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成为王和魔术师 第189章

杀了自己——给【夏川虎】这一命令的就是【沙条爱歌】。

就算她目前表现出来的尽是好意，但难保她图谋不轨。

保持着微笑，【沙条爱歌】回答道：“只是阻止两位继续争斗而已，虽然两位最后可能都不会有事，但绫香并没有两位的力量，要是不小心受到伤就不好了。”

“另外，对不起，绫香，今晚让你遇到了这些事，都怪姐姐我没有看好自己的东西，差点就让你受伤了。”

“我没事啦姐姐，而且夏川也有一直在保护我。”

“嗯，我都知道的，所以我也要对你表示感谢，夏川虎阁下。如果不是因为你保护了绫香，我也不会出面来见你了。”

（不对劲）

虽然【沙条爱歌】说的话，听上去很正常，只是因为他保护了她妹妹而出面感谢自己，但不知为何，夏川虎总感觉她的话里有些别的意思——她并不只是来对自己表示感谢的。

而且，这绝对不是错觉，夏川虎刚刚能清楚的察觉到，她的口吻有一瞬间变得有些和沙条爱歌相似了。

“对了，差点忘了。绫香。”【沙条爱歌】看向沙条绫香，“这八年来，你在这个东京过的开心么？”

“唔.....开心.....应该可以说是开心吧，虽然因为姐姐和父亲都不在了，一个人有些寂寞，但幸好几年前认识了希耶尔学姐，现在也认识了夏川。”

“这样啊，那就好，这就说明我的努力是有价值的呢，绫香你开心真的是比什么都好。”

像是一个得到了奖状被父母夸奖的孩子一样，【沙条爱歌】脸上的微笑转变成了欣喜。

“那么，今后姐姐我就要更加努力才行了，不仅仅是在东京，姐姐我会努力让绫香无论去哪里都会一直开心下去的，笑着的绫香才是最好的绫香嘛。”

“诶......姐姐你这是.....在夸我吗？”沙条绫香忽然间有些无法理解自己姐姐的意思，听上去是在为自己过得很好而开心，但作为魔术师的本能，沙条绫香觉得自己姐姐的话有一些不对劲。

而就在这时，方才一直沉默着的夏川虎像是领悟了什么似的，长长的叹了口气：“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么？应该说果然是你啊，沙条爱歌，熟悉的感觉又回来呢。”

“夏川？”

疑惑的看着自言自语起来的夏川虎，沙条绫香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和姐姐有一些.....”

“你姐姐还真的是爱你啊，沙条。这份爱沉重到这个地步，我都有些同情你了——但不好意思，你要做的事情我可不能让你继续下去，沙条爱歌。”

“阻止我？现在的你是做不到的，之前的你或许可以。你甚至连另一个自己都没法战胜，何谈阻止我？”沙条爱歌收起了微笑，“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保护了绫香，所以我可以对你承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也可以收回杀了你的打算。”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啊。”

“等、等一下啊，姐姐，夏川，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阻止......姐姐你是要做什么很危险的事情吗？”

“对你来说并不是，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

“你的姐姐啊，为了让你这个妹妹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正准备改写这个世界呢。”

114.总之先去死个一次吧

最初的起因是八年前，沙条广树在因为通往根源失败并死亡之后。

沙条家虽说是魔术名门，但人丁并不兴旺，没有分家，在沙条广树死后，家中只剩下沙条爱歌和沙条绫香，而当时，沙条爱歌年仅十四岁，沙条绫香才八岁。

家主是一个家族的顶梁柱，一旦倒下，对于恨不得竞争对手越来越少的魔术师们来说，失去了家主的魔术家族就是一个需要第一时间排除的竞争对手，顺便还能夺走一整个家族的魔术遗产。

这是魔术师间的常态。

按理而言，在父亲死后，作为长女的沙条爱歌就应该继任家主，但她早已抛弃魔术多年，加之她全知全能，对这世上一切都不感兴趣，所以并不打算继任。

因此，实际上，继任的将是沙条绫香。

但当年才八岁的沙条绫香怎么可能受得了魔术界的黑暗，一旦她继任家主，那她就势必会被魔术界所污染。

这是沙条爱歌不愿看到的。

沙条绫香之前说过，沙条爱歌对她很温柔，与其说是姐姐，不如说是母亲。全知全能的沙条爱歌虽说对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只是在表面上维持着热情，但唯独对于自己的仅剩的妹妹，她相当在意。

所以，沙条爱歌自杀了。

通过舍弃自己的身体与整个东京的灵脉融为一体，完全禁止沙条绫香之外的人使用魔术，如此一来，沙条家之外的魔术师就无法继续作为魔术师生存，只能被逼着离开这里，自然也就无法对沙条绫香造成威胁。

当然，沙条爱歌大可以将所有的魔术家族全部解决掉，她完全做得到，但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杀了一批后肯定又会来一批，协会那边知晓后也会派更多的人过来，沙条家将永无宁日。

再加上她也早就对生活失去了兴趣，死了说不定还有趣一些呢。

种种原因叠加之下，沙条爱歌选择了自杀，既满足了自己，又为自己的妹妹扫清了所有可能影响到她开心生活的人，而事实也证明，在过去八年内，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外来魔术师来到过东京。

直到夏川虎到来。

“只要接触到魔术，无论愿意与否，最终都会身陷悲剧，魔术师的末路不可能存在幸福。”【沙条爱歌】说到，“绫香，姐姐我希望你能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所以姐姐会让你厌恶的魔术消失，让你不会因魔术而步向毁灭。”

让魔术彻底消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全知全能，要实施起来也近乎不可能，这颗星球已经度过了漫长的时光，不是能被一个人轻而易举就改变的。

那么，既然无法改变整体，就改变现在好了。

以东京为蓝本，制造出一个和东京一模一样，但魔术完全禁止的领域，并将其不断扩大，直至蔓延到整个世界，最后取代原先的世界。

这样一来，往后的世界将不再有魔术存在。

“拟似固有结界——可以这么说吧？虽说还在魔术的概念内，但波及整个世界......难道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你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吗？沙条爱歌。”

“或许吧，看来你很熟悉另一个我曾经做过的事情呢。”【沙条爱歌】说到，“那么，你也应该明白，我这么做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我只是想让魔术消失而已，谁都不会因此而死去，世界也不会因此而发生变化。”

“阿赖耶和盖亚事到如今还没派来守护者，就已经说明它们允许这一行为了吧？都已经八年了呢。”

的确，这并不是会影响到人类存亡的危机，也不会对星球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只是从今往后，魔术彻底无法使用了而已。

甚至没了魔术的话，没有了魔术师的各种作死行为，阿赖耶和盖亚说不定还能省心一些。

“姐姐，你......居然想做这种事情吗？”

沙条绫香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内心的惊诧了，本以为八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姐姐，实际上竟然在谋划着这种事情，而且是为了自己......

魔术完全消失的世界吗？

“听上去确实很美好，对吧？”夏川虎笑道，“确实，没有魔术的话，世界上会少很多悲剧吧，这点我不否认。我也想不到我该怎么反驳你，但前提是你可以回答我下面的这个问题。”

“请问吧。”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制造出另一个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一次实验。”【沙条爱歌】回答道，“一次缩减到个体的模拟实验，为了确保改写后的世界和之前的世界一模一样，不存在任何一点差池，我需要一些实验结果来验证理论。”

理论？

什么理论？

夏川虎眉头皱了一下，视线从另一个自己身上掠过，一丝不协调感猛地跃上了他的内心。

（等一下，我记得她刚才说的是.....【取代】，是吧？）

【察觉到了吗？】

沙条爱歌出声道。

【并非是你认为的改写，而是取代，虽说从结果上而言，她没有说任何谎，但她也没有说全】

没错，没有说全。

按照【沙条爱歌】的说法，她要改变的只是现在，从这个时间点开始，用她所创造出来这个世界取代原先的世界——她没说原先的世界会怎么样。

“哈哈哈......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确实，这样从结果上来说，是谁都不会死呢，毕竟那个人确实一直存在着，虽说是强词夺理，但的确可以这么说啊。”

夏川虎忍不住捂着脸笑了起来。

而他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再度让沙条绫香陷入了困惑：“夏川，你....你又明白什么了？姐姐说的哪里有问题么？”

“不，没问题，没什么问题，你姐姐说的完全正确，最后的确可以在什么都不付出的情况下达成魔术完全消失的世界。”

“——只不过整个世界的人需要先全部死上一次而已。”

115.姐妹情深

重生一直都是伴随着毁灭，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要在已有的基础上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就必须要把已有的世界毁灭一次。

即便在【沙条爱歌】的计划里，到最后谁都不会死，但实际上，原先世界的人都会死掉，会存活在被创造出来的新世界中的，只有她制造出来的无数个伪造品。

就和【夏川虎】一样。

这样一来，就能达成结果上的全员生存。

“这可无异于是在谋杀现在的阿赖耶，然后由你自己来当新的阿赖耶啊。”

“嗯，性质上来说的确如此，我不否认。”【沙条爱歌】点了点头，“但这是必要的牺牲，我会记录下每一个人的全部，然后在新世界内再现出他们的存在，他们会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

“被害人数多达七十亿人的谋杀啊。”

“如果这样就能创造出绫香一直幸福的世界的话，那就称不上牺牲，只是必要的过程。”

【沙条爱歌】看向自己的妹妹，唇角流露出一丝柔意：“再等一下吧，绫香，姐姐很快就能创造出那样的世界了，在那个世界里，你一定可以生活的更加幸福。”

她如此坚信着。

而面对自己姐姐的这番苦心，沙条绫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甚至她现在连一点思考都没法进行，过于爆炸的信息量让她根本没办法去理解夏川虎和【沙条爱歌】之间的交谈。

唯一可以理解的，只有自己的姐姐想为自己创造一个【没有魔术的世界】这件事而已。

没有魔术的世界？

在那样的世界里生活，真的就可以得到幸福了吗？

沙条绫香不由得开始幻想起了那样的生活，每天早上不用特别早起来，也不用忍着恶心去修炼魔术，不需要用自己的血当作触媒。晚上可以很早的回家，不会有忽然间的工作，战斗什么的自然也不需要。

自己会迎来真正的和平的生活。

“那不是......和以前差不多么？”

下意识的，沙条绫香这样说了出来。

在进入高中，从教会那边一点一点的接过身为沙条家家主应尽的工作之前，沙条绫香其实就过着类似的生活，区别只是在于早上和晚上需要学习魔术而已，甚至有的时候，如果她想要赖床或者偷懒的话，魔术修炼什么的她都会翘掉。

反正现在东京只有她一个魔术师，也没有监督她的人。

也就是说，姐姐所认为的可以让她过的特别幸福的生活，实际上已经近乎于实现了。但这样的生活幸福吗？沙条绫香不觉得。

无论何时家里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因为性格阴沉，学校里也交不到什么朋友，学习虽然还可以，但并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八年来，沙条绫香很少有发自内心觉得开心的时候，只有近些年和希耶尔学姐在一起，以及白天被夏川虎带着飞上天空那会而已。

虽然说在那么高的空中很害怕，但同样的，那种身处空中放空自己的一切的感觉，沙条绫香真的觉得很畅快，就像是抛下了所有的负担，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样。

“你觉得那样的世界，不够幸福吗？绫香。”

【沙条爱歌】忽然间问道。

她能感觉到自己妹妹的想法，现在的她比起生前要更加的全知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