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琏玉凤钗 第215章

贾链叹道:“即便再落魄,那也是皇家人,我还不傻.现在想来,我竟然做了一桩赔本儿买卖!”

两人相视大笑.又闲聊了一阵,贾链东拉西扯,总是兜兜转转,没有正题.牛继宗起先还耐着性子,后来只拍着桌面儿,“链哥儿,你今儿要只是来说这些,不如咱们进后堂看戏我这里还真有两个旦角儿模样身段还入的眼的.”

贾链面前浮现的是琪官,柳湘莲之流的人物,身上打了个寒颤,忙推辞道:“不用,不用.今儿来这儿,主要是拜访世叔,见世叔身子硬朗,我就放心了!”

牛继宗抓起茶碗儿灌了两口,“底下的呢”

贾链不急不慢的说道:“再就是本想拜托世叔一件小事,见世叔日子过得这么惬意,实在不忍心打扰清静,故而不提也罢!”

“别介啊!”

牛继宗忙放下茶碗,“你尽管说,这会儿我有的是空闲.”

贾链摇头道:“不成不成,年纪大了,只怕经不起劳累.我还是和世兄谈谈,或许还有些收获!”

说着就要起身.牛继宗不悦道:“你这人做了国公,怎么也学的弯不爽利了说罢,你让我做什么直说就是”

贾链拊掌笑道:“那我可就说了,世叔可不能拒绝.”

牛继宗忽然叹气,“原本我以这一关难过,存了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思.不料你一人便做的干净利落,偏偏我和你柳世叔谋划许久,竟当不得你当头一击.果然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么说来,合该你执掌朝廷兵权.”

贾链笑道:“其实还不完全是.”

牛继宗深深的看了贾链一眼,“本兵兼领大都督”

贾链不动声色的说了四个字:“总督戎政.”

牛继宗淡淡的说道:“这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贾链点点头,笑了笑:“所以,我上面应该还有一个人,我只相信牛世叔.但现在这个”

没有接下去说了.牛继宗低头沉思.贾链也不急,自个儿招呼堂下的丫头添水,又在他堂上转了一圈儿.牛继宗才看着贾链说道:“你已经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就不怕招人嫉恨”

贾链笑道:“所以,才来找牛世叔求教了!”

牛继宗拈须笑道:“此事还需细细谋划.不过你的人手还是单薄了.”

贾链道:“所以,我还把柳世叔也叫回来做兵部侍郎了.有你们帮我,一定稳如泰山.”

牛继宗这时似笑非笑,“那我和你柳世叔会不会被人唤做贾党”

贾链摇头纠正道:“世叔,咱们既不是贾党,也不是牛党,咱们是帝党!皇帝年幼,依赖咱们扶保朝廷,震慑荒远,平靖地方.岂能有私心”

牛继宗眼神闪烁,“皇帝亲政尚有些年月.”

贾链笑道:“等到皇帝亲政,我就可以交卸胆子,不用这么操心了.世叔知道我最是惫懒不愿做事的.”

牛继宗嘲讽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这几年你做的事情反而是最多的.”

贾链问:“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牛继宗伸出手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贾链和他击掌为誓.接着,牛继宗硬拉贾链进他家园子吃酒看戏.贾链心里惴惴不安,问道:“不会是琪官之流吧”

牛继宗恼道:“你自己带起来的风气你自己不知道”

“什么风气”

贾链还真不知道.牛继宗愤恨道:“满神京的人十亭倒有九亭的人知道你荣国公厌恶南风,但凡饮宴有此类人必定敬而远之,那些巴结你的人,有样学样,都装起正人君子来了!实在可恨!”

贾链不禁问道:“那世叔这里也有”

牛继宗回头瞪着他.贾链赶紧挣脱了,还拿衣摆擦了擦手.“气煞我也!”

牛继宗当即胡子气的一翘一翘.两人就在游廊上动起手来.“你还敢擦手!”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老夫堂堂正正,不像你猥琐不堪!”

“我才是正大光明,不像你走旱路!”

“小贼休走!老夫跟你打个八百回合!”

可惜牛继宗毕竟年老体虚,刚刚一百回合不到便气喘吁吁,干脆坐在台阶上休息.贾链笑道:“世叔,你一个人可不是…我的对手,下次,你可以找些帮手来!我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牛继宗道:“好个多多益善!从此,只怕你是不党而党了!”

贾链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既然要做些事,岂能瞻前顾后”

牛继宗笑道:“是啊,你这才是做大事的样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小皇帝有子嗣了从那以后,荣府门前车水马龙,达官显贵进出络绎不绝.但他们并不能都见到贾链,大多数都只能跟林之孝说几句,在贾蓉那儿留下名号.所以,他们都改变策略,由家中女眷坐着车轿往来贾府,老太太跟前和凤姐周围总少不了各家诰命,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凤姐自然应对熨帖,如鱼得水,荣府里日日丝竹戏曲,欢声笑语,真比一部书还热闹.贾链则与杨继和还有牛继宗柳芳等人商议,编遣旧禁军,重建新禁军,从上自下一色京畿良家子或贾府故旧,以前各种因循旧习,相互倾轧的陋规便一扫而光了.又编制京营和京畿各节度,加强控制调度,汰弱留强,扩充军备军力,与禁军直辖于兵部尚书贾链.奏章呈上朝廷,内阁蓝批改贾链总督京营为总督戎政衔,继而宣布中外.这一日,小皇帝正该经筵,王子腾充日讲官,尚有翰林院侍讲侍读数人.恰巧今日读史,王子腾因而讲至陈桥兵变,禁军诸将鼓噪,赵匡胤黄袍加身.亏得王子腾好口才,将这一事件讲的跌宕起伏,最后还总结说:“以周世宗雄才大略,竟给宋太祖做了嫁衣裳,为人主者,该警惕小心,否则变生肘腋救难不及.”

旁边翰林院的几个讲官脸色大变,王阁老之言已经不是讲史,而是在借古讽今,因此他们谁都不敢多言.可小皇帝只低着头写字,似乎并没有听出他的深意,反而赞叹道:“王阁老说的对,要不是有朕舅舅在,朝廷也险些让孙豫之流给颠覆了,当真可恨之极.”

说着还咬牙切齿的攥着拳头.王子腾捻须笑道:“荣国公素来公忠体国,一片丹心不是赵匡胤比得了的.”

过了一会儿,小皇帝嬉笑道:“王阁老,诸位大人,今儿就到这儿吧朕还要给太后说话解闷儿呢!”

于是翰林院几人立刻.退下了.小皇帝却叫住王子腾,“阁老近前一些,这个字朕不认识,你给朕解一解”

王子腾走进前去,“敢问皇上是什么字”

小皇帝指着纸上的链字,“就是他.”

随即轻声说道:“以阁老的意思,朕该如何做”

王子腾脸上绽开笑容,“皇上,这是忍字的异体字,”

提笔也写了一行字,“镇之以静,积蓄力量以待将来.”

小皇帝皱着眉,点了点头.眼下朝廷的形势和父皇设想的已经大不一样了,他的许多策略,随着贾链遣散全部禁军,都化为了流水.小皇帝虽然心中明镜也似,但苦于手中无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贾链将全部兵权紧紧的攥在自己手里,甚至连锦衣军也不能幸免,指挥使董辉甚至投靠了贾链,帮他清洗许多父皇名单上的忠贞之士.小皇帝怎么可能熟视无睹,无动于衷王子腾正是投其所好,故意挑陈桥兵变的典故讲了.也亏皇上聪颖天纵,早就看清了贾链的真面目.小皇帝似乎随口问道:“王阁老,朕听说下来要整顿边军.朕年幼,不懂边军的事,你曾做过九省都检点,少不得也帮舅舅查漏补缺,省子,坏了舅舅的通盘计划.”

王子腾立刻.听出弦外之音,“皇上顾虑的是,臣意自请督师巡边,节制各省.”

小皇帝笑道:“神京坐镇,外面有王阁老统制,朕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只是另外几位阁老”

王子腾躬身道:“此事臣已经与首辅张阁老提及,若无意外,他们会同意的.”

“那就好!”

小皇帝悄悄的问:“只是你这一去,该多长时间”

王子腾盘算一会儿,“臣于九边各处走一趟,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即可回京.”

小皇帝点头,从御座上站起来,走到王子腾身边的时候,轻轻嘱咐道:“朕之大事,便拜托先生了.”

王子腾按耐不住内心振奋,“臣敢不尽心竭力,为皇上分忧.”

小皇帝嘴角微笑,走出殿门,仿佛变了一个人,大声道:“快摆驾坤宁宫,朕要去太后那儿.”

连辇舆也来不及坐,一溜烟儿跑了.身后的太监宫女只好追着他,在他身后喊着:“主子爷,小心摔着!”

坤宁宫里,元春将小皇帝叫过去,坐在她身边,问经筵都讲了些什么.小皇帝只说教授了四书五经,王阁老也教了一篇孙子兵法.元春笑道:“舅舅于学问一道只是勉强,但行伍军阵却还教的起,皇帝还需用心学.即便不用真个儿临阵杀敌,将来决策国家大事也都用的着的.”

小皇帝忽然问道:“太后,舅舅和王阁老他们都统过兵,谁要强些”

元春摇头:“我不懂这些,但你舅舅曾数次上阵,亲冒矢石,但王阁老统兵数十年,孰强孰弱,我也不清楚,可能各有长处吧!今儿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小皇帝心中惴惴,连元春询问了几句都没有听见.惹得元春不悦道:“皇帝,你在想什么呢哀家问你话,觉得那窈娘怎么样”

小皇帝冲口说道:“还好啊!”

元春看了一眼低头娇羞的窈娘,打趣道:“那哀家将她给你做皇后怎么样”

“啊”

小皇帝从来没想过要娶一个大他好几岁的宫女做皇后,忙摇头道:“太后,朕还小,将来再说这个吧”

元春道:“皇帝,哀家原也是这么想,想等你长大些,让你自己拿主意.毕竟这是朝廷大事.但现在却拖延不得了.”

小皇帝问:“那为什么”

元春笑道:“你还不知道窈娘已经有了身孕.太医刚来诊断过,该有一两个月了,哀家已经问过你东宫旧人,知道这窈娘服侍过你,可有这事”

小皇帝顿时觉得窘迫,支支吾吾道:“可是之后她去了太极宫”

元春打断道:“哀家也查明了,皇帝去过太极宫可不止一次.起居注里都有呢!”

小皇帝自己都是孩子,还没做好当爹的准备,他小声道:“即便怀了朕的孩子,那也”

那也不能就册封皇后啊!元春劝道:“皇帝,这件事关系朝廷社稷安稳,要是这窈娘诞下皇子,便是皇长子,若你不册封皇后,势必另有嫡长子.到时候必定朝政不稳,为江山社稷计,哀家已与太皇太后和张首辅商议,册封窈娘为你的皇后.”

小皇帝还想挣扎,嘟囔道:“要是她生的是公主呢”

元春不是性格强势的母亲,没有断然坚持,反而笑道:“皇帝担心的也有理,不如咱们都让一步,先做预备,要是生了皇子,便册封皇后,要是生了公主,便册封贵妃,如何”

小皇帝看了窈娘一眼,想起往日的好,便也答应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这是王子腾的命自从太医诊断窈娘有了皇帝的子嗣,元春便把窈娘搬到了坤宁宫,和她一起住,让人精心照顾着.只是以前和窈娘住一块儿的两个小姐妹,却在这个时候出宫回家探亲,再也没有回来了.现在是国丧期间,百日内军民文武禁音乐屠宰嫁娶,只因高庙神庙先后驾崩,国丧延长至百五十日,凤漪园内姊妹们都恹恹的,听不到一点笑声.潇湘馆内,黛玉尚在午睡,湘云笑着进来喊道:“林姐姐,林姐姐”

紫鹃忙出来拦着,“云姑娘,我们姑娘正歇着呢!”

见她还拉着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孩儿.这阵子园子里来了好些人,听说都是外头男人家谋反被牵连罚做奴婢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太太.即便紫鹃也有很多不认识的.湘云道:“羞不羞,这早晚了还睡呢!待我去叫醒她!”

说着自己掀了帘子进去.紫鹃打量了那个女孩儿,笑问:“你叫什么”

那女孩儿脸上泛出淡淡的忧伤,微微福道:“回姐姐的话,奴婢吴仙儿.”

紫鹃想起来了,“莫不就是先前吴贵妃家的她是你什么人”

吴仙儿低头道:“是奴婢大姐.”

紫鹃也不好再问,拉着她笑道:“过去的就算了,既然到了咱们这儿,二爷是个好主子,不仅不打不骂,还待人和善,你便放心好了.”

她们正说着闲话,里面湘云坐在榻沿,“林姐姐,有件事儿想要求你,非你办不成的!”

黛玉才坐起来,轻衫薄袖,乌发如云披在肩上,她看了墙角的西洋钟,不由笑道:“你呀,这个时候不歇着,跑我这儿做什么可是想到什么诗了你先说给我听听,我给你评鉴评鉴!”

湘云双手拉着黛玉,“好姐姐,你先起来,我再给你说!”

几次央求.黛玉无法,只好起来,又叫紫鹃打水梳洗.湘云给她梳头挽着个小垂髫的髻子,两边用红绳扎着两柳小辫儿.头上一支小小的白玉簪子.黛玉在镜中看着湘云这么认真,打趣道:“云丫头,你今儿是怎么了”

眉眼弯弯的.湘云便坐在她身边,却半晌没有说话.黛玉转过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快说吧!等会儿咱们去大嫂子那儿玩吧”

湘云才笑道:“正是为这个,好姐姐,我向你要一个人,和咱们一起去吧”

黛玉掩嘴而笑,“你既然要人,怎么不去问凤姐姐可见找错人了.”

湘云挽着她的手,“林姐姐,二哥的忙,我好多天没见到他了,凤姐姐又去了那边府里,连可卿姐姐,妙玉姐姐还有宝姐姐都忙不,我也不好去打搅,只有来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