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由里的二次元游记 第52章

身为医生，药师雾子自认为见惯了生死。

纵然现代科技足够发达，她本人的医疗技术也非常精湛，但很多时候，面对病入膏肓的患者，或是奄奄一息的伤员时，她也无能为力。

她不是神，不能将蒙受死神召唤的生灵拉回人间。

某种意义上，她药师雾子，应该是这次应召而来的骑士中，见到死者最多的那个了。

那么，既然如此，

为什么见惯生死的自己，在用手电筒照亮响被贯穿的那一刻时，居然会痛苦地流下眼泪呢？

不过是个臭屁的大小姐而已；

不过是个刚愎自用的自大狂；

不过是个……任性的臭小鬼……

然而……然而……纵使如此，

“那家伙——是我的同伴啊！”

多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呢？雾子不知道，也不想去搞清楚，她唯一想做的，就是用手术刀将那个混账，那个杀了响的家伙十七分割！

“啊啦，杀了一个又来一个，我还真是受到命运的垂青呢~”

强光手电筒将灰发女子照得雪亮，似乎完全不在于雾子的突击，她慢悠悠地将刺剑拔出，剑尖上依旧残留有某人的血迹。

剑尖继续移动，慢慢指向了冲来的雾子。杜伦妮露出了冰冷的笑容——只要被她的刺剑对准，那么立刻就会掉入“思维迷宫”中，最终于绝望中被收割。

这白衣服的少女是刚才被杀死的孩子的朋友吗？那副被悔恨、愤怒、焦躁、悲痛所填满的表情，真是让人兴奋！

来吧，再近一点，你就可以下去陪她了！

然后——

在杜伦妮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雾子的身形凭空消失了。

“这是怎……”

失去主人的手电筒与地板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而杜伦妮尚未从这“大变活人”的戏法中回过神来，她持剑的右手在瞬间爆炸了。

没错，不是被砍下或是折断，而是如同充满了气的气球般，瞬间膨胀，然后炸裂开来。

“啧……被摆了一道。”

杜伦妮虽惊不乱，她将魔力聚集于消失的右手，那里飞快地止血，同时左脚脚尖一勾，掉落在地的刺剑就回到了她的手上。

“还没结束呢！”

雾子的声音如同从四面八方传来，杜伦妮环顾左右，然而在这一瞬间，她的一只眼球，也在如同踩碎鸡蛋的脆响中碎裂。

“我的眼睛……眼睛啊啊啊！”

人对痛苦的忍耐是有极限的，这无关乎意志的坚强，单纯来自本能的反应——杜伦妮哀嚎着，再度扔下了刺剑，并拼命用手捂住了受伤的眼睛。血液从指缝中流出，似乎还混合着碎掉的肉块，看上去好不狰狞。

“你这家伙是怎么虐杀响的，我要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又是几声轻微的爆炸，灰发女子又在苦闷的呻.吟中失去了一只耳朵、两根手指。

然后，她笑了起来。

“‘白衣骑士’，作为水术士你的控水能力确实大大超出了我的估计，但你的能力，已经被我看穿了！”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大量的魔力从体内逼出，在体表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魔力铠甲：

“将全部身体化作水汽，通过操作人体内的水分直接伤到敌人的肉体——如果不加防备的话，就算是A级骑士也会被你这招重创；但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你，却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杀掉我，这就是你最大的失策！”

“那又如何？你以为这种程度就能阻碍我操控你体内的水分了吗？”

话音响起的瞬间，杜伦妮如同虾子一般痛苦地弯下了腰——雾子这次攻击的目标，是她的肾脏。

然而——

“呼……别小看了‘十二使徒’啊！”

杜伦妮的脸上涌出一抹不正常的嫣红，然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慢慢坐倒在墙角处。

尽管身体多处受伤，她却反常地露出了，十分造作的笑容。

“居然主动用魔力将肾脏处的血液蒸干，以此来阻止我操纵肾脏处的血液……你果然是个疯子。”

雾子的声音忽远忽近，虽然语音清冷，但很明显，她也对这个恐怖分子的果决感到震惊。

“疯子又怎样？还不是杀了你的好伙伴，或者是好姬友？”

强光手电筒在水汽的牵引下，慢慢转向了坐在地上的杜伦妮。强光刺激下，她微微闭了闭眼睛，但嘴角那抹笑容却并未消失——这是她对“白衣骑士”的挑衅。

毫无疑问，这是她的挑衅。

在距离杜伦妮不到三米远的地方，雾子静静打量着她的对手。这一战对雾子来说是遭遇战，但凭借对水元素出神入化的掌控力，尽管愤怒不断蚕食着她的理性，但这场战斗她确实占据了上风。

然而，稍微令她感到不安的是，那个恐怖分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流露。

喜欢残虐别人的人，当自己成为被虐的一方时，往往会陷入暴怒，抑或是恐惧……但眼前这女人，除了“因受到伤害而表现出痛楚”这样自然的反应之外，就连此刻那挑衅的笑容，在雾子看来都是那么假。

将全部身心扑在战斗上了吗？这个人。

脑海中的疑问被强压下去，雾子慢慢飘向了杜伦妮——在对方发现更多的信息前，必须要解决掉她！

【来到她身边，将手放到她的头上】

雾子这样想着：【这样能最大限度地操控对方体内的血液——哪怕此刻她将魔力覆盖在体表，也——】

“我抓到你了！”

一只仅剩三根指头的手，突兀地伸出，将雾子的手臂牢牢握住。于此同时，原本覆盖于杜伦妮体表的魔力，如同找到目标一般，一口气地朝着她身前的空地涌去。

凌乱的魔力渐渐汇成绳索的模样，紧紧捆缚住少女的身形。

“糟了！”

来不及细想她是怎么办到的，雾子大惊之下就要摆脱对方的钳制，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柄手术刀，狠狠向杜伦妮仅剩的左手扎去。

刀刃刺破了灰发女的皓腕，她松开了手。

但未等雾子拉开距离，原本如同绳索般的魔力，突然将她远远弹开。

主动拉开距离？

面对这个事实，雾子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她的脚后跟，碰到了早早落于地面的某物。

长约一百二十公分，纤细但锋锐的刃边……这……这是！

“我的固有灵装‘思维秘匙’。”

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杜伦妮看着完全现形的雾子，轻轻打了个响指：

“第二回合开始，欢迎来到‘思维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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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城之崎白夜狠狠推开面前的将棋棋盘，对诸星雄大说道。

开战仅仅十五分钟，正门、供电室、监控室、楼顶等战略要地相继遭到攻击，驻守的学生骑士和特警部队纷纷失去联系——就连担任支援任务的东堂刀华·万由里组合，也在突进到顶楼后，不再响应呼叫。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还能战斗的‘伐刀者’只剩你和我，而敌人已经从两面包夹过来，甚至开始准备定向爆破。”

原本如同笼中困兽般焦躁的诸星雄大，在听到白夜的话后，立刻冲到他跟前：

“终于抓到获胜的机会了吗，白？”

从他话语中蕴含的喜悦来看，他等待“出击”的决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当然，单就两人的地位而言，堂堂七星剑王，无疑是要远高于白夜的。

但诸星雄大，却在谋划的方面，异常相信他的这位友人——雄大本人是靠着野生的直觉与强悍，临机应变地构筑战术；而对城之崎白夜而言，战斗并不是野蛮的互殴，也不是小聪明间的较劲，而是更高级的，理性与理性，知性与知性的交错。

通过彻底的情报搜集，白夜会得知对手的技术（棋子），并且了解其行为原理，然后重组对手的生存概念，提前读出对手的下一手、下二手棋——但这都只是基本中的基本。对手的身体构造、包括性格在内，至今在比试中的思考流向、每个技术在每个场景的倾向、连续技的组合、包含视线动向等等的详细预备动作、对手的呼吸等等，分析所有资讯，细查剩余的情报，细查再细查直到极限为止——这样就能在战斗开始前，抢先预知结果。

通过彻底的分析，令对手的一切行动在他眼中无处遁形，这就是城之崎白夜“天眼”名号的由来。

然而面对雄大期待的眼神，白夜却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情报量太少了，我无法判断如今陷入苦战的众人是否还能坚持，也无法判断你我的战力能否保护这些高层们，但是——”

白夜的眼镜镜片划过一道寒光：

“对手的一系列行动固然让我们如同雾里看花般脱离了对局势的掌控，但如果我们主动走到花从中，那浓雾就不会成为妨碍了。”

“你是说要主动出击？”

雄大有些急躁：

“我在十几分钟前就说过要出击，但你看，这里的家伙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让我们出去，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吓尿了裤子。”

“问题在于，你没说明白要去哪，还有怎么去。”

白夜推了推眼镜道：

“大楼内至少有四处在交战，但有一处，却是那帮家伙完全没有立场阻挡你的。”

“你是说……”

雄大似乎想到了什么。

“顶楼，分部长办公室——这里的家伙都是黑铁严长官的下属，如果现在阻挡你前去与他会合，那对他们今后的仕途可是大有影响。”

“而且我们与黑铁长官的联络也刚刚中断了……这下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接过来啦。”

“最后，为了防止被各个击破，你恐怕要采用点特殊的方式上去了。”

“难……难道你想……”

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雄大，却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眼角抽了抽。

“我会替你看好家的，所以——”

白夜拍了拍手，当屋内的众人都看过来时，发现原本的两位骑士，如今只剩下白夜一人了。

这就是城之崎白夜的伐刀绝技“白手”——以他本人为中心，半径五十米内进行空间移动。对垂直距离只有几十米的分部长办公室来说，足够了。

【一定要确认黑铁严的生死。】

尽管会议室内的高层一个个看上去急得要杀人的样子，但白夜却感到，他已经触碰到这重重迷雾的边缘。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