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次元的世界当影帝 第37章

作者:香蕉大魔王

苏坏也没有什么反应,就这么穿过人群,朝着舞台的前方走去,站在光线交织的边缘,等待着出场的时机。

姆敷望着他,有些迟疑:“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鹤屋笑了起来:“只是他现在需要绝对的安静,去消化和吸收。”

绝对的安静?

她这是在说什么啊。

姆敷一脸不解地看了一眼鹤屋。

这里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

观看歌舞伎和要保持安静的看电影不同,他并不会禁止你交谈,甚至在演到精彩的时候(歌舞伎里面有很多地方就像假面骑士这类特摄片一样,会故意停下来长时间的摆一个定格的POSS),这时候就会有叫大向(口号)的人来引导观众们喝彩。

除此之外,还要入配乐的声音,演员的口白。

所以要说在舞台上寻找清静的话,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他只当鹤屋是随口说说的,毕竟这个女人的行事风格和说话方式,从来都是那么不拘一格。

但是鹤屋真的是在随便说说的吗?

不!

随着三味线和尺八的声音响起,苏坏扮演的忠信利平踏入了舞台,他刚才在初濑寺盗了银子出来,正好撞见被菊之助劫财劫色逼迫跳崖但没死成的千寿姬,还有偷盗被抓反被羞辱的赤星十三郎一起相约赴死。

天见犹恋,可怜的千寿姬这次终于跳崖成功了,总算是脱离了苦海。

但是十三郎在看到忠信利平之后又不想死了,平白得了忠信利平赞助的一百两脏银,赤星十三郎决定加入忠信利平所在的盗贼团伙,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

剧情很简单。

就是苏坏去劝下抑郁求死的赤星十三郎,再跟他套套近乎,然后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一起开创盗贼大业。

但是歌舞伎不是小品话剧,你得把那略带浮夸的动作和神态全都给演出来。

真正的歌舞伎演员,是凭借着日复一日的积累在舞台上造势的。

而苏坏没有那些底蕴,他仅仅是遵循着脑中浮动的那个影像,身体随之而做出的模仿。

在他的脑中,那个身影是鹤屋,又不是鹤屋。

他就像是柯南里面的黑影人,让人看不清样貌,穿着,但是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却都清晰地倒映在苏坏那双宛若录影机一般的瞳孔当中,以胶片般的形态呈现。

为了记录下最为重要的信息,为了播放最流畅的画面,就像照片或影像会采用虚化景物来突出主体一般,苏坏的大脑也在主动删减那些在他看来不必要的信息。

首先是背景。

它除了会分走苏坏一部分的注意力之外,并没有切实存在的必要。

这么一想,苏坏眼中那片标示着山崖的背景板就消失了。

而眼前的观众,抱歉,作为表演者这么说可能不太厚道,但是为了能够让他专心表演,这个情况下也是不需要的。

所以苏坏的眼中,很快又空缺了一块。

还有灯光和声音。

悬在头顶略带刺眼的灯光,和周围交织入耳的声音,便如同退潮一般从苏坏的眼中耳中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很快,他就只能看见他自己和眼前赤星十三郎两个人。

就像是顶着两个聚光灯,硬生生地从一片黑暗之中分离出来。

但是还是太碍事了。

不需要,统统不需要,干脆就连思考也忘记了吧。

他只要跟上脑中那个身影,抓住他,模仿他,然后变成他!

在那特定的一瞬间,苏坏浑然忘我,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现场已是一片轰鸣般的掌声!

第58章 矛盾

“怎么,你不跟我们去庆功会吗?”

“喂,小伙汁,今天公演首场能够这么顺利,一半是你的功劳,跟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吧,还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哟。”

一群人中,总是少不了这样劝酒的好色大叔。

但是很快就被人怼了回去:“好啊,我要把这段录下来,发给嫂子!”

“谁会怕她啊。”刚才说话那人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咕哝了一句,但话说的硬气没用,人已经怂了,随后反复再问:“真的录了吗,喂,哈哈哈哈,你唬我的对不对?”

周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但是这样的笑声对于苏坏来说,尤其显得格格而不入。他强颜欢笑了一下,还是维持刚才的说法:“不了,我有些累了,明天还要拍戏,今天就早点回去了。”

事实上从歌舞伎散场到现在,已经晚上10点钟,怎么算时间也已经不早,再加上他透支体力的表演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那我送你。”鹤屋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

“那个,不用了吧……”

“怕什么,又不会把你给吃了。”鹤屋先是白了他一眼,随即又妩媚地笑了起来:“还是说你在期待跟我晚上发生点什么?”

她也不避讳,这一段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而那些刚才还说着要去找小姐姐的大老爷们都脚底抹油,瞬间溜了溜了。

苏坏也没有再拒绝,应了下来。

两人直接去停车场取了车,然后经由海滨大道一路奔驰着。

车窗外倒映着霓虹。

辉煌的灯火和璀璨的车灯,共同描绘出了秋楠繁华的夜景。

在大城市的时候,就连抬头仰望天空,也不会像是故乡那般能够溺水般的沉重,哪怕是没有星光的夜晚,这座城市也依然敞亮着。

但在这座小小的围城里,人心却很容易迷茫。

不经意间,便在这片钢铁林立,充满欲.望的迷林当中走丢了。

“怎么了,小坏蛋。”鹤屋将车子的音乐调低了一点,斜倾着半张脸微睨了苏坏一眼:“有心事?”

苏坏哈哈一笑,但声音里面的勉强倒是任谁都听得出来了:“没有啊。”

“跟姐姐我还藏着掖着呀?你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让我连调戏你的欲.望都没了。”

苏坏对此真是哭笑不得。

这都是哪跟哪啊。

话说他们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算久吧。

不过鹤屋就有那么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你跟这种人聊天没什么防备,很容易自然而然地就说出自己的心底话。

苏坏还在望着车窗外,依稀还能够看到大桥对面剧场的轮廓,他说道:“今天演歌舞伎让我感觉有些奇怪。”

“感觉怎么样?”

“说不出来的感受。”

苏坏睨了一下眼睛。

“你演的很好,就算是那个爱挑剔的老爹也几乎挑不出刺来,真的,甚至超过了我一开始的想象。”手握着方向盘的鹤屋则是面露微笑,把另一只手搭在跑车降下的车窗上面,一脸写意:“听到那些潮水般的掌声了吗,那是观众对你的肯定。”

“但就是这样,才让我觉得可怕。”

苏坏说着,低下头来,望着自己平摊在大腿上的两只手掌。

它们仍在颤栗着。

像是还残留着舞台的气息,仍然处于兴奋当中。

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肌肉的过度消耗带来的一系列后遗症罢了。

看着这双手,苏坏又再度回到了舞台之上。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茫然四顾。

他看到了那些高声喝彩鼓掌的观众,看到了身边纷纷躬身答礼,脸上洋溢着笑容的演员们,还有那些躲在幕布后面向他竖起大拇指的鹤屋一行人。台前幕后,一片欢腾,但只有苏坏空落落地站在那里,就像是被泥水缚住了手脚,有什么东西从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拉扯着他的后背。

他究竟在那个舞台上做过了一些什么?

不,已经回想不起来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听别人说那些掌声是送给他的,却让苏坏有一种受之有愧的感觉,因为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究竟做过什么。

“我不是很确定,这种表演跟我过去的印象相差太多了,我不是很能够准确地说明这种感觉,但它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种未知的东西。”

神秘而危险。

归根结底来说,是这种演绎的方法太奇怪了。

苏坏当时在舞台上一心想着的,就只有模仿鹤屋的表演,要演出她教导给自己的一切,尽善尽美。但当他真的成功了之后,留给他的只有一种空虚感。

他没有像过去成功扮演了某个角色那般充实的感觉。

例如时雨,又或者相泽佑一。

他们都是在剧本当中拥有生命的角色,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人生,所以当苏坏成功演绎出他们的时候,他也会感受到他们所感,品尝到亲手塑造角色的满足感。但是当他站在歌舞伎的舞台上,单纯去塑造那记忆中的影像时,却感受不到任何的东西,仿佛对着一个泥塑的雕像,看着它被刻上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表情,动作,乃至衣饰服装。

但它就算再完美,也只是没有灵魂的一坨泥巴。

鹤屋静静地听着苏坏的话,少有的沉静了下来。

当她一字不落地听完了苏坏的描述之后,才露出了一丝惋惜的微笑:“真是可惜,看来你是一个天生的演员。你知道老爹今天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如果你有想法往歌舞伎发展的话,前途不可限量。”

“……”苏坏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应。

说真的,他会去演歌舞伎,纯粹被鹤屋拉去救急,同时也有些好奇,她表演中所蕴藏的秘密是什么。而如今,他已经体验过了,不能说坏,但以后如果不是特殊情况的话,基本上也没有下一次了。

假如鹤屋在这里跟他说,你很适合演歌舞伎,所以转行吧。

他会很困扰。

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

她只是有些惋惜,但全消散在话里。

而后,她认真地说道:“小坏蛋,你首先需要明确一点,歌舞伎的表演和拍摄电影始终是不同的。”

歌舞伎讲究的是形。

它所采用的剧本,很多都是从很早以前就流传下来的,虽然也会有新剧,但是从台词到出场的衣服,甚至到演员站位动作,这一系列都是有严格规定的。而演员的表演,通常也都是按部就班着来。

但是电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