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201章

淮南战役后，终于相信了“黄元兴就是头号共谍”的常凯申，下令通缉黄克的同时，也派兵进驻药厂想要“没收谍产”，谁知道他派出的人刚到药厂门口，就被一整队的美国海军陆战队阻拦。

常凯申的人当然不敢招若美国爸爸，一问之下方才知道，这批人是不久前奉杜邦先生的命令，过来保卫美国公民的财产的。

再问之下，方才弄明白，早在去年十一月前，那个共谍黄元兴，早早地就将手中的全部股权转让给以杜邦为首的美国财团了，没收谍产的事，自然也就报销了。

而这个时候，黄金药业的美国神话的泡沫，已经破碎，其股票每天都在疯狂暴跌，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市场上只见抛盘没见接盘，而黄克是共谍的消息传出后，则跌得更凶了。

詹森来到药厂时，意外地在这儿看到了一个人：宋子文！他正对着着药厂大门愤怒地吐着口水，然后坐车离去，远远送行的人是，黄金药业的最大股东之一，皮埃尔.杜邦的儿子皮特.杜邦。

常凯申不知道的是，那群保卫药厂的所谓美国海军陆战队，大概只有带头的军官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出身，余下的士兵都是租界里雇佣的白俄兵，挂着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名头——当然，雇佣的费用是从黄金药业上市募资的钱里扣的。

不算黄克和杜邦投入的，黄金药业前后向全世界股民募集资金五千万美元。实际上在中国的工厂加设备建设成本不足二百万美元。余下的四千八百万，早就被杜邦和黄克使用各种手段以“营业内支出”的方式掏得七七八八。

现在药厂里那堆号称价值上千万美元的设备，实际造价只有五十万。建药厂的工程设备，前后进口了超过六百万。确实进了这么多设备。但这些设备现在都在红军控制区。光是卡车就买了四百辆，其中还包括了五十辆法制的坦克拖车。至于养郭汝瑰的“保安团”的支出，也是在黄金药业的营业支出里的。

而过去一年里，黄克还用这些钱加销售利润，以三倍的“天价”向杜邦公司买了无数的杜邦产品，总价值超过四千万美元！

黄克和杜邦联手，两家以三七开的方式，早就把股民的钱瓜分得一干二净。之所以帐面上的资金还没有断流，还能拿出很漂亮的年度财务报告，实在是黄克提供的链霉素太好卖了，（基本都是用黄克超时空传送的药物，无本生意）卖多少赚多少全是暴利。另一款为了抬高股价而推出的新产品青蒿素换了个高大上的名字“疟疾停”在市面上也好评如潮。

以上说的这些，正是黄克和杜邦勾结搞出来的收割股民计划的2.0版。

至于现在暴跌的股价，则不过是3.0版的开始。

詹森在宋子文走后，开车过去，见到了小杜邦。

“那个共产党间谍，真的把常凯申一家坑得很惨啊！宋家和孔家，在股票上套了多少钱？”

皮特笑道：“光是那百分十的股权，就套住了四千八百五十万美元！”

“现在的股价，还有十美元......”

“那是昨天的价，今天是八点五美元了，明天会跌得更惨的！”

皮特不在乎地笑道。

詹森笑道：“你们好象才是黄金药业最大的股东吧？早就拥有超过百分五十的股权？”

“哪有那么多？我们几家加起来，根本就本不到百分二十而已.....”

“真是损失惨重呢！”

詹森和皮特一起笑嘻嘻地道。

最多的时候，杜邦和站在身后的美国财团们，曾经拥有黄金药业超过百分七十的股份， 但现在大家加起来还不到百分二十。余下的部分，早就在二十八元上以高价位的时候抛空套现了。

所有的大鳄们，都吃得脑满肠肥。现在的股价，掉得越低越惨他们才越开心。之所以没有全抛空，则是给股民做个样子，证明一下我们没有割韭菜，你瞧我们手上还握着百分二十，其实也损失惨重呢。

小皮特笑道：“那个宋子文先生希望我们救市，拉他一把，但是这怎么可能！”

詹森问道：“他们除了接盘那百分十套了四千八百万，额外还有多少股票？”

“百分三！宋家加孔家，还有陈家，外加一堆南京政府官员，加起来大概是三百万股，平均价格是十三美元！他们本来是赚了一大票就可以出货的，可惜太贪不停地买进。对了，他们还欠了美国银行不少钱......”

(注：前面黄金药业股票上市开盘就是20元起步，一直在涨没跌过。宋、孔、陈三家还额外的在市场上追涨时买了不少流通股抬高了手中股票的平均成本)

“哇，真惨！全部的老本都赔进去了，太不幸了——嗯，你们准备把股价砸到多低......我正在考虑何时抄底比较方便......”

小皮特看了看江面，半天才道：

“日本人应当快打过来了吧......”

“怎么了？”

“在日本人占领南京前，你千万别动......”

詹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日本人真的会打过来？”

皮特道：

“那位黄克说日本人会打过来，就一定会打过来。他的书里不是说了，日本侵略中国，是我们总统罗斯福先生推动支持的。连美国政府都支持日本侵略中国了，日本人怎么可能不会打过来？”

“你居然相信他的话？”

“我的父亲和诺克菲勒先生都相信他的话——毕竟他在书里，已经提前预见到了上个月发生的罗斯福危机了！那个可恶的瘸子总统要想摆脱危机，最想要的就是看到中日开战，日本人向美国大采购了！这才能拯救他印钱搞出来的新政繁荣。”

注：在1929年的经济危机中，美国政府采取一系列经济干预措施。当经济好转之时，美国政府增加税收，并开始大量削减财政支出，罗斯福总统相信，美国经济已经走出了谷底，政府可以退出市场了。然而，增税迫使许多公司不得不减员增效，而公共支出的减少，又砸碎了许多人的饭碗。到1939年时，美国的失业率又一次超过17%。刚刚抬头的经济再次被推回谷底。甚而，有人将此称为“罗斯福危机”。

历史上罗斯福危机开始的时间，就是1937年二月。

皮特被老杜邦派到中国来，就是要儿子坐阵这里，亲自执行把链霉素药厂炸上天的方案，以达成让黄金药业的股价，变成接近废纸的目标！

炸工厂什么的，我们姓杜邦的人都很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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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的剧情，很快就会开始了。

-------------------- 第204章章长路漫漫，任重道远 --------------------

淮南战役后，常凯申立刻就面临着江北红军随时会渡江南下进攻南京的危机。

尤其是当红军的飞机频频地飞临南京上空，洒下各种传单后。

“赤匪要来了！赤匪要过江了！”

这个时期，来自江北的富人地主，频频携带家产南渡的同时，也带来了各式各样的谣言，与本地自产的谣言结合在一起，弄得南京城内处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各处都在漏风，捉襟见肘的常凯申到处拆东墙补西墙。江西方向，桂系、粤系、湘系三家联军正在联手围攻江西，这个方向他根抽不出兵来，只好就近从浙江调兵北上保卫南京的安全。

拆东墙补西墙的后果，令早就准备发动新春攻势的“方粟”红军得到最好的大反攻时机。

去年十月，第三次龙泉战役后，粟裕红军成功地在苍南地区夺得了一个出海口。而过去的五个月的冬季里，围绕着苍南，他又和前来围剿国民党军五十六师和四十九师为首的围剿大军，在瑞安、平阳、文成三县多次交锋，不但重创对手，更扩大了根据地。

如今常凯申在浙西南的军队，只余下五十六师加四十九师三万多人的部队，而且其核心是少数的“残兵败将”，部分是地方保安团转化收编，更多的却全是抓壮丁新兵——连败之后财政上破产的常凯申军队，已经不得不靠抓壮丁来维持军队编制，两师三万人，看起来好象很多，其实全是战力注水严重的虚架子。

“全是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

在方粟二人发来的电报里，二人甚至有信心通过一场战役，在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拿下半个浙江省，

到了1937年三月时，常凯申在浙南的军队，已经由战略进攻转为全面的龟缩防守。主力部队只能集中在大城市，困守在温州和丽水这两个节点城市，而周围的农村地区，已经完全沦为粟裕红军的跑马场。

春节前昔，拥有入苍南入海口的粟裕红军，得到了华北红军借助天马公司的海上走私渠道，海运秘密送来的10辆T３７水陆坦克和五辆T27轻型坦克的支援。而在淮南战役过后，他们甚至得到了从安庆方向，直接空中转场飞来的四架I153攻击机的支持。

比起淮南地区，浙江省河流遍地，水网密布到堪称丧心病狂的地步。当地古老的石桥承重力有限，在这里哪怕是只有五吨重的坦克都寸步难行。所以华北红军给予支援的坦克，要么是战斗重量仅有3.6吨的T37水陆坦克，要么就是T２７这种仅有２.７吨重的“超轻型小个子坦克”，就是为了适应这里的密集的水网地型。

武器装备方面大升级后，于三月十八日，在淮南战役结束不到一个星期，粟裕为军长，方志敏为政委的红十军在温州、丽水发动“春季攻势”。

十九日，丽水守军投降，二十日，温州也宣告解放。镇守温州的56师全军覆没。作为和红军较量了十年老对手49师，在这场战役中仗着多年被红军痛打的经验，以损失七个团（其中五个为补充团和地方保安团）为代价，新任师长徐源泉带着警卫营仓惶出逃，全师上下仅警卫营和余程万的一个团身免。

而后继续北进的方粟大军，更在三月底进攻金华，此时在浙南方向已经无兵可用的国民政府，守军和高官集体弃城而逃，方粟二人不放一枪一弹，就直接拿下了金华，而后台州守军更在得知金华失守的消息后，没等红军打来就提前弃城而逃。

兵败如山倒，蚁溃千里就是浙南的局面总结。

而早在13日淮南战役结束的那一天，江西方向，桂系、湘系、粤系军阀组成的联军，利用常凯申空军变成“空”军的天赐良机，两军由湖南和闽北方向同时向江西突击。

新任江西省主席，统领江西防卫的卫立煌，哪怕手上得到了汤恩伯残军的支援，也抵挡不桂、湘、粤三系军阀的联手围攻。在半个月时间里，他的部队一路东撤，赣州、吉安、宜春、九江先后丢失，到了三月二十三日时，就连南昌也被迫放弃。战斗中，大批常凯申的中央军直接反水投了对手。更令南京的常凯申气得拍桌子吐血的是，他的爱将，驻守吉安的36师的宋希濂，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率军集体投奔了湘军。

战争打到三月底，“四省不全”常凯申委员长，这时已经变成了“四省残边”委员长。

风雨飘零的南京城，早早地就陷入了大江东去，树倒猕猴散的凄凉前夜中。

受此重大不良消息影响，黄金药业在美国的股价，以惊人的速度开始“飞崩”。那些买了原始股还没有抛出去的股东们，全部集体的哭倒在厕所里了。

最惨的人，就是该股票最大的中国股东孔、宋两家，以及跟在他们身后一起炒股的南京国民政府官员们了，所有参予者的家产，这时都全部被套个结结实实。

被黄克狠狠坑了一把的南京政府，不但这个政权要完蛋的，其内部大批高官也一起被坑得惨兮兮。 但也有人，在雪崩的前一分钟，及时地清仓退出，逃过一劫。

王天木：“局座，全靠你及时提醒，兄弟们把股票都抛掉了落袋为安，要是再晚半个月，大家积下来的这点家当就全部都要套进去了。”

陈恭澍：“局座英明啊！要不是您当时逼着兄弟们把股票提前抛了，大伙这几年积下的家当，可真的全都要套进去了！”

戴笠手下的四大金刚们，手里拿着美国发来的黄金药业股票的最新股价，一边抹着额角的冷汗，一边后怕不已地感谢着戴老板的“英明”。

戴笠和他的心腹，是极少数不但逃过这场大劫，还大发一笔的人。

“大家上岸了，但嘴巴一定要给我闭紧点，可以哭穷，但绝对不能显富！别人都完蛋了，只有我们上岸，会招恨的！明白吗？”

戴笠恶狠狠地道，众爪牙皆点头称是。他们的同行，CC中统那边的惨状，众人皆看在眼中，乐在心里。

国（国民党）破家（家产）亡，说的就是南京国民政府这群高官蛆虫们目前的惨状。

常凯申政权快完蛋了，而这帮人中许多人过去十年收刮的民脂民膏，全都一股脑栽到黄金药业的巨坑里了。

沈醉小声地道： “知道吗？听说孔家宋家，加起来欠了美国银行一千万的外债呢！孔院长最近都瘦了十斤了，宋行长更是天天都挂着黑眼圈！为了炒股票，他把国外的资产全抵押了。”

沈醉哼道：“谁叫年初，增发三千万新股融资的时候，他们贪心又贷款跳了进去，怪得了谁啊！”

然后他又讨好地巴结戴笠道：“全靠局座当初英明，早早地逼我们抛空退市，现在大伙可以站在岸上喝着小酒，看外面风雨飘零了。”

手里有了钱，底气也就足了。常凯申政权要完蛋了，戴笠和他的铁杆心腹们，心里却不是很着急，大不了出国去当寓公。有退路的他们，没有人想为常家王朝殉难的。

赵理君看着刚从美国发来的，黄金药业仅有的5.5元美元的股价，恶狠狠地道：

“跌，跌，跌得越惨越好！最好跌到一分钱，然后我们去抄底。”

高点位卖空股票的人，自然是恨不得自己抛空后股价跌到底的。

“一分钱是不可能的，但我估计会掉到两美元左右......”

戴笠嘀咕道，但是不久之后随着方粟红军发动春季攻势，拿下金华之后，更多的坏消息传来，很快黄金药业的股价就掉到了1.5美元，而且还有继续向往下挫的趋势。

有人笑自然也有人哭。

整个三月，随着股价崩盘，黄克是共谍的事成为“共识”，整个南京国民政府的高官家中，到处都是扎黄克纸人的诅咒声。

陈果夫陈立夫兄弟，是最悔不当初的。他们早就拿到了黄克通共的证据，可是就是因为贪婪黄金药业一天一涨的高股价，结果把所有的积蓄全扔进这个巨坑里了。

但是最惨最恨黄克的人，莫过于孔、宋两家的巨蛆们。

只是几天的时间，无论是孔祥熙还是宋子文，头发全都白了一片。比起孔家，更惨的人是宋家，宋家三兄弟的家财，几乎全都投进这个无底洞里，套个严严实实，自家还欠了超过六百万美元的外债。市场信心全崩的黄金药业股票，在纽约交易所空有股价而无买盘，依旧一个劲不停地往下掉。宋家手中握着的数百万股的股票，就算是想割肉也抛不出去。

醒悟过来的宋子文找上杜邦，想求着“老杜”看着我们宋家鞍前马后侍候你们的份上，拉拉兄弟一把，得到的却是无情的拒绝。要知道黄金药业的股价跌得这么惨，完全就是杜邦为首的一干美国财团做的手脚——他们的目标，是要把股价砸到0.5美元以下，甚至是更底。

孔宋两家当初拿到常凯申转移过来的债权后，黄金药业向全世界追加融资三千万美元，为了增加手中的股权占股比例，同时看好其市场前景，两家当时拿这个债权向美国银进行“再贷款”，得到了一千万美元的半年贷，然后就彻底地掉进了美国财团挖出来的大坑里。

换成从前，一千万美元虽大，孔宋两家还是掏得出来的。可是当两家自掏腰包，用四千八百万美元替常凯申平了军火贷款的欠帐后，一千万美元加上半年的利息，他们可就拿不出来了。

如果不能按时还钱，那百分十的股权，就会彻底落入美国银行财团手中。作为和美国财团联系很紧密的走狗买办，到这个时候宋子文已经看出，股价暴跌完全是美国大老板做的手脚，他哭着求杜邦的人放他一马。

但对方提出的条件苛刻到极点：交出手上全部黄金药业的股权，换取银行平帐！事后其欠银行的债务一笔勾消。

宋子文当然看得出来，杜邦并不是真的想要黄金药业股票变草纸，他们就是在玩这种剧烈上下震荡进行收割，想要的话，其股价随时可以涨回去。

“黄金药业的股票，我们可以救，也可以不救。你们把手中的百分十交给我们，我们就会救，你握在手里，我们就看着他变成草纸，最后一文不值。”

在宋子文面前，皮特.杜邦把话说得十分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