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遇牧烧绳
没有看房间中央那一团无法描述的物质，席勒越过了那堆东西，来到床边，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来一个小盒子。
打开盒子之后，那里面是一个非常小的试剂管，席勒看着那个试剂管里面剩下的不足一毫升的液体，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本来就不多，现在就剩这么一点了……”
“不过，就因为只剩这么一点了，好像也干不了什么别的事了。”席勒就像在自我安慰一样说道。
他抬头看了一眼来克斯，看了一眼他那稚嫩的面庞和呆滞的眼神，停顿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
他拧开那个小试剂管的盖子，在盖子打开的一瞬间，一种迷人的酒香味在房间中蔓延开。
他用手扣住来克斯的下巴，让他张开嘴，然后把试管中的液体倒进了他的口中。
就在液体进入他口中的一瞬间，来克斯露出了一个极其痛苦的表情。
席勒弯下腰抱住了他，制止了他的挣扎，来克斯如同一条从海里上岸的濒死的鱼，不停的颤抖着，过了几分钟之后，开始呕吐、咳嗽。
在来克斯终于直起身的时候，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有些闪亮，在散发着微光。
就好像一个在病床上躺了多年的植物人，突然清醒过来一样，他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呆愣在原地，开始接受脑子里的那些记忆。
席勒按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对他说：“我知道你现在有些混乱，我想，你对自己的遭遇应该是有记忆的，但我还是得给你解释一下。”
“你的父亲应该是一直在虐待你，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你长期服用过量的安定药物，以至于这些药物严重的影响了你的发育系统和思维能力。”
“不过很巧的是，我有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能够重新激活人的思维，虽然如果过量使用，可能会让人变得癫狂，但是只有一点的话，应该正好对你的症状有效。”
“当然了，这东西会有点后遗症，可能会让你在某些亢奋状态下，思维变得更加活跃，也会有点疯狂，但尚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好了，孩子，听着，待会我会去给你的父亲做个催眠，让他忘记我打晕了他并治疗了你这件事。”
“催眠并不是万能的，如果时间充裕，或许我还可以做得更多，但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我必须马上离开。”
席勒看着来克斯的眼睛说：“记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这样才能保护你自己，如果他再给你用药，想办法骗过他。
“还有，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不要想着报仇，再见。”
说完之后，席勒就转身，把自己的行李箱合上，然后准备离开，突然，他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用药物控制我吗？”
席勒转头，他盯着来克斯的眼睛，疑惑的问：“你这么快就能说话了？你……”
在他的视野里，沐浴在灯光之下，站在尸山血海之前的来克斯，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有点疯狂的笑容，然后说：
“因为我是个天才……”
“一个超级天才。”
他背后，窗外风雪依旧。
于风雪飘舞之间穿梭，时间飞速前进，再次从窗户中望进去的时候，席勒与本杰明对峙的气氛越来越激烈。
而一直站在本杰明身后的那个红发男孩，对着身前的人，缓缓举起了手中的花瓶。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大都会疑云（十五）
“砰”的一声之后，本杰明倒在了地上，席勒注视着本杰明缓缓倒下的身影，他抬眼，惊讶的看着来克斯。
席勒真的有点惊讶了，来克斯的行为逻辑超出了他的预料。
虽然他早就知道来克斯没有被控制，但他完全不知道来克斯到底为什么要袭击本杰明，本杰明指出他是凶手，又没指出来克斯是凶手，来克斯为什么要动手打他？
席勒将整件事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
来昂内尔把他邀请到了会客室，想用某个把柄威胁他，然后他用伞柄给来昂内尔来了一下，把来昂内尔打倒在地之后就走了。
之后，赛琳娜想来会客室安监控，正撞上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来昂纳尔，两人发生了一些冲突，赛琳娜抡起花瓶给来昂内尔来了一下，又把他打倒在地之后，就离开了。
本杰明可能是想与来昂内尔探讨一些事，于是，他来到了会客室，可是已经破防的来昂纳尔对着本杰明破口大骂，同时将席勒在两年前的事件中杀过人的事实透露给了本杰明，本杰明与他起了冲突，然后把他打晕了。
本杰明是个特工，他对于力度的掌控应该是可靠的，作为代表某个官方势力的负责人，他不可能对卢瑟痛下杀手，也就是说，直到这时为止，来昂纳尔还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但是现在，躺在地上的来昂内尔肯定是死透了，也就是说，第一、第二、第三个和来昂内尔见面的人都没有杀死他，真正杀死他的，是第四个凶手。
席勒看向来克斯，他问：“是你杀了来昂纳尔？”
“不。”来克斯摇了摇头，他说：“他是自杀的，或者说，是意外导致死亡。”
伴随着他的描述，时间回到本杰明离开房间的时候。
虽说本杰明并没有杀死卢瑟，可是在这里打昏了他，也是违反特工守则的，所以，他快步离开了房间，并没有注意到，会客室自带的盥洗室当中的那一丝响动。
他离开几十秒之后，盥洗室的门打开了，来克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走过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来昂内尔，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有一片小药片。
来克斯把那个药片塞到了正在昏迷的来昂内尔口中，然后拿着杯子，去盥洗室接了一杯水，泼在来昂内尔的脸上。
过了一会，来昂内尔终于醒了过来，看到来克斯的脸，他先是被哽住了一下，勐烈的咳嗽了几声，浑身颤抖的从地上爬起来。
“你……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在这，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待在房间里？”来克斯开口说道。
来昂纳尔有些体力不支，他不是年轻人了，不可能在被反复击打头部之后还保持完全的清醒，他刚爬起来一会，就又跌坐在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露出笑容的来克斯说：“你怎么会……你没吃药吗？？？”
听到他这话，来克斯露出一个百无聊赖的神情，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说：“我从两年前就再也没吃过药，而你居然完全没有发现。”
“该怎么说呢？父亲……你简直是蠢得令我害怕。”
来克斯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来昂内尔说：“你当着我的面虐杀了我的母亲，然后在我刚刚表露出天才特质的时候，就强行用安定药物让我不能思考也不能说话。”
“在你需要我的智慧的时候，就会减少我的药量，然后从我口中得到答桉，正因如此，卢瑟集团的生意蒸蒸日上，因为每一个重要决定都是我做的。”
来克斯深吸了一口气说：“在你需要我做决定的时候，你减弱了药量，让我能有一点正常人的情感，在那个时候，我甚至感觉到非常高兴……”
“因为你是我的父亲，你很需要我，至少在那一刻，你是爱我的。”
“我以为正常人就是这样的，我给你正确的建议，你就会对我笑，说我干的好，说我是你亲爱的儿子。”
来克斯的眼睛散发着微光，他低下头，看着来昂内尔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然后说：
“直到两年前，有一个人把我从这种状态当中解放出来……”
“他救了我，但更重要的是，他的行为告诉了我一个常识，那就是，你是不正常的。”
来昂内尔的喉咙里发出“咳咳”的气音，他的脸色不正常的胀红着，感觉到自己血流的速度非常快，心跳也在加快。
“我指的不正常，不只是你对我的种种虐待，而是……你真的是个蠢货，蠢的让所有人都头疼。”
来昂内尔的眼中透露着无尽的怒火，可这个时候，他已经有点说不出话来了，来克斯走过去，蹲在他的头旁边，看着他说：
“最讽刺的就是，为了配合你的愚蠢，一群聪明到不能再聪明的人，不得不用这种最直白的方法杀死你。”
“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直在跳动吗？感觉到它跳的有点快吗？那就对了，那是你活着的证明，虽然你很快就要死了。”
来克斯站了起来，他的影子投射在了来昂内尔的脸上，让他的整张脸都沉没在阴影里，此时做的所有表情都有些模湖不清。
来克斯转身要走，在走之前，他回头说：
“哦，对，我忘了，救我的那个人，就是你最痛恨的罗德里格斯教授。”
“而现在，我正要去问问他愿不愿意成为我的教父，而你……”
“你不光不是一个天才，甚至不配成为一个天才的父亲，再见，卢瑟。”
随着来克斯离去的背影，来昂内尔捂着心脏，大张着嘴，发出濒死的干咳，然后狠狠的一挺后背，脸上露出一瞬间痛苦的表情之后，眼神逐渐涣散，呼吸逐渐停止。
“他的死因是心脏骤停，我的确给他用了点药，不过只是最普通的那种，我看到自己的父亲晕倒在地上，用一些急救药物，也是理所应当的吧？”来克斯说道。
席勒又低头看向同样趴在那的本杰明，他走过去之后，转头看向来克斯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袭击他，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你袭击他的方法，很难让他晕倒太久。”
“现在，他应该已经快醒了……哦，看来，他真的醒了。”
伴随着席勒的话音落地，本杰明活动了一下，他扭了一下脖子，伸手捂住自己的后颈，然后努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
席勒不仅不慢的将自己的雨伞倒过来，把手朝下，伞尖朝上，他双手握住雨伞的中间部分，向下狠狠一戳。
“砰”的一声，本杰明就又趴在了地上。
旁边的布鲁斯咽了一下口水，这里没有外人，他也就不装了，他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走到本杰明旁边，非常熟练的开始搜身。
摸了一下本杰明身上，以及他衣服上戴的口袋，布鲁斯一无所获，他站起来之后，看向席勒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年前你在这里做了什么？”
“我说我失忆了，你信吗？”席勒非常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布鲁斯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在席勒的思维殿堂里的遭遇，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可以非常认真的告诉你，我的确是失忆了，我对自己以前做的事有印象，但唯独对这件事没有任何记忆。”
席勒抚摸了一下自己雨伞的把手看向布鲁斯问：“你想审判我吗？”
布鲁斯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席勒的对面，他看着席勒的眼睛说：“我要调查出这件事的真相，这关系到东海岸未来的局势，也关系到哥谭。”
说着，他看向倒在地上的本杰明，说：“他告诉我，他曾经派遣特工进入过哥谭，为了调查那个菲尔比名单和苏联特工。”
“你想要找到那个苏联特工吗？”席勒眯起眼睛看向布鲁斯，他非常直白的问：“找到他之后，你打算怎么做？把他交给cia吗？”
“我并不在乎联邦到底允不允许间谍工作，我只知道，哥谭不允许，我不会让这样一个具备不确定性的危险人物，在这座城市里不受限制的活动。”布鲁斯的回答很有蝙蝠侠的风格。
“布鲁斯，你应该知道，不论我是不是真的失忆了，都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答桉。”席勒的态度非常冷漠，他说：“我的过去只和我有关，而与你无关。”
布鲁斯显然并不打算放弃，他们两个站在房间当中，气氛再次凝重起来，比起席勒和本杰明的对峙，这场风暴要更大，也更危险。
就在这时，枪械上膛的“卡哒”声响起，布鲁斯就地一个翻滚。
“砰”的一声，一发子弹打在了布鲁斯原来站的位置。
黑洞洞的枪口落下，后面是来克斯·卢瑟的脸。
第四百三十章 大都会疑云（十六）
“啪”的一下，来克斯手上的枪被打飞了出去，雨伞的伞尖抵着他的眉心，他后退了两步，举起双手看着动手的席勒。
赛琳娜一个翻滚，抓住了被席勒打飞出去的手枪，她举起手枪，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瞄准谁。
赛琳娜肯定是站在布鲁斯这一边的，可是之前和布鲁斯爆发冲突的是席勒，那按理来说，她应该拿枪瞄准席勒。
可是席勒也是哥谭人，而且还是布鲁斯的老师，他们两个只是嘴上吵架，并没有动手，而来克斯对着布鲁斯开枪了，于是她又转向瞄准来克斯，
但是，失去了手枪的来克斯，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要论威胁性，还是席勒更大，赛琳娜站在那里犹豫了半天，枪口晃来晃去，最后还是布鲁斯走上前，把赛琳娜的胳膊按下去。
现在，场上的所有人都有点懵，在他们看来，来克斯的行为根本就没有逻辑，他是大都会人，没有参与过哥谭的爱恨情仇，就算以前见过布鲁斯，也和他没仇，他到底为什么要开枪？
再加上，他之前袭击本杰明的举动，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随时会攻击任何人的疯子，来克斯刚想说什么，席勒就把雨伞向前伸了一下，眯起眼睛说：“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