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于是张学政抽取出词牌《临江仙》,金解元抽的一个梦字,贾涟抽的一个柳字。
这回,金解元明显从容了许多他背着手,在堂中转了一圈,低声吟哦了几声,“有了!”
快步走向案前,提笔便写下一行字:有限春宵无限梦,梦回依旧难留泪珠长傍枕函流。书来三月层,灯尽五更头。见说而今容易病,日高还掩妆楼。桃花脸薄不禁羞。瘦应如我瘦,愁莫向人愁。”
他写一句,旁人就念一句。
“何清雅玲珑之至!好词啊!”张学政站起来,字字咀嚼,连连赞叹不已,“工去浑然天成,哀而不伤不失词之要!果然不负你解元的名声。”
接下来就看贾链的了。
大家都摒住呼吸,等着贾链能写出一阙什么词来。
金解元洋洋得意,眉眼冲着天上,仿佛刚才受的屈辱一发报了,就等着他贾链的笑话了!
论词一道,在京兆一带他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贾琏还在沉思,张学政忍不住提醒他,一炷香已将尽若没得好的也无妨,你们都是同年,互相切磋印证所学,方能取长补短,将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贾链很不给面子的笔走龙蛇,“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马元迫不及待的念出来。
张学政反复念着几句:“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很久都没有说话“原以为桂文之作已是难得佳作,而你这首柳词,更在他之上,已不是我能够评断的了变金解元读了几遍,也不得不承说这首词不仅好,而且韭常好!
神情顿时泪丧至极同年们用崇敬的眼神看着贾链,一首诗阙词,完全扭转了贾琏的榜尾形象。
马元和黄锦悟打趣道:“可惜刚才你们没有设置利物赌注,也没有花魁娘子陪侍,不然今晚上定可以软玉在怀,一亲芳泽。”
贾琏笑道:“花魁就这么容易得?她不设置九关十八个台阶,把你灌醉了,掏尽身上的银子,你能沾她的身?可见你没去过吧2”
“看样子,贾年兄多有心得咯レ”
“这话说的怨气七足,估计还没到头,中间就被灌醉了吧2”
“也不尽然,只要银子给的多,谁还能是贞洁烈女不成?”
一帮子举人也要食人间烟火,许多还是同道中人,个好手,说起这类事情,立时打开了话匣子,哪座楼里的温柔,哪栋轩里的俊俏,哪个班里的才华不俗,如数家珍,娓道来张学政将贾链引至里面隔间,笑道:“今日若不让你来参加文会险些失去一位好诗人。更无缘得见两首好诗好词了。”
贾琏谦虚道:“老师,学生本不擅长此道,今日也是顺手为之,尚需仔细琢磨,能得老师如此赏识,学生实在很恐。”
“你就是太谦虚了!”张学政对贾链十分的满意,出身尊贵,年少除官,身上没有一点儿骄狂傲气,仍旧副谦谦君子模样,“下月初九礼部会试,你这些天放下其他的事,到我家来,我给你讲讲经义题解,也算是一点心得,希望干你有用。”
求鲜花这是关门弟子的做法啊!
贾琏忙拱手道:“学生何德何能…张学政笑道“人有生而知之者,也有勒学苦练者我看你就属于天生聪慧过人,非常人可比。金桂文虽然是解元,但灵性通达不足,将来成就只怕远不如你。”
他吓嘱道:“你也要时常学习,莫要荒废了你的这份才华。为师能有你这样的学生,幸何如之!”
贾琏一不小心就得了一个诗人的名头回家贾家两府祖宗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功业,到如今日渐凋零,子弟荒废了武艺,没料想突然冒出一个读书人,实在祖坟上冒青烟,让人措手不及。
自从文会以后,贾链一诗一词就传开了,荣国府的门房时常收到士子们投递的文章诗词曲赋,素儿每日都垒成一叠,可惜贾涟看也不看,只能又原封不动的搬厨房当作引火之物。
真是斯文扫地!
这事儿不知道如何被贾政知道了,急急的从炉火里面抢救出来,索性连正经职事也无心去,和清客们逐一品评分次,然后编成集子,流传了出去。
外头都以为是贾链点评过的,纷纷传抄,俨然将荣国府当作报社编辑部,络绎不绝。
贾琏不想连累自己的名声,专门出了通告,可惜抵不住贾政自己补贴银子,奖掖后进,来的人反而更多这些贾链暂时都管不了这么多了,马上就到了二月初八,是贾入围的好日子。
这次不比上次乡试无人关心,一大早凤姐就忙开了,文房都是上好的,吃的一样样精细可口,更有晚上御寒的衣物鞋袜,各式各样加起来,需的好几个人才能抬得动难得老太太也派了鸳鸯过来,“已在佛前许了愿,只管去的,不要误了好时辰大。”
第六十六章蓉哥儿娶新媳妇二月吉日,宁国府内张灯结彩,大红绸的喜字从大门二门一直挂制作宁安堂。
外头小厮,里边丫头,一个个都穿红着绿,在管事的分派下忙这忙那,多有硫破了瓶子,打碎了盘盏的,乱哄哄也没有个体统。
尤氏恼了,叫那些管事的,“你们约束自己的人,只在各自负担的地儿做事,凡有乱跑的,先拿下打几板子长长记性。有那懒,拈轻怕重的,都给我抓出来,扣掉一个月例钱还有借故推脱,该当值担责一问三不知的,一等降二等,二等隆三等,不宽贷今儿是蓉哥儿大喜的日子,你们不要给我惹事,让亲戚们看了笑话。”
大家见素日菩萨一样的大奶奶当真发怒了,皆收起了轻视之心,竭力服侍,生怕撞在大奶奶“六三三”手上,杀鸡敬猴,就不值了。
正如赖升总管说的,宁愿辛苦这几天,也不能把一辈子的脸面全给丢了不多时,四王八公诸多世家勋戚,陆陆续续到了。
贾珍在前边招待各府贵人,尤氏陪着一众诰命在会芳园游玩说话。这日,夫人王夫人并凤姐贾也过府庆贺。坐车过了私巷,王夫人问:“哥儿娶的是哪家的?”凤姐笑道:“听说是前任京兆尹胡老爷的女公子。自小读书,长得也好,更兼琴棋书画无有不会的。”
“胡老爷?”贾迟疑道:“可是前年被弹劾免职的胡京兆?”
王夫人皱眉,“这是珍哥儿的主意?”
凤姐笑道:“原本珍大哥想要从小户人家里头找个绝色的给哥儿,可咱们链二爷看不过,劝珍大哥找个有背景的才好匹配,到底选着了今儿这个。”
邢夫人笑道:“重要的是为人处事,性子要好,家里穷些究竟无妨,多给几两银子就是了”
不多时,前头进了会芳园,尤氏上前来接着,扶住凤姐,“园子里人多,先请大太太二太太大奶奶二奶奶夫凝曦轩坐坐吧!我将她们安排好了就来相陪!”
王天人笑道:“你只管忙你的。我们是自家人,何须客气?”
凤姐挽着尤氏,“大嫂子,什么时候的戏酒席面?若没有好的,咱们只在这儿露个脸算全了亲戚体面,略歇歇就回了,不扛扰你。”
尤氏笑道:“两位太太是长辈,能亲自来己经让我们夫妻脸上有光了。凤丫头和大奶奶今儿既然来了,便乐一天,又不要你管事,我侍侯你,还不成?”
凤姐笑道“那多不好意思?”眼睛里泛出光彩,哪有一点不好意思?尤氏啐道:“你这张厉害嘴!明明蹭吃蹭喝的来了,还说得委屈你了似的。”
凤姐作势恼道:“我可是随了分子钱的!大嫂子可不要浑赖人!
既这么着,你把银子还给我!”
“凤丫头不要胡闹”王夫人看不下去了,“也是快作娘的人了,举动也稳重一些。”
尤氏打趣道:“说你呢!”抬眼蓉一身大红的吉服,匆匆的过来,见着行完礼,母亲,父亲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已经去请了老爷,老爷说清静惯了,就不回来图这个虚热闹父亲因此交代说,只摆上位子,硫几个头成礼就是,多余的也不必了。”
尤氏点头,“这是!”
凤问道:“蓉哥儿,怎么不把你的新娘妇到过来给我们瞧瞧?贾蓉笑道:“她生的,现在还在房子里不肯出来。父亲现在正劝她呢!”
你媳妇儿带过来是正经。让你父亲去外头招待去快点去,把凤姐闻言笑道:“珍大哥也是,急昏了头。你还尤氏眼底闪过一丝不安。“这里头有我。陪你媳妇儿吧!”
贾蓉笑道;“里外还有一摊子事儿,父亲让我张罗着,要是出了纰漏,只怕又是一顿好打。”说完,又出去了。
王夫人邢夫人自有李纨陪着在园子里散步,凤姐便随尤氏去正房歇着。
这是宁安堂东边院儿正房,榻上设着矮几,下面一溜椅子。
尤氏教她坐着,管事媳妇又来寻她,只得拿了对牌随时处置。
凤姐转东间罗汉床上坐着,叫了小丫头闲话“你们奶奶平日都做些什么?小丫头歪着头想了一想,“奶奶以前坐在榻上就是整天什么也不做的,,”
凤姐笑道:“她这个当家奶奶倒做的清闲她就没有忙的时候?那小丫头给凤姐倒了茶,“最近忙一些。”
“那是自然,莽哥儿娶亲,哪有不忙的?”
“也不是为这儿,我们奶奶还要空去后头巷子收房租,每次回来都要生一场病。奴婢想那有租房子的比房东还要横的?”
下头婆子们去,给一分的利,她们最一准给你全要回来,交代凤姐失笑道:“也是你们奶奶自找的,像这种小事都揽着“啊!”小丫头拍着手笑道:“奶奶,你的主意真好!奴待会就告诉我们奶奶”
凤打趣道:“你给她说,我这个主意,要才两银子的!”
“什么十两银子?”尤氏进来“链二爷赚的那么多银子,还不够给你花的?”
凤道:“他能赚多少银子?得些跑腿儿钱罢了。
“你别哄我!”龙氏坐在她身边,“还能满得过我去?”
凤姐疑惑的看着她。
尤氏自失的一笑,“我也是猜的。”忙问道“刚才说什么主意呢?那小丫头笑道:“奶奶,奴婢说起你去后巷收租子,回来总会气的生一场病,奶奶就出了一个主意。”
尤氏的脸忽然变得煞白,骂道:“小路子,你胡说什么?谁回来就生病3了?”作势就要拧她凤栏着尤氏,“你这是做什么?这丫头也是一片你好意。担心你累出病来!”
尤氏红着不敢看凤姐,“我有什么病?只是那些人难缠罢了凤姐才不信,“你这个样子定是有事着我,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我才不相信你去收什么租子!不会再外头养着什么人吧?”
“呸!”尤氏一颗心立刻就要蹦出来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凤姐伸手棒着她的脸,碛啧道:“长的就是一张祸国民的脸。
要我是男人,早被你勾了去!”
“呸呸!”尤氏羞恼不己,索性嚷道:“你道我勾了谁2晚把你家连二爷勾了去!看你还取笑我!”
第六十七章链二爷那点事儿凤姐嘲讽道:“要是他,你只管勾去,分你一半,怎么样2”
尤氏恼道;“越发说的没边际了,实话说给你听,也无妨。我只是将体己银子贷出去取利买了。又不肯让你大哥哥知道,只好推脱生病,省的你大哥哥说闲话。”
凤姐惊讶道:“大嫂子,你是管家奶奶,连这个也要偷偷摸摸的?”
尤氏道“你小声些,我比不得你,上有老太太疼着,下有丈夫护着,而今又有了身子,眼见你在荣府里横行霸道都没人管。”
凤姐听了,叹息一声,“那你这也不是一个长久的法子。我们家二爷可是一再的嘱咐我,绝不能放印子钱是要伤阴德的虽然我向也不信这些,但他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大嫂子,我劝你也及时收手,大不了换个行当。”
尤氏心里仍然惊慌难定,说话都带着颤音,我能换个什么行当?你大哥哥又没有链二爷那么大的本事。”
好在一向精明的凤姐这回走了眼,“这样,咱21们俩合伙做个买卖,赚了钱平分,怎么样?”
尤氏现在只想将凤姐打发走,她说什么都愿意。
“真是晦气!”贾珍从外头进来,一见着凤姐,吃了一惊,“大妹妹也在?凤姐看贾珍脸上划出一条痕迹,“大哥哥,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和谁打架了?”
贾珍了捂脸,“才转到墙角,也不知哪里来的野猫,跳起来就扑到我脸上,真是见鬼了凤姐笑道:“难不成大哥哥你身上有,野猫闻着也爱?”
贾珍笑得勉强。
凤姐也不好在这儿久留,便告辞了出来一路上想着大嫂子脸红的蹊跷,又觉得大哥哥脸上的印子倒像是指甲挠的隐隐约约想着,也没个头绪“算了,人家俩口字的事儿,犯不着她操心”
车在南北宽夹道北边儿大影壁前停下。
凤姐满满儿下来,平儿素儿扶着她“今儿奶奶去东府里吃酒了,你只把秦姑娘的信儿教我收着,一切等二爷回来再一发给他万万不能弄错了。”
“哪能呢!秦姑娘还不知道我们二爷进了春闱,巴巴的等回信儿呢!”
凤姐在外头听的分明,有一个秦姑娘和咱们二爷好呢!
她顿时冷笑道:“我这儿越发出了贼了!才担心别人家的事儿,自己这儿也闹出来她屏住呼吸,听里头继续讲下夫“你们说二爷会娶秦姑娘做姨娘吗?”
“不该你操心的事儿不要瞎打听!”
凤这才转出来,冷道:“这种事儿,我倒要扛听扛听!”
里头坐在门槛上的来,兴儿和喜儿唬的魂飞魄散。知道刚才奶奶在背后偷听,料着病不过了,跪在地上磕头,“奶奶恕罪。”
凤姐尽量和颜悦色的问:“你们二爷在外头弄了人?秦姑娘是谁?你们若是好好交代了,自与你们无关要是敢隐瞒半个字,仔细你们的皮!”
来旺战战兢兢的朝上磕头,“奶奶,奴才只在二门外伺候,个中详情不敢妄回。兴儿长眼着二爷出去,奶奶问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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