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封仙
撑船老者进入了船舱之中。
“船家，这船为何停了下来？”
江云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这小船已经到了湖心。
“公子可是对我这粗茶不满意？”
船家坐在二人对面，看着放凉的两碗茶水，不答反问。
“流云国晴州的上等瓷器。”江云拿起一只茶碗端详，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只绣鞋，“你一个在湖里撑船的，日子过得倒是阔绰。”
“比不得公子穿金戴玉，又有这等如花美眷。”船家咧开嘴，露出一口焦黄的牙来。
顿了片刻，他又道：
“我倒是有一句话想问二位。”
“什么话？”
江云饶有兴致。
船家阴恻恻地开口：“二位是想吃板刀面，还是混沌面？”
船至湖心，图穷匕见。
船家说的是江湖黑话。
若要吃板刀面，一刀一个，剁你下水去。
若要吃混沌面，自己脱了衣裳，跳下江里自死。
“我若都不肯呢？”江云轻轻开口。
安青檀披着狐裘，看着面前的二人，神色平静。
她江湖经验不多，但终究是活了三百多年的魔尊，区区水匪自然不值一提。
“这便由不得你了！”
船家一声暴喝，表情狞厉：“恶了江神，你们都别想离开！”
江神？
江云眉头微皱。
未等他思索清楚，一柄闪着寒光的尖刀便狠狠刺了过来。
江云面色不变，端坐不动，抬手间并指如刀，朝船家点去。
“锵”的一声，他指尖发光，竟是与那刀尖碰撞在了一起。
下一刻，那柄利刃便自刀尖崩碎，化作碎片崩落。
江云指尖去势不减，于空中划过一道流光，顺势钉入了船家的胸膛。
像戳破了泡沫一般，这船家体内腑脏炸开，生机迅速湮灭。
从船家暴起发难，到他被江云一指头插死，一切不过数息时间。
江云的身体甚至没有离开座位。
孰料，伴随着船家生机的消散，他的尸体却发生了变化。
原本佝偻瘦削的身体瘫倒下去，迅速变形扭曲。
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尸体竟是化作一滩烂泥，散发出了阵阵腥臭气息。
湖面之上大雾仍未散去，江云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又低了几分。
湖水的颜色骤然变暗，一团巨大的阴影，正从水底向这座小舟靠拢着……
下一刻，小舟剧烈颠簸起来！
第十一章 我境界不一直这么高嘛？
霎时间。
好像将天戳了个口子。
大雨倾盆落下！
湖面狂风大作！
浓雾似锁江铁链，湖心恶浪滔天！
那小舟便如狂风中的树叶。
在激烈的浪头之中，被拍落，抛飞，绞杀！
船舱内，安青檀一个不稳，险些被甩出船外。
江云一手将师父捞在怀里，另一条胳膊抬起，袖口间一道青光飞出！
“铮——”
剑出影随，剑鸣响彻这片天地。
锐利的青光将湖面的浓雾割裂，撕扯得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江云一脚踏在船上，氤氲华光浮现，自他脚下蔓延开来，将整座小舟镇压。
哪怕外面风浪滔天，这座小舟却巍然不动，稳若山岳。
风浪中，安青檀伸出手搂住了江云，将脸靠在了他的胸口。
她并不怕眼前的场面，只是感到有些寒冷，本能地想要找些温暖的东西抱一抱。
徒儿的身体很暖和，抱起来很舒服，闻起来也很香……
安青檀将脸埋在他怀里，鼻子嗅了嗅，就连花露都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不会是专门为我洒的吧……”
安青檀想着，内心却轻轻啐了一口：“不害臊，人家和你差了这么多岁，怎会为了你专门去洒花露？”
进入化凡境界后，安青檀感觉，自己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情绪”这种东西多了起来，不再似以前那般淡然无波。
大概是好事吧，安青檀想。
这样抱着徒弟似乎有些失礼，但想想自己作为师父，和徒儿亲昵一些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心念及此。
安青檀心安理得起来。
江云自是不知道师父心里乱七八糟地在想些什么。
他现在的心思全在湖底的那个东西身上。
“斩。”
江云轻轻吐出一个字。
那道青光便如流星一般，坠入了湖中。
刹那间风平浪静。
浓雾消散，大雨骤停，湖中恶浪也像被抽干了力气，逐渐放缓。
湖中突然鼓起了一个巨大的气泡。
“咕噜”
气泡炸开，黑红的血液像滴入瓶中的墨水一样洇散。
湖面像沸开的水一样，升起大大小小的血泡，咕噜声不断。
而那座小山般巨大的身影也终于浮出了水面。
却是一只成了精的大鳖。
剑鸣铮铮，呼啸而起，青绿色的佩剑饮饱了鲜血，欢快地飞了回来。
江云抬起手，青绿色佩剑便像小狗一样围着他打转。
剑尖亲吻着他的指尖，一副极为欢脱的模样。
这是他在魔道的佩剑，已经陪伴了他三年。
法宝有灵，佩剑也不例外。
江云每日以自身精血喂养此剑，自然与它极为亲近。
他伸手摸了摸剑柄，好像在摸着小姑娘的头顶，夸奖她做的不错。
佩剑顿时有些得意地摇晃起来。
江云将它收回了右手的扳指里。
左手的扳指是用来放他浩气宗圣子的佩剑的。
无他，两柄剑放在一起会打架。
“不过神藏境，也敢妄称江神。”
江云看着鳖精巨大的尸体，轻哼一声。
修行五大境界，道基、天门、神藏、四极、神阙。
这大鳖乃是一只神藏境的妖兽。
他有点小得意，虽然自己受功体冲突的缘故，一身修为连一半都发挥不出来，但终究是能将这妖孽吊起来打的。
至于江云目前的修为……
四极巅峰，只差一步便能入神阙境。
对付这神藏境的鳖精，简直像打宝宝一样。
这鳖精在此地兴风作浪，仗着有神藏境的修为，不知吞噬了多少无辜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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