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租客都是怪物 第161章

鬼族和人类之间再怎么和睦相处，也终究是两个不同的种族，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表面上维持和平相处的关系是一回事，实际上怎么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白石凛当时是带着一大票特别课的人，和鬼女红叶对峙的话，那倒是还能解释为鬼女红叶是顾及鬼族和特别课之间的颜面，所以留了点面子。

可……

事实情况是，白石凛是自己一个人出现在那里的。

把鬼族成员的尸体不作任何处理交给一个人类驱魔师，然后放任其收集尸体上的素材，这种事情严格来说属于“资敌”，不像是户隐山一向的作风。

毕竟，这一脉鬼族的抱团情绪和护短心理可以说是所有鬼怪中最为强烈的几支之一了，所以才能比势力更加强盛的大江山多存活那么久。

“可能……是她比较怕脏吧？”

白石凛回想着之前亲眼看到的景象，对荻野芳惠说出了这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的回答：“那只吃人鬼被我杀死以后，尸体就迅速腐烂，而且还散发出浓烈的恶臭味，我都是用念力把这些素材挑出来的，直接上手太脏了，也许鬼女红叶有洁癖……”

“这个解释倒也不是不可能……”

荻野芳惠扯了扯嘴角，有点无言以对的样子。

在思索了片刻后，这位猫又母亲又说道：“也许，是因为吃人鬼并不是户隐鬼族的原住民，只不过恰好因为一些事情和户隐山产生了交集，所以才会让鬼女红叶亲自出手对它进行追捕，同时又因为吃人鬼不是户隐山的成员，所以放任你来处理它的尸体……”

“大概如此吧……”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就这个暂时结果不明的问题扔到一边。

转而开始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白石凛从吃人鬼身上得到的另外几件素材上面。

“我对鬼族的了解其实不算很多，只知道它们身上最为贵重的部位，就是额头上的鬼角了，据说鬼族的绝大部分妖力都凝聚在这双角里面，只要鬼角完好无损，那么就算受到再严重的创伤，也能在较短时间内恢复过来，甚至痊愈如初。

而一旦这双角被人砍下来，那么对应的鬼族就算不死，也会元气大伤。

就像你手里的这对鬼角，如果是在战斗的过程中斩下来的，那么那只吃人鬼的实力一定会大打折扣，甚至在你不继续动手的情况下当场重伤。”

荻野芳惠一边思忖着，一边缓缓开口说道。

白石凛微微挑眉：“还有这种事情……那酒吞童子当初是怎么……”

这句话只说到一半，白石凛就闭上嘴巴。

确实。

酒吞童子是被杀死了没错，但是，它并没有被砍下过鬼角。

因为这位鬼王在历史上的死法，是在被源赖光灌醉了以后，用童子切安纲把整颗脑袋都砍了下来的。而且，在这段背景为平安时代的志怪传说中，酒吞童子在被砍下了脑袋以后，其实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以头颅的形式又肆虐过一段时间，甚至差点咬伤源赖光等人。

直到被后者用兜甲包起来，才算是平静下去，彻底被解决掉。

从这个层面上来看，原因也许就是像荻野芳惠说的那样，砍角才是致命伤害，而砍断脖子对鬼族来说，反而只是一种普通的伤势。如果被砍掉的头颅，没有得到妥善处理的话，很可能只要安到脖子上，还可以再次复活过来。

——比如茨木童子的手臂，就是被斩断又复原过好几次，这种技能甚至在时隔一千年以后，还没有被人类的现代医学所掌握。

想来换做头颅的断开和安装，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接下来，白石凛又仔细问了一遍鬼角的用法。

荻野芳惠到底还是见多识广，在略微思忖了一下后，就开口给出了解释——

鬼角这东西比较简单，吃肯定是不能吃的，一般都是用来制作法器，也有磨制成粉末，用来画符的，就像华夏不少道士会使用朱砂和雄黄来画符一样，佛门也有用金漆布阵的。

当然，将其磨制成粉末泡水喝的人也有，但是结果一般跟生吞心脏差不多，就算不直接被吞噬掉意识变成鬼族，也必然会在鬼族力量的影响力，变得凶狠暴戾，嗜杀成性，进而成为被主流驱魔界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外道。

不过，如果用来泡水的水是蕴含着灵力的灵泉、或者有其他什么天材地宝搭配的话，倒的确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掉鬼角内蕴含的凶暴气息的，只是一般的神社或者阴阳师并没有这个条件，有这个条件的又没必要冒这种风险。

这个说法，让白石凛想到了自己平时泡制的白丁花茶水。

也许，那种茶水四舍五入也能算做灵泉，能够与鬼角磨制的粉末中和一下？

“……也许吧。”

荻野芳惠听完白石凛的提议后，想了想：“如果是小凛你之前给过我和幸子的那种茶叶……少量饮用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嗯……”

白石凛微微颔首，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能不能找个人来帮自己做个试验。

第一卷 : 第324章 这也行？

如果不想惊动特别课的话，那么浅仓花梨和早见菖蒲是比较好的试验对象。

前者是个怨灵，“身体”负荷能力远大于寻常人类或者妖怪；而后者是四百年的僵尸，岁数可能比吃人鬼都要大，就算吃点鬼角粉末，也不存在受到严重影响的可能性。只要说清楚情况，她们应该也愿意帮忙。

其实荻野芳惠也没问题，但既然这位猫又母亲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那就没办法了。

“然后就是这只断手……”

荻野芳惠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甚至有些警惕。

“我也不清楚它究竟来自那一位鬼族成员，但是内里蕴含的气息，显然和吃人鬼的气息不一样，而且强度天差地别，很可能是从鬼族内某位大人物身上遗留下来的。这东西是否有什么用处，我也说不好，但如果能处理掉的话，还是尽快处理掉比较好。

不管是交给特别课，还是别的神社寺庙……总之最好别留在自己手里。那样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白石凛并没有把断手的确切来历告诉荻野芳惠。

事实上她也不清楚这东西的底细，只知道是来自某位“鬼王”的。

而如果把这个说出来，就没办法解释自己的情报来源，并且吃人鬼在整个鬼族内只是一个中下游的喽啰，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掌握这种东西。

也正因为如此，荻野芳惠才会给出“来自某位大人物”的推断。

而这种想法，倒是和白石凛自己的想法一致——在对自己没有用处，并且可能招惹到麻烦的情况下，还是尽快想办法将其出手比较好。估计像浅草寺那样的名门大社内，应该会有人对这东西感兴趣。

只是需要注意做好保密工作，不要轻易走漏了消息。最好是请特别课在中间帮忙牵线搭桥，直接与那些大佬层面的人物对话，并要求他们不透露自己的存在，这样等把东西出手以后，就算鬼女红叶觉察到什么找过来，也是那些大佬们需要头疼的问题了。

最后，是那颗还保持着微弱活性的心脏。

白石凛用念力将吃人鬼心脏包裹着，让其飘浮在半空中。

荻野芳惠将视线投了过来，先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

“至于鬼族的心脏，算是次于鬼角的第二重要的部位，主要作用是作为鬼族体内的造血器官而存在，为它们提供出色的体力和恢复能力。你杀死的这只吃人鬼，在所有鬼族中还算不上高层，所以心脏的活性并不是很强。

假如是酒吞童子、茨木童子那样的强大鬼族，说不定就算是心脏本身，都能够具备自我意识，并且在离开原主人的身体后，自行出发寻找新的身体。”

“？？”

白石凛眼皮一跳：“这也行？”

“是的。”

荻野芳惠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据说，在古代时期曾经出现过有人因为不小心吞食了强大鬼族的心脏，导致整个人在短短数日内迅速鬼化，最后变成了半人半鬼的形态，一度造成了相当惨烈的杀戮。当时的人类阴阳师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它解决掉。”

不是……

这种事情也能“不小心”？

白石凛脸上流露出费解的表情。

而荻野芳惠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微一笑：“因为时隔久远，当时的事实情况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也没办法推断。可能是那颗心脏主动找到了他，也可能是他出于某种目的主动吞食了后者，不过像这样的存在非常稀少。

因为对于大部分人类来说，鬼族心脏的力量是他们的身体无法负荷的，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久，可能就会被直接撑爆。或者意识在这个过程中被鬼族取代。

除非是有着非常坚韧的意志，或者出于报仇或者什么原因必须具备足够强大的力量，否则这么做肯定是得不偿失的。

对于妖怪来说，也一样，只不过妖怪的身体素质往往比人类优秀一些，所以直接被撑爆的情况比较少，但是受到鬼族心脏中残存的意识影响，而性情大变的情况还是有的。”

“明白了。”

白石凛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东西就没有什么比较好的用处吗？”

这一次，荻野芳惠沉吟了片刻：“好与坏，主要还是看使用的方式，如果一下子将整颗心脏吞服下去，那么必然会出问题，但如果只吃下其中的一小片，或者喝上几滴血液，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这样做同样会引起一定程度的鬼化情况，但是如果不在乎外表上的改变，这就是提升力量的一条捷径。另外在人类驱魔师所用的符箓和法器中，也可以加入这种东西，提升法器的威力。

但是效果应该不如鬼角，除非是那些掌握着特别方法的神社或者寺庙，才有可能将其发挥出作用了。”

“了解。”

后面这个对白石凛来说就很容易理解了，谈毒性不谈剂量就是耍流氓嘛。

而且，如果这东西对人类驱魔师有用的话，那么再不济，也可以把它卖给和特别课有合作的那些神社寺庙。正好白石凛原本准备拿来交换法器的[蜘蛛酸液]在与吃人鬼的一战中消耗掉了，现在把吃人鬼的心脏拿来当做替代品，也算是弥补了一些损失。

唯一的问题，就是荻野芳惠是否需要这东西。

“我？”

听到白石凛的询问，荻野芳惠愣了一下，表情有些愕然：“通过食用鬼族的心脏来快速提升力量，的确是一些妖怪会做的事情，但……对我来说没必要。因为用这些手段获得的终究还是外力，不如自己的力量来得可靠。”

“……好吧。”

白石凛本来还想从一对鬼角中抽出一根留给荻野芳惠的。

但是后者却再一次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需要。

既然如此，白石凛也就不再继续劝说，而是打算先按照自己的想法，试试“鬼角粉白丁花茶”是否对提升灵力有用，再考虑要不要把这东西送给荻野芳惠。如果不行的话，再考虑把这东西制作成法器也不迟。

第一卷 : 第325章 可以留下吗？

出自“鬼王”的断手不好处理，但是吃人鬼的鬼角和心脏处理起来应该问题不大，估计只要自己把鬼角分出一部分，请浅草神社之流的神官帮自己制作一两件法器，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如果想要请浅草寺这样的顶流来帮忙，这份价码可能就不太够用了。

又说了几句，白石凛感觉这次在荻野家待的时间有点久了，就起身辞行。

回到101室。

这时候，乃木真希和幸子正在客厅角落逗猫。

“小凛，你回来了？”

“凛姐姐。”

看到白石凛回来，两人放下手里的逗猫棒，不约而同地扭头往她这边看了过来。其中幸子更是快走了几步来到跟前，仰着小脸，小声问道：“那个，凛姐姐你和妈妈要谈的事情谈完了吗，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做的吗？”

“没有，不用担心。”

白石凛揉了揉幸子的脑袋，轻声说道：“该解决的麻烦都已经解决了，你也早点回去跟芳惠阿姨打个招呼吧，毕竟已经离开了好几天，芳惠阿姨现在可是很思念你呢。”

这倒是实话。

从几个月前荻野母女入住白石公寓到现在，这对母女还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分别四天以上的情况，“分开”最久的一次，大概还是在犬神事件发生后，荻野芳惠重伤昏迷的那段时间。

所以，幸子在踌躇了片刻后，就和白石凛以及乃木真希打了个招呼，然后出门回家了。

直到这时候，白石凛才看向乃木真希：“真希你要留下来吃晚饭吗，还是现在就回去？”

“可以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