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木崖柏
然而他们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有人注意。
甚至就连身为观众途径的天使奥黛丽，都没能够察觉到周明瑞的注视。
“确实是有点类似。”穿着一身白色的神父袍，神色安详，蓄着一脸胡须的亚当淡淡地开口说道，手上还拿着一个很普通的一次性茶杯。
“不过龙族的言灵和非凡途径从根本上不是一个体系的，两个相比较的话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犬山正隆的言灵与其说是梦魇,倒不如说是一种幻术，可以通过自己散发出去的黑雾，给在场的所有人编织一个大型的恐怖幻境。但是这种言灵对血统的负荷非常大，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精神失控，化成死侍。”
亚当非常平静的说道，就仿佛祂现在正在操纵的犬山正隆，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祂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略微停顿了一下，便用着含蓄的眼神暗示着周明瑞。
“……”
周明瑞白了亚当一眼，然后伸出手在虚空中抓了抓，抓出来了一瓶生命之水，推到了亚当的面前。
“反正都是虚假的，你干脆直接空想出来一瓶不就得了？”
“哦，亲爱的达瓦里氏，这可不能相提并论。”亚当一本正经地从周明瑞那里拿过来了那瓶生命之水,拧开塞子直接就对着瓶口吨吨吨了起来。
高浓度的酒精对于祂来说一点儿都不成问题。
“……”
周明瑞无语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从现在来看,他也不知道亚当的人性恢复的到底是好还是差。不过至少相比于之前那个的神父，在融合了真实造物主之后的亚当,至少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人性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
你并不能指望一个神话生物，一个旧日，能有多么浓重的人性。尤其是这位还曾经被之前的上帝复苏过，死掉一次，把自己裂了开来，然后又重新回归旧日的位格……
现在亚当所展现出来的人性，可能绝大多数只是自己曾经的幻影，对自己过去的模仿罢了。
周明瑞略微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现在也何尝不是这样呢。
他现在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吃一日三餐，也没有必要每天晚上都睡觉，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只不过是为了维持自己的人性罢了，维持着普通人的生活。
……他只是他，而不是祂。
“哦，我说，这瓶伏特加不太带劲。”亚当把酒瓶子放了下来，有些不太满意的擦擦嘴,点评道，“一喝就知道不是正宗的。”
“滚……”周明瑞的脸黑了起来，“要喝正宗的，你自己去买去。”
他以前作为一个社畜，却不怎么喜欢喝酒和应酬，更不可能跑去买酒精度那么高的烈酒。要不是有一次酒局上老板点了生命之水，他还不一定能拉得出来历史投影。
周明瑞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和毛子纠缠。
“话说回来，”周明瑞指了指自己笔记本屏幕上的银发美人，“这个魔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你的信徒，”亚当随意地说道，“不过我先暂时借过来用一下。为了让他更好的能够承受我的引导，就暂时给他服用下了魔药。”
“不过当然了，这个魔药并不是真正的非凡特性，只是我空想出来的，等到时机到了的话自然会消失，还会把他的记忆恢复。”
周明瑞上下打量了一番亚当，忽然问到：“芬格尔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惹着你了？”
“没有。”
亚当的眼神无比的纯真清澈，干净的好像出生的孩童。在这么纯粹的眼神之下，让人觉得哪怕是一点点的怀疑都是在亵渎。
周明瑞的嘴角抽了抽。
他要是信了这个家伙的鬼话才怪呢。
奥黛丽小姐之前在例行祈祷的时候，就已经给他汇报过了相关的事情。他知道芬格尔把一个小机器人叫做亚当……
亚当的心眼也真是够小的。
不过这件事情也确实属于芬格尔倒霉。
谁让那个时候亚当也在观测着这个世界呢。正好因为芬格尔和他扯上了一点关系，让亚当才会稍微多关注了芬格尔一点。再加上芬格尔的长相也正好戳中了亚当的喜好，所以才被拐走当成代行者。
“一切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予他恩赐，帮他把愿望实现。”
亚当淡淡地说道。
“这就不用麻烦你了。”周明瑞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芬格尔既然加入了我的教会，也就不用你插手了。”
亚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的计划是什么？”
周明瑞忽然开口问道，“你来到这里也应该不只是为了找我聊天吧。”
“不……”亚当平和地笑了笑，“我原本以为，你还是原来那般的沉睡，但是没想到你已经基本上苏醒了。如果我不是亲自前来的话，差点都会被你骗过去。”
“应该是我要问你，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周明瑞无所谓地喝了一口茶，漆黑的眸子把视线移到了笔记本上。
路明非、老唐还有……奥黛丽……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桌子上，发出了很有规律的声音，与此同时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丝弧度。
“我想，你大致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而且你的目的，和我也并没有多少的冲突，不对吗？”
“是的。”
亚当带着悲天悯人的情绪，透过那个小小的笔记本的屏幕，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全部。
“诡秘，我们合作吧。”
(
第二十六章 鬼的过去
……
视角重新回到耶梦加得的祭典上。
祭典上的一切变化都逃不过奥黛丽的眼睛。
一开始先是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然后人群迅速的就鸟兽般散开，挤挤攘攘，十分的混乱不堪。但是在这之后，还有一些人像是疯了一样大吼大叫，红着眼睛像是丧尸一样疯狂地抓挠着自己身边的人。
与此同时，他们的神色都变得非常的惊恐，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表情，看着自己面前的人。有的是把自己面前的人当做是攻击的对象，疯狂的进行反击，也有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勐兽一样，拼命地往角落里逃窜。
在这期间甚至撞倒了不少的人，在这混乱不堪的场景之下，有好几个都被踩伤了，造成了严重的踩踏事件。
早在人群发生了异动之后，奥黛丽就迅速锁定了异常来源。
奥黛丽看着空气中弥漫着的几乎微不可查的黑色雾气，眼底闪过一道黄金色的光芒，眼角两侧也浮现出来了灰白色的鳞片。
她想要透过这个黑色的雾气看穿这背后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存在。
奥黛丽看见在整个黑色雾气包围着的中心，有一个神色扭曲，有些神经质，戴着兜帽，童孔一片金黄的混血种。
那个混血种一只手虚握在半空之中，像是在牵着什么东西，嘴里念念有词。
“直子，这个祭典好热闹啊，直子还要看什么样的节目，哥哥带你去看……”
只是一个普通的混血种？
不，不对……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
首先是她们在逛街的时候突然遇见了梅林先生……哦不，梅莉女士和她带着的那个小女孩，然后她们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推着来到了这个祭典。
甚至在这里她们还遇见了路明非和老唐两人。
除此之外还有……
奥黛丽把视线转向了原本枪响的地方，找到了蛇岐八家的三个人。
……这场演出的演员阵容还真是华丽。
就是手段有些粗糙，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其中的不妥之处。
作为一名天使级别的观众，奥黛丽对于操纵剧本并不陌生，哪怕是在她原来的世界，都能够称得上是世界前三的操纵师——第一是那位不能说出名字的伟大存在。
所以这场演出的导演，在她看来还是很稚嫩，手法并不像是那位不能言说的存在。
应该不是那位亲自下场。
奥黛丽略微权衡了一下就给那个精神失常了的混血种身上打下了一个心理暗示，并且还分出来了一个虚拟人格，潜入了对方的潜意识大海。
虽然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混血种。但是他的背后很有可能涉及到那位，还是要稳重一些比较好。
……至少要把现在的事情搞清楚再说，然后再考虑要不要顺着这个剧本的发展方向走。
奥黛丽也不想太过于麻烦愚者先生，这件事情还是尽量自己能够处理就处理。
…………
穿着一身轻便易行动的服装，提着一盏小灯的奥黛丽就这么出现在了犬山正隆的潜意识海洋之中。
那是一间四周刷着灰白色水泥的狭小房间，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股浓重的霉味，混杂着难以言说的臭味，给人的感觉无比的难受和压抑。
年轻十几岁的犬山正隆正茫然的站在这个房间里面，然后透过栅栏一般的狭窄窗户看着外面，外面的天空也是灰白色的，阴沉阴沉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这个世界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奥黛丽提着灯笼再往前走几步，就看见了灰白色的颜色，一下子被满目的血腥覆盖，刺鼻的血腥味也直直的窜入了奥黛丽的鼻腔之中。
小小的男孩正抱着一个女孩子的尸体在疯狂的哀嚎着，沾染着血腥，混杂着悔恨的泪水不停的从那金黄色的眼里流了出来：
“直子！直子！”
“直子你不要吓唬着哥哥了好不好？直子，求你睁开眼睛！”
“不要再吓唬哥哥了……”
然后这个哀嚎着的小男孩就被身穿黑色风衣的人给硬生生的带走了，那些人还想从这个小男孩手中抢过那个小女孩的尸体，但是这个小男孩就像是一头疯狂的野兽，死死的护着这个小女孩。
哪怕是最后硬生生的咬碎了小女孩的骨头吞了下去，一口一口的把那个女孩的尸体给吃掉，也没有让其他人碰。
“直子，和哥哥融为一体吧。”
“……”
看着这一幕，奥黛丽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神色澹漠地迈开步子，就这么头也不回的从小男孩的身边离开。
走到了最深处的潜意识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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