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296章

作者:半只青蛙

过去两年里,苏联向国外“输出革命”,引来的关注的焦点有两处,一是中国,一是西班牙。中国革命已取得完全的成功,但西班牙内战,这个时期共和派已经在覆没的边缘。

即使中有穿越者提醒,但是西班牙无政府主义横行,山头遍地,共和派势力多头林立,互杀严重的问题,即使是斯大林也无法解决——历史上苏联看似深度地参予了西班牙内战,但实际上据战后苏联解密资料,其前后进入西班牙的军官人员数量总数也不过五千余人(次),最多时在西班牙的人员数量,也仅有五百。

这个位面,受黄克影响,本着练兵需要,增派人员增加了三倍有余,但依旧改变不了西班牙共和派全面溃败的命运。

共产国际大会正在莫斯科召开时,弗郎哥的国民军正在发动彻底决定战争胜负的加泰罗尼亚战役——如果不是因为穿越者改变历史,这个时期共和派已全面失败,整整二十五万人越过法国边境后被解除武装。

而这个时空,当李润石正在莫斯科开会时,大量租来的客船,正在地中海上跑着。苏联人掏钱,正主动地把内战中失势共和派人员撤出西班牙,带回苏联,目前已经有超过十万人进入苏联境内。还有数万人正在大海上。

相对于中国革命的巨大成功,西班牙的问题不过是小小的“失败”——对苏联来说,也未必是失败,马上就要世界大战了,从西班牙撤回来的这批人,本身也是优质的劳动力和兵源。

李润石主席来到莫斯科时,斯大林和他私下的商议的话题之一,就是这批从西班牙撤出的共和军人员,可以安排一部分技术人员到中国去支援中国的建设的话题。

一月底二月初召开的共产国际大会,有对外公开进行的,也有关起门来,各方领导带头人私下密谈的,主题都是围绕着“德国法西斯即将在未来对欧洲发动全面战争,各国共产党该如何应对”的议题。

在莫斯科,李润石见到两个极为重要的人物:南斯拉夫共产党的最高领导人铁托和希腊共产党领导人萨查利阿迪斯。

和这两位共产党领导人见面时,艾琳娜和黄克都在身边,充当翻译和助手。

和老邻居德国相似,无论是俄罗斯还是苏联,在外交方面都有一个大问题:总是找不对盟友,总是把盟友逼成敌人,总是分不清谁是我的朋友,谁是我的敌人,总是只看眼前,甚至连眼前都不看,脑子一热就莽然后胡来——就算是苏联的邻导人中,最“懂”得外交的斯大林,都犯过这样的错。

四国共产党领袖聚在一起会面讨论的时候,斯大林的心情是有些古怪的。

他从艾琳娜和黄克的嘴里,早就知道了这三个国家在未来与苏联关系的变化。

南斯拉夫二战一结束,就和苏联分道扬镳。虽然依旧保持着社会主义制度,但是和拥有西方世界,勾勾搭搭,和苏联矛盾也是不断激化。南斯拉夫虽然没有站到北约那边,但是却是长期保持中立,令苏联在欧洲失去了一个有力的盟友。

希腊就更悲摧了。

二战时希腊被德国入侵,但是希共领导的游击队,却在后来的抗德过程中,在德国战败时几乎控制了希腊九成的土地。雅尔塔会议时斯大林先把希腊卖了一次,然后翻脸,再然后内战,最后失败。(具体情况看我转发的免费资料)

内战过程中,希腊得到临近的有领土交接的社会主义政权南斯拉夫的支持(阿尔巴尼亚和保加利亚也有支持),坚持了三年,但最后还是失败。在这过程中,苏联一直态度暧昧,几乎是坐视希共完蛋。

此次共产国际大会的主题是:新一轮的世界大战即将爆发,整个欧洲都将卷入战火。但对于共产主义者来说,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然后开始提前准备布局。 这两位共产党的领导被叫过来,就是讨论未来“援助”革命的话题。

待两位领导人走了后,李润石叹气道:“南斯拉和希腊,都有问题。”

“南斯拉夫的问题,是民族问题。这是上次战争后诞生的缝合怪。靠着共产主义理想强行粘合在一起,但最后随着能镇压一切的铁托死去,又分崩离析了。”

斯大林说出这话时是叹息不止,在这个问题上,苏联与南斯拉夫,不过是乌鸦笑猪黑,两个政权的民族问题都非常地严重。至于中国嘛,呵呵。

黄克在冷笑地嘲讽道:“南斯拉夫的问题是,这是一个强行拉朗配的国家。克族塞族两分天下,再加上铁托后来又发明创造了一个穆族,分裂得更加厉害......说起来,我们国内快建国了,马上也要面临人口统计和民族登记问题了,不知道这一回,党内的那些妖魔鬼怪,又要发明和创造出多少个民族出来?”

李润石道: “小黄同志,你的大汉族主义思想要不得。”

黄克用中文哼道:“要求平等,高考分数一致,犯罪时大家判罪一致,某些民族没有特权保护,这就叫大汉族主义吗?”

黄克看了斯大林一眼,笑道:“幸好斯大林同志你是格鲁吉亚人而不是俄罗斯人。”(艾琳娜帮他翻译,后面的类似)

斯大林知道黄克在说什么,冷冷道:“正因为我是格鲁吉亚人,所以我才要坚持大俄罗斯主义。民族融合政策,不是拼命地告诉别人你和我不一样,而应当告诉他们你们和我们都是一样的。”

黄克补充上后面的话:“大家都是劳动人民,无产阶级。披上这个层外衣,用阶级斗争论包住民族区别,这是列宁同志用的手段,但是这件外衣,并不能全包住。”

“没错,所以在适当的时候,就要大清洗,要杀人,而且绝对不能手软。”

说到这,斯大林顿了顿,然后哼道:“我是格鲁吉亚人,但我杀格鲁吉亚分离主义者时,是更加不会手软的——我和希特勒不同,认同苏维埃,你就是同志,不认同这一点,你就是敌人!我很清楚,离开了俄罗斯,格鲁吉亚什么都不是。历史也证明了我的看法。”

斯大林边说边锤了锤桌子,在这个问题上,黄克来苏联后,和斯大林反复地讨论过,他说的话很多其实都是黄克说过的。

李润石道:“长征的时候,我经过许多少数民族地区,那里其实都是很穷苦的地方,当地的少数民族同志,底层大部分和汉族穷人一样穷困。你说的那些问题,其实是后来才恶化的。官僚们怠政,图省事,以及用出卖无产阶级的利益换取支持!”

艾琳娜在一边插口道:“我的世界,其实只有一个神,但是它却故意分裂出了108个神系。在末日黄昏前,故意让不同神系的信徒互相对立,敌视......就象你们这个世界的神话里所说的那般,让下层愚民们互相敌视,专注于内斗,这更有利于上层的统治。”

黄克道:“不要把人类的智商想得太高,人类的愚蠢下限是超乎想象的。只要宣传机器控制得好,大部分时期,人类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浑浑噩噩,可以被各种愚弄玩弄的——当然,人类也会有清醒过来的时候,比如在现实中被假宣传的内容狠狠地打脸之后,就会由一个极端跳入另一个极端,引发各种强烈的反弹.......2000年前的中国,几乎不存在什么皇汉,大汉族主义思想,虽然某些民族占了一些便宜,但是大家都不是太在意。但两千年之后,四等汉之说可是满地都是——表面上产生的原因,是官僚们怠症,为了省事拉偏架搞绥靖,但是,上层在这方面的“绥靖”指导思想,为了统战而不惜出卖和伤害另一方的利益,最后终是要有引发反扑反噬的一天的。因为,没有哪个民族,可以长期忍受这种不公平地对待,待尤其是主体民族犹为如此。”

讲到这里,黄克闭嘴了,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好象说得太多了。

当晚,黄克从房间被李润石叫了出去,他带着他在宾馆的院里转圈。此时的莫斯科,白雪铠铠,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很多人心里都藏着一个希特勒,但是,要关好他,不要让他跑出来。”

“我穿越前,整个欧美国家,谁敢行纳粹礼,支持希特勒的观点,都是极度的政治不正确甚至会被社会性死亡。全民的大气氛,大高压,玩得政治正确玩得大家都不敢说真话。但是,当全体民众都被这种白左式的民族平等甚至是反向歧视伤害,反噬后,在我穿越前,各国的新一代的希特勒支持者,都又重新死灰复燃,并且开始不断地壮大,如果我能迟穿越二十年,或许我可以看到希特勒重新上台的一天。”

“物极必反!”

李润石回过身,用力地拍了拍黄克的肩膀,他和他个头相近,他用额头顶黄克的脑门道:“你才21岁,穿越前才十八岁,你在那个时空社会阅历,应当还不足以体会到这种过度平等政策带来的不甘,更多的,应当是二十八岁的你在未来的体会......”

小黄克闭嘴不语,他知道李润石并不是太高兴。

“民族问题,我来苏联后你和我说过很多,我甚至听出了,你对那个人的怨恨和嘲讽,有些问题确实是后来没有做好,但是,你在做出这些判断时,你最好不要人云亦云,而应当亲自地去那些地方,走走,看看——终极原因,一是经济问题,第二却是民智未开,至于第三,则是有人利用民族问题,为自己谋私利,甚至由此培养出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三个问题都要统一起来看,漏掉任何一个都是不对的。”

小黄克道:“你说的我都懂。从人体基因和血缘的角度来说 ,其实中国一堆的所谓的少数民族,其实全是同一个人种。因为历史原因和文化背景不同,被后人各种割裂了。西北那边.......”

李润石打断道:“西北那边虽然是外迁进来的,但他们在那块土地上已经生活了几百年了,我们不可能学希特勒的。”

黄克恨恨地道:“但也别象未来的那些蠢货般,帮他们在国外到处认祖宗,以及帮他们发明祖宗服饰,祖宗语言甚至是祖宗历史。”

李润石道:“这个问题我会的注意的。但是,你差不多的时候,也真的需要去下层走走了。”

这是当天晚上,李润石第二次提起这个话题。

第二天,李润石和艾琳娜私下会面的时候,两人谈起了黄克。

“外敌一去,国家逐渐进入和平发展期后,各种从前被有意隐藏,逃避的矛盾,就一点一点都浮出水面了。”

“您是因为他在民族问题上偏激的看法吗?”

“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他也知道什么是错的。但是‘意难平’最容易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因为太情绪化了。”

“我曾经侍奉的神,从不情绪化,他虽然分裂出一百多个神系,但是在决策时,永远只是冰冷地计算——把凡人的情绪也计入计算的变量里地计算。”

艾琳娜轻声道:“他现在还很年青,还没有完全学会控制和伪装。等他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真实想法,学会捉摸你的想法,顺着你想听的话说话,那才是最糟糕的。”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吗?”

“他对我说,他今晚的观点,惹你不高兴了。”

“我说主席是对的。大部分那些人,只是因为发现自己扮演‘非我族类',可以获得更多的好处,然后才这么做的。而后更多的人发现,越扮演反派,越装成非我族类,获得好处的更多,为什么不去闹呢?这就是他常嘲讽的,“多闹多得,顺者食尘”。”

“他遇上你真是幸运,艾琳娜 ,你是很好的妻子。”

“不,他遇上我是不幸的,他本来不会走这条最难的路的。和永不翻案一起走才是最容易的。”

“……”

长久地沉默后,

李润石道:“绥靖是最省事的。对官员来说,绥靖付出代价的只是底层,而他们自己可以享受直接的好处。至于由此产生的后果,未来的代价,却不关他们的事了。”

艾琳娜道:“反正他们是特权者,下面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菜鸡互啄,损害不到他们的利益。”

艾琳娜低下头,叹息道:“这种事,在我的世界亚特兰蒂斯,末日黄昏开始前后,其实都发生过。只是那时的我,高高在上,没有体会到,后来才慢慢明白过来.......”

然后她又道:“我在苏联的这一年多,斯大林让我接触到了很多机密文件,过去这段时间,我也经常到苏联各个加盟共和国地区的底层走动,做社会调查,了解下层的问题,比如,乌克兰。”

“乌克兰?乌克兰大饥荒吗?”

“嗯。”

“民族问题,是很容易被人利用、推卸,和放大矛盾,激发仇恨的放大器。乌克兰的饥荒问题,其实是上层的决策问题,以及官僚主义问题,乌克兰闹饥荒时,俄罗斯这边其他地方也在饿死人,但在许多乌克兰人心中。这就是一次针对他们的种族灭绝。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用,这里是你们俄罗斯族统治的,是你们在压迫,是你们搞出来的,你们就要负责!”

“小黄和我说过这事,未来希特勒打过来时,刚开始时西乌克兰那边很多支持者,只是后来希特勒更加残酷......”

“其实不光是民族问题。国家与国家之间何尝不是如此?”

艾琳娜苦笑了起来。

“历史上,你们和苏联,这两个社会主义强国,一边面临着帝国主义国家的反社会主义联盟的巨大威胁,但自己内部分裂却还在争斗不休,甚至到互相敌视的地步!彼此间的敌视程度,甚至超过了资本主义阵营之间的矛盾......你知道他是怎么看这事的吗?”

“怎么看的?”

“社会主义阵营,判断敌友的方式,往往天真而又幼稚,越是接近真正的社会主义制度的政权,这方面的天真与幼稚就更是严重,苏联和中国都是如此。”

“这话他没有对我说过。”

“他只对我说过。他说资本主义国家一切讲利益,不管矛盾多大,但只要有利益,大家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谁是我的朋友,谁是我的敌人,按谁能帮我赚到最多的钱为标准来判断,就可以了。”

“但社会主义阵营在这方面就很复杂了。龙生九子,其态各异。中国和苏联,这些靠自己的能力建立的红色政权的。本身又是大国,有强烈的自我民族性,嗯,应当是主权国家性。大国相对于小国,在政治上看得更远些,但因为政权的特点,更多的时候更看中意识形态,在这事上更加地讲究非我即敌,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怕,更该死,更无法容忍.......”

李润石沉默了一阵,然后答道:“那是有血的教训的。四一二时,错误的自己人,错误的同行者,很多时候带来的后果比敌人更可怕。”

“嗯,我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不停地阅读你们的历史,我理解你们会有这样的看法产生的根源。这很正常,我所在的世界,在诸神合一之前,他们内斗时也是如此地凶恶的。”

“意识形态的冲突,只是分裂的原因之一。还有各自的民族利益,国家利益,这是非常复杂的问题了。”

艾琳娜道: “是的。中苏之间示来可能的矛盾,所以最好早点摊开了说。也就是,丑话说在前头,把各自的底线,都早点亮出来.......苏联需要中国作为长期的盟友对抗帝国主义世界,但中国也同样需要苏联并肩作战。斯大林会死,你会死,黄克会死,我也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但在走之前,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尽可能地,不要把更多的问题留给后人.......”

希腊内战(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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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瞎搅和导致希腊共产党革命失败:1944年12月3日希腊内战爆发

希腊内战持续到1949年才结束。它是二战结束以后,欧洲维持还持续的战争。

对于二战后,欧洲竟然还有长期残酷的战争,这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它确实发生了,而且发生在欧洲文明源头之一的希腊。

希腊内战几乎是西班牙内战的翻版,主角分别是希腊王国政府领导的希腊国民军和希腊共产党领导的希腊民主军。

希腊国民军受到英国和美国的支持,希腊民主军则得到南斯拉夫、保加利亚和阿尔巴尼亚的支持。

二战中,希腊战败,被轴心国占领。

然而,轴心国也付出很大代价。

1940年10月,猪队友意大利军队入侵希腊,被守军击溃。

这引起了南斯拉夫转向投靠盟国。盟友意大利节节失利,德国被迫将战略重心转移,发动希腊战役,进而入侵南斯拉夫。

德军虽在3周内击溃了大陆上的希腊军队和英军,却在克里特岛碰的头破血流,德国伞兵伤亡惨重,元气大伤。

希腊人坚持作战颇有骨气,连高层也是如此。希腊首相亚历山德罗斯·科里齐斯,向国王汇报战败后,开枪引咎自杀。

欧洲的反法西斯高层中,这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事后,德军多对希腊人顽抗作战持称赞态度。

希特勒也说:“从历史公正的角度来看,我不得不指出,在我们面对的所有敌人中,希腊士兵在战斗中格外地表现出了他们高昂的勇气。只有在继续抵抗是不可能或者徒劳无益的情况下,他们才投降。”

德军俘虏了希腊士兵以后,只是解除他们的武装就释放。

用希特勒的话来说,这是“因为他们的英勇”。

与此同时,希腊国王乔治二世,在埃及建立了希腊流亡政府。

不过,顽强抗击轴心国军队,却不是乔治二世的功劳,而是1936年政变上台的扬尼斯·梅塔克萨斯将军的军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