代的努力才支撑这个庞大国家，那些人不过在是侥幸活了下来，凭什么坐在我们头上...”

这细小的声音在几位衣着奢华的贵族之间流转，而看他们衣领上的纹章，皆是帝国内的老牌家族。

这算是新旧贵族之间的差异和对立吗。洛兰希尔微微低头，脑海中分析着几人的谈话，慢慢归纳他们的身份。

最后，也是根据这些贵族中嘈杂的话语，慢慢将整个大厅的声音分为两方。一方的属于帝国原大贵族的后裔，另一方则是多靠军功上位的小贵族或平民。

在皇帝离世后，两方没有了调和平衡的人，裂痕开始拉大，并慢慢显露。

“那么，决斗开始！”

第四十五章 决斗枪声

紧张的决斗在大厅内展开，有的人满脸期待，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窃窃私语，各种神情不一而足。

“喝！”

场内，吉哈森率先出击，他拔出一把锋利的军刀，脚步一蹬，身形宛如蛇形快速接近对方。那带起的刀光在常人眼中宛如幻影般翻舞，划过锋利的寒光。

另一边的芬布尔则表现有些慌乱，几次都被刀光劈在身上，好在那一身名贵的甲胄，让他不至于立马重伤倒地，只是留下了几道火花闪烁的狭长划痕。

看着两人不断游走然后相互交锋，大厅内的这些贵族宛如斗兽场边的观众，兴奋的呼喊着来双方的名字。

“上啊，芬布尔，打死他！”

“他劈不穿的你的铠甲，懦夫！”

“刺他的脸，让他以后不敢见人，吉哈森。”

相比场内的两人，周围的这些人更加狂热。

坐在大厅外侧的洛兰希尔看着这一幕暗自摇头，这场决斗在她眼宛如闹剧一般，双方实力也半斤八两。

吉哈森有着战争序列6的实力，明显强于自然序列5的芬布尔，只是芬布尔那一身豪华的超凡装备让他支撑了下来，可惜时间若是拖久了，吉哈森迟早能找出破绽。

虽然在少女眼中这样的决斗宛如菜鸡互啄，远远比不上东方大派内的互较，但对于在场的观众可不一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高水平的决斗了。

“两位都是我熟悉的天才后辈，不知道蕾西小姐觉得哪位会赢呢。“在少女若有所思的时候，一旁的霍华德伯爵开口谈论起来。

“不知道，我看不出来。”洛兰希尔微眨眼睛，说着违心的话。

“哈哈，女孩子不懂这个也正常。我女儿也是这样，平日里更关心最近的流行风潮，她说打打杀杀都是男人的事....”霍华德摇着酒杯，随口说着自己的家人。

“噢对了，还不知道蕾西小姐家乡是那里呢。能养育出你这样的好孩子，应该是个美丽而温柔的地方。”慢慢的，霍华德和洛兰希尔的交谈中，仿佛变成了关心她的长辈，和蔼而善谈。

“我的家乡在帝国南部的一个偏远小省，因为父亲常年在外忙碌商会的事，小时候都是和母亲居住在山间的城堡里，和外界接触比较少。”少女说着事先准备好的身份。

“这样也不错，其实过早的接触外界的各种圈子，很容易被带歪。”霍华德伯爵边说边微微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砰——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场内突然炸响一道枪声。

众人围观的场地内，吉哈森捂着胸口半跪倒地，而芬布尔手中还握着一把冒烟的豪华短铳，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纹络，一看就是贵族定制的精品

“卑鄙！”

“这简直就是耻辱。”一旁的不少人愤恨的指着芬布尔骂道。

原来在决斗中，芬布尔趁吉哈森不注意的时候，从怀中瞬间掏出一把炼金火枪，近距离直接开火。猝不及防之下，吉哈森直接中枪倒地。

面对对方这一派的指责和鄙视，芬布尔也有些悻悻然，他原本也没想着要拿出这把定制的短铳魔晶枪，但奈何眼看自己被压制的就要输了，实在忍不住，最后掏了出来。

看着同伴站在原地不语，芬布尔身后的几位同伴先站不住了，他们走上前，拦在芬布尔身前。

“谁说决斗就不能用火枪了？枪和剑一样，都是武器，没见过决斗不许用武器的。”

“就是，决斗如战场，难道有好东西不用，等着认输就死吗？”

“可是，这不公平！”一位吉哈森的熟人将他慢慢扶起来，气愤的反驳。

“公平？呵，你们想要什么公平，放弃自己的长处拿短处和你们斗吗？”

“别以为自己战场上赢了几次就自我感觉良好，你们家族传承才几年？而我们自帝国建立起，就在为这国家流血和奋战了。”

“狗屁，那能叫奋斗吗？不过是躺在上面吸血！”一位底层军官出身的贵族再也忍不住，将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

“老子为皇帝陛下征战，为国家开疆扩土，中途多少次历经生死，才有今天的这一切，凭什么不比你们这些‘白面包’高贵！”

‘白面包’是新晋军功贵族私下里对那些老旧贵族一派的称呼，其意思就是这些人常年抹着白粉，面色苍白，身形虚浮发胖，还特别‘软’，没有男人气概。

“没有教养的‘贱狗’！”听到白面包的蔑称后，一方老牌贵族的几位青年也怒发冲冠，叫骂起来，一时间双方垃圾话频出。

“咳咳，诸位静一静。”看着这一幕，霍华德伯爵终于忍不住了，毕竟他是东道主，这样的场面传出去，可是他最丢人。

“大家请保持绅士该有的优雅。”霍华德开口后，场内差点打起来的双方这才逐渐缓和下来。

不管怎样，这位伯爵身份高贵，众人还是会在意的，不敢在这种时候随意顶撞冒犯。

见大厅内安定下来，这位伯爵大人再次拍手，示意一旁的乐手“继续奏乐。”

随后，他才转身过来。

“真是抱歉，让蕾西小姐受惊了，今天的在场的年轻人闹的有些过火。”

见此，洛兰希尔也不好一直坐着，随即起身，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也希望大家不要过于关注自己之类的。

如此之后，大厅再次恢复之前的场景，一些小贵族识趣进入舞池跳舞，作为众人的陪衬，缓解气氛，场面又慢慢平和舒缓起来。

作为伯爵的府邸，自然是常年有治疗类的超凡者待命，经过一番处理和治疗后，吉哈森脸色微白的从侧面再次回来，身边还陪着几位好友。

见他还想靠近洛兰希尔说上几句话，霍华德伯爵以微不可查的手势轻挥，随即几位侍者就悄然跟上，将吉哈森几人引向了宴会另一边，然后让他们逐渐离场。

再次坐定在桌旁，霍华德伯爵对这位如蔷薇白月的少女缓声说道：“今天让蕾西小姐见笑了，这是我作为东道主招待不周。”

“不知蕾西小姐之后可有时间，我让夫人邀请你来参加我家中的一场小型私人聚会。”

“请放心，这次不会有无礼的人来打扰，到场的也是帝都内少数几位高洁的未婚大小姐。想必和同龄人在一起，蕾西小姐会感觉轻松有趣许多。”他再次发出邀请。

“霍华德大人的邀请，蕾西自然会来，说来也是好奇，我以前很少接触贵族的圈子，也是想了解下，大家平日是怎样生活的。”

“哈哈，蕾西侄女说笑了，其实贵族间的生活，并没有外人想的那般有趣，时间久了也是会感到空虚和无聊的。”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有着各种爱好的原因，总要打发些时间，比如我，就很喜欢请大家一起聚会，看着热闹的场景，自己也就不感觉孤单了。”

听到这里，少女微微点头。或许这是今晚霍华德伯爵说的最贴近真心的一句话了。

第四十六章 帝国之影

时间飞速流逝，宴会在缓和之后，逐渐接近尾声。

期间霍华德离开座位，回后面休息，然后其他一些贵族也上前和这位美丽的少女搭话，各自介绍着自己。

在吉哈森立场后，那位用火铳赢得胜利的芬布尔再次被推出来。

“抱歉，美丽的蕾西小姐，让您受到惊吓了。”

芬布尔脱下了之前决斗用的铠甲，换上了一身白衬衣和马甲，在少女身前优雅的行礼道歉，然后才慢慢站起。

对此，洛兰希尔表示不应在意，然后才开口询问。

“这是近些年流行起来的火铳吗？”她眼瞳眨动，似有好奇的在芬布尔身上寻找藏匿火枪的地方。

看着这位言笑嫣然的美丽少女，芬布尔脸色微微发红，有些窘迫和不好意思，最后还是他身旁的兄弟帮忙解围。

“没错，蕾西小姐，这就是火枪进阶版，魔晶枪。最早是法师发明出来的，不过现在在贵族圈子挺流行的，芬布尔他们家就养了好些高阶的炼金术士才制造这些玩意。”

“我听说前些年的大战中，克兰西亚也用了不少火枪。”白裙的少女微微侧头，露出好奇的神色。

“是的，西边那些国家用的更多，因为他们人少嘛，也养不起弓箭手。”

“不过蕾西小姐也不用过于看重这火枪，虽然用着方便，但威力也就那样，除非是特制的魔晶枪，才能对超凡者形成威胁。”

见这位少女对此感兴趣，几位贵族青年仿佛受到莫大的鼓舞一般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从他们的描述中，可见帝国上层是对火枪和魔晶枪有过研究的，了解的并不少。

“所以，后来皇帝陛下特赦了那些流亡过来的法师，让他们为帝国制造这种炼金造物。”

“那些法师制造的小玩意，确实挺有趣的。“一些贵族青年评价。

在这七嘴八舌中，洛兰希尔微微点头，算是逐渐知道帝国上层对那些炼金造物的看法。感兴趣，好奇，但并没有达到相应的重视。

不错，帝国确实也在仿造火枪，并建设自己的炼金工坊，但其力度和数量上，并没有达到少女心中的预期。也就是说帝国所谓的‘重视’还是低估了技术带来的巨大变革。

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其实是相互影响的，在新的自然科学突破下，也必将带动社会制度和构成的变化。参见过往地球的历史，也就是工业革命对封建社会的推倒。

可惜的是，现在的帝国人并不知道他们未来将要面对什么，依然认为这不过是帝国千年历史上一个可以承受和预见的低谷浪花而已。再过数十年上百年，待帝国内的火枪和魔晶枪推广起来，又会和过去一样，两方恢复到同一水平线。

但在洛兰希尔当年留给克兰西亚的资料中，火枪其实只占了一小部分，只是工业化中的一个微小雏形。其背后的钢铁冶炼，金属车工，机械制造，火药化学等等，待这些真正形成完整的产业链后，就会如咆哮的火车一般，将整个社会拖拽着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拥有化肥和育种改良后，众多土地不需再多次轮作，粮食产量可以直接翻倍，钢铁和机械工艺成熟后，铁路和火车将所有城市和地区一一串联，各种资源将得到飞速交汇贸易，自此，无数人口将从低效繁杂的农业中解脱出来，投入到更为高效的工业生产中。

顺着这个脉络向前，工业化生产的产品将从世界其他各个落后的地方换得巨量财富，而这些财富又会反过来加速工业国的累积，不断推进科学和产业的优势。

而到那时，帝国这种依靠农民进行农业生产为主的国家，就会和历史上那些封建王朝一般，被整个时代抛弃。

即便没有别国来侵略，也会被国内那些眼红羡慕的人民所推翻，因为大家看到了更好的方式，也想过更好的日子，这种朴素而真实的愿望，是任何统治者都难以压制的。最后的区别也不过是体面的退位还是不体面的退位。

脑海中的思绪翻舞，几人见这位少女听的如此认真，内心也升起一种被认可和重视的兴奋喜悦，又说了更多的东西。

到最后，洛兰希尔甚至能从这些透露的信息中推算出，如今帝国大概的火枪年产量，还有工艺水准到哪个阶段了。

就这样直到宴会完全散场，大家才有些不舍的逐渐散去。

随即不久，洛兰希尔也和身侧的管家表示告辞，并祝霍华德伯爵身体健朗。

十多分钟后。

望着庭院外那辆载着蕾西小姐的马车离开，霍华德在窗台慢慢放下手中的杯子。

“查出来了吗，那位蕾西小姐的背景？”他望向身后的那人。

“回报老爷，目前只得到一些较浅的信息，更为详实真实的资料或许还要一段时间。”

“嗯，我也不过于苛求你们，但至少要在下周六之前，告诉我最后的结果。”

“我给你们几个建议吧。这位蕾西小姐的出身，绝非普通的商会，找找他们商会的凭证是哪家在背后担保。去南方看看，她对帝国南方明显比北方熟悉。”

“隐晦的打听下她身边的下人，他们在身边，自然知道这位大小姐的异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