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法师小姐,有空恋爱吗? 第303章

作者:下一世再见

  这是什么…?

  夹子?

  不会是她想的那种吧?

  兔子小姐举着夹子,静静等着霞之丘诗羽的回复。那只小夹子坠的铃铛在昏暗的光线下生出丁点锈渍,似乎饱经风霜呢。

  “皆川茜,你不记得了?”

  该,记得什么?

  “嘛…”细长的手攥紧,收起夹子。

  接着,一句石破天惊的话炸响在安静的空间里。

  “你不是皆川茜,对吧?这位新任桃心小姐。”

  霞之丘诗羽骤然握紧扶手!

  她的大腿带动小腿紧紧绷直,上身前倾,一瞬间,女孩已经想好要如何逃跑了——只要打开那扇门,重新进入‘舞会现场’,面对举办人在内的所有参与者…

  不,如果被识破的话也活不下去。

  必须编造一个让人相信的谎言…

  两颗汗珠划过鼻尖,滴落在满是灰尘的石砖地上。

  “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兔子小姐笑的前仰后合:“傻瓜,你以为谁都看不出来吗?”

  “这只夹子。”兔子小姐捏起夹子上的铃铛,握在手里摩挲:“那天晚上,我们一起侍奉火间社大人的时候,还是你提出要带的呢。”

  霞之丘诗羽心里不停狂骂皆川茜!

  “别紧张别紧张,嘛嘛,我是不会杀你的。”女人摩挲着手指,指甲刮在质地坚硬的面具上,发出难听的刺耳鸣音:“你还不了解舞会的规则,火间那个人…又因为某些原因辨认不出你,哈,你就极其‘巧合’的进来喽。”

  霞之丘诗羽的手心里全是汗,座椅的扶手已经开始打滑了。

  “说了别紧张嘛。喏,我告诉你吧。”兔子小姐放下腿,稍稍坐起来了一点。

  “面具,我们只认这个哦。”她点点自己的面具说道:“如果有天我死了,而面具被什么人捡到的话…”

  “她就是新的兔子小姐了。明白吗?”

  霞之丘诗羽了然。

  继任…这也源自于那位举办人的能力吗?所以,我的顶替即便被人看出来也没关系了。

  桃心面具下惨白的脸长出一口气。

  “当然还是有一点小关系的。我说了吧?火间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准确分辨身边人,所以你可不要傻乎乎的告诉他真相哦。虽然「假面舞会」里有规定,「面具」的持有者‘最好’不要互相残杀——你能理解‘最好’的意思吧?”

  “他好像很喜欢皆川小姐呢。”

  感觉面具下的人越来越不正经,霞之丘诗羽终于冷静下来,搓了搓胳膊:“你这么‘好心’,一定有什么要拜托我?我可不认为这种聚会还拥有互帮互助的主义。”

  “嘛嘛,当然啦。我发现…”女人穿好高跟鞋站起来,哒哒哒的走到霞之丘面前,那张狰狞的兔子脸自上而下的看着她:“发现火间经常找你聊天哟。”

  “很嫉妒呢,我的火间大人一夜后就抛弃了…我。”兔子小姐扶着霞之丘的手背,将身体靠近——女孩第一时间就判断出问题了。

  生了茧子的手掌,有些骨节肥大——这家伙现实里应该从事过什么重复性的体力劳动,甚至,她的小臂比自己要有力的多。身上的香水不是女生常用的品牌,嘴里有漱口水的味道,来之前漱过口,还是吃过什么…?

  惯性的左手先发力——刚刚穿鞋也是用的左手,是个左撇子。没有口音,身材丰满,考虑到她说‘一起侍奉火间社’,也就能认为,她和皆川茜坦诚相见过?

  不,也不一定。‘侍奉’的概念有很多。

  那么,她对那个皮衣控男人抱有什么感情呢?

  不对。

  电光火石间,霞之丘诗羽抬头:“「仪式物」?”

  兔子小姐静静看着少女,过了半晌才轻笑道:“你比皆川茜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要聪明的多…没错。举办人答应给你一件「仪式物」…”

  站起来,女人背朝霞之丘诗羽撩了撩头发。一股奇怪的香味散开:“交给我。我会帮你在这个组织中活下去…”

  我可不打算继续参加这个危险的聚会了。

  霞之丘诗羽心里想什么似乎兔子小姐一清二楚。她提着手包,兴致盎然的盯着她:“没有人活着退出过舞会。这位新任桃心,你想试试看吗?”

  什么意思?

  “嘛…你可以试试看。和不相关的人提及,试试看嘛…”兔子摆弄着长长的指甲,话里话外的怂恿满是危险:“不久之前,有一位官方仪式者卧底就是这样消失的…”

  “他全身的骨头都变成了糯米状哦…”根根手指蠕动,女人笑嘻嘻的点点自己那张兔子面具:“「假面舞会」的‘面具’是有诅咒的。有些‘概念’层的东西,像你这样的凡人是无法感受到的。”

  霞之丘诗羽翘着腿思索。“所以…一旦进入的人无法退出,也不能向任何非舞会成员讲出有关的一切?”

  兔子不置可否的哼哼两声。

  “那被你拿走了「仪式物」的我,处境就更危险了。不是吗?”霞之丘诗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我不清楚所谓「神秘」赋予人类的力量,入级后的能力又有多么强大。但我还算清醒的是,”她‘啪’地一跺脚:“我们正在和这个社会的‘正义’为敌,对吧?”

  “无法晋升的我,无法自保的我,又能在这个越来越危险的世界里苟延残喘多久?「仪式物」…这东西给了你,如果火间社也需要呢?”

  兔子小姐欣赏望着她,然而,口中的话却丝毫不变。“那是你的事情了,新任的桃心。”

  “那是你的事。首先,要考虑能不能活下来,其次,才是活的有多好,对吗?”兔子歪头,面具上狰狞的血渍在阴翳的话里更显可怖:“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么?‘最好’的意思…你能理解吧?”

  当然,死亡威胁吗?

  兔子小姐没理会还在思考的霞之丘,施施然从包里抽出一张纸。

  “你要的东西。”

  霞之丘诗羽接过后,又听她说道:“收到仪式物后,请开开心心的交给我。唔…你大概会等一个月左右?”

  “用这一个月好好思考余下的人生吧。虽然像野狗一样活下去,但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凡人就别妄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了。”

  轻飘飘的放下一句话,女人踩着高跟鞋推门而出。

  留下沉思的女孩,静坐在沙发里。

Chapter40 伦敦展会

  飞机线划落在伦敦希斯罗机场,LHR的粗体字母让所有踏上这片土地的人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

  豪华轿车,阴翳的天气和一个个半开的铺子;大厦前或千年桥的街头表演,绑脏辫的黑人轮着Bass摇晃肩膀,坐在箱鼓上撸起袖子的金发姑娘,抱着萨克斯风戴侦探帽的胖男人。

  林立的高楼与复古的教堂交相呼应,斑驳却不翻新的围墙外,如织的游人一波又一波。

  这座从来向世界彰显自己傲慢的国度,如今依旧不改风范,反而将长长风衣的后尾扇了一下,撇着嘴,那股低沉又死板的惹人嫌腔调高高在上。

  ‘看,我还是这样。’

  如果城市有语言,它一定会对这些在它身体上走来走去的小矮人说这些的。

  英梨梨也想说点什么,可惜的是没什么人听。

  繁多的画框裱着一幅幅业余爱好者们的‘心血之作’,但显然举办方没将他们当回事,秉承着这座城市一贯的姿态,将这些‘不入流’的作品挂在了走廊里。

  顺便一说,走廊是通向画展的通道。

  也就是,他们还没资格进入正式的地方。

  ‘混蛋…我还要感谢那个死女人吗…’嘟嘟囔囔的英梨梨小姐今天依然光彩照人,长长的头发用细密的梳齿顺过好几遍,马尾也细心的绑好,用浅灰色的发带。她穿了一身同样颜色的休闲小礼服——既不显过于郑重,又靓丽大方。

  唯一让女孩高兴的就是路过的观展人群大多会将视线放在画而不是她身上。

  “嘛,幸亏英梨梨画了小月纱呢,否则根本没什么人看。”一旁紫长裙的小百合拉着自己的女儿,丝毫没发觉自己的话有多打击人:“与其说画的好,不如说小月纱漂亮。”

  画中的森月纱的确漂亮。

  ——整幅画是黑色用黑色基底展现:漆黑的房间里,古朴的圆桌前。

  穿着典雅蕾丝长裙的女孩静静托腮,唯一的光源来自银色烛台上的半根蜡烛。黑暗里浅笑的姑娘怔怔的望向画的另一侧,留下了无尽的秘密以待欣赏者们发现。

  她在想什么呢?

  是恋人,还是晚餐时好吃的甜点?

  而整幅画面里唯一鲜艳的嘴唇:欲滴的鲜红,恰到好处的点亮了这幅有些阴郁的作品。

  画中的少女似乎处于死与生的界限之间,以死的方式存活着。

  “画中少女,已经有很多人议论了哦。英梨梨这回大成功!”只有母亲陪她来展出,父亲从前天下了飞机就陷入了应酬中,以至于今天都没来得及脱身陪她参展。

  “他啊…别管他了。爸爸这边确实有些麻烦的关系。”谈到自己丈夫,泽村小百合仿佛意识到什么,轻巧的点了一下话题,立即绕开:“不过,英梨梨是怎么想起用这一幅的?”

  可以用来作为展出的画作英梨梨有很多,要说为什么用这一幅…因为森月纱吧。

  某次到她的画室里参观,欣赏那些天才般的创作时…

  ‘这一幅太棒了。如果我能画出这样水平的作品…’

  画里藏着一个短发姑娘。她依稀模糊的侧脸,双臂按住栏杆,迎着风朝天穹上的月亮大笑着。那时候,英梨梨还不清楚她是谁——美术生的创作虽说都来源于生活,但水果呀石膏像呀人像呀这种东西吧……

  直到她见到东条葵,直到她藏在花园的树后,听到了她和森月纱的那段对话。

  于是冲动之下,英梨梨就决定把这幅偷画某人发呆的作品搬到了伦敦参展。

  “因为很难得。”英梨梨撇嘴:“难得安静。你不知道让森月纱那家伙乖乖坐在桌子前当模特是有多困难…”

  总不会比爱上一个人难的。小百合低头看看女儿,有点担心。

  之前还好,从伦也换到森月纱。作为一个开明的母亲来说,发现女儿开始转换目标,不仅理解,而且还有点高兴。毕竟森月纱的样貌、身材、性格(由于没有全面了解造成了误会)都是女人眼见过最顶级的,有这样的媳妇……

  诶,光是想想就很快乐。

  小百合能意识到以森月纱的条件来说自己女儿的竞争对手可能会有很多,但…即便宝石再昂贵、罕有,也总比选个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石块要好吧。

  安艺伦也:我买游戏呢勿cue。

  本来一切都是很正常的进行着,女儿也会时常发发牢骚比如:‘啊啊啊啊我要杀了那个白痴球女!’比如:‘我要诅咒森月纱身材缩水到和我一样!’比如:‘我妻由乃真烦人啊她每天到底在干什么啊!’

  都是一些很开心很快乐的小牢骚。

  偶尔深夜路过,还能从门缝里看见小金毛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脸上的表情就不说了,嘴里还‘诶嘿诶嘿’的怪笑…

  嗯,也是很快心很快乐的小动作。

  直到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