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一世再见
妈妈?
妈妈在干什么?
哐当,哐当,哐当。
在搬东西?
哐当,哐当…
哐。
停了。
“妈妈?”英梨梨试探性的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噪音的主人没有回答。
“小百合?”又喊。
没有回答。
英梨梨抱着枕头挡在胸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踮起脚尖,耳朵贴在门板上…
呼。
吸。
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英梨梨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对方,对方好像和自己一样,也贴把脸贴在门上了!
“别、别进来!我要报警了!”色厉内茬的女孩蹬腿向后挪着,一把抓起床上的手机,哆哆嗦嗦的按下数字。
还没等拨,门外的人开口了。
“这样都能吓到么?”
声音很熟悉。
是…
“我妻由乃?”
“快点收拾,我们要一起去森月纱那里。”我妻由乃似乎不太耐烦见到她,使劲砸了下门,试着拧把手却发现拧不开后,话里话外更加冷淡:“麻烦你打开门锁,快点收拾要带走的衣服,拿好手机。”
“英梨梨大小姐。”
放在平时让人讨厌的话,如今却能让英梨梨平稳下那颗受惊吓的心。至少,至少是熟悉的人。
“稍等…”英梨梨站起来,光着脚来到门前,拧开把手。
啪嗒一声,锁弹了出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坏——”
噗。
嘶。
金属的锋利过后,是气球漏气的声音。除此之外,血液喷射,滴滴答答的溅了一墙。
金色的头颅向上扬了一下,那双璀璨的眼里还留着一抹不敢置信的惊悚,而后,被砍断的血管无法再将血液送上去,渐渐黯淡的瞳孔缓缓放大。
坠落在木地板上的头,发出‘嘭’的闷响,很快又被一只脚踢开。
我妻由乃拖着斧子走进来,在血洼里绕来绕去的女孩,啪嗒啪嗒的踏着。如小时候的孩子们喜欢在雨后放晴的日子里满街疯跑,专挑那些积水的小洼玩闹一样。
踩进去,溅起淅淅沥沥的水渍,染在新鞋和裤脚上,换回几句母亲的骂。
踩在血水洼里的我妻由乃怔怔出神。
啪嗒啪嗒。
她小时候也这样做过。
“嘻嘻…”低头,尸体不再抽搐。女孩咧开嘴,抹了把溅在脸上的血,握紧斧柄,缓缓转身…
伊莫顿正站在门外,神色复杂的盯着她。
“魔女大人让我来接你。”
黯淡的蓝色瞳孔没有闭眼,被踢到角落里后,她只能盯着墙壁上垂的插座,不受控制的嘴张开,流出唾液和血。
伊莫顿不忍的侧过脸。
说实话,他还挺喜欢这个既活泼又傻乎乎的女孩。
“我妻小姐。”伊莫顿又叫了一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只是个侍从,也只能做侍从做的事。
“伊莫顿。”
我妻由乃松开斧子,当啷一声落地后,粉色的长发和着血水凌乱黏在她的脸上,遮掩不住的…
是惊恐。
“伊莫顿…”哭腔里混着恐惧和崩溃,我妻由乃踉踉跄跄的朝伊莫顿跑过去,扶着门框哭诉:“我…我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死了…”
“太可怕了。”
Chapter73 大祭司的自省
是谁杀了英梨梨…
伊莫顿悄悄后退了一步。
曾身居高位权倾一国的大祭司,自认什么都见识过。
实话实说,这种场面。
他真没见过。
抛却一身魔力的话,还有点毛骨悚然。
“我看到了。”伊莫顿深吸一口气,指指英梨梨无头的身体:“那里是被砍断的,你——”
你又拿了斧子。
“不,不是,不是我…”我妻由乃不住的摇头。“伊莫顿,不是我!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斧子,斧子是防身,是保护我自己,森月纱知道的……”
魔女大人,森月纱。
伊莫顿把这个名字在牙齿间磨了磨,看看不再淌血的尸体,看看‘脆弱失神’的我妻由乃。
——遵从阿莉埃蒂给自己的建议,他对魔女大人可能的‘另一半’保持缄默,无论英梨梨还是我妻由乃,或者那位东条家的女孩:这是非常私人的事,或许弄个恶作剧还算偶尔,但那也是女孩子们的乐趣。
他作为已经成年了三千来年的人,男人,不太好参与她们之间的调侃和私语。
直到今天,伊莫顿终于再次产生了替森月纱‘处理’麻烦的僭越想法。
没错,他想‘处理’掉这个女孩。
她太危险了。
这可不是阿莉埃蒂给自己那本书里所写的那样,或者说,程度上已经有所不同了。
她竟然,她…她竟然杀了这个孩子。
一个不到二十岁岁,还什么都不太明白、或许以后也不明白的孩子。只因为…森月纱吗?
楼下的,这具尸体的母亲,也是她杀掉的吧?
森月纱,魔女大人,真的可以让这种人站在王座旁么?
如坠冰窟的伊莫顿黯然摇头。
森月纱虽然调皮了点,恶作剧接连不断的扰人心烦——那只是恶作剧而已。魔女大人终归是善良的、是真诚的,换句话说,她虽超然,但仍是属于秩序那一方的高等存在。
她绝对搞不定自己面前这个可怕的生物。
阿莉埃蒂曾说的森月纱的‘真实’面目,在伊莫顿看来根本是夸大其词。
黄沙悄无声息的在男人的脚下聚集,从层层砂砾中,幽蓝色的甲虫宝石般一颗颗的冒出头。伊莫顿不知道自己冒然动手后的后果——
他敢打包票,自己能杀掉我妻由乃。但,森月纱,魔女大人会怎么对自己呢?
会被遗弃或再次封印吗?
“不知道哦。”
抬头。
我妻由乃空着手,一步一步踏着血水朝伊莫顿走来。她无视了反常的沙堆以及沙堆里开始鸣叫着、准备攻击的虫群,一双亮粉色直勾勾看着充斥杀意的男人。
毫无惧意。
她天真的问:“我,杀人了吗?”
伊莫顿冷笑。
“我,杀人了吗?”我妻由乃重复了一遍,咧开嘴,英梨梨喷出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到牙齿上,钻进牙龈、口腔。柔软尖细的舌尖一卷…
“没有吧?”
我妻由乃嘿嘿一笑:“你没有看到我杀人哦,伊莫顿。只通过猜测也太草率了?最起码也要报警才对嘛。”女孩揶揄的侧过身,脚尖杵了杵穿着睡衣的尸体,食指把长发绕成一圈一圈的。
不知怎么回事,站在鲜血淋漓的尸体旁绕发尾的少女,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些羞涩。
“就这么杀了我,你要怎么和你的主人解释呢?”少女做了个吃惊的表情:“‘主人,她杀人了!’虽然我没有证据,虽然我自作主张——是这样吗?”
“她对你有威胁!虽然她只是个凡人。”
“是这样吗?”
“她以后会造成麻烦。所以现在就要杀掉她。”
“是这样吗?”
“她的脑袋生病了!我必须杀死她。”
“是这样吗?”
随着每一句的调侃,伊莫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我妻由乃毫不遮掩的提醒着他:你,只是个,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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