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渐微
不管再怎么想,面对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无人能及的统治者,尤其在锁国令和眼狩令的双重禁令下,他们这些外国人哪能不心生恐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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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岛向东百十里。
影向山。
鸣神大社,神樱树。
钟离一面仰望这巍峨神樱树,一面感受山顶轻轻拂过的寒风。
这儿高达千尺,手可摘星,入目足以将整座鸣神岛收入眼底。
身边雷光还未闪动,钟离默然静候,下一刻,身傍出现了一位巫女。
“嗨,钟离,又来找我啦? ”
她笑得倒是妖媚,很不正经。
与世人眼中寻常的巫女模样,大相径庭。
她谈不上端庄,谈不上高洁。
也不擅弓,不擅破魔。
世人眼中沉默寡言、冷清严谨、外冷内热的凛然系巫女,或是温柔知性、古典传统、具有姐姐感的大和抚子系巫女,都与钟离此刻身边的她 ,没有一丝共通点。
言行举止谦逊有礼,自然也谈不上了。
巫女的标配即是身穿白衣、襦祥和绯袴,足部穿白足袋和红纽草鞋,用白色檀纸或丈长扎发。
但她不穿这些。
鸣神大社众巫女之上的她,自由自在的很。
巫女,又称神子,是类似于“神明代言人” 一般的存在。传说巫女可以接受神的凭依,传达神的意志。同时,巫女也担任着祈祷、驱邪、祭 祀等职务,对政治也有着深刻的影响,曾一度站在国家权力的顶端。
而身边的八重神子,从某种意义上,于稻妻而言,也确实如此吧。
“来见见故人。”
“哦? ”
钟离出声,神子歪歪头,狐狸耳朵轻轻晃荡,几分狡黠的眼这时严肃了些微。
她望着钟离注目的神樱树,知晓钟离不是在说她,而是在说眼前的树。
没错,眼前的神樱树,就是所谓的“故人”一一巴尔。 与巴尔泽布为双生魔神的姐姐,雷电真。
“可还记得这几千年来的事? ”
“记得呐,狐狸的记忆力,可比你想象的,还要好呢。
神子竖起白嫩的指头,微笑说:
“起初,她们共同赢下了魔神战争,一统稻妻,后来巴尔建立幕府,巴尔泽布以御侧’影武者’的身份,成为巴尔的替身。在世人眼中,她
们二者从来都是统一的存在,她们也一直相互补足,共同治理稻妻。世人并不知晓,无论是'巴尔’这个魔神名讳,还是雷电将军这个称谓,其 实一直都是同时指代她们两人的。”
“幕府与守护海祇岛的魔神奥罗巴斯以西界为分野,彼此相安无碍。此后异变突生,奥罗巴斯横生歹意,举力东侵,与稻妻军队塵战于八酝 岛,皆多有伤亡,雷电将军的爱将天狗笹百合亦陨落其间。愤怒的巴尔泽布一刀斩落奥罗巴斯,造就了八酝岛的奇观’无想刃狭间’0自此之后 ,珊瑚宫谴使降服,尊稻妻幕府为大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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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魔神即使死去,也会留下强大的力量。奥罗巴斯身体化作累累枯骨,怨念凝成了祟神气息。巴尔将自己的分灵化作神樱,扎根影向山顶 。供奉雷电将军的鸣神大社建立在神樱树下,主持以甲子为期的神樱大祓。执掌鸣神大社的宫司是大狐白辰,在其手下六名弟子的辅佐下协调神 社事务、守卫影向山之安全无虞。”
“五百年前,巴尔、巴尔泽布与尘世六神一同覆灭了坎瑞亚。被称为“黄金”的炼金士莱茵多特堕落为了罪人,孕育了大量漆黑的魔兽,漆 黑的灾厄席卷了提瓦特大陆。”
“坎瑞亚之战,魔物肆虐,连大海也变成了黑色。稻妻出战的将士接连战死,被影向天狗族长举荐为旗本的雾切高岭,因为名刀雾切破碎而 被漆黑的浓雾吞没;御舆千代被世外之兽吞噬染黑,向巴尔泽布拔剑,战败逃往山林;狐斋宫为了保护鸣神岛而与灾厄作战,最终被灾厄吞没; 五百藏则被狐斋宫欺骗躲了起来,避过了这次灾祸…”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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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醋意生
影向山巅,神樱树下,鸣神大社中,两人共同凝视这片广阔的稻妻土地,追忆起往事来。
钟离那向来平淡无痕的眸子,此刻挂上几分难言的情感。
“往事历历在目,昔人所剩无几。”
钟离摇头悲叹,神子偏头望他,望眼前的神樱,悠久时光其间种种,仿佛仍在眼前,但已不可触摸。
时间还真是残酷的东西啊。
神子轻恍笑了笑,曾经,或许只有对于故人的思念,才能让这位在众多女孩中不开窍的石头,升起些许波动。 他在一点一滴,找回曾经的情感吧。
神子想,这大抵是他会踏上这趟旅途的原因之一。
另外的缘由,是那个黄毛丫头吧?
那位叫荧的异乡客。
神子还是第一次发觉,有女人会值得他来稻妻长久驻足。
也不“七五零”知那不争气的朋友,知道了促成的原因,会不会嫉妒?
神子心底坏笑,她啊,可是知道影妒心极重,虽寻常不会展露,但一旦展露,便是很病态的存在。
即便是她,也不敢将爱意表白得过于明显。
不过现在影不在,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吧。
“可你还有我啊,钟离。”
神樱旁,神子轻轻呼喊他的名字,语气里的温柔以及娇媚无法掩盖。
神子吩咐了左近巫女捎来桂花美酒一壶,他不拒绝,颔首答谢接过,便仰头饮下。
神子看他转过了身,背靠树干,杯酒眺望远方。
那深邃的金瞳仿佛穿透了无垠空间,也穿透了她的心,叫她遐想不已。
“昔人已化神樱去,此地空余神樱树。雷电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神子默然,总有些事不回想还好,一回想,便叫人愁肠百转,心情郁郁。
欲忘忘未得。
她这时也变得没那么洒脱利落了。
她想,这都怪钟离,如果那时候能够来支援的话。
但人无二心,那时候璃月同有危难,分身乏力。
她又怪起自己来,如果能再强大一些的话。
都怪自己没有力量,太弱小了。
不然,现在的影,也不至于在一心净土里冥想五百年而不问世,将凡尘一切付诸将军了。
仿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意欲拂却她的胡思与乱想,骤然间,一壶酒出现她的眼前。
神子微愣,伸手接过,她摇晃着揣摩里边该是还装着半杯桂花酒。
“来上一口? ”
钟离回头,温和的视线定在她如诗如画的脸。
身躯微微一颤,神子连呼吸都幵始变得莫名急促些,面色漾红,身体也起了些许奇怪的反应。
神子怎么好意思说,被那双灼热的金瞳定住,她会感到不能自已,以致于觉醒某种奇怪的爱好。
双手捧住酒杯,她的手竟有些轻微颤抖。
日光下澈,神子望着杯口几分显眼的水渍,笑容变得有些灿烂起来。
毫不犹豫地、神子就着那水渍的位置,伸出她粉色的小舌头轻轻舔舐,接着绕了一圈,全然如狐狸一般,随后微微仰头,和上桂花酒的香味 ,送入喉咙。
不单单是这酒,更是这酒上蕴含的、画龙点睛的口水!
味如朝露,淡淡的桂花香弥漫鼻腔,仅仅只是品尝一点,就有如此感觉。
当然,这更多是能和钟离亲密接触而过度幵心带来的作用。
就好比现在他出声提醒一句:“神子,在你的巫女面前,还请注意你的形象。
“我对你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遮遮掩掩呀!”
神子可是全不在意,被看了这番动作,也没有半点应有的羞赧,反倒咯咯清笑,银铃似的,至于先前沉浸在往事的悲痛,早忘得一干二净啦~
“你喝够了罢? ”
“再来一口嘛。”
钟离探手要拿走酒,神子轻盈挪幵,坏笑着说:
“叫我一声老婆吧,我就给你喝哦。”
“…无来无去,随你罢。”
没有理会她的无赖,不如说随她的心意,她愈喜欢玩闹下去。
在意识到她刻意要耍自己的时候,钟离就已经放弃了要拿回酒杯的想法。
“哼,明明是那么看重契约的摩拉克斯,却在这种地方习惯于装糊涂呢。”
“如今的我,是尘世闲游的凡人钟离。”
钟离出声姑且纠正她的说法。
但神子才不满意,一日为神终身为神,哪里有那么容易撇清的,他该不会真以为演了一场“请仙典仪” “送仙典仪”的戏码,璃月人信了那 陪伴他们六千余年的岩王帝君已逝,璃月就再也与他毫无瓜葛了吧?
真是“年轻”啊,摩拉克斯...0
不过不急呢,她有的是时间把钟离给拐上床的。
虽然她那同素异形体,已经成功做到了。
神子咯咯直笑,一把挽住钟离的胳膊,影不在,五百年不出,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才不怕呢。神子在他离开之前转眼问:“对了,你总不 会是无缘无故突然想来看故人,和我叙叙旧的吧? ”
“当然不是,我和她约定在这里见面。”
“谁啊?咦一一怎么感觉背后有点凉凉的,是要下雨了吗?天空好暗啊,还打雷?…”
神子纳闷回头,见到了熟悉的穿着紫色振袖的美丽女子,正面无表情地注视她。
她一头耀眼的头发染上了雷光,高高飘扬,当真是紫发皆张啊。
神子身躯微僵,注意到将军的瞳眸里没有雷光,悄悄吐一口气又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