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它们的努力徒劳无功，它们在被迫进入现实宇宙的刹那便被那不可计数的塔所释放出的些许能量尽数诛除——塔的威能，或许因此而消耗了万分之一不到的程度。而这残存之神祇的总量，绝对在诸神联盟全盛的十分之一之上。
它们都死了。
它们注定要死，哪怕它们和它们的联盟强盛如昔。在这一刻，也会在这遍布太阳系之神圣高塔网络下被尽数诛除。
从一开始，简蒂斯就没把这些土著诸神当成自己的对手过。对于她来说，这些迟早会死得一干二净的神祇，只不过是她暂存在角落中的施法素材库。
“凡一切有智者，皆为我之子民。凡一切无知者，皆为我之疆土。我即众生之管束，万物之执掌者。”
最后的异教之国已经覆灭。纳尼亚中死去的众生，是这个太阳系内不向她臣服之活物的总和。塔的集群挤压着太阳系内的一切亚空间疆域，大潮涌起，除却那些最先被挤出来的诸神国度废墟以外，许多细微的，渺小的，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小型位面，也就此被轻巧地从亚空间内挤出。
它们在暴露在现实宇宙的瞬间便被碾碎，现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第一塔什仍在朝恰恩神域施加侵蚀。它的速度比先前快上了十倍不止，因为恰恩神域内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而第二塔什正在塔薇尔的控制下急速逃窜，然而这一切却已然是徒劳无功的下场。
因为空间已经被锁定了，太阳系内的不计可数之塔群在这一刻已然封锁住了整片星域内的时空交互。而被封锁住的不仅是时空，还有祈祷。
无可计数的祈祷。
太阳系内，被简蒂斯改造成宜居区的天体，不可计数。而在这五十年间，于现实宇宙，于时间流速不同的亚空间位面中所生长，繁衍出来的人群，不可计数。
而他们于此祈祷，放下手中的工作，职责，任何在这一刻应当需要做的事。专注祈祷。
‘简蒂斯·恰恩·莉莉丝，我等的王，太阳系的王。您应享有万胜的荣光。’
于高山中，于地底下，于海洋里，于星舰上。一致的祈祷有着一致的指向。而无数的祈祷汇集为一，就此构筑成顺从于简蒂斯的磅礴力量。
她眼中的星群逐渐清晰，在她的面前，化作太阳系的缩略实像。庞大的能量和庞大的概念都在她手中汇集，成为供她驱使的权杖。
“如是，事像证明。神祇落败于我，土地归属于我，万民臣服于我。我即太阳系之天，而九曜居我之下。”她手中的权杖，轻轻地在太阳系内的一颗星体上推了一下。“启示录，天司九曜，于此做成。”
编撰完成，启示录成立。
在这一瞬间，整个太阳系内的一切活物。都僵了一个刹那。
第一塔什几乎已经能够触及到她。被塔什所侵蚀的神域疆土，已然蔓延到神宫脚下。
一颗灰白色的星体突然出现在它身侧。
谷神星，小行星带中最大的天体。它的直径是九百五十公里，月球的四分之一大。它的质量九十四点三亿亿吨。而它的平均公转速度，是17877米每秒。
它本应在火星和木星之间，然而它在这一刻却出现在了靠近地球的宇域之上。它所携带的动能只需要简单的换算便可得出一百五十亿亿亿，也就是一百五十秭牛顿的总量。若是撞在地球上，便等于九十万亿枚满装药沙皇炸弹，在同一瞬间爆发。
这将能够在地球表面留下一个直径六千公里的大坑。让这颗蔚蓝的星体重新回返到冥古宙时期的猩红沸腾模样。而如今，这地表崩毁级的纯粹动能，已然尽数传达至第一塔什的躯壳之上。
天司九曜，九便是数之极。简蒂斯所编撰的启示录让她成为了天，成为了太阳系内的第一推动力。她司掌着太阳系内的诸多星辰。她将谷神星挪移到此处，而太阳系内的空间结构没有引发丝毫变化。
第一塔什挡得住吗？
很遗憾，挡不住。
谷神星擦着恰恩神域掠过。纯粹的物理现象，直接让第一塔什崩解成了一团紧紧粘在谷神星表侧的肉末血浆！
第一推动力，本应只存在于神学概念，或者哲学讨论中的力量。就此被握在了简蒂斯的手上。她漠然地注视着谷神星推着第一塔什的残骸后继续前行。而极力逃窜的第二塔什哪怕获得了些许的反应时间，最终也不过是用无尽的黑暗和血肉，在和谷神星保持同向逃逸的同时构筑起防御的屏障。
但这没有意义，谷神星依旧追上了它。它的速度让它在这一次保住了下半身，然而残存的破碎上半身，依旧被谷神星压在了地表！
动能，势能。简单的物理现象在这一刻胜过了无数的花里胡哨。简蒂斯没兴趣去理会第二塔什内到底藏匿着一只怎样的小蚂蚁。她只是推动权杖，将谷神星送回它原本所应当栖息着的地方。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能量变化。毫无征兆的，或许很快就可以适应并逃脱谷神星那微薄重力的两个塔什，骤然便和谷神星一起出现在了小行星带的中央。
天司九曜，九乃数之极。曜乃星辰天体。被天体捕捉，成为星辰的一部分。便也在这运作的启示录中，成为了可供简蒂斯支配的一部分。
它们被扔到了小行星带，它们努力地自我恢复然后试图反抗。然而就在此时，于整个小行星带的周遭，却有简蒂斯的意志回响！
“塔什只是一种现象，一种只会在文明的发展抵达限度。才会出现并加以对抗的泛宇宙自然力量。换而言之，哪怕我将你们在这里毁灭，也总会出现新的后继者。而后继者注定会越来越强，并且总是比我强出不少。”
“杀死你们，是没有意义的。但是考验，并不会同时出现两场。你只有在和我对抗时才能够无限度地变强。而只要你们没有被毁灭。塔什的总体，便不会继续投放比我所塑造的文明更加庞大的力量。”
正确的结论。简蒂斯的确知晓了破局之法。塔什是考验，那么便必然会比考生本人要更加强大。然而也正因为是考验，所以这份‘更加’的限度，不会无止境的增长。
所以，困住它就行了。永久地困住它，让考核始终存续，而从此以后，塔什将再也不会成为问题。
那么……用什么来控制住它呢？永久的仪式吗？庞大的能量吗？不，塔什的侵蚀针对一切知性生物。而机械总有变得不可靠的时候。所以，简蒂斯的选择。是单纯，而且简单的物理现象。
一颗小行星撞上了第一塔什。而在同一瞬间的第二塔什遭遇了三颗。单纯的动能，单纯的碰撞。简蒂斯推动权杖，而木星和火星之间的整条小行星带都随着她的意志而沸腾。所有的小型天体，都汇集向两个塔什所在的地方！
“所以，成为星核吧。来自异邦的自然之力，来自异界的轮回之人。我将在此赋予你们以荣耀。太阳系内失落的第五行星将会重塑。而你们将被物理法则永久地封禁于这枚星体的正中央！”
她的意志，伴随着她的力量。塔什和塔什内的塔薇尔。便被强行地参与进了一枚崭新类地天体的塑造！
失落的第五行星，即将重塑。物理规则所带来的自体重力，将会成为拘束塔什之力的永久囚笼。没有办法对抗，没有办法逃离。即便是心智坚毅无比的塔薇尔，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些许的绝望。
——没有办法逃走了吗！可恶……明明我才解开了第三阶。明明我攥取了这近乎无穷无尽的塔什之力。可是为什么，没有办法逃走！
她努力地驱动着第二塔什的躯壳，然而那已然在她体表堆叠起数十上百公里厚度，并且还在不断增长的岩石层却消灭了她的反抗。无论采用什么手段，都已然无法撼动分毫！
——动啊！塔什，为什么不动！
狂怒也无济于事，简单的物理现象。于此刻凌驾于一切花里胡哨之上。一旦星体落成，其复杂的引力环境便会阻断一切传送手段。而星核本身更是坚固的囚笼，星球自体重力所带来的可怖重压，区区凡物，根本无法对抗。
然而即便如此——
——我也不会束手待毙！
塔薇尔用力咬牙。她的感知，骤然捕捉并联结上了同在星体封禁中的第一塔什。星体还没有塑造完成，现在和第一塔什融合，哪怕变成小丑，至少还有机会继续上蹿下跳！
而下一刻，就在她打算不管不顾，直接融入第一塔什的瞬间。她那被小型地藏匿在第二塔什内部的本体躯壳周遭，骤然被黑白相间的太极图所环绕。
高等传送用奇物，次元矩阵。它最少能够设置除却使用者以外五个坐标，黄金石台，阿芙萝蒂，玛丽安，萝忒丝，以及作为使用者的珍妮。而第五个坐标，理所应当地安置在了塔薇尔的身上！
空间，没有任何波动变化。
而注视着第五行星塑造的简蒂斯稍稍挑眉。在她的观测之下，原本已然被牢固束缚住的两体塔什，突然在融合中迸发出强劲力量。已然有了数百公里厚度的岩石层骤然破裂。四处蔓生的漆黑鸦羽，伴随着塔什的挣扎。
“放弃自己的生命，宁可融入塔什。也要给我造成一点麻烦吗。”她轻轻地笑了笑，推动权杖，而更多的小行星便从太阳系内的其它区域搜刮而来，化作了更加强劲的重压。
“预料之中，像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轮回者。就该在塔什的生命中永久腐化。”
她故意的，她就是要让第二塔什内的轮回者自取灭亡。先前的战局也是她故意放纵并且暗中推动的狗咬狗。她就是想要看到这些轮回者的倒霉下场。
而现在，一切都已然如她所愿。哪怕是聚合的完全体塔什，也很快便会败囚在她所编撰完成的启示录之下。她已经确信了自己的完全胜利，因为太阳系是她的领域，而所有的敌人都已然在她的支配之下。
……………………
所以，于太阳系的外侧。趁着第一塔什被吸引进入战场而于此处潜伏的格兰塞法之上。筹备已久的苏青月，轻轻垂落目光。
“失败了。”珍妮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平台，她在刚刚发动了次元矩阵。试图挪移塔薇尔所代表的坐标。
“预料之中。”苏青月点了点头。“但是效果已经足够了。就算没有成功挪移，塔薇尔也会意识到我窥测到了她的现状，并作出了对应的计划。而她自然会有所决断。”
她从指挥席上起身，她确认了简蒂斯的全力以赴和捉襟见肘。而现在，便是踏出多萝茜所规划第三步的时候。
“做好准备，各位。”她的声音，在舰体内部回响。
“目标，冥王星。接下来，我们有一场很硬的仗要打。”
潜伏的格兰塞法打开了所有的推进器。她的目标，就在它的航向尽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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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五·纳尼亚传奇 : 第386章第三百六十节·抵达冥土
冥王星。
冥王星又被称之为普鲁托，罗马神话体系中的死神，冥界之主。
而只要对罗马神话体系稍有了解，便可知晓罗马神和希腊神基本都是一体混用。普鲁托即是哈迪斯，普鲁托所执掌的地狱，就是哈迪斯所执掌的地狱。
而这个地狱的名字，是塔尔塔罗斯。
…………………………
——多萝茜的预估没有差错。
——简蒂斯的确是五军中最强的那一军。而她的阵地也的确覆盖了整个太阳系。
——作为谨慎是传统的资讯施法者，简蒂斯只有在外部压力足够大的时候。才会使用出最强大的绝招秘技。而很不幸的是，虽然买不起启示录的编撰方式甚至都不够资格去买。但在主神空间中，相应的泛用知识却比较便宜。
——所以，出于简蒂斯那将自己的信息保护得滴水不漏的行为方式。当她确认自己必须放手一搏的时候。她便必然会使用出最为强力的底牌，在确保能够赢得战争的同时，将自己的情报泄露下降至最低……太阳系并非她目的的终点，她在对出现在眼前的诸多敌人都进行精准评估之后，便会将视野放向更加深远的宇宙。
——所以，这就是她的破绽……她的格局太大了。以至于庞大的阵地在这一刻反而成为了累赘。倘若她所施展的启示录只局限于星球范围那么我们根本就没有插手的余地。但是现在……
——啊，简蒂斯。你终究也只是一个局限于第三阶基因锁的凡物。当你操纵这覆盖整个恒星系统的阵地之时。你需要将多少的计算力耗费在维持启示录之上。而又有多少区域，你只能够将其放权给当地驻军，以及运作火控的自动算法？
念头在苏青月的脑海中翻涌。她在格兰塞法的进军中仔细地校对着多萝茜所交付给自己计划中的每一个环节。她知道属于自己需要的那一部分已然抵达了最为关键也最为艰难的最后阶段。而眼前的冥王星，便是简蒂斯所支配启示录中她唯一能够争取的地方。
因为简蒂斯的军团从未彻底地占据过冥王星。因为直到第一塔什在共鸣联结中确认简蒂斯的主要计算力已然远离冥王星战线时。这颗星球的所有权才落到她的手上。而她还没来得及在这颗星球上进行任何有效的建设。她的人民还没有移居到这颗冰冷的星球表侧，而她也没有时间在这颗星球上建立足够多的高塔！
而甚至于这颗星球本身，也只有一半的部分有着驻军。有着仪式高塔来确认她所建立帝国的支配疆界。而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她能够调动的军队和算力，都已然被多萝茜的规划给压制到了最小。
——死掉的多萝茜比活着时的多萝茜更加可怕。因为死亡是她用以跳出敌对方重视区的方法。她那过于病弱短命的人生养成了她将计划的运作建立在自身死去的前提之上的习惯。她活着反而会对她自己的计划碍手碍脚。
苏青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让她对多萝茜的理解稍稍增加。她现在能够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同位体的多萝茜，都能够在死后的源世界中搞出个即便是现在都会让人头疼不已的巨大新闻。因为这家伙的智慧，的确要在死亡之后，才能够起到效用的最大化。
——你还真是和死亡有着不解之缘呢。多萝茜。
——那么，你做好跨越死亡的准备了吗？
舰体的气氛紧张到了一个极限。而当冥王星上那在第一塔什跨越防线后依旧残留下来的军团舰队注意到对自身的行踪毫无掩饰的格兰塞法时。冥王的卫星，已然被格兰塞法跨越在后。
冥河已经被穿透，自太阳系外回归的舰船，跨越了摆渡者卡戎（Charon）。
…………………………
第一波拦阻很快就出现在了苏青月的观测范围中。那是在大战中仍旧驻留在冥王星周边的军团舰群。而它们在确认了格兰塞法的瞬间便做出了一致的行动。
一轮齐射。
威能强劲，杀伤力充足。这一轮齐射只要成功命中，则足以将冥卫一，也就是卡戎这样的天体卫星化作太空垃圾。而它们也的确地击中了格兰塞法，将这艘魔导战舰在太空中无声地撕裂成一团粉末。
它们命中了——它们认为自己成功命中。
苏青月所塑造的幻影依旧对它们的侦测系统进行了全层次的覆盖。它们的传感器，他们的眼睛和知觉都观测到了格兰塞法的崩坏。然而真正的格兰塞法依旧正朝着它们快速逼近。
直到穿过它们的防御区。
——天司九曜，我感知到这个讯息波动了。
——九虽然是数之极。但同样也具备切实的数学意义。你将自己视作太阳，而太阳系内的九颗星辰则是你的仪式节点。你可以调动太阳系内的星群，但你却控制不了这作为基点的九大行星。哪怕在未来的某日，冥王星会被踢出九曜的范畴，也是一样。
2005年，柯伊伯带外的厄里斯星被成功确认并且称重，而在肯定了其比冥王星更加庞大的质量后。曾经的九大行星之末便被踢出常规行星的范畴，并被归类于和谷神星一致的矮行星大类之中。而那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纳尼亚的现在，是公元1950.
还有五十五年，还有很久。
简蒂斯移动不了冥王星。她能够做到的，最多也就是移动作为冥卫一的‘卡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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