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色蔚蓝
1185 渺茫的希望
“怪物肆虐大地，我确实不认为这是正确的，只是。。。那个时代对我来说是真的美好。”
塔纳托斯脸上的追忆，话语中蕴含的情感，他都没有做任何的掩饰。
“如今的下界充斥着太多‘生命’了，要知道，生死可是表里一体，是这个世界正常运转的一环。”
“但现在的人们获得了神之恩惠，寿命大大的增加了，死亡的可能也越来越低，甚至连病痛都慢慢变得不再像是死亡的一部分了。”
“尤其那些长生种，对，就像你一样。”
塔纳托斯看了一眼蕾菲亚，嘴角依旧是勾起的阴冷微笑。
“原本就长命的你们，在神之恩惠的作用下寿命愈发的悠久。”
“如果没有东西返回的话，那自然也没有东西循环，只有创造诞生，没有死亡的轮回，原本正常的运转周期被无限制的减缓、延长了。”
死神的脸上带着人类无法理解的笑容。
他张开五指，然后缓缓握紧成拳，说道：
“所以我就得到了结论，下界的孩子们。。。还是死掉比较好。”
塔纳托斯既不是破坏秩序的‘邪神’，也不是肆无忌惮渴求‘未知’的愉悦犯。
他追求的只是‘死’的蔓延，是他作为神灵应该尽到的职责。
他在遵循自己的本质，将世界导向正常的运作。
他的话中毫无谎言，有的只是认真、真挚、诚实、平等。
他根本没有区分善恶的概念。
他的眼中，只有虚无！
那正是‘死亡’本身！
“死亡。。转生。。。原来如此。”听了塔纳托斯的话，云天突然恍然的点了点头。
“我还在想你究竟如何能让暗派阀重新发展成现在这样的规模，最初我还以为是当时有漏网之鱼呢。”
当年的暗派阀覆灭是云天带着琉亲自操刀完成的，这几年发展成现在这样完全不合常理。
但若是掌管转生的死神，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我向他们保证了‘死后的待遇’。”塔纳托斯点了点头，一点也不在乎的肯定了云天的猜测。
“怎、怎么回事？”蕾菲亚没明白，有些迷茫的看了看云天。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支援第24层冒险者委托的那次吗，当时赫尔墨斯眷族因为暗派阀残党的自爆攻击而遭到重创。”
云天的话提醒了蕾菲亚，她身边的菲儿葳丝也稍微回想了一下。
“有胆子做到这个程度，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云天的语气有些感慨，而蕾菲亚则是直接惊呆了。
“难道，保证死后的待遇指的是。。。来世？！”
“没错，我可是和每一个人都约定好了，一旦欧拉丽彻底毁灭我就会返回天界，将那些为了我的神意而英勇牺牲的人们和他们生离死别的珍重之人转生在同一片位置。”
家人、友人、恋人，对于那些失去了珍重之人而悲痛不已的人们来说，塔纳托斯就是带来希望之光的救世之神。
然而，对塔纳托斯而言，他们只不过是牺牲品，是从一开始就被告知了必须去死的炮灰。
“太、太过分了。。。”理解了事实的蕾菲亚难以置信的看着塔纳托斯。
祈求‘来世’也能与挚爱再会的人们和死神缔结了契约，这就是如今暗派阀的真面目。
塔纳托斯眷族全都是为了和生离死别的挚爱再会才会选择堕入黑暗，选择进行无畏的自爆攻击。
几乎全灭的暗派阀残党能够死灰复燃，甚至有了如此惊人的规模和行动力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世界直到此刻依旧充满了生离死别的悲伤，所以塔纳托斯根本不会缺少劝诱的对象。
眷族们为了获得死后的回报，纷纷化身为最无畏的战士。
然而，塔纳托斯给他们的保证，只是让他们来世转生在自己失去的珍重之人附近，仅此而已。
“这不就是欺骗吗！转生后，人根本不可能记得自己的前世！”蕾菲亚瞪着面前的死神。
对方可是刚才亲口说过的，回归天界的灵魂将会被漂白。
“欺骗啊。。。不，我没有欺骗任何人。”谁知道，塔纳托斯竟然摇了摇头，正面的回应了蕾菲亚的质问。
“关于‘转世’的规则，我都事先详细的告诉了他们，包括失忆，我甚至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诫他们。”
“不过，他们根本没人在意。”塔纳托斯耸了耸肩，似乎被蕾菲亚冤枉让他有些伤心。
“所有跟我谈过的孩子都是这么说的‘只要能和挚爱再会，哪怕忘记一切也无所谓’。”
塔纳托斯的话让蕾菲亚愕然，她没想到这并非是欺骗或强迫，所有的一切都是眷族自己的选择。
“甚至还有孩子这么说哦‘我就算转生之后也绝对不会忘记那个人’，看来是对自己的爱很自信啊，呵呵，爱之女神听到后肯定会笑疯了吧。”
塔纳托斯仿佛看穿了自己眷族孩子们的内心般，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在嘲讽他们的无知和愚蠢。
笑过之后，塔纳托斯才再次开口。
“不过，或许真的会发生连我这个掌管死亡轮回的神灵都无法理解的异常事态也说不定呢。”
“奇迹嘛，嗯，怎么说来着？下界的可能性？”
“所以我从来没有否定过那些孩子的话。”
塔纳托斯的话在蕾菲亚看来就是欺骗，是不负责任的欺瞒。
但这次，云天没让少女开口，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后云天向塔纳托斯问道：
“至今为止，有发生过吗？所谓的奇迹。”
“有哦。”塔纳托斯肯定了云天的话。
但没等蕾菲亚的表情缓和，他就补充道：
“数亿年来算，总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在机缘巧合之下引发奇迹，所谓的‘未知’就是这么回事了。”
“是么。”这下，云天沉默了。
加入暗派阀的人都是傻子吗？
不可能的。
他们不知道转生意味着什么吗？
也不可能。
蕾菲亚能猜到，别人同样能够猜到，可以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这么选了。
谁都知道塔纳托斯是在煽动自己，可他确确实实给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渺茫希望。
希望再渺茫，也比彻底的绝望让人感到幸福。
或许他们中的很多人早就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想法，塔纳托斯的出现反而给了他们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1186 没想到的再会
沉默持续了一会。
然后云天和塔纳托斯默契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和蕾菲亚不同，云天和塔纳托斯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对方。
哪怕暗派阀的行为再有理由，云天也不可能放过他们，同样的，塔纳托斯也不认为自己这一番话能够动摇云天的意志。
想到这里，塔纳托斯忽然有些叹息。
如果不是云天的突然出现，他还真想试试看忽悠一下面前的精灵少女。
“不过，你对他们的保护还真是全面啊。”塔纳托斯岔开了话题。
他是在拖延时间。
“好歹我也是洛基眷族临时的团长，保护团员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云天则是同样的随意回应着。
他当然看出来了塔纳托斯拖延时间的打算，但云天同样也在拖延时间，毕竟，他的本体并不在这里。
“但是保护过度，对他们的成长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所以我本来没打算出现的。”云天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眷族成员身上的星辰力是云天和爱德怀斯一起设下的，原本是打算没遇到致命威胁不会激活，但蕾菲亚遭遇对方上神这件事确实在他们的预料之外。
云天也不知道该说蕾菲亚的运气究竟是好是坏。
神灵蛊惑人心的能力实在太强了，尤其对方是暗派阀的上神，这方面不得不防。
所以云天主动激活了蕾菲亚身上的星辰力，以幻术分身的形式显现。
要是静心剑鞘在手，云天不至于用这种低级的星仙术。
现在他一边要维持自身星辰力的安稳，一边突破陷阱向着迷宫深处前进，这边显现一个低级的分身已经是极限了。
这种低级的分身加上残留在蕾菲亚身上的星辰力，战力实在有限。
虽说拿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神灵不算难事，但之后蕾菲亚的防护就消失了，待会云天可就不一定敢动手了。
让爱德怀斯过来应该更好，可她的任务比云天更重，现在容不得半点分心。
所以，云天也需要拖延时间，能拖多久是多久。
他本体那边每多下一层，这回的收获就能多上一分。
当然，最好是能找到对方的据点，那就不需要思考其他的了，直接一锅端。
于是，在一人一神心照不宣的默契下，气氛居然还算和谐，至少从他们刚才聊天的内容来看，完全想象不到是对立的死敌。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