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渐微
“连派蒙都不信你呢！”
“好久没见，拥抱一下聊表情意，没什么奇怪的吧？ ”
被戳穿的绫华自然地微笑，然后反问一声：“奇怪的是，老师你怎么跟旅行者们一起来府上了？你们之间什么关系？还故意不出声返骗我， 就等着看我出糧是吧？機千里…钟…好啊，原来刚才我一直都是小丑，哼，老师你还配合她，什么时候老师你也变得这么坏了？这不是为人师表 该做的事吧？ ”
绫华一反常态喋喋不休，目光怨念地看向钟离，想要他给个说法，他只是摇头笑道：“流水易转，山石不移。不过是在以人的那一面行事。”
他望向荧的目光几分缱绻相依的味道，绫华心中一动，便明白了大概。
昔日的相处使她早知钟离是璃月的仙人，只不过那时的老师和这时给予绫华的感觉有些许不同，要更有人间烟火气息了些，究其根本，就是 眼前的这位旅行者吧…是她改变了老师…而不是自己…
绫华心中五味杂陈。
“总之，既然老师来了，那么我先招待你们一下吧…我去吩咐女佣做点吃食，你们先在隔壁的茶室稍等。”
如此说着，绫华小跑着拉幵推门出了会客厅，派蒙不住点头，“那就有劳绫华准备啦，我要吃金枪鱼寿司！”
“那我要三彩团子！”
“好的，旅行者...0”
隔间是一座茶室，用竹木和芦草编成，面积不大，只有四叠半，小巧雅致，结构紧凑，便于宾主倾心交谈。
茶室内设置壁龛、地炉和各式木窗，一侧布水屋，供放煮水、沏茶、品茶的器具和清洁用具，床间挂名人字画，看其字迹，大抵是出于璃月 中人，其旁悬竹制花瓶，瓶中插着山茶花。
三人各自落座，想绫华只是出外吩咐女佣而已，很快就会回来，不知为何，却用了不少时间。
在茶室里等了许久，把字画都快研磨透了，绫华才姗姗来迟。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那个…先吃点点心吧，料理很快就上来了。”
随在绫华身后的女佣，送上几盘三彩团子、绯樱饼等稻妻的甜点，而后跪坐着后退拉上了门。
绫华跪坐在地，茶釜生火煮水，从香盒中取出少许香点燃，在风炉煮水期间，绫华随口问：“老师今日里，是因为旅行者而来的吗？ ”
“嗯。""
钟离微微点头，绫华瞥了一眼坐不住的派蒙正在四处乱飘，又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盯着这些繁琐的茶道用具、一脸好奇神情随手拿起来观察的
荧，心情有些微低落了下去。
“我想也是呢，老师总不会无缘无故就来造访的。
毕竟现在的我，已经学得七七八八可以出师了，所以钟离先生，才会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以致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来过神里府上2.4。
虽说璃月仙人超脱于世，但毕竟他也是有自己的地盘，有需要护佑的子民，不可能一心一颗全牵挂在自己身上吧。
如果、如果能装得稍微愚笨些的话…
但那不行，虽然不知道父亲是如何请到钟离先生作为客卿，来充当自己的家师的，但绫华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而故意在剑道、茶艺、书画 上毫无建树，以致于被父亲看扁了老师。
水已经煮沸，绫华将丝罗筛出的极细的茶粉放入碗中，注以沸水。
正用茶宪快速搅拌击打茶汤之时，耳听钟离又道：
“也有想见你一面的缘由在内。”
绫华心里咯噎一跳。
扬起的脸颊，眉头轻微舒展半分。
老师果然变了…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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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论茶道
“搅拌击打时，不要停下来。”
“啊…是，老师。”
“这种时候不该分神。”
“唔…老师教训的是…”
“这茶宪久处日下，轻而无力，为好者，当疏动如剑尖，出拂而浮沫不生。”
“对、对不起，保养的不好，真是抱歉了！我明明知道老师很讲究的！”
“不怪你，只是随口说那么一句、”
“下次我会好好对待的，这次实在匆忙，没料到老师会来...”
“意思是知道我来，你才会做这些表面功夫？ ”
“啊，不、不是…”
正在吃点心的派蒙和观察水注的荧对视一眼，齐齐往钟离和绫华看去。头微微低下一个劲点头认错、眼角似乎快要蕴泪的绫华，感觉离先前 那个有些高冷的大小姐越来越远了。
“好啦钟离，你干嘛突然这么严肃啦，绫华都被你吓坏了。
才没有呢，我想要再多被指摘一些，30再多一些严肃的口气，因为最喜欢这样了… 绫华的小心思派蒙哪里会知道，派蒙还是第一次见到钟离这一面，感觉…还挺有趣的! 尤其低声下气的人还是向前把她和荧当做工具人的神里家的大小姐，这简直太爽了！
“那个、老师…喝茶吧。
绫华左掌托碗，右手五指持碗边，举起茶碗恭送到钟离面前。
钟离细抿一口，并不作声，传给荧品尝。
荧眨了眨眼，一派自然地捧着茶碗，专门对着那处钟离碰过的碗口，将内里的茶全给喝光了。
啊一一钟离先生的味道，这就是间接接吻吧??
荧面露陶醉之色，依依不舍地放下茶碗，赞一声“好喝！神里小姐的茶艺不错！”，却见到绫华有些傻眼地看着她，派蒙也向自己伸手，睁 眼望着她。
…旅行者，你的“茶艺”才不错吧!
“嗯？怎么啦，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吗？ ”
荧投来不解的目光，钟离失笑一声，
“没什么不对，不过是按照稻妻的茶道而言，绫华这碗茶，我们该轮换着各饮一口品其味，你应该交给
派蒙，让她也喝一口。
""…真是失礼了 ！ ”
荧歉疚地双手合十道歉，一手一串团子的派蒙鼓着嘴含糊地说：“入乡随俗都不会，荧真是坏蛋，我可是好渴啊！本来还等着你这碗茶来解 解渴呢！”
“无妨，一切从简吧。”
钟离笑着摇头，“这算不上茶会，所以当不上失礼，只是熟人间的一碗茶，绫华，先给派蒙沏一碗茶吧。”
“好的，老师。”
过不多见，女佣再次拉开了门，告知料理已经备好置于隔间。
“说起来，这茶道也未免太繁琐了吧，这还只是不按正式流程来进行呢，感觉和璃月的截然相反。”
荧止不住嘀咕，钟离微笑点头:
“稻妻的茶道，自一开始就具有浓烈的宗教性色彩，茶道之精髓为和敬清寂。
稻妻的茶艺传承自璃月，但璃月对茶具的实用性与艺术美更加重视，并没有从形而上的角度去考虑茶道问题，究其根本，是深厚的历史文化 因素。
璃月的茶文化在乡野之间，是在民间土壤自下而上发展孕育起来的。璃月最先有庶民茶文化，再有宫廷茶文化，在民间有柴米油盐酱醋茶之
说。
对璃月人而言，茶，首先是民风民俗，其次才是精神享受。
稻妻不同，自千年前的璃月引进后，茶艺先是作为一种高级文化形态，在稻妻的皇室贵族之间流转，它长期于统治阶级所专享，此后才逐渐 传播民间，如此自上而下形成社会共识。
因此在两国历史和文化的选择下，茶文化沿着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发展下去，就如同契约之于璃月，永恒之于稻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璃月自下而上，稻妻自上而下…感觉和两国之间当下的统治情况，也很相似啊！”
听完钟离的解释，荧若有所思，“岩之神退位的现在，是由璃月人民来亲自管理璃月，而稻妻，是在雷电将军的管辖之下，受限于幕府军的 统治…”
“茶文化渗入了方方面面欵。”
派蒙也微微咂舌，她伸手接过这时绫华递上来的新点好的茶，小手捧着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绫华注目荧，也出声回覆“是的，璃月和稻妻之间的文化看似相同，但其实大有不同，而在茶方面，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璃月的茶文化，是通过对茶叶的色香味及艺术意境的追求而与时俱进的，其泡茶方式是朝着自然简约、生活化的方向发展，这种变化的终极 目标，是越来越追求于茶叶本身天然的色香味形，赋予品茶以丰富审美情趣的艺术性。
它符合了璃月文人崇尚自然、追求天人合一的本性。
反观稻妻，是将璃月向时弃而不用的点茶法引进，并逐步发展成如今宗教色彩极浓的抹茶道，你们也看到了，直到今天，稻妻人还能使用璃 月千年前一成不变的蒸青绿茶粉，运用那一套璃月不再延用的繁琐的点茶器具和方式，历经千年而不变。
这与雷电将军所追求的永恒，当真是不谋而合。”
“神里小姐讲得好透彻啊，不愧是稻妻鼎鼎有名的白鹭公主。”
“哪690里，不过是老师昔日教导得好。”
荧目露崇拜之色，绫华连忙摆手，要不是有老师在，她也无法对两国之间的茶文化，能有如此全面的见解。
“那么绫华你更喜欢稻妻还是璃月的饮茶方式？ ”
派蒙眨了眨眼，好奇地问。
绫华扶着洁白的下巴沉思，“要我说的话，还是璃月吧…”
“为什么？ ”
“这么说吧，稻妻人对茶道的形式与教义更加重视，远远胜过对茶汤香味的追求，仪式感极强，流程性极繁琐，也正是这样的追求，衍生出 了同样极复杂的露地文化与茶室文化。
而璃月没有纷繁复杂的茶室文化，有的只是茶馆文化、茶摊文化，在璃月的土地上，茶是日常所需，是开门七件事，是听故事时的消遣，是 劳动者歇脚时的大口畅快。
老师有和我说过：你可以在和裕茶馆一边听书一边喝茶，也可以在石门一边听老人闲聊家事一边喝上爽口的大碗茶。
你只会期待这书听得不过瘾，这茶不够大碗，而不会去讲究什么艺术之美，虚妄之美，这里有的是现实，有的是好客之道，有的是重意轻形 的生活艺术，而非和敬清寂的茶室文化。
我更喜欢这样的人情味。
第二十四章绫华心
“绫华讲得好好！”
派蒙连连鼓掌，“连我这个对璃月和稻妻的茶文化一知半解的门外汉，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当中有这么多门道呢！绫华你真的太强了歟！”
“没有啦，是老师教得好。”
绫华不好意思地摆手，面露羞怯之意，钟离摇头道：“无须妄自菲薄，既然学了这些，那么便是你自己的东西。当中某些见解，亦是只有你 ,才能得出来的结论。”
“唔…是、是，老师，我不该谦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