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遇牧烧绳
雨果忽然有种愤满的感觉,同样是做违规的人体实验,他被发现、被追杀,然后被辞退,只能跑到哥谭来避祸,而席勒却依旧是享誉世界的顶级心理学大师,这根本就不公平。
席勒明明和他做了一样事,那就是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去改造病人,只不过他做的更隐蔽,更不容易被发现,所以,不但没有为此付出代价,反而功成名就,这让刚刚遭到辞退和驱逐的雨果非常不平衡。
为此,雨果升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办法拆穿席勒。
接着,一个更加危险的念头出现在雨果的脑海里,如果能够控制席勒,那他所有的技巧、学识、声名、地位,都将会为他所用。
但雨果也很清楚,他们两个都是行内人,雨果对席勒的研究方向有所了解,席勒对雨果可能也是一样,想要像骗这些病人一样把席勒骗过来是不太可能的,就算骗过来,雨果也没有把握去催眠这样一位同行。
所以,雨果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缜密的计划,以及一位合作伙伴。
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最下面的一本病历上,那上面写着一个没有姓氏的名字——“杰克”。
哥谭的所有天气预报都没有预料到,在这样一个初秋,哥谭真的下雪了,虽然是非常细密的小雪,并且也不算太冷,但这依旧是个奇闻。
细小又晶莹的雪花从天空中缓缓飘落,落在阿卡姆精神病医院的楼顶,这座有些老旧的医院屋顶上那些斑驳的瓦片被遮住之后,反而显得焕然一新。
由于这座医院建设的年代有些久远,它的建筑结构并不是现代精神病医院的结构,相反的,它保留有一些上个年代精神病院特殊结构,比如处理某些麻烦病症的地下室。
剧烈的灯光一晃,白色的光晕在眼前晕开,席勒睁开眼睛,他面前是两个人影。
“你醒了……”
雨果在席勒对面的桌子上摆弄着一台机器,杰克靠在旁边的栏杆上百无聊赖的抠手指。
雨果看向对面被绑在椅子上的席勒,此时,这位教授正被固定在一个有些老旧的审讯椅上,双手被铁环扣住,双脚也被固定住,看起来完全动不了。
席勒垂下眼帘,看向固定在自己脖子边上的两个尖锐圆锯,他说:“所以你让我来办公室交接工作,就是为了绑架我?”
雨果笑了笑,按下壁上的一个按钮,席勒脖子两边的小圆锯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然后缓缓向中间靠拢,直到逼近到席勒的脖子边上,但席勒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雨果,问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配合我做一个催眠实验。”
“哦?这可有意思了……”
“我知道,如果在平常的场景下,你是不会和我谈的,更不可能配合我,不过,有了这个椅子……”
雨果又按了一下按钮,圆锯再次转动起来,他说:“……恐怕,你不想配合,也得配合了。”
雨果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书举起来,对席勒说:“你发表在这上面的一篇论文中,详细阐述了思维殿堂的理论,你把那描绘为人类意识空间中一幢分层的建筑,用来储存不同的记忆……”
“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做到了这一点,不过接下来,我们就可以验证一下了……”
“你要怎么验证?”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过不少人吧?因为你确定没有人可以验证这个事实,没有人可以进入到你的脑海里……”
雨果露出一个有点残忍的笑容,他说:“……但我可以。”
“接下来,让我们拭目以待,你到底是本世纪最大的骗子,还是……”
说着,他把一个又一个贴片贴到自己的脑袋上,一旁的杰克十分安静,但如果雨果在闭上眼睛之前抬头看一下他,就能看到他嘴边嘲讽的笑容。
在脑波交融的一瞬间,漫长的黑暗坠落开始了,雨果从来没想到连接入意识的过程可以这么长,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坠落了多长时间,但一直没有到底。
他觉得自己就像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无穷无尽光怪陆离的画面划过他的眼前,然后是黑暗和更黑的黑暗。
在这种无休无止的坠落当中,雨果快被这种孤寂和失重的感觉逼疯了,就在他已经考虑放弃的前几秒,他终于落到了地上。
当雨果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低头看到,脚下是黑色的地板——
而头上是无穷无尽的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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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盗梦与楚门(上)
庄园的房间当中,柔软的沙发上,维克多把身体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他回头看向正坐在桌子后面摆弄地球仪的席勒,问他:“你把我们都叫到这里来做什么?”
科波特正摆弄着自己衣服口袋上的一个锁扣,似乎是想调节它的长度,坐在他对面的尹文斯拿着酒杯,晃着里面的酒液,液体呈现出金黄色光泽,还泛起白色的泡沫,杰克横躺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眯着眼睛打盹。
席勒靠在椅背上,手里不停拨动着那个地球仪,在他把地球仪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地球仪上的地球模型还是微微旋转着,他看向维克多,问:“你就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同吗?”
“有什么不同?”维克多抬头打量着整个房间,这里是席勒庄园的会客厅,有一排柔软的沙发,两个单人沙发和好几个靠垫,沙发中间还有一个茶几,房间的一侧是席勒的桌子,桌子后面是一排巨大的书架,桌子和书架上都摆满各式各样的杂物。
维克多之前也来过这里,他没看出什么异常,就在他想继续询问席勒的时候,他再看向席勒,觉得有哪里不对,他问席勒:“你的头怎么了?”
此时,席勒的头变成了一个正在旋转的地球仪,而其他人对此毫无所觉,只有躺在对面的杰克微微睁开一只眼睛,从牙缝里发出“嘶嘶”的两声气音。
“好了……”地球仪脑袋的席勒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这本来应该是一幅非常诡异的场景,可是维克多丝毫没觉得有哪里异常,就彷佛他变成这样再正常不过了。
“仔细回想一下,维克多,你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我当然是从学校走过来的,我……”维克多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在做梦吗?……这是我的梦里?”
“你说反了,这里不是你的梦,而是我的梦。”
维克多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席勒走到维克多身旁坐下,转动自己的地球仪脑袋看向维克多,维克多不太确定他是否真的做了转头这个动作,因为地球仪其实一直在转。
除了杰克之外的其他几个人都缓缓坐直身体,然后向刚刚醒过来一样,诧异地打量着这处空间。
“当然,人类的意识空间是不可能相通的,就好像梦境无法相通一样,一个人在脑海里想象出来的东西,另一个人不可能看到,也不可能摸到,更不可能近距离的观察到……”
“但是……”地球仪脑袋的席勒又把头转向了尹文斯,他说:“我之所以能做到把别人的意思拉进我的意识空间,还要从你说起,尹文斯……”
尹文斯看着席勒顶着的地球仪脑袋,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场景放在现实里简直是惊悚无比,可是在这个意识空间里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还有许多更怪异的事,比如,他们现在正坐在天花板上。
他们坐的这个沙发和茶几都粘在天花板上,吊灯就在尹文斯手边不远处的地方,不知何时,整个空间颠倒了过来,但他们却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也比如,尹文斯将视线对焦到自己鼻子上,发现那上面带了一个小丑的红鼻子,他也完全没感觉到自己视线内多了个东西。
杰克用手捏了捏自己鼻子上的红球,发出了两声“唧唧”的声音,他开心的裂开嘴笑了笑。
“你是说我们现在都在你的梦里吗?教授?”尹文斯挠了挠头,非常不解的说:“可就像你说的,几个人的梦怎么可能凑到一起?”
“既然你已经从阿尔贝托那知道了他诞生的真相,那你有没有想过,猫头鹰法庭和老神父是凭什么制造出了阿尔贝托这个人格?”
“呃……这方面阿尔贝托倒是没给我讲,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的起源,就是某天凭空出现了……”
“所以我才说,这要从你讲起……”
“我们来整理一下思路,在上次的事中,我们得知,猫头鹰法庭发现了一种叫做‘美酒’的东西出现在哥谭大教堂的地下,他们研究无果之后,找来了神父,神父研究出了一些成果,并交给了猫头鹰法庭,再然后,他们就制造出了你哥哥的人格,所以这道题的关键应该是什么?”
尹文斯并不笨,他刚想回答,科波特就抢在他前面说:“是那种‘美酒’。”
“没错,之前我和教父以及神父沟通的时候,神父向我表示,在教堂当中,他拥有常人没有的能力,那是一种类似于读心的特殊能力,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一些精神特征。”
“也正是因为这种能力,他看出了我的不同,所以才聘请我做你的家庭教师,尹文斯,现在懂了吗?”
“所以,那种美酒有让人获得读心能力的功能?”
地球仪脑袋微微摇了摇头,事实上,所有人也都没看出他是否真的摇了头,因为地球仪一直在转。
“那种美酒,或者说,我更愿意叫它酒神因子,你们可以把它理解为液体的脑波放大器……”
“脑波放大器?”维克多皱着眉说:“关于脑波的理论,我也有所研究,通过干扰脑波控制人精神的理论我也曾听说过,可是你说,一种特殊的液体,就能放大人的脑波,是不是有点太……”
“我们不需要去破解它的原理,只需要知道它的效果就可以了,总之就是,神父把对美酒的研究成果交给了猫头鹰法庭,猫头鹰法庭利用美酒制造出了阿尔贝托这个人格……”
“所以,他现在在哪?”尹文斯左右看了看,席勒解释道:“他的房子正盖到关键部分,所以才是你来这里。”
“总之,在我向神父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我就知道,酒神因子可能跟人的意识世界有关系。”
“而我手中,恰好还有与此有关的其他几种液体,我拜托了另一个生物学的朋友将它们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起来,以达到一种将脑波放大到极致的效果,我把它称为‘疯狂酒’。”
“刚造出来的时候,我无法确定它是否有效,于是……”席勒把头转向了杰克,杰克晃着脑袋说:“于是,你就在和我喝酒的时候,往我们的酒里加入了这种东西……”
“然后,我们两个的意识世界的确连接了起来,并且还有一个讨人厌的家伙从你的意识世界里跑出来,想把我骗进你的意识世界里,替他坐牢。”
“就在刚刚,我把你们邀请到我的庄园里来,然后请你们喝酒,每个人的酒里都加了几滴这种疯狂酒,所以现在,我们就坐在了这里——”
“欢迎来到我的意识空间,各位。”
一瞬间,所有人都清醒过来,维克多回忆起自己是如何在一个雨天来到席勒的庄园,然后喝下一口酒的,科波特和维克多也回想起,自己从进门到脱下外套放好雨伞这个过程,席勒解释道:“刚刚进来时候,你们会有一段时间适应期,可能会分不清真实和虚幻,因此也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就像你在梦里看到一座颠倒的高楼,不会觉得奇怪一样,从清醒到入梦,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当然,如果由我来揭开真相,这种适应的速度就会变快。”
“道理我都听懂了……”维克多转头看向席勒,问他:“但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脑袋变成一个地球仪?”
席勒伸手拨动了一下自己头上的那个地球仪,然后说:“不光是我,你们也可以变,虽然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但是当我们的脑波交融到一起的时候,你们在这里也有一定的自主权。”
他刚说完话,杰克的脑袋“砰”的一声就变成了一个炸鸡翅,炸鸡翅上面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杰克声音从裂开的大嘴里传来:“这是我今晚吃的,味道还不错,当然它的里面有些没熟,实在是腥的要命……”
尹文斯瞪大眼睛看向他旁边炸鸡翅头的杰克,他甚至能闻到那上面传来的油炸食物的香气。
“这……我该怎么做?”
还没等他尝试,维克多的手里就多出了一把形状奇怪的冰冻枪,他们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手里的这把枪,说:“这是我之前构思好的最新型号,还没来得及做出来,没想到居然可以具现的这么真实。”
“在意识空间,也就是梦里,你能做到的事完全取决于你的想象力,即‘所信即所得’,并且,你想象的越细致,它出现的就越细致,我想,你的这把枪应该已经完全构思好了吧?”
“没错,一周前就已经定稿设计图了,这么说,它也可以发射了?”
说着,维克多扣动扳机,一个冰锥发射出去,对面的小丑瞬间就被冻成了冰块。
“只要你相信它能发射出去,它自然就能发射出去,就像人在梦里相信自己会飞,就真的会飞一样。”
“嘿,你把我的头都给弄凉了!你难道不知道凉的炸鸡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食物吗?!”对面杰克鸡翅头上的大嘴大声嚷嚷着。
科波特捏了一下自己鼻子上的那个红球,然后“砰”的一下,戴在他鼻子上的变成了一个尖锐的圆锥,就像是派对上经常带的那种。
尹文斯挠了挠头,说:“那我能给自己的头发改个颜色吗?我一直想要和教父一样的深棕色头发,可染头实在是太麻烦了。”
就在他说的过程中,他的头发缓缓变色,由灿烂的金色变成了深棕色,席勒的地球仪脑袋晃了晃说:“我觉得,还是金色更适合你。”
“有镜子吗?”尹文斯来回转了转头,似乎想找到一个镜面的物品,照照自己现在的样子。
“你只需要‘想’一下就可以了。”
尹文斯思考了一下,然后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方框,这个歪七扭八的方框变成了一块镜子掉落下来,尹文斯手忙脚乱的抓住,然后照了照自己说:“的确,还是金发好看一点……”
说着,他的头发又变了回去。
维克多拿起面前的酒杯,问席勒:“所以你把我们弄进你的意识空间里,是要干什么?”
“其实没什么正事要干,只不过请你们来看点乐子。”
“看乐子?有什么乐子可看的?”
“就是因为没有乐子可看,才要创造一点乐子,不光是我,我想,杰克先生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