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然后，露出略带惋惜的目光。
…………………………
苏青月睁开眼睛，她回返到了纳尼亚王国的空域上方。她的本体依旧安静地驻足于这距离地面九千米，但却正好将九座城塞和周边区域都收入眼底的高度之上。
是驻足，而非漂浮——因为在资深者们稳定了大体局势之后，胧便从格兰塞法中脱离。前往了和她一致的空域高度，并以黑色飞龙的姿态，从她脚下托起了她。
胧很好，胧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希望她能够处于舒适安全的地方。而她的脚尖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胧的脊背，黑色的龙便回返成女性的姿态，和她一起，安静地悬浮在接近万米的高空之上。
“青月。”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胧，你下次可以直接把我吞进肚子里，我不介意的。”苏青月回答，她的许多计算力还处于思考当前局势变化的课题下。而她也的确不介意被龙化的胧一口吞下，反正在泛生化危机世界观中，胧已经数次地用这种方式协助过她。
“我记得了，青月。”胧回答道，如果现在是可以玩闹的时间段，或许这家伙不会只是在嘴上回答。
而苏青月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垂落目光，看向九座城塞中由北冰洲队负责处理的那两座。
格兰塞法停在其中一座上空，而她看向那位凯斯宾王子所在的城堡——云素裳以正统修真的手法在那片土地上反复地搜索巡查了一番。而最终的结果，便是和苏青月先前的诸多次精神力扫描一样一无所获。
最后一只塔什低级衍生体，始终没有找到。
它不存在于物质层面，也不存在于空间层面。而苏青月从这能够遍览整片大地的高空中朝着下方张望，却是验证了一些糟糕的猜想。
她发现地势没有变化——她最开始确认‘塔什’的存在，是在卡侬的提示后，从记忆中捕捉到的地势和建筑所组合而成的四臂鸦首形象。而这份情报因为过于不重要，所以她便并没有在和阿斯兰的对话中提到过它——她觉得阿斯兰没有理由注意不到这种小变化。然而这点小变化却并没有从这片大地上消失掉！
这意味着什么？
苏青月突然想起了原著的一些非官方解读——在《最后一战》中，塔什外神又被视作是阿斯兰的对立者。‘塔什’又是土耳其中的‘石头’。加上从第一部就有的‘土耳其软糖’，以及伊士南神话中‘石头’的神圣地位。基本上便可得出一个推论。
——阿斯兰即是塔什，就如同雅威即是胡大。
苏青月想起了那些低级衍生体。无论它们到底有着怎样的能力和意义，主神给它们的评价，却是做不得假。
D+700，仅此而已。
虽然存在北冰洲队难度加权的可能性。但无论如何，区区一个D级的生物，都不太可能避得开轮回者们所施展出的诸多探查手法。
那么……若是这些衍生体并不是避开了轮回者们的探查。而是某人，某物，在轮回者们探查它们的时候，动手藏下了它们呢？动机且不去论，若是存在这样的个体，则在这整个纳尼亚传奇的故事中，谁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剧情没有变异，那么白女巫的可能性最大。但是现在，她的可能性为零。
——她是零，塔什或许便只有百分之一甚至不到。除非我们之前所有的猜测全部都出了错误，否则，塔什便应当没有主动朝这里投放力量。
——塔什的力量……是被吸引过来的。被这里的某些人……某些，从出生时起，就活在阿斯兰信仰环境中的人。
事实的真相就此变得清楚明晰。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推理一样能够指向结论。
——阿斯兰不是塔什，阿斯兰正在成为塔什，阿斯兰主动吸收，接纳了塔什的力量。半身腐烂，是过程以及代价。
——它不是四军之一，它最多只是四军之一的一部分。这九座城塞，九场献祭，其本质都是出自于阿斯兰的默许，甚至暗中引导……它就是要让这里成为战场！它就是要让白女巫的力量和塔什的力量在这里相撞！
苏青月轻轻捏了捏手指。
她当然知道，阿斯兰指代的是耶稣。而既然存在耶稣，那便必然有着雅威。而白女巫的力量如今已经空前膨胀。虽然不知道外界的战局究竟如何，但想来在这个世界，雅威的状况或许已然不甚理想。
——“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而是叫地上动刀兵。”
——我明白了，它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或者说激化这两者之间的战争烈度！为此甚至不惜以整个纳尼亚作为代……
——不。
苏青月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向整片大地的目光，随即变得冷酷。
——阿斯兰知道会有四个敌人要来。哪怕简蒂斯根本没有造访纳尼亚，马车夫王国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它也预言了四位大敌的降临。
——它从一开始就知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设定好的计划。
——它不是狠心到愿意用纳尼亚作为代价。而是在这条世界线中，从一开始，纳尼亚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成为那个代价！
第三百零四节o美少女有层皮就够了
——仍有矛盾之处。
苏青月维持着冷静，让自己的思绪在强调多萝茜的逻辑，和自身的直觉感知中不断地进行切换交互。
阿斯兰的疑点确实很多，但阿斯兰的行动却有些迷惑——如果它真的从一开始就筹备策划好了这个计划。试图将塔什的力量引入纳尼亚从而和白女巫的力量进行碰撞。那么，在这计划的最后一步……当北冰洲队的轮回者们突然入场时，它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如果它不是四军之一，而是四军之一的一部分。那么在背后支持它行动的那支势力，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为了避免泄密吗？
的确，两强相斗，弱者死于余波是很常见的故事发展。作为并不强大的四军之一，在计划接近完成时选择隐匿的确是一种可能性。而阿斯兰没有对北冰洲队有所行动，那也有可能是因为它错判了北冰洲队的身份，以为轮回者们其实是协助它完成计划的援军……
——自欺欺人也该有个限度。
——寄希望于它人的愚蠢和失误，只有蠢物才会犯这种错误。
苏青月想到，她回忆自己的经历。她确信阿斯兰在她面前的确‘几乎’毫无保留。自己目前所推导出结论的依据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阿斯兰毫无掩饰地放在自己面前，仅有少数关键源自于自己的预知和直感。而且除此之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要素。
——确保阿斯兰的存活，是我们的主线任务。
主神只要还没有短路，就不该给出‘保护轮回者必杀对象’这种任务。阿斯兰既然是轮回者的保护对象，那么便至少能够证明，它和轮回者之间必然存在能够建立起一致利益的立场区域。而或许，破局的关键，就在那里。
苏青月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
这世界五才刚刚开始，自己便损失了大量的脑细胞和神经元寿命。虽然对于灵族而言这种损耗很快就会在自愈力下抹平。但这种到处是坑，步步都如履薄冰的感觉……对她来说还真是有些新奇的体验。
——我得找个外援。
——多萝茜，我需要帮助。
她在短暂地思索之后，决定寻求外援。
于是，当她将自己目前所获取的情报打包派送了一份给多萝茜之后。她便继续漂浮在这九千米的高处，等了足足五分钟。
然后，迎来回复。
——“苏，你是想要完成主线任务，还是拯救这个位面？”
——……优先完成主线任务，我要对我的团队负责。
——“那么你就不需要管太多。按照你原本的计划行动吧，苏。保持谨慎，维持平衡。既然它做出一副任由我们来守护纳尼亚的模样，那么我们就守护好纳尼亚。拖上九天然后确保阿斯兰的绝对安全。剩余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我明白了……但是多萝茜，若是我想……
——“你确定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
…………………………
多萝茜结束了心灵链接中的对话——或者更准确一点地说，她在某人‘长时间无人接听’之后选择了让彼此都能够下得来台的挂断。苏青月爱在天上飘着就由她飘个饱好了，反正再过八小时，那家伙总归是要从天上降下。
“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哼。”金发的女巫轻轻地哼了一声，眼眸之中有着些许的嘲弄。很明显，她嘲笑的对象并不是苏青月，而是某些，或者说某批（匹）藏头露尾，装神弄鬼的家伙。
答案其实非常简单——她就算不挑明了说，苏青月自己在未来很快也能够想出谜题之下的正确答案——无非就是知性生物的两面性罢了。阿斯兰想要使用纳尼亚作为陷阱，和它想要守护纳尼亚这片大地并不冲突。阿斯兰想要完成计划，也并不妨碍它同时希望有人来阻止它的计划。
——为了完成更重要的目标，些许的牺牲是值得的。或许强者可以说‘我全都要’，但是很遗憾，无论是阿斯兰还是阿斯兰背后的四军之一，在这片战场上都不算强者。
苏青月的情报验证了她的大部分猜测——对于这个宇宙而言，纳尼亚的确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渺小地方。权柄和力量都并未掌握在主角团队手中，反而是处于反派阵营的支配掌控之下。事实上变异后的反派都没把这群原本的主角当做盘菜，因为主角团队已经沦落到只能够在夹缝和藐视间侥幸残存，但这也是它们唯一反败为胜的契机和希望。
垂死挣扎。
这个位面虽然看着繁荣，但下场注定要比世界四的世界残骸还要更加凄惨。
多萝茜很确信苏青月不会在这里做出和世界四一致的选择。一是因为风险相较太过离谱地强大。二是这里在作为异界的同时，并没有故乡地球的情怀在她心上。
而事态的发展也的确如她所料——苏青月保持了沉默，将注意力更多地投放在完成当前的任务目标上。这家伙会尽最大可能地确保主线任务的完成，然后，将所有的支线剧情以及拯救计划留在下一次归来的时间点上。
——毕竟，主神总是会将轮回者投送到存在可完成支线任务的时间点。
——只要我们能够顺畅完成主线。或许，当我们下一次回来的时候。时间距离我们这次离开时只有几分钟，也说不定呢？
以上的想法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但是同样的，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伪。
反正大家都不诚实，那么采用并执行虚与委蛇的策略的确是对于团队的生存而言最为可靠的选择。又不是国仇家恨在前，恪守职责，保存有用之身，未必会妨害良心的存放。
“你在紧张。”从多萝茜o乌托邦娜的身边，突然传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多萝茜偏过头，看向声源的发生地——六位新人之一，先前楚云两人征集助手以及考察对象时唯一不在新人休息室内的个体，种族和职业都是魔女，并且戴着魔女帽的紫眸黑长直少女，正安静地悬浮在仪式厅内的操作平台上。
她是新人中最早为自己找到工作的。
而工作的内容，则是毫无技术含量但却对先天素质要求极大的方向——被研究。
“我认识过很多强大的魔女，你刚刚的表情，我偶尔会在她们的脸上见到。”萝忒丝悬浮着，任由各种光线在自己的身上扫来扫去，她的语气很平常，就好像在说‘今天可能会下雨’一样。
“我猜，你所认识的那些强大魔女，在露出你所描述的那样的表情之后，很快就全都死掉了，是这样吗？”多萝茜回应，她的视线在萝忒丝的数据上检视，时不时地对其中的一个或者几个参数进行变更。
“嗯，都死掉了。就剩下我一个。毕竟我是最后的残存者嘛。”魔女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无论大家怎么努力挣扎，伪装，反抗，甚至放下一切尊严，像是个畜生一样去求饶讨好，最终也全都死掉了喔。万世之战，灭绝之战，生存本来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我也想不到，我会作为最后一个，被剩下来呢。”
多萝茜挑了挑眉——不是因为萝忒丝的话，而是因为眼前的某组数据。某个参数让她在第一眼里认为自己的视觉系统出了问题。而在第二眼后，她甚至有点想将眼前这家伙以第三宇宙速度抛射出当前位面的次元屏障。
“介意和我说一下那个【万世之战】吗？”多萝茜收起数据栏，调用了一段记录——她看见了苏青月在初次观测这位魔女时的景象。而在那时候，这位萝忒丝小姐体内的魔力便已然满溢到几乎要自然流出。
“这种行为，在体质相对脆弱的人类文明中，或许可以形容为‘撕开伤疤’？”萝忒丝小姐歪了歪脑袋。“你看上去不像是会主动做出这种事的类型呢。”
“通常情况下，我的确不会。”多萝茜点了点头，拨动几个仪器上的开关，手头开始调配一些魔药——她的手很稳，但才动手，她便从萝忒丝的视线中捕捉到了一点内行围观外行操作的味道。
她索性操作了一下讯息，将魔药的调配顺序投射出来。然后将悬浮在仪式厅内低重力环境下的素材和器具都推向魔女所在的方向。
“但我判断，你并不介意被揭伤疤——或者说，伤疤这种东西，要在伤口愈合后才能够稳固存在。而你，你身上真的存在已经愈合的地方吗？”
异域的魔女笑了笑，悬浮在操作平台上的她接过素材，进行调配。而多萝茜则一边观察记录这家伙优雅而有节奏，富有美感和效率的调配手法。一边继续着资讯操作，将那些魔药在调和的过程中逐渐修正为她所需要的模样。
“我以为我表演得还算不错呢，结果一眼就被看出来了吗？”
“能到这里来的人，无一不是深陷绝望之中，但在内心深处却又还有一丝希望残存。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而你应该是我所见过的，至今为止被绝望所侵蚀得最为严重的一位。毕竟你和顾知新的配合虽然还行，但他很弱小，他先开口，他有试探的动机。而你，你配合他的试探，只会让大多数人降低你的评价。”
“自毁欲望，想死我不拦着你。但你死也会死得很麻烦，所以我姑且希望你还能够稍作忍耐一下。”
“有多麻烦？”萝忒丝继续问道，她手中的魔药因能量的高度密集而散发出微量的光。而多萝茜迅速地按下几个开关，魔药的辉光才缓慢消掉。
“如果方式正确的话，这个位面大概不会剩下多少活的东西，同时，位面结构大概率会碎掉。”多萝茜并没有遮遮掩掩。“如果将我体内的魔力总量计为两百，那么这艘船的反应炉将能够提供三千左右的能量储备。以攻性法术的形式释放出来，可以在这个位面的壁障上强行凿开一个孔洞哪怕它有着概念防护。然而你……你体内的魔力总量，在五十万以上。”
“而属于你的，你极限能够操纵的。连五十，五百都不到。”多萝茜又一次地考虑是否将这超级炸弹扔出位面壁，并在艰难地思考后选择了否定。“而你之所以现在还没有立刻就炸掉，是因为你体内有着十层封印——内在九层和最外面的一层分别属于两种不同的力量运作形式。而内部的九层兼顾了你的生命运作，但最外面那层，却只是粗暴地将你体内的能量强行拘束其中，并且稳定得离谱。”
“我没说错吧，人肉魔力炸弹刺客小姐。”她轻轻地哼了一声。“看来你见证了你口中那些强大魔女的死亡。或者说，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将生命和仇恨，以及全身所有的力量，都托付到了你身上。”多萝茜接过了那瓶魔药，进行最后的加工。
“而且，你辜负了她们全部。”她将一团运作好的概念能量团投入魔药瓶中。“你带着她们所有的魔力和她们死前为你附加的九重封印。试图以投降者，叛徒，俘虏，送上门的宠物，玩具，或者其它什么身份试图接近那位将你所拥有的一切尽数夺走的强大生命。但你失败了，你露出了破绽，或者被看穿。而你在尝试引爆自己之前，它轻易地将第十层封印施加在了你的肉体上——而它比前九层加在一起都要强大。”
“……我现在炸给你看喔。”
“你做得到？”多萝茜，不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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