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骗师的第九周目 第433章

“嗯？到站了吗？”雨宫莲回过神来，走出了电车。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吗？”

“接下来......”雨宫莲正要回答，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是武见妙的短讯。

“我之前和医生说好了今天去她那里一趟。”

“武见医生吗？那我自己先回去咯。”走出电车站，摩尔加纳从书包里跳下来。

“一路小心，拜拜。”

“你不用担心我啦！拜拜~”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反抗人生的花是什么样的？

“我来了医生，久等了吗？”雨宫莲来到武见诊所，和武见妙隔着招待窗口对视。

“啊？这个时间你刚放学吧？”武见妙用略显疲态的眼睛慵懒地看了他一眼，很没形象地揉了揉自己看上去有些杂乱的头发。“啊......到也没必要这么赶。”

“时间的早晚取决于电车，我只是运气好今天没有社团活动而已。”雨宫莲笑着随口说道。

武见妙露出很轻微的嗤笑眼神，没好气地说道：“下次我夸你的时候，没必要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谦虚话。进来吧。”

雨宫莲露出客套被戳破的无奈笑容，耸了耸肩，轻车熟路地进入了武见妙的工作空间。

“今天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呢？还是试药？”武见诊所里没有病人的座位，雨宫莲只能坐到病床上，随口问道。

“你又做好准备试图挑我的毛病了吗？小白鼠君。”武见妙对雨宫莲的想法已经门清了，这家伙名义上无条件对她进行协助，但是实际上每次都要挣扎一下，挣扎不了才会认命。

“放心好了，今天不是让你试药，来，把这个换上。”武见妙扔过来一套衣服。

雨宫莲下意识接过，迷茫地看了一下，这是一件白大褂，还有配套的衬衫。

“这是什么意思？”雨宫莲不明所以。

“我今天打算去一趟医院，你作为我的助理和我一起去。”武见妙还是带着充满了疲惫感的笑容，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雨宫莲，显然是很好奇他的反应。

“啊？我这个年龄，不合适吧？”果不其然，雨宫莲露出了让武见妙很满意的诧异表情。

医生助理，同样需要拥有助理医生执业资格，一般都是由具备护理知识的实习医生担任。可不是随随便便披件衣服就能上任的职业。

“想什么呢？既不是让你参与手术也不是让你护理病人，你就在我配药的时候负责打打下手就行。按照你平时的水平这种程度的工作我觉得你还是能胜任的。”武见妙说道，不过刚说完就自己做出了部分否定。“不对......好像也不能说完全不必护理病人......”

“但这种事情终究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吧？”雨宫莲无奈地说，武见妙这么负责的医生，按理说不该有这种听上去过于乱来的想法。

“且不说我觉得你已经足够专业了，你不觉得在我目前专研的课题中，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更为重要吗？”武见妙没好气地给了雨宫莲一个白眼。

她研究的是不老病，如果说对于医疗的大方向人类最为关注的是寿命问题，那么有关青春的问题应该可以排第二。如果不是近一个世纪以来都没人能够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不会像这样成为无人问津的课题。

当然，患有不老病的案例过于稀少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这样一个课题如果取得进展，哪怕是一点微小的进展，其成果以足以让别人窥觊了。

信任啊！从来都是最廉价也最来之不易的东西。

武见妙这话把雨宫莲后续的推脱全都堵死了，他看了看武见妙，又看了看手里的衣服。

“就在这里换？”

“你可以去那边把帘子拉上，当然你直接在这里换我也不介意就是了。”武见妙端起热气腾腾的马克杯，遮住了自己的嘴，带着笑意的话从缝隙里溢出来。

很多人都不知道，武见诊所其实大概有三张病床的样子，其中有两张床都有帘幕遮挡，和学校的保健室有点像。

哗！

雨宫莲没有理会武见妙明显是调笑的话，走到另一个病床的位置拉上了帘子。

工作服这种东西换起来并不麻烦，很快雨宫莲就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出现在武见妙面前。

“嗯......”武见妙饶有兴致地从上到下打量着身穿白大褂的雨宫莲，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感觉你这个样子，意外地很有这间诊所的风格呢！”

雨宫莲平时本来就是慵懒风的形象，不考虑他的基本条件，单论形象而言，属于是【不修边幅的书呆子】。衣服是千篇一律的校服，发型是仿佛睡乱了没有打理的凌乱卷，带着非常不讲究的大框反光眼镜。

这样的形象就算换上了白大褂，给人的第一印象也是那种路边私营诊所混日子的痞气医生吧，如果年纪再大一点，说不定会让人以为是那种专门在极道切手指之后帮忙做紧急处理的人。

当然，武见妙可不是嘲笑雨宫莲不像正经医生，事实上她自己也是这种风格。

你见过哪个正经医生一副原宿风丧女打扮，带着项环，斜跨腰带，穿紧身背心裙和长筒高跟凉鞋的？

雨宫莲觉得这行头作为一个医生而言前卫过头了，不过这种反体制的时尚感正是武见妙的个性，她本身也正是因为喜欢无视周围的人坚持自身个性而被别人敬而远之的存在。

在日本这种职场社会，武见妙这种性格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就算没有恶人诬陷没有不老病，她在正经职场里也呆不下去的吧。

【像杀手多过像医生的女性】和【不修边幅没有志向的三流医生】，这两个人在同一个诊所里倒是很合拍。

“诶~~~~怎么回事~？Akira君的画风突然变得和这里很合拍了嘛~”带着毫不掩饰的挪逾，久远千岁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跳进了门。

“她今天和我们一路。”不等雨宫莲询问，武见妙提前预料到了他想说什么，简练地解释道。

雨宫莲对此并不意外，之前武见妙在暗示中提到不老症的时候，这件事就和久远千岁脱不开干系了。

“说起来......Akira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武见妙不明所以地看向久远千岁。

“Akira就是Akira啊！”久远千岁理所当然的说道。“小白鼠君在网络上可是大红人哦。”

“还有这么回事？”武见妙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雨宫莲一眼。

因为追究过雨宫莲找她拿药的原因，所以武见妙对于雨宫莲的工作有着最粗浅的了解，不过虽然武见妙一直说感兴趣，但是终究是大部分时间扑在工作上，基本上只有在调笑雨宫莲的时候会想起这一茬，所以实际上根本没有去了解过。

说到底，武见妙就不是那种能在空闲时间刷Youtube视频的人，就算有娱乐需求，大概也是研究穿搭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久远千岁转过头来，非常不满地看着雨宫莲。“来栖桑，你答应过我的音乐呢？！”

“从上次见面之后，根本就，一~~~~~~次和音乐有关的配信和视频都没做过啊！”

久远千岁很喜欢雨宫莲的歌，虽然从技法上能感觉相对业余，但是对情感的浸染力很吸引人。

久远千岁自己就是侧重情感浸染的类型，音乐对她而言是表达自己的工具，或者说武器！虽然她也一直都在精进自己的技法，但那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表达自己。

作为不老症的患者，久远千岁从小就经历着与众不同的人生，而很多时候，与众不同就意味着孤独。在孤独中爆发的情感，往往激昂、短暂又绚丽，这样的情感形成了久远千岁非常自我的个性，也赋予了她无穷的感染力。

但即使拥有了无穷的感染力，久远千岁的音乐仍然受到人生阅历的制约，她的人生是对病魔的反抗，时而消极阴郁，时而愤慨不甘，总体来说，是偏致郁系和黑暗风的。

而雨宫莲虽然只唱过一首歌，传达出来的情感却是和久远千岁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风格。按理说已经习惯了不公正人生的久远千岁应该对这种如同温室花朵般的浅薄情感嗤之以鼻，挂在嘴边的梦想只不过是生存无忧者从容的傲慢。但神奇的是她并不讨厌雨宫莲的歌，反而还希望他能继续用音乐表达自己。

“这......”雨宫莲不免有些尴尬起来。

虽然能拿出来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有一大堆，但雨宫莲确实算是失约了。

上一次在武见诊所偶遇的时候他答应久远千岁会再做一些关于音乐的内容，这既不是敷衍也不是三分钟热度。虽然完全没有考虑过歌势的路线，但是既然有些雨宫莲喜欢的歌注定不会出现，那么唱出来给自己听不也挺好吗？

无论是以什么形式，游戏也好，作画也好，剧场也好，音乐也好，雨宫莲很乐意为自己的支持者产出优质的内容。

但前提是，必须是优质的内容，雨宫莲无论产出什么内容，第一个质检关卡和受众都是自己，出的游戏他自己会玩，画的画自己会看，讲的故事自己爱听。而在音乐方面雨宫莲觉得自己是严重不合格的，所以他才会将这部分内容刻意延后，先精进自己的技法。

不要以为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哦，当下很多创作者创作出来的东西他们自己是不会去看的。

这也是他会去找初音未来求学的原因，他是真心想学怎么唱歌的，只不过嘛......

咳，计划赶不上变化。

想到这里，雨宫莲心里的尴尬和愧疚往上升了一级。

如果是在《persona》的游戏里，与社群关系的递进，是不是应该飞出一张塔罗牌来，然后【噹！】地一声Rank up，解锁相应的新能力。

按照这个思路，无论是初音未来还是巡音流歌，解锁的应该都是和唱歌有关的能力吧。

要是现实也能这么方便就好了。

“抱歉，不过新歌确实有在准备来着。”雨宫莲叹了口气道歉。

“真的？”久远千岁不疑有他，歪着脑袋盯着雨宫莲看了两秒，然后露出个狡黠的笑容。“那，哼给我听。”

“啊？”这突然之间的要求让雨宫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就暂且不指望完成曲了，但是既然已经有新歌了，起码作曲应该完成了大半吧？”久远千岁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所以，哼给我听。”

雨宫莲眨了眨眼，保持着一动不动的样子顿在原地。

完成度？哼曲子？这可就太冤枉他了，你就是让他直接唱也行啊！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自满的事情，但是这就是文抄的从容。

但问题是......选哪首呢？

这个问题，很明显雨宫莲是打算留到真的要出新歌的时候再考虑的。毕竟，没有创作方面的压力，时间的安排就会变得特别宽裕。可现在久远千岁提前把这个问题扔到了面前，这就有点让人不知所措了。

雨宫莲能选的歌，首先必须是确定不会在这个世界出现的歌曲，也就是说，要从【被融入】的世界，或者作品中选择。

其中V家曲的情况比较特殊，原本她们融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名为【虚拟歌姬】的这个产品就从世界上消失了，伴随着她们带来的音乐生态，那些为了她们而写的歌，也随之不复存在，因为她们不在了，历史也随之改变。

不过后来她们作为真实的歌姬重新出现，并且愿意以尽量复现虚拟歌姬时期的善意对待作曲人时，历史就会做出修正，她们的曲子又会重新被原本的创作者创作出来。

所以V家曲是不需要雨宫莲忙活他也能听到的东西。

可唯一的【音乐专属】系列不可选择，从其他世界选就觉得难免差点什么东西。

毕竟无论是动漫的配乐还是游戏的配乐，大多数情况下和正经的音乐单曲，差别都挺大的。命题作文被作为独立的曲子摘出来，还能保持高分的那可太少了。

“嗯？”久久等不到回应的久远千岁皱起眉头。“难道刚才的话，是骗人的？”

“......”面对久远千岁的步步紧逼，雨宫莲无奈地笑了笑，在心中选定了一首歌，慢慢地把调子哼了出来。

那是《THERE IS A REASON》的旋律。

因为是没有歌词的调子，所以哼到第一段副歌结束就停了下来，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

“诶~又是这种比较舒缓的风格呢！我还以为会更激昂一点......不过也不错吧！”久远千岁很认真地点评道。

歌曲中的情感，还是不太对她胃口的正面情感。但是她能够被这样的情感感染，也是只有在雨宫莲这里才会有的特殊体验了。

“你们倒是聊得很投缘的样子嘛！”这个时候武见妙拿着一杯药水走了过来递给久远千岁。“来，把这个喝了我们就出发，坐我的车过去。”

“诶~又吃药啊！”久远千岁垮着脸可怜兮兮。

“你觉得这一套能对医生有用吗？而且都这么大的人了......”

“人家才14岁哦~”久远千岁打断了武见妙的话。

武见医生那身患不老症的闺蜜小姐，悠然自得地谎报着年龄。

不想在这个话题里多做逗留，久远千岁拿起那杯没有任何标签十分不正式的私配药水，装模作样地嗅了嗅，像是在试探毒物一样。旋即转过头来对雨宫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