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一世再见
璀璨昂贵的宝石在掌心里发出碎裂声,蓝色晶莹的流沙顺着拳心,如沙雨般散散落下。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把她弄的鲜血淋漓。”
“伊露维塔应该清楚,”黑暗中传来低笑:“这是她的必经之路。”
一旁捧着半人高巨大书籍的女人藏在墨绿色的薄纱里,她顶着薄纱,呆呆的停笔转头,头顶冒出文字。
‘?’
‘女儿,会嫌麻烦。’
‘我,只想看。’
‘贴贴。’
“所以说我很讨厌你们外神这一套。”欧希特笑吟吟的望着那团黑色如雾般腐烂的暗渊,一丝白金色的锐利自女神的后方撕破黑暗!
闪耀的紫色长发无风自动,圈圈夺目的光辉逼退腐烂的黑雾,破灭般的燃烧,如同神在创世一样点亮了无边黑暗!
然而黑雾中的声音依旧固执不变。浓郁的溃烂臭味见缝插针的穿过光芒,凝结成一缕缕黑红色的触须,滑腻粘稠的虚空爬行在无边的宇宙中…
欧希特冷笑着倏然站了起来。她的背后被耀眼的白金色劈开,撑裂的宇宙背后,是另一个光芒耀眼的宇宙!
维山帝之剑!
闪耀的巨大剑刃遮天蔽日,如同倾世洞灭般的苍白火焰缠绕在剑身之上,在此前方,任何生物都将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欧希特,”脓血组成了某种器官,它撕裂开的伤口里,鼓鼓囊囊的卵床如一颗颗暗黄色的心脏跳动:“你在欺骗自己…你的女儿并不如你所想象…”
扯碎脓血的火焰铺天盖地的横跨了整座黑暗的宇宙,它们眨眼间凝聚,又于合眼前笔直劈了下来!
啵。
无声的寂静。
一抹蹄形的巨大踏在虚空中,无尽的触须与吸盘燃烧、吮吸,暗红色的粘稠与另一边的白金色泾渭分明,两者激烈的对撞,彼此相互厮杀着!
女神亮紫色的长发激荡:“我曾守护自己的宇宙亿万年。我的女儿也应当以如此的姿态升神晋位多元!”
然而慷慨激昂的话只等来了戏谑的嗤笑。
“她本身就是扭曲的,欧希特。你不明白,我们究竟创造了一个什么样的恶念怪物——我正在解放她,让她看清真实的自己…”
“闭嘴!”
白金色的光辉被不断蔓延的触须逼退,一张张不停吞噬的嘴沾满黏液,贪婪又兴奋的吞噬着一切可见的光芒…
啪。
于无声的寂静中对抗的两股能量被轻巧的静止了。
伊露维塔重重放下笔,是时打断两方的交锋后,顶着薄纱的神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头顶的小气泡嘟嘟嘟的向上冒。
这代表了祂心情不大好。
‘我们提出建议,给予选择…’
‘不能干涉。’
‘这是最初的约定。欧希特,「源」参与了创造,祂有资格让森月纱觉醒自己那部分…’
“我的女儿已经够疯——”女神蹙眉反驳,却被伊露维塔捏着笔打断。
‘是「我们」的女儿。’
竖起手指,指尖冒出一块块五光十色的面板,不同于头顶的文字,这里可装着大段大段的对话呢——某个作家创世神小姐搞出的跨宇宙聊天室。
大家的意见又是怎么样的呢…?
「沉静陛下:想看贴贴。」
「想当妈的变命师:想看贴贴。」
「Pralaya不想睡觉:想看贴贴。」
欧希特:……
谁不想看谁是胖子。
光辉收敛。
重新坐回王座的神明打了个响指,冷着脸,苍白的裂隙张开后收缩,祂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虚空中。
欧希特离开后,伊露维塔终于侧过身,朝向那团曲张无序的雾气。此时滚滚黯色露出獠牙,正向祂彰显着自己的不满与愤怒。
‘创造,没有误差。’
‘但,出乎意料。’
滚滚黑雾回荡着嘲讽:“只是你们这群伪善的神明才会惊讶…怎么样,看到子嗣并非自己所想的模样,决定否认她的存在,还是,把责任推到参与创造的我的身上呢?”
气泡消弭了半晌。
‘我会说服欧希特。’
‘我,我们,并不在意。’
‘但,小心,自食恶果。’
身为整座宇宙的创造者,伊露维塔眼神平淡的瞥向那团黑雾,表达着自己的立场。祂对黑雾的做法没有异议,只要结果是好的。
结果,会是好的吗?
以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方式刺激森月纱。
她会做出什么举动…呢?
‘无论秩序,或,混沌。’
‘旅法师、外神、古神…’
‘善良、中立、邪恶…’
‘如果她无法超越创造者…’
‘这些,都将毫无意义。’
…………
……
咕嘟咕嘟的水流气泡在电路狰狞的房间里低低作响。巨大的培养仓内,赤身的金发女人静谧安详的闭着眼,任由身体漂浮在淡蓝色的液体中。
阿尔弗雷德·阿什福德先生捋着一头同样的金发,穿着吊带长裙,妖娆的行走在粗犷蜿蜒的电路线中。
他定做的大号高跟鞋被双脚使的灵活,可见这并不是男人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阿莱克西亚…”相似的面孔,相似的发色,相似的神态。男人贴在培养仓上,仿佛照镜子一样。
“阿莱克西亚…”呢喃痴迷的望着液体中浮沉的女人,阿尔弗雷德侧耳感受着基地外呼啸而过的南风。这一切,终将有所回报。于多年前的混沌低语,于自己深爱之人聆听到的神谕,于孤注一掷却自信不会失败的决定。
所有的付出都将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巨木的根须已经黑到最深邃的地底,开始腐烂的触须向上蔓延着。男人用高级权限登陆了许愿网站,看看培养仓,又看看界面上那颗早已变得诡异的树。
“吞噬时间吧。”
“然后,复苏我的珍宝…”
“完愿树。”
Chapter70 第一个愿望
平冢静趴在天台上。
她很少来这里,是因为不大的安静之处经常被学生们光顾,作为一个老师来说,午后偷偷跑来而不是待在办公室里就有些惹人讨厌了。
更何况目的还是为了喝酒。
头疼于雪之下雪乃的事,对这姑娘要组建的奇怪社团更是无力言说——求助阳乃那家伙,也只能得到‘随它去吧’这种毫不负责任的话吧?
咕嘟咕嘟。
冰凉的啤酒吞进喉咙。
嘶。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姐姐,”平冢静捏着铝罐,午后微弱的风并不能让人有丝毫凉爽感,倒是显的掌心里冰凉的液体更加珍贵了:“麻烦的事一件接一件。啊,森月纱那家伙最近还请假请假不停的请假…”
“出国的出国,消失的消失,我到底在带什么样的班级啊?”
咕嘟咕嘟。
清凉继续滑入喉咙。
忽然,本是蔚蓝的天幕,闪过刹那的定格。
平冢静抬头:世界仿佛被相机的快门锁定一般,飞鸟与云彩同比例的静止在楼顶斜面的某个角度。太阳与校园内的胶皮跑道变成了灰色,一切…
都变成了灰色。
然后,血色的巨大字体缓缓蔓延——她确信自己看不懂这种文字,但她的确接收到文字的意思了。
「完愿树,优美的完愿树。」
「吃掉黑色。」
「毛衣针来织内脏。」
「积水,吊灯施肥,猫美味。」
字蠕动变换,读起来却十分难以理解;不适的感觉随着阅读越来越浓郁,一根根锐利的针搅动脑髓,肥厚的嘴唇贪婪的趴在平冢静的眼球上,伸出长长的肠管。
吮吸…吞咽。
‘不想让我的丈夫再喝酒了’‘妈妈总喝酒’‘我讨厌应酬喝酒’‘妻子为什么嗜酒如命’‘好难受工作后还要喝酒’‘酒真难喝’‘买醉的人最糟糕了’‘今天又要喝酒了吗’‘宿醉好难受’‘医生说我不能再喝酒了’‘我想喝点酒’‘成年了终于可以买酒啦’‘喝酒’‘喝酒喝酒喝酒喝酒喝酒喝酒喝酒喝酒喝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
酒。
大段大段的字出现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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