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剑圣2077 第96章

在源夜快速后退，准备顺着冲进来的破口跳出去的时候，从情报商义体中迸发出的强烈的光淹没了他。

源夜在第一时间张开了抵御高温和冲击的灵能护盾，却意外的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消耗。

——只是强光吗？

源夜脚下的脚步一顿，回过头开启了【花开见我】。

这个江户联合总长交给他的能力的效果是增强感知能力，除了对于灵能的感知，对于正常五感的感知也在被增强的范围之内，而且这个“增强”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看的更远、听的更清楚这种增强，硬要说的话，是增强某种感知方式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中获取更多信息的能力，自然也就包括了在强光下的视力的增强。

这个能力本来是要让使用者将肉体相对应的部分改造成适配这个能力的灵能模型的样子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能力，但源夜之前可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去做这种繁杂耗时的自我改造，只是用灵能构造了一个类似的结构加持在双眼上，也可以起到类似的作用。

而且长时间使用这个能力，肉体会自然而然的向着那个灵能结构转变，专门花时间去进行自我改造反而看起来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朵有些模糊所以并不能看清楚是什么种类的花朵在双眼中转动，这是花开见我增幅视力的时候的表现。

伴随着花朵的转动，强光带来的影响迅速的消失，源夜获得了像是强光完全不存在的视角，清楚的捕捉住了房间内的一切，这还是他第一次动用这个能力，但效果却异常的强力，他的身体结构意外的符合这个能力所需要的身体结构，就像是使用了很久这个能力一般。

源夜打开了金手指，发现花开见我已经达到了LV.6的程度，他凝视词条，得到了金手指对花开见我的描述，这个能力的等级在LV.7之前是根据肉身结构与灵能结构的相似程度划分的。

也就是说，似乎是巧合的缘故，他的身体意外的契合花开见我这个能力。

——真是走运。

源夜感叹了一下，意外的对于这个情况并没有产生什么怀疑，而是快步走到情报商的身边——不然他就要烧光了。

“强光只是为了掩盖自毁吗？”源夜自言自语道，“被耍了啊。”

面前的情报商早已变成一具焦尸——或许用废铁来形容会更为恰当一些，但奇怪的是，他的的头部还是完好的。

还没等源夜伸手，被烧的面目全非义体脸就脱落了下来，露出了脑袋内部的结构。

情报商的碳基大脑从原本应该处在的位置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红色的苹果。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和他是敌人===

“苹果啊……”源夜盯着情报商义体脑袋中的苹果，发出了有些意义不明的感叹，“是隐喻，还是别的什么？”

灵能探测再次发动，但无论是从灵能的反馈亦或者是直接看起来，这都是一个苹果，而且还是个好苹果，红润饱满，看起来就十分的诱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一个东西看起来像鸭子，走起来像鸭子，叫起来也想鸭子，那它就是一只鸭子。”源夜自言自语道，“同理可得，这应该就是普通的苹果。”

干看着也不能获取更多的信息了，源夜决定直接动手，他启动了灵能替体将身体强度提升，然后伸出右手，直接将苹果抓取了出来。

苹果被拿出来之后，源夜轻轻的揣摩着，指尖回馈的感触并非是有些粗糙的苹果皮的触感，而是光滑的平面。

这是一种在2077年非常常见的包装技术，能够将物品的保质期延长至少三十天，原理有些类似于用真空袋抽真空保存，但物料成本仅为其的二十分之一，而且可以运用到榴莲、菠萝这种外形尖锐的水果上，生鲜肉类也可以使用，还可以起到防尘防污染的作用。

这项技术的发现使得的全球的水果生鲜流通产生了革命性的变革，由此诞生了好几个相关的巨型企业，不过这类巨型企业在瀛洲的影响力反而有些弱小——因为瀛洲有农协，这个世界的瀛洲农协早就在2077年之前就进化为了庞大的垄断实体，甚至干出过宁可冒着饿死人的风险，也决不允许霞关绕开他们进行国际农产品贸易的恶劣行为。

源夜缓缓转动着苹果，发现苹果背面写着一行字。

【我和他是敌人】

字写的有些歪歪扭扭的，像是亲笔写上去的。

“果然被发现了啊，看来总长的情报能力还是很强的。”源夜有些轻松的说道，“不过也有我故意留下线索的缘故吧。”

源夜不是傻子，他可不会真的傻到接下了那位总长的任务，就傻乎乎的跑过去，拿着打刀架在柳生公望的脖子上，逼迫其使用呼吸法或者观想法，然后从中感知他的修炼成果是否和言灵教派有关系。

虽然之前和柳生公望之间有过一面之交，用金手指确认了当时仍不是超凡者的自己的战力差距标签是【不分伯仲】，按理来说他今日的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这么做也有成功的可能性，但谁也说不准这究竟是否是其真实战力，只能说当时是这样。

就算是真的，对方身为江户联合这种大组织的高级成员，有几个超凡者手下效命于他个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不用说他还可以调用纪律检查局内部的战力，源夜近段时间成为黑龙会头领之后，也曾和这些人打过交道，通过感知可以确认其中的超凡者并不在少数，毕竟检查局其实就是江户联合总部的私兵，实质上就是代表着江户联合总部的武装实力。

而且还不排除柳生公望真的和言灵教派有来往，言灵教派可不是好惹的，这是一个核心成员全都是超凡者组成的、以实现某种社会为目标的带有宗教元素庞大组织。

之前即使是一个外围成员手中所掌握的技术就让他吃了很大一个苦头，而根据从筱原纯夏那边得来的消息，这些没有灵能的人只是外围中的外围，是来瀛洲打探情报、设立据点的炮灰，真正的核心团体还在太平洋的某个地方潜藏着等待时机成熟再进入瀛洲呢——实力强大的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异常的引人“瞩目”。

贸然卷入这些情报不明的事件总归是很危险的，特别是这件事的情况还异常的复杂。

但源夜又不能不做，江户联合总长并没有说如果他不做这件事或者做失败会怎么样，发布任务的时候也是用命令式的语气，他笃定源夜不会拒绝，事实也正是如此，源夜仅仅是简答的询问了两句就答应了下来，实际上是不太符合他的性格的。

不过这也算是注定的结果，源夜其实在当时出发去料亭之前就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江户联合总长表面上说着“庸者下，能者上，你能打败上杉智彦，自然有资格成为黑龙会的头领。”这种很有幻想作品中那种逼格超高的组织老大的风格的话语，仿佛这份令人垂涎的珍贵的权力的交接，就像是古代名士那般充满道德的在酒杯碰撞间的一两句洒脱的话语里就完成了过渡。

可现实终归不会那么美好，源夜所拥有的，仅仅是斩杀了上杉智彦的“战功”和战功所代表的武力，这些东西如果真的摆上名利场的天平上，说实话并不能算得上什么贵重的筹码。

按照常理来说，源夜的结局，好一点的话，会被某个江户联合或者其他组织的大佬看中了他的实力，收入账下给予庇护；坏一点的话，被言灵教派或者与上杉智彦有关系的人杀死，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站在现在，用上帝视角去看过去的事，在杀掉上杉智彦之后，宣称自己是黑龙会的新头领，将这件事定性为黑龙会的内部斗争，先不让外部的势力有借口介入，然后通过掌控黑龙会实际控制权，造成既定事实，并以此为筹码来进行博弈，实在是一步妙棋，甚至可以说是当时几乎没有政治资源的源夜所能做到的最优解。

而这一切却都是凭借源夜当时的灵光一闪做到的，他其实并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样或许会对自己有利，这也是内海经常夸赞源夜有这方面的“天赋”的原因——虽然源夜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天赋。

但无论决策做的如何正确，源夜当时的力量确实是太小了，小到只有他一个人。

在获得足以加入博弈的力量，也就是通过内海掌控黑龙会，造成既定事实前，无论是和他结仇并且窥视着介入江户联合事物的借口的九条家，还是其他对于黑龙会地盘和资源有想法的极道组织们，只要真正的行动起来，那源夜就只能吞下丢掉黑龙会的苦果，得到被迫潜逃或者屈于人下的结果。

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力量，很显然，就是江户联合总长的意志，别无他者。

===第二百三十五章 苹果的信息===

源夜并不清楚江户联合总长会选择保下自己，这看起来是个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于说，这种“小事”按理来说都很难摆上江户联合总长的台面，毕竟要不是有上杉智彦这个超凡者，黑龙会也只是一个负责基层治理的普通的二代组，并无什么特殊之处，是那种头领列席江户联合大会的时候只能坐倒数第二圈的小人物。

江户联合名义上是东京都市圈的基层掌控者，但正如源夜穿越前制造业越来越不赚钱一般，作为江户联合这一极道组织的起家之本，也就是被霞关放弃、后期拉不下脸给了个外包名分的基层控制权，也变为了组织中利润率不那么高的部分。

毕竟江户联合是极道组织，带有浓厚的“义气”“道义”之类的封建色彩，基层的执行成员绝大多数都是其管理的地区中产生的，带上了一层亲缘关系，和由文官组成的官僚体系不同，盘剥的没有那么狠。

当然这也和极道组织在社会管理方面确实不是专家，没有办法那么深入的盘剥有关——没有人比文官体系更懂怎么盘剥底层，毕竟文官们都是经过高等教育的精英“做账家”，极道们的基层人员全是不学无术的混混，能收清楚几千年前就有的例钱就不错了，让他们收取复杂的税费还是算了吧，执行力差太多了。

在这种氛围下，基层管理带来的收入，也就是俗称的“刮地皮的钱”越来越少，那么江户联合对于这方面的重视度自然也就越来越低，转向金融和互联网来追求更多的利润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在现在的江户联合中，真正担当核心部分的各个一代组们，其实是各种由江户联合出资建立或者收购进来的大型企业，几乎是一点极道气息都没有，说江户联合其实是一个大型企业联合体，都比说他是一个极道组织更为恰当。

而黑龙会这种二代组，从性质来讲，其实是这个企业联合体中的安保部门，只不过管辖的并非是商业大厦或者工业园区，而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历史原因，取代了部分霞关的职能，管辖着居民区罢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一个二代组的头领更换，最多也是会在递给江户联合总长的简报中提上一句而已——这一句还是因为黑龙会的前任头目上杉智彦是个超凡者，毕竟这种事发生的不说频繁，但也不算少见，属实是没有什么汇报的必要，对于江户联合上层来说，魔都交易所和新乡交易所的数据变动比这重要多了。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事，江户联合总部只会等一切尘埃落定，利益重新划分完全了之后，等到新的掌控者自行申报，就派人来走个过场，将信息更新一下，然后继续按照以往的流程运转，只要钱能继续交，安排任务下来能执行，那就没什么关系。

重视度低的好处就在这里，各个二代组可以保持相当高的自由度。

正因为以往的惯例都是如此，源夜才对江户联合总长居然会出面保护自己非常不解，所以才会在掌握了黑龙会实际控制权之后就立刻想要和江户联合总长见面，为的就是求一个真相，但却得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任务。

与江户联合总长见面时说的那几句话自然是不可能让源夜安心的，也就有了这一次的试探。

借助他人向情报商求购江户联合总长和江户联合纪律检查局局长之间的情报，同时故意留下一些线索，让有意探查的人可以知道是他想要调查的。

这等于一次隐晦的试探，试探着江户联合总长到底在想什么？他对于源夜在这个任务中的定位是什么？源夜的行动界限在哪里？

至于这个举动会不会被泄露给柳生公望，源夜倒是不担心，这个情报商也是他特意挑选过的，和柳生公望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这是一次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江户联合总长那边就算不情愿或者觉得被冒犯，也会帮忙掩盖这一事件的。

而这次试探的结果，就是源夜手中的这个苹果。

苹果上面写的【我和他是敌人】，已经清楚的将源夜想要知道的答案告诉他了。

只要结合情报商的死，仔细想一想可以明白，江户联合总长透过这枚苹果传递的话语很简单，那就是让源夜不要过度探查这次任务背后的因果关系，他在这次任务中的定位就是一个工具，只要谨记着柳生公望是他江户联合总长的敌人，不要变动立场，安心完成任务就行了。

“再加上我之前了解到的，因为西太平洋共和国的影响，瀛洲也开始将平安夜吃苹果视为祈求平安的行为，那这枚苹果也有‘如果我认真做事，他会保我平安’的意思咯。”源夜笑着自言自语道，“感觉这种承诺不太可信啊，电影里上头老大给底下做事的人许这种承诺之后，一定会翻脸不认的，毕竟这样才有戏剧张力嘛。”

——好像不对。

源夜用灵能来回扫过这枚苹果，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苹果中隐藏着一小团灵能造物，和上次源夜在料亭里吃到的那份据说由江户联合总长亲手制作的甜点中的【花开见我】的能力是一样的构造手法，只不过这枚苹果里的特意增加了一个反侦查功能，所以才这么难以发现。

——不是能力的灵能模型，只是单纯的信息。

——还有一个发信装置，可以让制造这个灵能造物的人知道封装是否被打开。

源夜没有开启这段信息的封装，而是用灵能细细的感应着。

——这又是干什么？

源夜足足想了十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苹果在木匠儿子的教派的传说中也象征着智慧，在这里应该是指代真相。

——这样的话，江户联合总长的意思是希望我不要探知这件事的真相，但我如果非要知道的话，也别去调查了，他都把相关信息封装在这个苹果里了，只要咬下他，就可以知道答案。

——而代价就是被逐出“伊甸园”，也就是说江户联合总长不会再庇护我。

“这个世界的人这么喜欢打机锋吗？正常说话会死吗？”源夜无奈的抓了抓头，“要想明白这些暗喻很费脑细胞的。”

“既然已经得到答案了，就只好先执行任务了，接下来看能不能从柳生那边的得到一些相关的情报吧。”源夜叹了口气，“虽然利用一个美少女多少有些负罪感，但现在的我也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隐藏模块===

“为何是我？”意义不明的感叹从源夜的嘴中吐出，像是一声悠长的叹息，融化在了夜色之中。

不光是对于江户联合总长会选中自己的不解，同时也是源夜穿越以来心中最大的一个疑问。

——为什么死而复生的是我？

——为什么穿越的是我？

——为什么得到金手指的是我？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别人？

穿越前的源夜绝不是什么出色的人，他的学习成绩并不突出，身体亦不甚强健，做事有些三分钟热度，在网络和电子游戏中荒废着时光，社交能力只是还过得去的水准，虽然不至于和集体格格不入，但确实算不上如鱼得水。

在穿越前的社会规则的定义下，说他是个失败者也不为过。

而这样的他却得到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在另一片陌生的星空下苏醒的机会，免于被死亡这一终极的恐惧所笼罩的机会。

作为社会规则下的失败者，却得到了社会规则下的成功者们渴望而求不得的事物，不得不说，这像是个听起来还挺爽的网文剧情。

虽说命运这种东西总是喜欢开这样的玩笑，但源夜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是……他？

——单纯的运气？

那未免太不符合常理了。

——被某个存在所选中？

有可能，但这样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我穿越前无疑是一个平庸的、没有什么才能的人，那么……

为何是我？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源夜希望着——没错，不是猜测，而是希望，他希望着这一切的背后有某个未知的存在在操控着这一切，这样的话，他才能摆脱未知这一甚于死亡的恐惧所带来的不安，得到【安心感】从而继续存活下去。

——或许名为【我】的这个存在，从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扭曲了也说不定。

在这个有些出格的想法出现在源夜的脑海的同时，刺眼的白光照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