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色蔚蓝
第455章 犹豫与思考
‘唔…好疼。’
云天捂着隐隐作痛的头，十分乖巧的坐在床上，半句怨言都没有！
被迫乖巧（云天限定版）.JPG
打闹…哦不，打了一下之后云天终于不皮了。
回想着刚才黑乃的话，云天轻轻的摇了摇头。
“灵魂么…”
“理事长，既然您认为灵魂，或者说灵魂加上肉体是判断一个存在是否为人的标准的话，那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
“一个人的灵魂进到了动物的身体，安稳平淡的活过一生无人发现，随后死了，是否算人？”
“一个人的灵魂进到了动物的身体，秉承生存本能，吃过人吃过动物，随后被猎杀了，是否算人？”
两个问题，让黑乃有些犹豫。
这个世界毕竟是现代社会，对于穿越这种事情多少是有些描写，因此黑乃当然知道云天是什么意思。
如果按照黑乃刚才的观点，灵魂为本，那么这两者显然都是人。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她已经意识到了，云天的问题恐怕还没有结束。
果不其然，没有等黑乃的回复，云天就继续说了下去。
“人的灵魂进到怪物身体，行为友善乐于助人，是否算人？”
“若以怪物的身体无恶不作、烧杀掳掠，是否算人？”
“如果反过来呢？”
“怪物的灵魂进到人的身体，为恶或为善，又该如何判别？”
“如果全部按照灵魂划分的话，在这几个问题上其实也不是不行。”
说到这里，云天顿了顿。
他看了看眉头紧锁的黑乃，然后思考了一下之后才继续说道：
“这是最为简单的条件形成的问题，如果加上一些额外的条件，会怎么样？”
“一个人，被当成怪物养大，他的一举一动都不像是人类，他没有亲人，同时因为教育也无心无情。”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人类，也并不希望自己是人类。”
“他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任何人类的逻辑在里面。”
“然后是另一个。”
“一个怪物，在人类社会中成长，他的一言一行都跟正常人类毫无区别，心地善良且温柔开朗，被所有人接受。”
“他希望自己是人，认为自己是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想法。”
“可他在本质上，却是怪物。”
“这两者，您认为应该如何判断？”
黑乃陷入了沉默。
其实问题不困难，用她之前所说的灵魂为本的观点一样可以解答。
但黑乃明白，云天的意思并不是为了得到问题的答案，而是你自己给出的答案，自己是否可以问心无愧的欣然接受。
如果可以，那问题自然就得到了解决，对于认可灵魂为本的人来说，就可以借此彻底的放弃魔人之路。
黑乃的问题也就得到了解决。
但她认可吗？
当然不可能！
尤其是最后的两个例子，黑乃能看出这两个例子是有模板。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她却能从身边认识的人里面找到相似的情况。
并不是完全一致，但这两种情况跟天音和宁音非常相似。
在被云天开导之前，恶劣到极致的紫乃宫天音。
和如今已经踏入魔人之境，却不认为自己是怪物，相信自己仍然是人类的西京宁音。
前者跟她不熟，黑乃没打算多想，但后者就不一样了。
她真的能问心无愧的一口咬定，宁音就是怪物吗？
不谈对与错，感情上根本就无法接受。
“说到底，何为人，究竟是谁断定的？”
“你吗？还是我？或者是天地间的某条真理？”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普通人和伐刀者之间真的可以被称为同一种族吗？跟伐刀者和魔人之间的区别如此之大吗？”
“伐刀者甚至可以掌控时间和因果，那么在灵魂上是否跟普通人不一样呢？”
不只是这些，云天还能举出更多的例子。
学战都市里面的星脉世代和一般人，地下城世界的人类和冒险者，主神空间里面的各种各样代行者。
在这些人类之中，他们的灵魂真就一模一样吗？
这种问题其实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除非云天能够成为足以玩弄灵魂的大佬，然后再找到一条界定所有世界中人类存在定义的法则。
否则就算说的再有道理、再合乎情理，也都有可能是错的。
毕竟，真相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不管你信与不信，事实就是事实。
需要依靠道理和逻辑来让人认同的观点，都是猜测与幻想。
所以，人在做决定的时候，说到底所做的就只有一点。
那就是自己能不能认可。
只有这样，才不会在事后后悔。
而黑乃就是如此。
她无法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将宁音视为怪物，甚至更愿意相信宁音仍然是人。
这就跟她当年放弃成为魔人的理由冲突了，所以黑乃才会到今天还在纠结。
如果当初早一步接触魔人大门的是宁音，如果当初宁音能在黑乃完全下定决心之前先一步跨入魔人领域。
恐怕黑乃都不会这么果断的做出决定，也许结果注定不会改变，但犹豫和动摇可能会比现在更加严重。
最终，黑乃放弃了思考。
她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脑袋，本来是想从云天这里得到一些答案，结果却让自己更加的苦恼了。
“啧，那你呢？”
“如果你认为成为魔人不代表变成怪物的话…在你看来什么才算是人类？”
黑乃又把话题扔了回去。
这让云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早就猜到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让黑乃改变决定，但真的到这时候还是多少有点感慨。
不过，做什么样的决定本来就不是云天打算干预，所以他也不打算继续下去了。
因为现在的黑乃，跟当初做决定的黑乃已经不一样了。
就算真的让她后悔了，真的让她下定决心改变，以目前的状态来看也不一定是好事。
打定主意结束话题的云天放弃了继续引导，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我自己而言，应该是‘意识’吧。”
“无论身体变成什么样了，无论灵魂是进化还是退化，只要我仍然认为自己是人类，那我就会以人类的身份自居。”
第456章 挖墙脚
云天的话刚说完，黑乃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但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他挥手阻止了。
“理事长你觉得，为什么魔人化之后过度使用会让自己发生改变？”
“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自身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在那之前的问题。”
云天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汇聚了魔力。
他将魔力逐渐转化，在手中形成了点点的星光，然后示意黑乃回想这个过程。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这股力量的使用会让你发生改变？或者说为什么超越了极限之后，人就会向非人发生转变？”
“是因为这股力量本身带有污染性吗？”
“还是说人类是有极限的，到达了某个程度之后就必然要变成其他的存在？”
这个问题黑乃无法回答，没有真正踏入魔人领域不可能理解这股力量的本质。
甚至有很多魔人，即使成为魔人很多年，到死也都无法理解这股力量的本质。
云天同样也无法理解，因为境界不够，但是他的身边有人能理解。
为了不让云天走歪路，爱德怀斯把自己这些年对魔人的理解全都讲给了他。
而现在，云天也打算摘一部分讲给黑乃，同时也讲给某个偷偷躲在门外偷听的魔人小姐。
“魔人之力的本质其实就是深度解放自己心灵的力量。”
“乍一看似乎身体和灵魂都发生了改变，可实际上那依旧是你自己，作为核心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那些看似如同怪物一样变化，其实是你内心深处真正的自我。”
“说白了，这些变化都是你自己真正希望发生的‘进化’，而不是违背你意志的‘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