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芒果
现场有四百多人，其中也有工人们的家眷，都穿着整齐，还有几十只DD举着相机、飞在空中咔嚓咔嚓地拍照。
范海辛把手机交给一只DD，接下来的视频就由这只DD代劳，范海辛腾不出手，也拍不到大场面了。
DD正好当‘无人机’，能拍些高空视角。
众人在盖着红布的分析机面前分高矮胖瘦排队，高的站后面一排，矮的站前面一排，最前面一排的矮子还要蹲下来，不挡后面的人脸。
范海辛在人群中间，左右是喀秋莎、路西菲尔等女孩。
负责拍正式的集体照的DD站在了特地搬来的桌子上，相机下还有三脚架，它摆弄一阵，一边喊着‘awsl’，一边用小爪子指挥队伍排列。
众人当然听不懂它的DD语，全靠其他DD在人群间穿梭，把一个个人推着、拉着站到合适的位置上。
是的，这只DD指挥的不是人类和亚人，而是其他DD。
范海辛等待着DD们完事，无聊之下到处看看，突然感觉前面一排蹲着的一个人很眼熟。
哦……是老猎人埃尔森啊，仔细想想，当初自己过来发职业模板的时候，的确看到了他，好像是伽腾介绍他到机械厂工作的，说是信得过。
再看看，在场的工人中，也有了很多人类的面孔，他们和亚人们相处融洽，有的人还和左右勾肩搭背，害得DD们还要扯着他们的袖子把他们分开。
过了不久，大家都被DD们收拾地整整齐齐，面色严肃地站在镜头前，这时候，有一只DD飞到范海辛的前面，就要掀开他的兜帽。
“等等！”范海辛连忙把帽子按住：“你这个小混蛋想干嘛？”
喀秋莎把DD拉开，伸手挡在范海辛面前。
“awsl？”DD满脸不解，你戴着个帽子，脸藏在黑乎乎的阴影里……是想拍照？
“范海辛大人，要不您就把帽子摘了？现在车间里又没有阳光——”人群中有人喊出了声。
“对啊，哪里有人拍照是不把脸露出来的？”
镇子上有照相馆，拍照在安妮镇已经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至少在警局办居住证或者旅人证的时候，所有人都拍过自己的二寸免冠彩色证件照。
渐渐的，有人跟着劝了起来，劝范海辛摘下帽子，和他们认认真真地拍一张集体照。
“……”范海辛想了想，偷偷从斗篷里拿出了一副墨镜、一条八字假胡子，在喀秋莎的掩护下低头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呲——往手上喷了点发胶，范海辛把手插到额前，一边抬头，用手臂掀开兜帽，顺便给自己抹了个大背头。
哗——
兜帽彻底掀开，范海辛也让恶灵女仆把自己的‘潘多拉权杖（开潘多拉.B的钥匙）’送出来，握着潘多拉的腰，拄在自己面前。
“好了，可以了吗？可以了就开始吧。”范海辛像是个老绅士一般捏了捏自己的八字胡。
众人都愣在了原地。
在范海辛前面一排，坐在轮椅上的安妮也转身回来看着范海辛。
众人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徘徊。
嘶——怪不得加百列小姐长得和她的妈妈安妮小姐这么像，原来范海辛大人也是这张脸啊……
接下来他们就不敢细想了，纷纷正经脸色，目视前方，当做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毕竟是贵族嘛……有些奇奇怪怪的家族传统也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范海辛大人究竟是哥哥还是弟弟……
……
随着众口齐声高喊‘刀茄子’，众人身后分析机上的红布盖也被吊机拉了起来。
咔嚓、咔嚓——
DD爪速飞快，连拍了几百张照，记录下整个过程，直到红布彻底离开分析机，才抬爪表示大功告成。
于是众人纷纷转身，看着分析机大声欢呼，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手舞足蹈、有人兴奋得原地起跳，也有人冷静地上前……这些画面就由其他DD用相机记录。
范海辛重新戴上了兜帽，潘多拉权杖却没有收回去，跟着北冥沃夫，一众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操作台面前，这个操作台上还有巨大的黑色屏幕。
有工程师给蒸汽机的水箱里投入热菌，熟练地加压——
呲——轰隆隆——蒸汽升腾，无数机械结构开始轰鸣着运转。
当——钟响一声，高五米、宽七米的黑色屏幕上有红色的光斑亮起，像是有不定型的云团在上面滚动。
“束流阀打开！重启图形显示系统！”北冥沃夫对工程师们大喊一声，立刻就有人跑向操作台，拉下一个杠杆，单手握拳连捶十几个巨大的金属按钮，弹簧声清晰可闻。
半晌之后，屏幕上的光斑退去，开始有一个个由点构成的阿拉伯数字和运算符号出现。
“开始计算加法……”北冥沃夫扯了扯突然感觉有些勒颈的衣领，走到键盘面前。
“从最简单的开始——告诉我‘一加一’的答案吧……分析机……”
……………………
今天下午的二更奉上！~
（啤酒是什么味道的呢？今天吃咸花生的时候，包装上说是适合下啤酒，唔……究竟是个怎么适合法？）
第171节 第170章：未闻鬼名的机魂不悦（五）
范海辛看着面前的分析机，那些啮合、碰撞、平移、旋转的机械结构他看不懂，但能直观地见到这样一个繁杂的机械综合体如此秩序森然地运转，一种冰冷的美感也渐渐俘获了他的心。
只是看着那个大屏幕，他总是有一种初中上数学课、按老师要求去文具店买的廉价计算器的既视感。
它只能显示简单的数字和符号，给人‘这是一台死板的笨家伙’的错觉。
北冥沃夫一边在操作台上敲着键盘、输入数字，运算着一道道数据，一边抬头看着大屏幕，看着同时出现的一个个可视化数字，脸上笑得十分灿烂。
众工程师们也都是喜笑颜开，虽然因为系统建筑的特性，在外界的客观时间看来，他们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这台分析机，但在他们的主观时间中，他们已经为这台家伙彻夜不休、刻苦专研了数年之久。
最开始是跟北冥沃夫学习古老的墨家机关术，再后来就是大家集思广益，共同改造原有分析机的结构，通过从职业模板获取的知识，参考名为‘电子计算机’的技术，将它改得与原者似是而非……
现在的分析机——用齿轮贮存数字，有数千根齿轮柱组合而成的‘存贮库’……
用齿轮运算数据，通过齿轮的啮合、平移、旋转等方式实现数字运算，这个部分规模更是庞大，被称作‘运算室’……
它还有控制台，以及一系列工程师们特制出来的新玩意儿，数据的传输更是舍弃了原有的机械结构，换成了传输灵魂化蒸汽的一万两千八百根粗细不等的钢铁管道。
得益于灵魂化蒸汽在蒸汽中的特殊物质尚未消耗完全之时，能长久地保留蒸汽的温度和状态，以在管道中体积和速度各不相同的灵魂化蒸汽代替‘0’和‘1’就成了可行之道。
这台分析机已经不再是巴贝奇前辈设计的分析机了。
而是安妮郡工程师们的天才之作（主要是北冥沃夫的想法，其他人即使有了职业模板也没有机械师的天赋，只能做匠人，而不是大师）。
“范海辛大人……”北冥沃夫转过身，朝范海辛鞠了一躬：“幸不辱命。”
其他工程师也都弯腰行礼。
“嗯嗯，不必多礼。”范海辛走到北冥沃夫的身边，看着比他餐桌都要大的操作台，有些跃跃欲试。
“这个……我能碰一碰吗？”范海辛指了指手底的数字键盘。
“嗯，可以的，不过要用力一些，我们把弹簧的强度做的太大，不用力根本按不下去。”北冥沃夫捏了捏自己还在发酸的手指。
刚才敲键盘的时候太兴奋，现在劲头过去，飞快敲那种键盘的巨大疲劳感才涌上来。
范海辛听着北冥沃夫的话，把手指按在了一个按键上，逐渐加力，用出了捏核桃的力气才把它按下去。
屏幕上一长串数字之后多出了一个新的阿拉伯数字⑨。
“这个键盘未免也太不灵敏了吧？感觉普通人常年用这个玩意打字的话……”范海辛挑了挑眉：“没准会练成‘九○阴白骨爪’什么的绝世武功。”
“咳咳，这是一个小小的失误，我们之后会换一批弹簧的……”北冥沃夫有些不好意思。
当初她太困了，就没有认真审查这批弹簧，搞到装上去之后才发现它们的坑爹之处。
做出这批弹簧的工程师也苦兮兮地出来认了罪，表示自己最近累得精神有些恍惚，加工弹簧钢的时候加了些其他合金进去，然后稀里糊涂地就把它们做出来了，又稀里糊涂地把它们交了上去……
谁知道北冥姐也稀里糊涂地给它们通过了……
“唉……”范海辛看着一众工程师的黑眼圈，叹了一口气：“今天是星期六对吧？”
北冥沃夫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放九天假，下下周星期一再回来上班。”范海辛靠在操作台边，听着耳边蒸汽与机械的合唱。
“谢谢范海辛大人，我感觉自己的确需要休息一阵子了……”北冥沃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现在分析机已经做了出来，她也不想继续强撑。
“那好，现在的最后问题，就是这台……嗯……分析机的命名，是要继承分析机的旧名字，还是要给它取个值得纪念的新名字？”范海辛把玩着手中的潘多拉权杖，看向众人。
“毕竟你们也说了——在大致的结构上，它与原来的分析机已然不同。”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偷偷喝茶提神的人把保温杯放了下来，偷偷数头发的人也把满手的可怜发丝藏在了身后。
“新名字好啊，小孩子出生都有新名字，没理由我们的杰作就不能有新名字！”有工程师叫了一声。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分析机已经是过去式了，将来我们把它小型化、功能化，它就不只是计算器，而是类似‘电脑’的操作终端，‘分析机’这名字……不再合适。”
“那要叫它做什么？”
“我觉得机械计算机就挺好的，跟电子计算机一样，简单直白。”
“不行不行，机械计算机做专业名词还行，当日常称呼的话……不太好念，又麻烦。”
“诶？我们现在不是在取专业名词吗？！”有工程师大惊。
“不是，我怎么感觉我们要取的是一个好听的昵称……”也有工程师满脸迷惑地举起手。
“应该是通用名才对吧，以后‘分析机’普及开，大家都要有一个方便称呼它的通用名。”这名工程师倒是很肯定自己的想法。
争不过来的众人纷纷看向了范海辛。
“为什么要争？用在各种地方的名字，我们都取一个不就好了？”范海辛摊了摊手。
“妙啊——”众人皆是恍然大悟。
……
“‘机脑’？——这是什么怪名字？亏他们能想出这种玩意儿……”范海辛略无语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身边是喀秋莎她们。
‘机脑’——就是工程师们给分析机取的新通用名了，最骚的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还得到了所有工程师，包括北冥沃夫的认可，范海辛想反对也不行了。
“总感觉这个名字带着一股‘机魂’的味道……”
虽然听他们说是‘既然电子计算机能叫做电脑，机械计算机为什么不能叫做机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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