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琏玉凤钗 第28章

第十三章高中三甲最末名(三)贾链一架马车孤零零的上路。

除了他自己小院的人，都不知道他就这么进了京兆府贡院。

贾链来的比较迟，大部分生员监生都已经进去，贡院四周内外两层围墙顶端布满带刺的荆棘，大门正中有贡院匾，内建仪门、龙门，再进为明远楼，后为至公堂，至公堂东西两侧为外帘，供管理人员居住。至公堂后为内帘，供考官居住。每排号房用《千字文》千字序编列。每排为一字号，上百间为一列，号房共九千余间。巷口有栅栏门，巷尾有厕所。考生入号后，即将栅栏门关闭上锁，等交卷时方可开。

贾链提着提盒，挎着包袱就这么打算进去。

“二爷！”

身后林之孝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将另一个包袱交给贾链，“这是老爷给您预备的笔墨纸砚，印卷置簿等等。”

贾链脸上一红，这就相当于高考马上就要进考场了，才发现自己没带准考证身份证和笔。

这是根本就是没准备的做法。

贾链进了贡院，在甬道内，也有幸体验了一把搜身检查。

前头的督学还背着手看了贾链好几眼，眼皮子底下流露出蔑视，“乡试为国揽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蒙混过关的。若是怀着侥幸的念头，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贾链笑道：“大人，学生也曾苦读四书五经，虽未头悬梁锥刺股，但历经寒暑，不比里头那些人差了。”

督学冷哼道：“你若是真的胸中有学问，本督学自没话说，但你要是在里头文墨不通，小心本督学立刻将你赶出去。连监生的资格都给你开革了去。”

贾链夜冷笑道：“大人如何就认定了学生不学无术？若是没有三两三，如何能来这里自讨没趣？”

督学方才道：“记着你的话，否则，先荣公的清誉都毁于一旦。进去吧！”

贾链没想到进门就要挨一顿训斥，纨绔怎么了？

谁规定纨绔就不能科举了？

谁规定爵位继承人就不能科举了？

贾链兜兜转转，来到自己的号房。

号房内十分狭窄，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

考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八月初九为第一场，试以《论语》一文、《中庸》一文或《大学》一文、《孟子》一文，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初场的3道四书题每道都要写200字以上，4道经义题则需要写300字以上。十二日为第二场，试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议论文要求300字以上。十五日为第三场，试以5道时务策即结合经学理论对当时的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

于是，在这之后的九天里，基本上就要待在这个躺下连脚都伸不直的格子里了。

贾链好歹也苦读两月，又一目十行，过目成诵，至少不交白卷还是能做到的。

贾链进了贡院，荣国府内一点儿反响也没有。

老太太也是过了好几天，才发现她一个孙子没来请安了，问了凤姐一句。

凤姐笑着告诉她：“前儿乡试去了！”

“阿弥陀佛！”老太太颔首道：“即便去试试也是好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反而是几个小姊妹，迎春探春和惜春记挂着，悄悄的找菩萨拜了拜。

贾链陷在贡院里头，实在难熬。

四书经义加一起也不到两千字，五言八韵诗不说一首，就是七八十首也尽有的。

所以，贾链在头一天就把要做的题目全做了，剩下的时间就随意发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以后自己的路该怎么走，那些还在受苦受难的姐姐妹妹该怎么办？

十一日第一场结束，回家匆匆洗了澡，补充的吃食又回来，接着考第二场。

这场就是考应用文了，没啥难度，胡乱写一通，顶多不中式，还能离题万里咋的？

到了第三场，纯属议论题，这个时代还有谁比贾链更加看的清时势情理的本质？还有谁能提出比贾链更加具有建设性的意见？

自然是没有的。

所以，总的来看，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难？

当贾链面黄肌瘦，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荣府里面也没有接风宴。

老太太一句知道了给这件事做了结束。

否则还要怎的？

宝玉要吃洁粉梅片雪花洋糖，这玩意儿甜腻腻的，早先不知放哪儿了，叫鸳鸯珍珠她们寻了好久，才找到一点儿。

老太太急得吩咐外头去买，“神京里没有，去金陵，去苏州，广州买去！”

次日，已经恢复元气的贾链，精神舒爽。

“凤儿，你身子还不好，且先休息着，我去集贤街看看铺子，很久没去，不知道怎么样了。”

歪在床上的凤姐懒懒的不想动，“小花枝巷里的炉窑照着宫里头的意思，拆了照原样儿在集贤街后头划出来一块儿空地儿上重建了。规模听说要大好几倍。如今贾一他们都成了里头的管事，昨日来报说，大致已经完工了，估计可以产出最大八尺宽，十二尺长的大玻璃片。只是要优先供应大内玻璃殿的建造。你正好去看看。”

贾链帮她掖好被褥。凤姐却伸出手来，拧在贾链腰眼，“昨儿你要杀了我还是怎的？没轻没重，让她们也笑话我？”

的确放纵了一些。

贾链这么急着去兼美斋，凤姐说的都是大事，不能马虎的。但更重要的是因为据线报，可卿今儿出门儿，上午会去开元寺进香祈福。

这种机会难得，定要见见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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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高中三甲最末名(四)开元寺就在崇教坊国子监以南。

恰逢秦业亡妻，也就是原配忌日，可卿为表诚心，一早便雇了青布马车，与瑞珠宝珠去到开元寺，隔壁的莲花庵礼佛拜仟。

这座庵堂掩映在树荫之中，精致小巧，幽静宜人。正殿上供奉着一尊墨玉观音，据说颇为灵验。

可卿叩拜已毕，庵中尼姑请她到厅中奉茶，预备斋饭。

瑞珠见可卿神情淡淡的，眉间总是忧愁不解。小声劝道：“小姐，不如向观音菩萨问问姻缘？”

可卿啐道：“要问你问，我才不去呢！”

瑞珠笑道：“小姐，我早就问过大师了，必须您亲自去才管用。”

可卿羞恼不已，“你尽给我惹麻烦，以后不带你出来了。”

宝珠插嘴道：“小姐说的是！问什么姻缘？只没人要才问呢!咱们小姐生的这么如花似玉，貌比天仙，外头男人都打破头的想来提亲呢！”

“呸！”可卿轻轻拧了她的嘴，“你更加没遮拦。好在这里没人，不然，连我的脸儿都给你丢尽了。”

瑞珠笑道：“咱们小姐已经定了要嫁给贾公子，只是不知道是那个贾公子。所以才忧愁犹豫。”

宝珠大咧咧的道：“这有什么犹豫的，不如将两个贾公子都叫过来，谁好就嫁谁呗！”

瑞珠打趣道：“依你这么着，咱们姑娘只怕一个贾公子也嫁不了。又不是招赘，谁会受这个气去？”

宝珠扶着可卿坐在厅中，“这会子要是那个贾公子来了就好。”

可卿啐道：“他来了作甚？”

宝珠笑道：“奴婢看戏文里崔莺莺、杜丽娘不都是这样的吗？现在园子里幽会，私定终身，然后就在一起了啊！”

可卿羞得满面通红，上手就把宝珠按在凳子上，“小蹄子，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将外头的村俚俗语混账话说给我听，今儿越发没规距了。看我不罚你！”

宝珠赶忙求饶道：“小姐饶命，顶多下次不带这些书给你看就是了嘛！”

她们只顾着打闹，没注意不远处的榕树下，站着一个年轻公子。

可卿先吃了一惊，忙敛容避退，又不觉看了那公子两眼。只见他目似朗星，面如冠玉，真个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这个公子就是贾链了。

为了这次，他也煞费苦心，买通了那个秦家老婆子，让她通风报信。

他抬眼就看到了中间的可卿，她生的鲜艳妩媚，穿着白色镶边大红缎面对襟褙子，粉色立领中衣，粉色长裙，显得娇娇切切，袅娜风流。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匆匆分开。

可卿急忙催促着：“快走，这里有人。”

宝珠和瑞珠才发现树下的贾链，都站起来挡着可卿。

宝珠见贾链还要往这边张望，生气的叉着腰，“你有个男人怎么进这里来了？可见不是什么好人!我劝你速速离开，不然我们立刻报给主持大师知道，将你抓了报官。”

贾链笑着朝她们拱手行礼，“敢问前面是可卿姑娘？”

“呸！”宝珠还在训斥道：“我们姑娘的名字你怎么能叫？咦？”

旁边瑞珠看了宝珠一眼，“笨死了！”

才问：“敢问公子是何人？”

贾链得知果然是可卿，喜不自禁，“姑娘，在下姓贾单名一个链字。”

“你就是贾链？”

两丫头异口同声的喊道，又同时拉着可卿，“他就是贾链呢！”

可卿又喜又羞，不敢转过身来。

贾链却大大方方的走进厅中。

两丫头扶着可卿，将她转过来。可卿始终低着头，只看到贾链圆领袍下摆和布靴。

贾链则看的入了神，走近了几步，被宝珠给拦了下来。

“贾公子，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贾链笑道：“此事不难，为了见到可卿姑娘，我给了那几个姑子几锭银子。”

宝珠听了愤恨道：“还以为她们是好人呢！原来也是这么保媒拉纤，挂羊头卖狗肉。回头啐她们一脸，真真玷污了观音菩萨。”

说的贾链脸上也讪讪的。

瑞珠问道：“你巴巴的见我们姑娘做什么？”

贾链知道她们是为可卿问话呢！

“在下不敢欺瞒姑娘，自去年见过姑娘一次，就一直念念不忘，心里总惦记着。也曾四处寻找，可就是缘吝一面，不能如愿。时过境迁，我以为再也寻不到的时候，让我在集贤街遇到了秦嬷嬷。她说起了姑娘，竟与我朝思暮想的人不差分毫。天可怜见，肯定是观音菩萨可怜我，特意点化我，让我来见你！”

可卿的心砰砰的跳，忍不住问道：“你是在哪儿遇到我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这一下将贾链问住了，她这样的深闺女子，一年都难的出门一趟，即便出门也绝不会让人看见。

而贾链却偏偏看见了，这就有问题了。

贾链咳嗽一声，正在组织语言，也让她们觉得贾链不好意思。

到底在哪儿遇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