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懂了
天野达哉先生，乃是昭和男儿啊！
说明完这个问题，天野达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雨宫莲眯起眼睛，天野达哉刚才说了，他可以问问题的时间截止到咖啡喝完为止。
既然如此，雨宫莲也不去纠结前面的问题，无论听到什么信息，都留到后边再分析好了。
“你说你的剑对准过我两次，具体是什么意思？”
“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的失忆有我一份，虽然我只是负责帮忙打架，但是那就是我第二次站在你的对里面了。”天野达哉回味了一下咖啡的味道，惬意的说道。“至于第一次嘛......”
“你自己应该也能猜到，就是第二次轮回，你把我拉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不过我姑且给你说详细点吧。我当年对抗奈亚拉托提普的时候，第一次失败了，然后借助费列蒙的力量，开辟了平行空间，消除了同伴们的记忆，造成时空分歧，才在第二次的时候击败了奈亚拉托提普。”
“最初的世界，被你称为罪侧；第二次得到拯救的世界，被你称为罚侧；而我，是罪侧的人。”
“因为罪侧发生的事，在罚侧从未发生过，所以我们才能打败奈亚拉托提普。而我作为没有放弃罪侧记忆的人，如果逗留在罚侧的世界，会成为罪侧存在的证据，导致罚侧世界向着罪侧世界靠拢，让我们击败奈亚拉托提普得来的救赎，功亏一篑。”
听到这里雨宫莲接话道：“所以你独自回到了已经毁灭的罪侧世界，并且决定永远不踏足罚侧，对吧？”
“对。”天野达哉颔首，意味深长的看着雨宫莲。
“所以你知道，当我知道有一个17岁的小鬼擅自把我拉过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
“......”雨宫莲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不过大概能够猜到一些。
随着罪侧之人的回归，世界毁灭的痕迹再次出现在罚侧，奈亚拉托提普苏醒，过去的努力功亏一篑，甚至带来了新的危机。
在种情况下，身为曾经的救世主，罪侧的周防达哉，会做什么也就显而易见了。
杀死那个合并世界的人，让世界重新分裂。
“那后来呢？”雨宫莲继续问道。
“后来，后来就打了一架呗。”天野达哉一改之前那副肃穆的语气，又变回一开始那副随意的样子。“打了一架，然后听一个未成年小鬼高谈阔论，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东西，反正最后是说要反抗众神。太中二了，简直不可理喻，所以理所当然，那些鬼话我是不信的。换做你你会信吗？”
“不信。”雨宫莲平淡的回答道。
“你看，正常反应。”天野达哉耸了耸肩。
“然后那个未成年小鬼就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世界的真实，神明的本质，还有他的计划。又拉着我跑到一个叫八十神稻羽的小村子里去找了一个叫做鸣上悠的人，后来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叫桐条美鹤的。不得不说那个小鬼真的很会说话，被他说动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同伴也越来越多。但那也就骗骗年轻人了，我是一点都不想听他的鬼话。”
“毕竟说得再怎么好听，这件事的风险就摆在那里。这件事情的本质是人心不足，多管闲事，而失败了就是万劫不复。一群小鬼发着疯拿整个世界做赌注，开什么玩笑？”
“然后那个小鬼就带着舞耶来到了我面前......舞耶说她想加入......”
天野达哉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复杂，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砍死你。”
“可以理解。”雨宫莲安静的听着，听到这里轻笑了一下。
“你现在好像心情很不好，我还是问点别的吧。”雨宫莲笑着转移话题。“你是第二次过来的，那现在是第几次？”
“第九次。”
果然是九次。雨宫莲心里的某个猜测终于得到印证，这意味着他目前为止已经弄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全部组成。
“你第二次对我拔剑，是第八次轮回的事情，对吗？”
“没错。”天野达哉点点头，回答得很干脆。
所以自己果然是在第八次轮回失去的记忆。
“我目前为止遇到过不少人，他们都不希望我恢复记忆，为什么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我恢复记忆的样子？”雨宫莲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好像三句话说不完。”天野达哉思考了一下。“不过我也可以跟你随便说两句。”
“因为我觉得你这个奸猾似鬼的小子，没那么容易真的失忆。”
“真正失忆的人，那里会像你现在这样知道这么多事情？指不定你这家伙又把我们所有人都耍了，我懒得和你玩这个游戏。这是其中一个理由。”天野达哉摆了摆手，喝了口咖啡，非常随意的说道。“其他理由，太复杂了，就略过吧。”
雨宫莲时时注意着天野达哉杯里的咖啡残量，刚才那一口最后，杯里的咖啡已经极少了。
那么，接下来或许就会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狂妄者的哀歌
最后一个问题啊......
想问的事情还有很多，眼前的男人是从第二次轮回开始一路见证过来的，他还想问很多很多东西，关于数码世界，关于齐木楠雄，关于他的记忆......
但是如果这是最后一个问题的话，那么雨宫莲现在最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个。
“......”雨宫莲深呼吸了一下，做足了心理准备。
在最初的轮回取得完美结局之后，雨宫莲完全可以就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的人生，去过自己的生活。未来就算那些神明又心血来潮跑出来搞事情，那也会有天鹅绒房间里的下一个客人去解决。
因为一己之私，合并世界，重置因果，陷世界于毁灭危机。天野达哉说得没错，中二，可笑，无稽！
......狂妄。
“能不能告诉我，第二次轮回的结局是什么？”
自己的狂妄之举，是否筑成悲剧的开端，这是雨宫莲最关心的事情。
“第二次的结局啊......”天野达哉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哼！真会占便宜。这也不是三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啊！”
“不过这件事是特殊的，就跟你说说吧。”天野达哉脸上露出怀念的样子。
“......”似乎是在思考语句和措辞，天野达哉说完上一句话后沉默了很久。
“我们打败了众神。”
天野达哉如此说道。
“但很可惜，神明无法被真正的杀死。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神明们的其实是地球诞生之初就存在着的，没有形体的远古生命体。它们的本质是【力量】，而生灵的【认知】赋予了祂们【力量的形态】，自此，祂们被称为神明。”
“【力量】其本身无关紧要，但生灵的【认知】不会动摇，即使我们击败了神明，只要人类还在，拥有高等智能的生命还在，能够以【文明】命名的事物还在，【认知】便不会消失，会有【力量】会复苏，或干脆由另一股【力量】取而代之。”
“但【认知】所构筑的神位永远在那里，失败与死亡对于众神而言，无非是沉眠而已。”
“我们为这个世界取得了至少百年的安稳，但......你并不满足。”天野达哉凝视着雨宫莲的眼睛，淡淡地说道。
“我......并不满足吗？”雨宫莲出神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莫名的，有些失笑。
“百年的安稳，已经超过了我们的一生，之后的事情，我们不必再管。以人之力压制神明百年，这样的战果已经是奇迹了，称之为伟业也不为过。”天野达哉意味深长的说着。“但你觉得还不够。”
“于是你掠夺了众神的权柄。”
“具体怎么做到的，我不知道。不过你当时的解释我还记得，神明的【权柄】由人类的【认知】构成，抛开这一层，所谓的神明只不过是【力量】的提供者而已，既然如此，其他拥有【力量】者便可以取而代之。虽然想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但是你有办法。”
“但随着你掠夺的权柄越多，【认知】的力量也开始逐渐在你身上加重。阴暗就是阴暗，欲望就是欲望，丑恶就是丑恶，人类心中的神明从来没有改变过，拥有正神权柄的家伙，就该是正神的模样；拥有邪神权柄的家伙，就该是邪神的模样。”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你会在全人类的【认知】中失去自我，成为【神明】。那段时间，你长期处于一种意识混沌的状态，你试图依靠朋友和伙伴们，乃至更多的人对你的【印象】来反抗这种【认知】，甚至达到了有些不择手段的程度，但依然收效甚微。”
“那么摆在面前的事实就很明显了——人类不灭，神明不死。人类铸就了神明，而神明则顺从人类的希望反馈人类，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这就是世界的真理。”
“多么滑稽的事情啊！”
“为了人类而击败众神的人，最终的敌人却就是全人类。活在救世主赠与的安稳之中的人类们，却在用他们的力量让救世主变成邪神。”
说到这里，天野达哉一口将杯里剩下的咖啡喝完。
“这就是第二次轮回的结局了。”
说完，天野达哉将咖啡杯放下，转过头去饶有兴趣地看着雨宫莲的表情。
“......”雨宫莲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复杂。“所以，从第三次开始，才会有其他世界出现。”
“对，在你确定了自己无法从全人类的【认知】中保持自我之后，你从鸣上悠那里拿到了第二张世界牌。结合两张世界牌的力量，再次重启了世界，并且，把其他世界拉了进来。”天野达哉补充了雨宫莲的话。
“好了，人也见到了，咖啡也喝完了。我该走了，有空再来看你。”天野达哉站起身来，用懒散的语气说道。
“......”而雨宫莲还沉寂在第二次轮回的结局之中，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最后还有一件事。”天野达哉回过头。
雨宫莲闻言，抬头向对方看去。
“阿莲，谢谢你。”天野达哉突然笑了起来，一改之前孤傲的模样，温和地笑了起来。
“......什么？”雨宫莲有些没反应过来。
“谢谢你。”天野达哉笑着重复了一遍。
“我曾经对你刀剑相向，认为你天真、无知、狂妄、愚蠢。没有人期待你能做到如今这一步，也没有人能相信你能做到如今这一步。无论是我，还是你的其他同伴，包括你的怪盗团，大家都不相信你能做到这一步。”
“一路走来，很多人希望成为你的力量，你的支柱，却不曾对你要做的事情怀抱期待。因为你的目标太过遥远，太过不切实际，也太过可笑。”
“但你终究做到了。你反驳了否认你的所有人，包括我。”
“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哪怕在梦中也不曾有过。”
“所以谢谢你，阿莲。谢谢你一个人坚持了下来。”
天野达哉拍了拍雨宫莲的肩膀。
“这就是我今天过来真正的目的了。”
“而且，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想要感谢你的人，还有很多。”
“谁叫你在上次轮回的时候，没有给大家感谢你的机会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截稿庆功会
天野达哉离开了。
而雨宫莲彻底懵了。
他本来还沉寂在第二次轮回，因为自己的不知满足，因为自己的妄自尊大，而导致他自己不得不重置时间线来摆脱全人类【认知】这件事情里，正因此而感到自责和悲伤。
结果扭头天野达哉一个大反转把他心里的自责和悲伤全部轰散了。
不过冷静下来后，雨宫莲还是对第二次轮回发生的事情无比在意——因为雨宫莲掠夺了多位神明的权柄，导致他负担起了全人类的部分【认知】，从而差点失去自我。
还好当初的他把一切都压在了自己身上，而且及时重置了世界，没有导致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天野达哉两三句话说得轻松，雨宫莲在旁边听着紧张得要死。
总归，虽然第二次轮回失败了，也不算是个坏结局吧。
身在第九次轮回却担心第二次的时候这种事情，好像是有点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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