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之沙尘 第588章

哪怕是简单的解释，也听得不大懂的日向宁次，却也稍微了解了一点自己的内心。

“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谁都有陷入困境而不能自拔的时候，至少你还有退路……”

鞍马八云叹道，

“这也怪我，日向家族的那点门道，鞍马家族也知之甚详，以为如今忍界的大变，会让日向分家变得宽容一点，所以没有替你遮掩……”

几乎掌控全场的鞍马八云，将关键信息隐藏，并不是太难。

“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

在没有强大到有自保能力之前，贸然触碰禁忌，其后果可想而知。

“为什么不求助于村子？那个疤脸考官说得很清楚，哪怕是日向家族，也得考虑村子的看法……”

“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只是……”

原本寄希望于身为族长的日向日足转圜，现在看来有点困难。

现实的变革近在眼前，但到底还没撼动传统的力量，卡在关键点上的日向宁次，反而成为了两派人争夺的焦点。

身不由己的日向宁次，心中暗自思考着对策，无意中激活鞍马八云留下的印记，也是有可能的。

“所谓家族，既是助力，也是桎梏，日向家族已经堕落了啊！”

走火入魔的分家，连一个已经种上了笼中鸟的少年都容不下。

当初定下这个传统，是为了防止白眼外流，并维持家族的凝聚力，可是后来，渐渐变了样，目的不再被提及，反而是手段越来越严苛。

“他们在害怕！哪怕是对幻术不怎么擅长的我，也看得出来，那些色厉内荏的惊怒面孔，是如何对族长大人施压的！”

排斥与害怕变化，几乎是所有现有秩序维护者的本能。哪怕日向宁次本质上并不是要解开笼中鸟咒印，依然会被他们视作异端。

额头的笼中鸟掌控生死，心中的笼中鸟圈禁灵魂，暴力反抗只会让日向宁次和家族彻底割裂，对整个日向家族来说，也只是死水微澜。

“虽说咱们没什么交情，可一点举手之劳还是能做的，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第0902章 余晖

同样是忍族出身的豪门子弟，日向宁次的天赋比鞍马八云还要好一点，白眼觉醒后，起步比幻术血继限界略逊色，但潜力更胜一筹。

受制于分家身份，日向宁次受到的柔拳教导是比不上日向雏田和日向花火的，即便这样，也靠着无与伦比的天赋，硬生生比抹平了差距，甚至超过了两位宗家小姐。

可惜，现实已经很难有宽松的环境，让日向宁次默默积蓄实力了。

一直在思索破局方法的天才少年，想过很多可能，木叶村中影响力衰微的鞍马家族，在求助名单上，排名很靠后。

但是，有能力干涉的，又有几个愿意恶了日向家族，为一介区区中忍说话呢！

“恕我直言，鞍马家族想要插手，应该很难吧，如果太麻烦，我可能付不起代价……”

略一思索后，日向宁次并没有因为无谓的骄傲而拒绝鞍马八云的好意，而是十分务实地询问着。

“不是鞍马家族，是我本人！”

女孩纠正道，

“鞍马家族只剩下一点快要散尽的祖先荣光了，并没有能够影响日向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的本事……”

“那……你准备怎么做？”

“借力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但也没想象中那么远，拐几道弯，总能找到帮助你的人！”

“搭上你的人情么！”

日向宁次了然。

人类是社会性的动物，由一个个或远或近的羁绊联系在一起。

帮日向宁次解围搭上的人情，迟早需要还回去，看得见摸得着的付出好商量，人情的价值就有些难以估量了。

说到底，最后代价还是得由引发事件的源头日向宁次来支付。

这其实是透支未来，为现在解围，风险肯定不小，但是，日向宁次现在也没有太多选择了。

“可否让我知道，最后出手的是谁吗？”

鞍马八云笑着摇摇头：

“别人你不需要管，到时候找我就行了，就算有其他问题，也不会找到你头上！”

“那……就拜托了！”

“客气了！和我打得难分难解的天才，被区区小事折腾得焦头烂额，不是显得我也没什么本事么？”

反正也是顺手而为，并不需要鞍马八云真的投入什么成本，几句话的事。

……

两天后，由火影签发的调令正式发给日向族长府邸，日向宁次成为“狙击队”第一批成员，与其一道履新的，还有中忍考试获得最后优胜的鞍马八云，以及同样表现优异的油女志乃、奈良鹿丸。

原有的忍者小队并没有被解散，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完成低级任务了。

除了木叶忍者，被调入“狙击队”的还有砂忍紫罗和朝风。

“狙击队”的任务目标，并不是危险的S级叛忍，危险程度比“快援队”要低一点，但依然谈不上安全。

将这些“希望之星”征召，明显是存了“拔苗助长”的意思。

原本木叶村和砂隐村都用不着如此急功近利，可“晓”组织的威胁越来越大，许多高级忍者已经抽不开身，去处理那些小喽啰了。

看到预料之外的征召令，日向日足也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的族长生涯，让日向日足十分自信，可现实却狠狠浇了一盆冷水，近千年的传统形成的巨大惯性，让想要稍微做出改变的自己，就像螳臂当车一般可笑。

当年挽救不了亲弟弟日向日差的性命，如今想要保住侄子日向宁次也十分困难。

笼中鸟不仅是宗家束缚分家的利器，也是分家要求宗家履行义务的倚仗。

所谓“必要之牺牲”，是如此沉重，哪怕是族长，也只是日向家族这辆老爷车上比较重要的一个零件罢了。

心有所悟的日向日足，又想起了先代宗家将族长之位交给自己时那股如释重负的解脱之色。

将火影发来的命令交给日向宁次之后，日向日足郑重地说道：

“有些意外，这并不是我的安排，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忍者就应该在战场上证明自己，这是你的机会，也是家族的契机，去吧，让别人见识一下日向的荣耀……”

封闭自守的日向族长，是不可能寻求外力对付族中异见分子的，拉拢外人打击同胞，这是大忌。

已经初步认为是村子不想看到日向家族内斗太激烈而导致分裂的族长，心中暗自叹息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忍村对内掌控力越来越强，连宇智波家族都被连根拔起，日向家族更没有反抗的底气。

先是木叶忍者，才是日向族人，这两者并不冲突，但有时候，必须分个高下。

将盖着火影戳记的文书接过，心知肚明是鞍马八云出手的日向宁次微微低头：

“我明白了，谢谢族长大人这段时间的关照！”

“我都说了好几次，私底下不用如此局促！”

语气中难掩自嘲的日向日足说道，

“雏田和花火在前院，去打个招呼，就去报道吧！奈良鹿久是个很不错的头领，应该会看重你的才能。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回来，家族虽然纷乱，但永远是你的后盾……”

再次行了一礼的日向宁次应诺，后十分平静地离去，原本窥视的目光也不见踪影，就像先前的龌龊都不存在一般。

……

花费巨资打造的秘密实验中，鞍马八云正在享受紧张的实验后的悠闲时光。

“以前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如今倒是有点中意清茶，淡路村那特殊的土质和气候，培养出来的茶树，确实有种不同寻常的韵味……”

“下次给你再捎点过来！”

一个带着恶鬼面具，总共八条胳膊的怪人，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面具后却发出了大丸的声音。

“我缺的是你那点茶叶？说说看，明明是你邀我详谈，为什么只有一个怪模怪样的傀儡过来？”

鞍马八云没好气地冷哼道。

“一时半会走不开，鸣门村百废待兴，各种秩序都要从无到有建立起来！”

“我看是手鞠盯着你，没空开溜吧！”

“这……也算吧！”

傀儡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出什么尴尬之色，坦然地承认了，

“这个月二十三号，是手鞠生日！”

以前没空，赶不上趟也就算了，明明有时间，还借故离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还真是肤浅，你以为手鞠喜欢你给她庆祝生日吗？”

“她可以不在乎，我不能装作不知道啊！”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怎么可能计算得那么清楚？

“有精神力天赋，还真是挺辛苦的！”

鞍马八云叹道。

见惯了人心，还对生活抱有热情，还真不容易，就像不久之前日向宁次的事情，也不怎么复杂，可是人心的隔阂，让原本可以简单处置的小事变得如此难以厘清。

最后，还得外力强势介入，才将僵局打破。

“见得多了，容易失去‘爱’的能力！我是有特别的际遇，才没有变得麻木而不近人情，相比之下，你反而更加难得……”

站在成年人的角度，看待鞍马八云这些年的遭遇，都有些于心不忍，血继限界的失控，让她在年幼、心智不全的时候，见惯了人心，还没有黑化，其实相当难得了。

旗木卡卡西因为父亲自杀而自暴自弃十多年，宇智波带土因为暗恋对象被杀而堕落到想要灭世，而鞍马八云亲手杀死了包括父母在内的许多亲人，不知道要恶劣严重多少倍。

“因为我发现，这个世上还有你这样的笨蛋，让我有了些许期待，说不定能见识更多有意思的人和事……”

“就像日向宁次？”

“他？马马虎虎吧！看似冰冷，其实是个相当重视亲情的少年，外表的峥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伪装色！”

“关键是天赋，确实让人羡慕！”

如果说大丸是依靠先知的福缘与小聪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鞍马八云则是享受了先祖血脉的馈赠。

日向宁次无疑是真正的天才，有了白眼和柔拳的他，如虎添翼，哪怕失去这两样，也一样能成为出类拔萃的年轻忍者，如果不是恰好生在这个年代，有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这两个意外，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天赋新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