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睡到十三点
不过,伊丽莎白说不定真的能发挥出乎预料的作用。
“就这样决定了。以博福特大主教阁下为正使,以圣女伊丽莎白为副使,再挑选二十名贵族,组成使团。名单下午拟定好,明天上午出发!”贝德福德公爵一锤定音。
……
当天下午五点钟,马友夫与贞德正站在一处小山丘上,观察周围地形。
远处炮处声隆隆。
虽然今天没有对巴黎发动进攻,但炮击一直没有停。
尤其是八门臼炮。在不会导致炸膛的前提下,几乎是以极限射速,向巴黎城内投射炮弹。
而且今天新一批军备物资从兰斯运抵以后,这些臼炮就换上了新的铁质炮弹,穿透力更胜一筹。
见贞德秀眉微颦,马友夫问道:“怎么了,让娜?战事一切顺利,你应该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还是炮击圣母院的事情。”贞德说道,“虽然炮兵们依然听从命令,但将领们却有不少开始质疑这个决定。今天早上,阿朗松公爵来找过我……”
阿朗松公爵是围绕在贞德身边的诸多法兰西将领中,比较特别的一位。
如果说拉海尔和桑特莱耶等人,与贞德建立了钢铁一般牢靠的战友情。那么阿朗松公爵与贞德之间,则是关系亲密的老朋友。
不仅是在战场上,在生活中,两人也走得很近。
贞德曾经受邀去拜访公爵家,还和公爵夫人也成为了好友。在被俘之前,贞德也经常与阿朗松公爵一起参加宗教仪式。
贞德曾经向马友夫提起过。虽然她的年纪要比阿朗松公爵小,但却像姐姐一样照顾他,还在战场上救过阿朗松公爵的命。
“这不就是大姐头和小跟班吗……”马友夫曾经暗暗吐槽过两人之间的关系。
因为军事指挥能力比起拉海尔、迪努瓦等人还是有些不足,所以战事开启后,马友夫安排阿朗松公爵担任航道护卫的任务。
结果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阿朗松公爵的妻子,就是奥尔良公爵的女儿!
于是,马友夫立马将他调到军营来。
当然,他也不会让阿朗松公爵上前线厮杀,免得出了什么事被眼泪汪汪的公爵夫人找上门来。
马友夫只是利用阿朗松公爵的身份,让他担任一个传话人的角色。
虽然奥尔良公爵已经服软,表示完全接受指挥,但马友夫还是比较顾虑对方的面子,要传达什么命令,也是让阿朗松公爵去,双方有什么冲突与不满,也有个翁婿关系作为缓冲。
后来阿朗松公爵嫌工作太清闲,于是又担任起了稳定军心,沟通上下的任务。
他主动找到贞德提起炮击圣母院的事情,就说明军中已经因为这件事,积累了相当的不满与质疑,不能忽略了。
马友夫也知道,炮击西堤岛,甚至不惜误伤圣母院,在法兰西算得上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不过他并不打算停手。
“再炮击两三天,英国人就会坚持不住。当我们击毁了扼守兑换桥两侧的堡垒以后,就可以停止炮击了。在此期间造成的附带损失,都可以接受。”
对于马友夫的那个机密进攻计划,贞德是极少数的知情人。她很明白,摧毁西堤岛两岸堡垒的重要性。
“要不然今晚召开一次晚宴,把将领们都叫来谈一谈,向他们说明炮击的必要性,打消疑虑。”
“这个提议很好。”马友夫牵起贞德的手,“虽然很多人将我视为所谓‘名将’,但是我很清楚,自己对军中事务并不熟悉,那些将军与元帅,也不将我视为同类人。要不是有你,我根本不可能掌控这只大军。”
虽然戴着铁手套,但少女还是因为这个亲昵的动作而霞染双颊。
就在气氛越来越暧昧时,侦察兵的高呼让两人顿时回到现实中,回到烽烟遍地的战场上。
“沙蒂永门打卡开了,英国人派出了一支小队!”
马友夫赶紧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巴黎城墙。过了一会儿,等英国人离得近了,他才看清楚,对方只是派出了一名使者,身后还跟着一个打着旗的侍从。
“怎么英国人也用法国军旗?”马友夫看着对方的白旗吐槽道。
可惜没人懂他的乳法笑话。
很快,法军营地中便有人出去与使者交涉。大约五分钟以后,马友夫便得到了英国人送来的文书。
仔细看过一遍后,他对贞德说道:“英国人想要以交换俘虏为名义,派遣使团过来交涉。这支使团里还有一位名叫伊丽莎白的‘圣女’,看来对方居心不良啊。”
马友夫笑着看向贞德。
圣女对圣女,光是想想那场景,就觉得有趣。
第二百二十九章 英法亲善
马友夫同意了英方派出使团的请求。
第二天早上,一支超过百人的队伍,便浩浩荡荡从巴黎出发,进入法军营地。
这支队伍中除了领头的博福特大主教,以及圣女伊丽莎白小姐,还有二十多位爵位从男爵到伯爵不等的贵族。
他们要么与某些法军将领有姻亲关系,要么曾经在奥尔良公爵被俘期间,与其交好。
自诺曼征服一来,英吉利海峡两岸的贵族们,联系就越来越紧密。即便到了百年战争时期,两国虽然在战场上打生打死,但只要停战了,联姻通婚那也是停不下来的。
比如小国王亨利六世的婚姻。两位摄政公都在考虑,为他物色一位法兰西贵族女性作为未婚妻。
等巴黎之战结束,两国战事平息,关系缓和之后,说不定这件事就会提上日程了。
英格兰使团抵达法军营地以后,博福特大主教立即与马友夫见了一面,讨论交换俘虏的事情。
马友夫没有多饶舌,很爽快的答应了交换俘虏一事。
因为法军手头的英格兰俘虏远多于英军手头的法兰西俘虏,进行交换以后,法军能够赚一大笔赎金。
这笔赎金能够为那些逮住俘虏的战士提供一大笔意外之财。而那些战士的上级以及上上级军官,也能通过抽成,小赚一笔——当然,当中间商赚得最多的,是马友夫。
这种涉及到大半个军营实际利益的事情,马友夫也不可能用“不能放虎归山,增强守军实力”为理由拒绝。
否则他在军中的威望会大受打击。
本来因为炮打娘娘庙的事情,军中疑虑情绪就已经在蔓延了,马友夫可不能再节外生枝。
没办法,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博福特大主教在办正事的时候,其他英格兰贵族,则以“英法亲善”作为借口,四处寻找旧友,联络感情去了。
马友夫知道这些人别有用心,不过并没有阻止。
在如今法军占据优势的局面下,难道英国人妄想就凭几句挑唆之言,就能策反法军将领,扭转战局?
双方贵族有交情是不假。双方双在战场上杀得血流横飞也是真。
击败英格兰人,收复巴黎,乃是大义所在,是法军上下的共同利益所在!
相比起这些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上却没什么用的英格兰贵族,那位圣女伊丽莎白的到来,却在法兰西军中,造成了切切实实的动摇。
倒不是说这位英格兰圣女摇唇鼓舌一番,就让法军丧失斗志,放下武器,不愿再与英格兰为敌。
而是说她的出现,极大的扭转了法军——尤其是底层士兵,对英格兰这个百年宿敌的刻板印象——原来英格兰人也不全是占我土地、毁我家园、杀我妻儿的恶魔。
然后,伊丽莎白与跟随她的几位修女,又搭建了一个临时诊所,开始为法军士兵看病疗伤。
如果张天师在世,看到她将“符水治病,收拢人心”这一套玩得如此纯熟,恐怕都要大呼内行。
到了晚上宴会开始时,伊丽莎白已经在法军营地里,将自己的声望刷到了“友善”级别。
因为参加人数众多,马友夫临时下榻的小院子容纳不下,所以他干脆将宴会安排在室外举行。
蜿蜒的塞纳河边,绿草青青。正值傍晚,夕阳西下,暑气消散,河风送爽,心旷神怡。
醇酒飘香,美食诱人,英法两国的贵族们,也暂时将战场上的腥风血雨抛开,享受这难得的平和时刻。
除了食物酒水、桌椅装饰、音乐娱乐等方面,马友夫为这场户外宴会还花了不少额外的心思。
不但全部选用魔法灯来照明,在宴会场地周围还安置了许多香炉。草药师精心调配的药草缓缓燃烧,释放的烟气不但能够使人愉悦放松,还能够驱除蚊虫。
餐桌上的拉海尔格外引人注目。这位有巨人血统的雄壮勇士,一个人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此时他一边豪饮冰镇葡萄酒,一边很不满的对身旁的好友桑特莱耶说道:“我不懂,为什么侯爵要举办这场宴会,而且还将规格定得如此之高,就连国王的庆典,也没有如此规格。或许只有那个可以在金币池里游泳的勃艮第公爵,敢如此奢侈。那些英格兰人根本不配享用此等美食!”
“我们能趁机享受法兰西最好的红酒,还能品尝半身人大厨烹饪的赛里斯美食,这就足够了。”桑特莱耶拿起餐刀,优雅的将刚刚烘烤出炉的法棍切开,然后扔到羊肉浓汤里。
他很喜欢这种从根特传来的吃法。充满麦香味的新鲜面包,浸泡在滋味十足的浓郁肉汤里,送入嘴里,一股咸香鲜甜立即扩散开,真是至高的享受。
“今晚的宴会不仅仅只是一场宴会,还是对英格兰人的示威。”桑特莱耶一边满足的咀嚼着食物,一边向好友解释,“英格兰人的补给车队被我们袭击了两次以后,巴黎城内已经开始实行配给制了。”
蓬图瓦兹失陷后,英军只能将补给由水运改为陆运,不仅成本增加,危险程度也大了不少,被拥有骑兵优势的法军偷袭数次,损失了十几车粮食。
虽然现在巴黎城内物资供应还过得去,但为了持久战考虑,贝德福德公爵已经下令,对所有平民和士兵,实行配给制。
就算手头有钱,只要不是贵族老爷,你也不能想吃嘛就吃嘛。
反观法军一方,得益于马恩河航路的畅通,以及马友夫临时修建的诸多码头,北法兰西贸易公司在兰斯收购的诸多物资,可以轻易送达前线。
桑特莱耶记得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来自伦敦的阿伦德尔伯爵,与曾经一起参加诗歌鉴赏会的奥尔良公爵一起,参观法军营地。当他看到一位弗兰德斯佣兵,用1第纳尔的价格,就从随军小贩那里买到了两个新鲜苹果以后,脸上那惊讶又沮丧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亲眼见识了法军的充足的物资补给以后,这些英格兰贵族回到巴黎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丧失战斗信心,变成失败主义谋士。
第二百三十章 贞德的最大敌人
“英格兰人固然被震慑了,但我们的将士,难道没有被对方影响吗?”拉海尔将目光瞥向主桌。
马友夫作为宴会主人,自然坐在最中间。而他的两侧,则是博福特大主教,与来自英格兰的圣女,伊丽莎白。
博福特大主教倒没什么值得一书的地方。不过是个面皮松弛,身材发福,披金戴银,一身大红的老头子罢了。
非常符合普通人对腐化堕落的教会高层人士的刻板印象。
倒是那个来自伦敦,据说只是鱼店女儿出身的小姑娘,在贞德缺席的情况下,成为了场上的焦点。
这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有一头罕见的白金色长发——据说她以前头发是黑色,被七圣赐予了神力以后,才变成如今这种耀眼得仿佛闪绽放着神性的发色。
她穿着一套简单的白色长裙,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饰品,朴素得一如以往,仿佛还是那个在鱼店帮忙的平民女孩。
此时,她面对桌上华丽而精致的美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一番,将银质刀叉拿起又放下,最终只是抓起半个面包,撕成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与那仿佛天使降临般,一出现便能吸引众人目光的外貌不同,小圣女的言行举止,似乎还是个羞涩淳朴的女孩子。
“伊丽莎白小姐确实有一种非凡的魅力。只是与她说几句话,似乎就会生出亲近感。吾友,你不也一样吗?”桑特莱耶笑盈盈的端起酒杯,观察拉海尔的反应。
后者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脸上罕见的露出羞窘之色,随后压低声音道:“我就是因为感受到对方的可怕之处,才心生忧虑。”
今天下午,伊丽莎白在法军营地里开设了临时诊所以后,拉海尔便立即前去找茬。
作为贞德的忠实拥趸,他怎么能容许出现另一个圣女,并且与他的亲密战友争夺影响力呢?
英格兰人的阴谋,必须破除!
结果见面以后,身高刚刚到拉海尔腰间的伊丽莎白,便轻易用语言化解了拉海尔的敌意。她的声音有着银铃般清脆的少女感,却又像母亲一样温柔且包容,一下子便打开了他了的心防。
后来,伊丽莎白施展神术,将拉海尔多年征战留下的顽疾只好以后,这位法兰西第一勇士便带着微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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