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一世再见
里昂要不出来。这些年他从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他不识字、没有爱好,除了每一次干完活后看看电视,他没什么其他生活。
更不善于从老东尼那里要出自己的报酬。
“这样啊…”
森月纱垫起脚,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你真应该听听那些社区专门为蓝领阶们开设的公开讲座,学一下如何防止被诈骗。”
里昂不明白。
森月纱一脸同情:“你认为你的钱还在吗?杀手先生。”
当然在,在老东尼那,他开了餐厅,替我保管报酬——他做这行很久了,稳定、隐秘,从不多嘴,神通广大。
“哦。”
森月纱看着里昂,看着表情诚恳又有些担心被嫌弃钱少的男人,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有点变软的钱卷交给自己——越过他,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红壳子车,对面街角弹吉他的歌手,举着遮阳伞的白领女性,躺在车站牌下打地铺的流浪汉。
还有面前这个小心翼翼如同孩子一样的老男人。
森月纱忽然感觉有点开心,又有点难过——这一次没有白白等待,故事很精彩呀。
里昂举着那卷细长的钞票。
面前的少女没有接,反而幽幽的开口问他。
“里昂,想好回答我哦。”
少女头一次叫他的名字。她站在咖啡店遮阳沿的阴影里,长长的黑发如瀑布下垂,发梢像触一根根纤细的小触须扭动起来。
她抬起头,浑身散发着让他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双眸里一片漠然。
“最近心情不错,”她说:“所以,我希望故事能有个Happy ending,里昂。”
“你愿意吗?”
男人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她看着少女,看她懒洋洋的竖起一根指头,把头发绕成卷,然后像晒足太阳的猫咪一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洋娃娃耐心十足的等着男人回答。
里昂下意识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清楚你的意思。”他说:“但我希望你们和玛蒂尔达,都能有美好的人生。”
Chapter25 突入的女探员
森月纱说的Happy ending就是让玛蒂尔达把那个叫史丹菲尔的黑警四肢砍的只剩下一丁点大腿和一丁点大臂。
这叫什么happy ending?!
“多有意思呀。你看你看——”森月纱指指电视里正播放的猫和老鼠。两个拥有不死属性的生物正在给屋子的主人增加清理难度,此时已经从厨房打到花园了。
“那时候,你就可以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踢他的脸,踩他的——他没有脚了,那就踩你想踩的地方。”森月纱坐在床上手舞足蹈:“最重要的是。”
“他追不上你。”
“干着急。”
“哈哈哈哈哈哈!”
玛蒂尔达:……
她越来越不能理解森月纱的思维了。
“我只想杀了他,还有他那些同伙。”
里昂不同意玛蒂尔达走这一步,照他的话说就是:‘你不能被仇恨支配头脑’。
而森月纱的意思是:别听里昂扯淡。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玛蒂尔达靠着墙壁,死死捂住嘴巴。
她今天趁娜吉妮和森月纱出去购物的时间偷偷跑了出来——里昂不在,案发现场就在隔壁,小姑娘悄悄揭开黄色的封条,一溜烟钻进屋里。
轻车熟路的敲击某块地砖,抽出来,打开藏在下方的小盒子。
砖缝形成一个小小的凹槽,一大袋被透明软袋包裹的美钞。
那是父亲藏钱的地方,他干坏事赚的钱都在这里。女孩拿上自己的斜挎包,戴好帽子,把一捆捆钞票塞进包里,正想离开时——
几双皮鞋推门而入。
其中混杂了一双高跟鞋。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史丹菲尔穿了双棕色的皮鞋,有些狂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他身后跟着两个讨厌的家伙,一黑一黄。
黑皮肤的男人孔武有力,把那身黑西装和白衬衣撑的鼓鼓囊囊;在他身边站着的是个女人——女士的黑色小西服,东方模样,漆黑的眼珠。她的打扮到并不像正在办公的警察,更多的像是那位黑人的助手。
玛蒂尔达听他们说道:
‘我们知道你很忙,会尽快。’
‘请你详细地说出当天的情形。’
这两句是史丹菲尔身后那位黑人说的。
玛蒂尔达竖起耳朵,捏紧了挎包。
‘那个人站在这,对往旁边一点,就在这里取出枪——我们就朝他开枪。’
声音又问:‘那些孩子当时在哪?’
史丹菲尔话音里带着笑意,不过是用吼的:‘我不知道!应该在学校?对吧?还能去哪呢?’
‘你的口供说,你是第一个进入现场。你没看见孩子吗?’
‘这儿他吗又没有监控!门给砸坏了,你们问我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
问话人并没有被激怒,冷静的又问:‘你是否按程序办事?请详细说明过程。’
玛蒂尔达听见墙壁背后安静了一阵,接着,皮鞋声快速踏过地砖。
史丹菲尔压低了嗓音,看着两位办事员:‘我的一个出生入死的弟兄受伤了…你们他吗还要我怎么样?’他癫狂的盯着那个黑人,眼睛对眼睛。
‘要你合作,史丹。’黑人话顶话。
‘哈,是吗?’史丹菲尔哆哆嗦嗦的胡乱挥着手,像个精神病一样在两位探员的面前抖着:‘我没时间回答你们的狗屁问题——!’
吼完又迅速平静下来。他伸出手扯了扯黑人胸前的枪套带,另一只手整理自己衬衫领口,腔调平淡的说道:‘要我合作,到我办公室来。D·E·A缉毒署,4602,诺曼·史丹菲尔。’
忽然,那位女性说话了:‘你是在用愤怒来伪装逃避你无法解释的问题么?’
一针见血。
史丹菲尔微笑着把视线从黑人身上挪开,转到那位披着黑色长发的女性身上。
‘女士,你大概是个助手或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你肯定不是本地人。我奉劝你,不清楚的事情最好闭上嘴:你能用它让男人们快乐,就不要用它让我愤怒。’
史丹菲尔无礼的靠近女人,对方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没动。
‘你不会想惹怒一个缉毒署的疯子的,特别是这个疯子还被毒贩打伤了自己的弟兄。’
玛蒂尔达听见那个女人轻笑了一声。
‘我的确不是本地人,史丹先生。不过,惹怒你的后果是什么呢?恼羞成怒的朝我挥拳头,然后被我把脑袋揪下来塞进你受伤的兄弟的屁股里?’
‘神经病先生?’
再次安静。
史丹菲尔一下推开两人,气急败坏的往屋外去。
玛蒂尔达任由脸上的泪珠一颗颗凝结,滑落。她抱着挎包,听所有鞋声都消失后,才缓缓从墙壁背后站了起来。
她停在走廊的中央,一个被粉笔画出的人形面前。
小小的形状,是她弟弟的。
面朝下,挣扎着往门口爬行的姿势。
玛蒂尔达跪在地砖上,双手细细抚摸粉笔线画出的人形。
温热的泪水一滴一滴冲散了线条。
“别把痕迹固定线弄湿了。”
玛蒂尔达惊恐的抬起头。
正对面的墙角,刚刚说话的那位女性正夹着香烟,两脚交错,倚着墙静静打量她的样子。
“二女儿,是吧?”她笑笑,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走过来。线条柔和的脸上有着特殊的温柔感,似乎并不像一个警探助理或刚毅坚定的警员。
玛蒂尔达迅速站起来,抱着挎包后退。一双褐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寻找能够绕过女人逃跑的路线。
对方好像看出她的紧张,在还有几米距离时停下了脚。
“你不用跑,我不是和史丹菲尔那个黑警一伙的。”她张开手臂展示着自己:“没带武器,没有威胁。我不是本地人,女孩,你不必担心这些。”
玛蒂尔达依然警惕的回以审视,女孩栗子色的波波头被自己揉的乱七八糟,眼角和脸蛋上儿上湿乎乎的泪水沾了不少灰尘。
“我在休假不过…”
女人举直夹烟的手,另一只伸进里兜掏出皮夹展示给玛蒂尔达。“不过受朋友拜托,顺路过来帮帮忙。”
那是一张证件。
“FBI探员:南空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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