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35到2020 第94章

作者:半只青蛙

"那些投入没浪费啊,现在不正在建成链霉素厂吗?你的合成氨,利润有链霉素高吗?"

然后侯德榜只能无语问苍天,后来从报纸上得知黄克这个民国第一小白脸正在老朋友范旭东这儿作客,顿时怒气冲冲地坐火车从南京杀回天津上门问罪。

侯德榜心痛地道:

“好多机器都已经订好了,比如合成塔,压缩机,发电机,锅炉,还有一大堆管道,现在都堆在仓库。这些设备加起来也有好几百万美金,就差那台最关键的制氨机了........黄先生我知道链霉素利润极高,可是中国不能没有自己的制氨厂。老范提起过你,你也担心中日会开战,你也懂化工,合成氨厂只要稍作改进,就可以制造炸药。”

“只差三百万美金?”

“是的!”

“你说得没有错,中国不能没有自己制氨厂,这是国之重器,不能总靠进口,不能受制于人!”

黄克握着侯德榜的手,一个劲地点着头,

“你放心,这事包我身上。这事我会和宋子文先生说的,如果他舍不得出这钱,那么我替你出。”

侯德榜顿时开心了起来。

劝服好侯德榜后,黄克回到自己的房间,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大叠资料文件。

“老侯,你这次不来找我,其实我都会过去找你了。这是我要送给你的见面大礼。”

黄克把文件递了过去,一旁的范旭东则满脸微笑。

这是小黄克得母亲与大黄克相助,“抄袭”得来的“侯氏制碱法”的全套工艺流程技术资料——原本这东西,大概是侯德榜六七年后的发明。

侯德榜接过一看, 只是看了几眼,眼睛就移不开了。而范旭东在一边帮腔道。

“这是一份全新的制碱工艺,黄兄弟住在我家这十天,我和他都在这里试验这份工艺的可行性,小规模制碱不是问题,大规模生产,应当没有什么难度。”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三人聚在一起,黄克这个“抄袭者”,与侯德榜这位“原创者”,讨论"侯氏制碱法"的工艺生产技术问题。知道自己的制氨厂建成有望,侯德榜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而黄克送上的新式制碱法的大礼,更是令他欣喜若狂。

只是侯德榜不知道的是,今天和他“一见如故”,聊得开心的“黄兄弟”,聊天时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他视为心肝宝贝,存在仓库里的那些核心设备全部“零元购”弄走......

设备要,人也要!就连侯德榜本人,黄克也是抱着将他“勾搭拐走”的坏心思

黄克在天津范旭东的研究所里,足足住了二十天。这期 间和他接触的人,全是这个时代中国理工科方面的顶尖人材,其目的自然是为了两年后抗战的全面爆发后收罗人材。

天下英杰尽入彀中!

除此之外,他的另一项任务,就是来天津港,准备接收苏联方面通过远东港口,运送过来的援助物资。

现在的陕北和甘南,共有六个军团,超过九万人的红军主力,正从一南一北两个方向“三马”发动全面的攻势。

其宁夏一线是主攻方向,红军在这里足足集结了五军团六万余人力的兵力,而甘南方向为牵制进攻,却也有一个主力军团外多个独立师配合牵制攻击。

考虑到西北马家军“弹药不足”的“穷光蛋”特性,甘陕红军已经意识到此战过后弹药库存会下降不少。所以在给斯大林的电报中,着重索要的,就是军火,尤其是炮弹、雷汞、底火、火棉这些物资的援助。

而黄克被派来坐阵天津港,就是要借助他特殊的空间能力,接收这批重要的军援物资。那条支援军火运输船已经出发,就将在近日到达。----

-------------------- 第105章西北变局 --------------------

抢在外面的海水被冰冻之前,十一月二十四日,一条苏联货船从海参威出发,驶向天津,于十二月二日下午到达天津。货船停靠的港口,是英租界的码头。

当船被引入港口,在泊位停下时,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半,天色将暗。负责泊位船登记,验货的海关关务员,是一个叫马可世的英国人。

“快下班了才进港,真倒霉。”

马可世心里骂骂咧咧的,正要上船验货,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Mr. 马!”

“喔,Mr.林!”

喊他的人,正是最近和他打得火热的酒肉朋友潘汉年,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码头苦力打扮的人,全是马可世没见过的陌生人。

“怎么你还在这里?没有去参加晚宴吗?”

“晚宴?你是说是艾琳娜小姐在英租界举办的那个晚宴?我这样的小人物......”

潘汉年笑着拿出了一份请柬,递给马可世。

“Mr. 马,今天是我们远东贸易公司成立的大喜之日,以后我们的货船都要经过你的手,怎么能缺少你这样的人呢?”

马可世小心地打开请柬,里面夹着三张白色的一百英磅的大钞。(英镑是有100英镑的面值的,为白色,其发行时间为1725年,停用时间为1945年。)

马可世笑了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一招手,手下的中国跟班,验货人员会意地“提前下班”。然后和他潘汉年勾肩搭背地走向海关外的汽车,被车子载着疾驰而去。

二人一走,跟着潘汉年的那群码头苦力来到苏联货船边,码头的吊车在司机的操纵下开始工作,将船上笨重的货物卸载下船,而后由这群苦力将其从码头转运到附近仓库里。

而同一时间,却另有一人在边上的角落里,挨个地给提前下班的马可世手下发钱。

“今天我们大家不知道你们偷运的东西是什么,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这样的交易大家已经做了快两个月了,彼此都心里有数达成了默契。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潘汉年的幕后大老板,著名的“黄金公主”艾琳娜来到天津英租界,除了宣布她将在英租界成立一家“远东国际贸易公司”外,还举行盛大晚宴。整个英租界码头的洋人官员,全都接到了她的请柬,就连马可世的这样的“底层小官”都收到了一份。

过去的两个月里,潘汉年勾结中统,从这处码头进口了无数的货物。中间偷逃关税不少,在养肥了中统特务的同时,也养肥了海关的关务员们。上头吃肉,下面的喝汤,事后也有红包打赏,大家都获得了幸福,都感觉到了口袋有钱的快乐,都看到了光明的未来,只有南京国民政府的海关收益少了。

货物还在卸载的时候,负责押运货物的苏联船长,就已被”优先“带到办公室,”优先“办理他的入关事宜。

他的货船,露在外面的货物是一袋又一袋的面粉,但实际上只有摆在最上面用于掩盖的那一圈是真的。余下的都是装在木箱子里的TNT炸药,数量足足有五十吨。

其中一个个长条木箱,里面装着的则是远东苏军仓库里直接取出来的莫辛那甘步枪。一个箱子里就装了二十五条,共有一百二十箱,总计三千枝。与之配套的7.62毫米的子弹就超过了四百万发。此外还有整整六挺12.7毫米口径捷格加廖夫式机枪,四十挺轻DP轻机枪,以及大量配套的炮弹和12.7毫米的机枪弹药。

这些被封装在木箱武器弹药,其木箱表面写着俄文混和英文的”伏特加“.......

而被登记成钢管、锅炉管道、阀门的,其实是被拆开的M1902型,口径为76.2毫米的野战炮,只是其被拆成了零件状态,共有三门,相关配套的炮弹加起来达到2000发之多。原本红军方面还向斯大林索取迫击炮,谁知道这个时期的苏的联并不重视迫击炮的开发,连很糟糕的37毫米铁锹迫击炮都还未开发出来。(注:历史上苏联要到1938年才开发出50毫米迫击炮)

从当天晚上六点起,超过七十名“码头工人”,一直在货船和仓库边不停地工作。一个晚上就把超过五百吨的货物从船上转运到旁边的仓库里。

但实际上,这批货物中最敏感的,四百吨重的军火、炸药,以及用特殊容器装的易爆危险品“雷汞”和火棉,一进仓库就被早就在等候在里面的黄克用十字架空间装备收走。

第二天喝得醉熏熏的马可世带人过来补验货时,看到的只是堆在地上的一百多袋俄国面粉,以及二十多箱货真价实的伏特加,另外还有大量的无缝钢管和钢板还堆在苏联人的船上还来不及卸载。除了这些外,苏联送来的另一批物资,就是大量的防冻疮膏。

“你们的工作效率真慢啊!”

马可世瞪着宿醉未醒的眼睛,一半清醒一半糊涂地道。马可世随便检验了一下仓库里和船上的货物,就按按照面粉和伏特加、钢管报签了验货单。

又用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另一批码头工人,才把船上的其他物资卸下装入仓库中。 俄国船长处理完交接事宜后,在天津港这儿装上潘汉年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货物——这些货物是黄克安排的,送给远东苏联红军的“圣诞礼物”,过节回赠。

在到达天津港的第四天傍晚,这条苏联船带着那七十余名“码头工人”,悄无声息地驶出天津港,赶回海参威——海参威虽然是不冻港,但外面的海水会在十二月底逐渐结冰冻住,他们必须抢在海水结冰前回去。

天津港的这群码头工人,当然不是一般的工人。他们全是从陕北和甘南红军中挑选出来精英,在完成了敏感物资的搬运工作后,他们将随船进入苏联,然后在那里接受汽车、飞机、轮船等一系技术兵种的专业训练。除了这人之外,苏联船带回去的最珍贵的物品,是一个拇指大小玻璃瓶里封装的培养液——链霉素培养基。

苏联货船返航的时候,黄克正坐着飞机飞向西安,理由是去东北军校参观

而当黄克在天上飞时,那一堆从俄国进口的无缝钢管和钢板,也随着北平开往西安的火车一起跑。

钢板是其实是十毫米厚的装甲钢板,数量倒是不大,主要是根据实战的改装需要,给红军手中的坦克加厚装甲使用。至于那批75和100毫米的无缝钢管,则用处更大。

从九月初到现在,经过两个多月不停地向陕北、甘南输入粮食,现在这二地的红军已完成了粮食的战略备荒贮备,应付明年的大荒已信心十足。如今北平开往西安的货车专列,车上装载的物资里,打着“建筑机械”名义的机器正逐渐增多。

黄克从西安机场出来时,并没有马上转机去延安,而是跟着前来接待他的张学思乘车去了西北大学。一路上,他所见的东北军,身上的冬装不少都是全新的,在得到了黄克支援后,“四年”没有换装的东北军,终于在最近换上了新棉衣。

车子在路上走时,追上一辆运货的马拉驮车。黄克注意到一个细节:和他第一次到达西安时看到的不同,现在马路上的那些运货驮车,车轮变了。

从前的驮车,使用的轮子几乎全是老式,用了上千年的木轱辘,而现在这一路过来,他却看到了不少驮车的轮子,都换成了橡胶实心轮胎——这些橡胶实心轮胎,是黄克听从后世网友的建议,特地花钱从美国大批量订购,输送到西北的。其效果是可以极大减小马拉车时的地面阻力,理论上可以将马匹的运力提高一倍以上。

第一批近千对橡胶实心轮胎,连同配套轴承,是上个月到货,这次过来时,西安周边已经有不少驮车换上了。他特地让张学思停车,问了一下车夫,对方的评价非常的好。

车子继续行驶。

“东北军现在的情绪怎么样?你们现在和红军走得越来越近,常秃子不是傻瓜,他早晚会忍不住出手的。”

这条铁路的红色运输线,其实很不稳定的。虽然目前黄克用利益把线上相关的知情人都绑在一起,但他知道他不可能收买所有人。尤其是这条运输线被用得越来越频繁的现在。随着常凯申发现他越来越指挥不动东北军,越来越无法忍受三家在西北的秘密联盟,他迟早会出手的。

“其实那家伙已经出手了。”

张学思小声道。

历史上常凯申先是收买了东北军的元老王树常。西安事变后东北军的整编正是在王树常的协助下完成的。他还帮助蒋介石说服、分化和拉拢东北军将领们,比如他分别请57军军长缪澂流、六十七军军长吴克仁到庐山去见蒋面谈,对此二人,蒋各给以50000银元的重价加以收买。

而这个时空,随着延安得而复失,意识到张、杨“二贼”已经和“共匪”暗中勾搭成奸后,常凯申咬咬牙再次扔了出银币弹,收买的对象正是历史上的王树常这位东北军“老人”,以及缪澂流、吴克仁这两个实力派军头。黄克从“历史”上知道这几位是立场不坚定的二五仔,把情报上报后,张学思特地关注了三人,也觉察到了异常。。

“此次东北军西调的时候,57军和67军就一直找借口推托,留在驻地。而最近这一个月,他们的部队就不是太听哥哥指挥。你们的情报没有错,他们两个应当已被常凯申收买了。”

张学思顿了顿,然后道:“这一情况我已经上报中央了。另外,朱培德部的第三军快要达了潼关,而在最近这段时间,整编后的第一师,现在已改名成第一军,也正在南下与他会合。他们正在关外给西北军压力。”

二人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宁夏和甘肃西北这两条战线打得正火热。西北三马加起来不足五万人的 正规军,根本抵挡不住九万多名弹药充足的红军全面进攻。

甘南方向,盐川、会宁两地已经被红军攻克,南线的青海马步芳部队,几乎是望风而逃,全军缩回青海西宁老巢。盐川、会宁两地的失守,在兰州方向的马鸿逵部直接感受到了南线的巨大压力,被迫收缩兵力,无力支援宁夏的马家军。

而作为此次战役重心的宁夏战线。整整五个军团,超过七成的红军主力聚集于此,从一东一南两条战线向银川平推。没有什么诡计,完全就是仗着兵多将广,以势压人的气势横推向银川。

当黄克来到西安时,红军的主力大军已打到距离银川仅有不足五十公里的距离。银川周边的各个战略要点,在前面的战斗中已经被各路红军先后拔掉。

如今的银川城,城内正规守军仅有35师一部,外加一个骑兵旅,总兵力不过一万四千人。此外还有数量多达三万的,紧急动员起来的“民团”。西北马家军,因为其特殊的组织结构,战时非常时期,紧急动员能力非常地强,三丁抽一,五丁抽二都是“很平常的事”,最极端时甚至达到了五抽三的恐怖比例。

由于另外二马都被甘南战线的红军拖住,为了求生,马鸿宾现在也是拼尽全力。急疯了的三马,最近也是疯狂地向常凯申求助。尽管此时的常凯申是非常真心地想帮三马一把,可是由于他在西北几乎无一兵一卒,又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派出主力入潼关亲自上阵,只想吃肉不想啃骨头的他,也只能再耍一些阴谋小聪明。

张学思嗤道:

“知道吗?就在前几天,那个秃子居然向我哥传达了希望能和红军谈判,停止内战的意向。要我哥哥当中间人向李主席传递。”

“汉卿他不会又信了吧?”

“哼.......”

张学思以鼻孔用力地哼一声气。

“他想用谈判停战,给三马喘息时间,也给自己消化湖南的时间。”

黄克问道:

“主席是怎么回复的?”

“他要他首先公开宣布主动停战,然后释放全国的共产党员和红军战俘,以示诚意。”

“哈哈哈......”

张学思不屑道:“做大事而惜身,他骨子里还是摆脱不了上海滩青皮流氓坑蒙拐骗的本色。”

“我们东北军派系太多,除了于叔(于学忠)、王以哲、何柱国三个军最忠于我哥哥,余下的那两个军......”

张学思皱着眉,用力地摇着头。

黄克道: “难怪他最近这段时间在湖南无所作为,原来钱都用来收买东北军了。他还在做梦驱使东北军和西北军为王前驱去打红军啊!”

黄克可以变着法子用合作的方式给东北军进行互利式的输血,但是要象常凯申这般,直接花钱收买敌方将领,却是组织关系不允许的。

“常凯申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和他做交易,那是以虎谋皮。”

两人在车上谈了一下目前的局势,黄克清楚地感觉到,张学思对东北军的现状,很是绝望。

实际上,东北军现在的状况,张学良也很清楚。这些年读了不少马列著作,又前后和不少共产党打过交道,再加上受身边的两个共产党(指解方和张学思)的潜移默化影响,张学良其实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军队里的问题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