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琏玉凤钗 第152章

她只想离得远远的,故而借着省亲的机会回来,想必过不多久也就看淡了.哪知今儿又遇上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不能再错下去.她念了几个贞女节妇的名字,又念了几声佛号,慌乱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素云小心的问:“大奶奶,咱们还去不去东府了”

李纨声音清淡,“不去了,回院子里关好门.等会子兰哥儿还要温书.”

素云忙应了.可走到了台阶上,李纨又停下来,“还是去一趟吧!”

平儿那丫头心细,走一走也好.于是,李纨进了省亲别院,再从小径穿过,到了会芳园内一侧.听了小丫头说起,尤氏和凤姐此刻正在丛绿堂说话.小丫头领着她拾级而上,随小山蜿蜒,栏杆一直通到山顶.老远就听见了凤姐的声音,“你个好嫂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尤氏笑道:“你可是越发疯了,找我算什么帐可巧了,链二爷找不着,我还有事和你算呢!”

凤姐冷笑:“那你先说!”

这时正好李纨走了进去.凤姐忙上来接着,“大嫂子,你来的正好,和我评评理.”

李纨坐下:打趣道,“你无理还要闹三分3呢!我且先听着,能不能评,我自有话说.”

尤氏点头道:“可不是…”

她指着凤姐,“这东西最是伶牙俐齿,一张巧嘴哄着老太太太太开心,生死人肉白骨,天下间的道理全在她家,谁还敢给你评理”

凤姐笑道:“那你别管.我可只问你一句,娘娘眼看就要省亲,刚才几样大事,你到底管不管事先说好,可别问我要银子,我是一个子儿也没有.”

尤氏啐道:“你听听她这混赖话,合着娘娘是你们荣国府的,与我们宁国府无干,那你先将三万两银子的利息给了再说.还有会芳园的花费也记上”

凤姐嘲讽道:“亏你记得清楚,一共多少,说个数,明儿我就让可卿可你送银子.买了你这破五,园子,省得你总日嘚瑟.”

“哟哟哟,果然是大户人家!”

尤氏笑道:“你想买,我偏不卖!”

这时,屋里传来两声小孩子的哭声.凤姐和尤氏齐齐站起来,“怎么回事”

银蝶这才笑着走进来道:“是薇小姐抢了小英二爷手里玩的,小英二爷又抢不回来,才哭了两声.奴婢取了手上的镯子给他,才好了.”

凤姐忍不住嘲讽道:“看来和他宝二叔有的一拼.”

尤氏驳道:“你们薇儿可是要上阵打仗不成”

凤姐笑道:“那说不准,这个随了她爹爹!”

尤氏脸上有些不自然,“在我看来,英儿也随了他爹!”

第七十五章小脸儿红扑扑的堪堪又将近岁末,省亲别院各处皆已齐备,所需各项皆已办妥,贾蔷那边也演出二十出杂戏来.贾政这才心意宽畅,又请贾母色色斟酌,再无一些遗漏不当之处了.于是贾政贾链择日题本.本上之日,奉朱批准奏:次年正月十五上元之日,恩准贾妃省亲.贾府领了恩旨,益发昼夜不闲,年也不曾好生过的.只不过显然并不包括贾链.今日却是除夕,姊妹们都搬回荣府,住了旧处.从老太太那儿领了赐饭,姊妹们便齐齐的来到贾链的小院儿.黛玉领头掀了帘子进去.宝钗等都娇笑着在廊下说话儿.“晴雯,哥哥怎么不在”

黛玉随便坐在椅上,看着晴雯刺绣.还有香菱蛮儿正在收拾屋子.晴雯放下活计,笑道:“原来是林姑娘.我们二爷一早就去了军中巡营,这会子还没回呢!”

黛玉眼中闪过恼怒,啐道:“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天边的晚霞渐渐隐没在夜幕当中.晴雯解释着:“听二爷说,神京周围十来个军营,每一处都不能拉下,又隔得远,是要一番功夫呢!”

黛玉问:“哥哥就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晴雯摇头不知.香菱沏了茶,“姑娘不如坐一坐,我还有几个地方不懂的.”

说着就要去拿书来.却被晴雯拦着,“今儿什么日子,也让林姑娘歇一歇.”

香菱笑道:“我竟忘了.姑娘勿怪!”

蛮儿听外头有人说话,忙走出来,见姑娘们都在,赶紧挑起帘子,“宝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邢姑娘,你们都进来吧.二爷还没回呢!”

宝钗她们方才进了来.惜春笑道:“今儿除夕,哥哥竟然不在,莫非他在外头还有小嫂子不成”

一语逗的姑娘丫头都笑起来.黛玉忙将晴雯刚才的话说了,“想必这会子是不会回了.”

姑娘们都没了心思.宝钗安慰道:“哥哥现在执掌京营,职责重大,咱们也该体谅.不如就去我那儿,叫我妈妈准备几样好吃的,咱们一起守岁”

黛玉站起来挽着她,“等会儿也把凤姐姐和可卿姐姐,妙玉姐姐,连同这里晴雯她们几个,一起叫上.让哥哥自己一个人过年!”

探春笑道:“那便热闹了!”

只惜春担心道:“要是哥哥回来,咱们都不在,该不会伤心吧”

黛玉啐道:“你还担心他,在他正喝酒吃肉,还有红袖添香.”

说着脸上绯红,“想必快活的紧,不理他了.咱们就去姨妈”

于是她们先去拉了可卿,又拽了妙玉,连姑娘带丫一二十,个一起去了东北角薛姨妈的住处.进到里间,薛姨妈正鬟们预备果子碟碗呢.大家忙请了安,薛姨妈笑道:“正愁过年太冷清,你们来的正好,尝尝鹅掌鸭信,还有南边的小吃,只怕迎春你们不曾吃过的.快进来坐吧!”

因命人倒:热茶暖暖身子.姨妈牵了黛玉,宝钗拉着岫烟在炕上坐着,三春歪在榻上.可卿和妙玉也坐在旁边椅上.每人都给了手炉脚踏,满室皆春,竟一点儿也不冷.丫头们或坐或站,在一边侍候着,也有站不下的,只在隔壁说笑取暖.姨妈笑道:“可惜我这儿没有小戏,没有玩儿的.不如大家玩击鼓传花,轮到谁,不论诗词雅谑,说一个出来逗大家笑就好.”

“这个好!”

大家才说好了规矩,门外小丫头来报说,“国公爷来了!”

黛玉忙道:“姨妈快关门,不让他进来!”

薛姨妈道:“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让进来可没有这样的理儿.”

黛玉笑道:“姨妈不知,哥哥定是喝醉了才回来,万一弄脏了宝姐姐的房子,可不好看!”

她话音未落,贾链自个儿进来.带着一阵冷风,让里面的人都打了冷颤.“谁说我喝酒来着”

贾链脸上通红.晴雯蛮儿上来为他解下披风.贾链一身官袍也没来得及换,却取下乌纱,让可卿拿着.妙玉将自己的手炉给了他.贾链攥在手上,笑道:“才绕着神京城墙转了一圈儿,回来院子里冷冷清清,一去妹妹们的抱厦,也不见人,我还以为遭了贼,一问小丫头,才知道你们竟然撇了我来姨妈这儿了.说罢,你们该怎么罚”

黛玉眉眼弯弯,“你们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原是他自己来晚了,却要罚咱们.”

她挽着姨妈,笑道:“姨妈这儿人多,已经没你坐的地方了,你便站着才好!”

贾链捂着手炉,又贴在脸上暖了暖,“站着也好!今儿从早起,我便在马背上,颠的我骨头都要散了.”

宝钗递了一碗姜汤,“小心烫!”

贾链便放下手炉,接了碗,几口便喝了.黛玉看在眼里,心中涌起三两3点醋意,便故意惊讶道:“呀,不能喝!”

被她这么一打岔,贾链把姜汤含在嘴里,不小心便呛着了.顿时喉咙鼻子里又烫又辣,几乎就要喷出来,他急忙转过身去.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眼泪都流出来了.妙玉忙拿出帕子给他擦了.丫头又端了茶给他喝了,过了一会儿才好.黛玉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见贾链这么难受,自己也难受极了,又不好过去,急的眼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儿.贾链笑道:“玉儿,你倒是说说怎么不能喝了”

黛玉俏脸羞红,哥哥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这么叫她.口里却说:“没听见宝姐姐说太烫了本想提醒你,谁知偏不听,可怪不了我!”

“你没事吧”

说着,心里都在打颤儿.贾链摇头,“好着呢!这么一来,浑身都暖和了.哦,对了!”

他笑着解开官袍的扣子.可卿忙上前抓着他,啐道:“我的爷,要换衣服也不能在这儿啊!”

贾链笑道:“哪有的事儿我拿东西,!”

说着拿出一叠儿红纸包,“我路上让人预备了,怕掉了就收在怀里.”

可卿才帮他重新扣好.接着,他一人给了一个,“又是新的一年,妹妹们今儿十三,明儿十二,个个沉鱼落雁,无忧无虑.”

惜春打开了看,原来是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还有一首小词,题做相见欢,惜春,“年年负却花期!过春时,只合安排愁绪送春归.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

“谢谢哥哥!”

惜春小脸儿红扑扑的.

第七十六章红纸包里的诗词

探春见竟然还有词,忙也打开了红纸,却是一首诗,她不觉念道:“芍药丛边露气沉,步随芳草共幽寻.桃花薰日红浓淡,柳叶迷烟翠浅深.何处香泥忙社燕,谁家晴槛噪时禽.悄寒罗袜浑无力,斜倚东风碧树阴.”

上面的题目也叫探春.她笑道:“哥哥,你怎么写道我心里去了果然是探春!”

她回头见迎春还没动,便凑过去帮她打开了,和惜春一块儿念出来,“迎春,诃梨领子蝤蛴项.都倚在,斜桥望.指春竿,百尺随风漾.早一对,春人上.”

大家都赞道:“真是迎春.”

于是探春又将岫烟的拿过来,却是将她的名字嵌砸其中,“细雨寒潮白,疏烟晚岫青.殷勤怀远客,裘马日飘零.”

“宝姐姐,该你的了!”

几人围着宝钗,要去看她的.宝钗忙合上红纸,被探春一把夺过来,“瑟瑟湘帘袅袅垂,娇莺初啭最高枝.枕棱画得宝钗响,为记深宵梦里诗.”

黛玉笑道:“哥哥这首最妙,就像画上画的,在眼前一模一样.只是哥哥怎么知道的”

宝钗红了脸,“难怪大嫂子说你嘴刁,真真儿如此!快把你的拿过来给我们看.”

黛玉忙收在背后,啐道:“不给!”

不防探春走到黛玉背后,一下扯了过来.“哎呀!”

黛玉发现时已晚,她急的想抢过来,惜春宝钗都拦着她,笑着催促道:“快念,哥哥写的什么”

只听探春念道:“花梢斜挂月纤纤.绣线才抛玉指尖.燕子嗔人不下帘.闷恹恹.翠黛愁多不用添.”

宝钗看着黛玉,“依我看,这首才是真的好.闷恹恹.翠黛愁多不用添.这句最妙!岂不正是天天多愁善感”

黛玉娇俏羞涩,扯了过来收好,对贾链啐道:“你何时见我闷恹恹了见了你我才闷恹恹呢,呸!”

谁知探春说了一句:“见不到哥哥,你才闷恹恹呢!”

黛玉恼了,就要追上去拧她的嘴.薛姨妈忙搂着黛玉,“我的儿,都是说笑.小心跌着,伤到哪儿也不好的.”

宝钗又看了妙玉的,“红牙拍处句清新,绝妙词成绝代人.分得西湖灵秀气,梦窗片玉是前身.”

,又瞧了可卿的,“欢场履綦.骚坛鼓旗.隐囊纱帽弹棋.是翩翩可儿.黄垆是非.青衫泪垂.昔年掷果风姿.到如今左思.”

“哥哥文思绝妙,妹妹们见识过了.”

惜春左右看了看,方才笑道:“哥哥,你给咱们都写了,可漏掉了一人.”

大家相互看了看,黛玉打趣道:“是啊,咱们都有,偏那人没有,你仔细回不了家!”

连宝钗也说道:“好在今守岁,哥哥一个人也不打紧.”

探春过来笑道:“凤姐姐虽然忙着省亲,若哥一个字也没有,岂不是太冷了人心的”

贾链只在榻边上坐着,“有好的给她,这个时候让们念出来,到时她会不高兴的.”

探春等极想问,却又说,便笑着回坐.迎春正挨着贾链,悄悄的将银票塞回贾链手里.贾链好奇的问:“妹妹,你想买什么只管和哥哥说,这银子是给你做体己,将来也好措手不必求人的.”

迎春越发红了脸,小声道:“哥哥,你平日给的已经够了,这些不如还给哥哥.府里各处都要花银子,能省一点也是好的.”

听了这话儿,探春惜春并岫烟她们也纷纷拿了出来,要还给贾链.贾链抓着迎春的手,把银票给她,“你们都放心收着,哥哥我这点小钱还拿不出来”

可卿也笑道:“都收着吧,照你们哥哥的说法,咱们家穷的只剩下银子了,所以连过年也没别的东西好送,只有这些阿堵物,虽是烂俗,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可卿说的对!”

贾链笑道:“本想着给妹妹们买些绫罗绸缎,各式玩意儿,竟没来得及.哥哥实在混忘了.等明年你们提醒着,我定然补上.”

她们这才又收起.探春道:“哥哥这一首诗词便足够了,东西,还在其次.”

黛玉附和道:“要不是有诗词,你的银子我们接也不会接的.谁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