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称被占用
几个小时后救援团队才赶到现场,两人都被送往了医院救治。
徐文瀚伤得较轻,缓过来后很快就没什么大碍了。但他的女友就没有这份幸运了。
医生宣布抢救无效后,男孩一个人扑在床头哭了很久很久。
他记不清究竟是过了多久,印象中只觉得那会时间于自己已经是个很模糊的概念了,或者应该说是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听不见医生的声音,听不见人来人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和病榻上的女孩。
她依旧如记忆里一般美丽。长长的睫毛,较平日更显惨白的脸庞。百叶窗被微风吹动,斑驳的阳光在那张姣好的脸庞上晃来晃去。
就好像她只是睡着了,每分每秒都可能会因为任何异常的响动醒来。
直到某一刻,她长长的睫毛真的动了一下。
男孩瞳孔一缩,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盯着病榻上的女孩,就像在害怕去相信自己心底的期望成真。
但不是错觉。
女孩的眼皮松动了,接着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她眼中有些浑浊,看起来就像清晨刚睡醒时的慵懒模样。
徐文瀚欣喜若狂,当场抱着女友失声痛哭。
负责的李医生得知这件事时也是相当愕然。他回到病房为苏醒过来的郭晓芸再做了一次检查,之后露出了有些怪异的表情。
“怎么样了,医生?”徐文瀚搂着女孩焦急地问。
李医生第一反应是看了眼他怀中的女孩,好像欲言又止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很好。”李医生最后只说,“今天就能办理出院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医生当时的眼神分明像是还有什么话没能说出口。
不过根据徐文瀚讲述,这些也都是他后来回忆才意识到的了。当时的他只沉浸在女友平安无事的喜悦中,什么也没有察觉。
女孩回去那天还非常虚弱。她的脸色还是很差,没有半点血色,皮肤触碰起来也冷冰冰的。虽然还是有着女孩特有的柔软,触感却让人不是很舒服。
但当时徐文瀚想到他们刚刚经历的那些,觉得她状态不佳也很正常。李医生也说她只是大病初愈身子还有点虚,好好休息一下吃点滋补的东西,调理两天很快就会没事的。
徐文瀚带着郭晓芸回到他们同居的公寓,只觉她模样病恹恹的,看起来就像一截瘦弱的芦苇,非常令人心疼。那天他买了不少食材,回去后亲自下厨为她做了十分丰盛的一顿大餐。
但晚饭时她没吃几口就把碗推到一边,略带歉意地表示她没有胃口吃不下。
徐文瀚当时也没多想。
直到当天晚上,他睡梦中迷糊地翻身,伸手向旁边一搂,却只发现身畔空无一人。
他花了几秒的时间清醒了过来,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坐起身,试探性地呼唤了女友的名字。
他的声音回荡在漆黑的公寓里,就像一枚小石头被扔进漆黑的汪洋,连一丝波澜都看不到。
徐文瀚开始紧张了起来。他站起身,走出卧室,隐约似乎听到公寓里有声音。
听起来就像是......笑声。
声音听起来很远,却又仿佛在他耳边环绕。渗人的怪笑里像是夹带着嗡嗡的蜂鸣声,环绕着他的脑袋转来转去,让人极度不安。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一路摸索,顺着走廊来到了厨房。
他几乎可以肯定声音就是从厨房传来的,只是听起来依然有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模糊感。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房门。
女孩光着脚,一袭白色蕾丝边睡衣,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她站在打开的冰箱门边,有些僵硬地扭头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饿了。”她说,“找点吃的。”
“这样啊。”
徐文瀚松了口气,走上前去。女孩关上了冰箱门。
他怜爱地揉了揉女友的脑袋:“晚饭的时候就叫你多吃点嘛,别饿着肚子。”
郭晓芸没有说话。徐文瀚问她还饿不饿要不再给她做点吃的,她摇摇头说已经不饿了,于是两人关上灯回到了卧室。
他突然注意到,耳边那个笑声好像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了。
但从那时起,徐文瀚就已经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安了。
而这种不安在两天后的一个包裹寄到时骤然加剧了。
包裹上没有寄件人信息,收件人栏填的是徐文瀚的名字。那是一个被密封得严严实实的正方形包裹,粗糙的外表上没有透露任何货物的信息,却没来由地给人一种诡异感。
带着强烈的不祥预感,徐文瀚拆开了包裹。
他在看到包裹里的东西时双手不受控制地一个哆嗦,包裹和里面的内容一齐掉落在地,他瞬间惊叫出声。
那是一只手。
第四十二章 请吃饭
徐文瀚立刻就报了警,当天很快就有治安员上门前来调查问询。
可当他当着治安员的面心有余悸地再次打开那个包裹时,所看到的东西却更让他几乎心肺停止——
——什么也没有。
他情绪非常激动,非常笃定地告诉那位治安员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包裹里千真万确地有一只手在那,本应是这样的。但那位治安员显然并不买账,临走之前告诫他如果下次再报假警就将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文瀚站在阳台上,看着下方院子里治安员开着车离去,只觉有些心烦意乱。他转过身,看到郭晓芸正站在卧室门口,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他正想上去安慰两句,却突然怔住了。
他意识到,包裹里看到的那只手......和女友的手很像。
徐文瀚努力告诉自己那是荒诞的错觉,试图说服自己自己只是有些过度紧张了,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他精神恍惚,人也萎靡不振。以前他巴不得能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和女友黏在一起,可现在他们分开的每一分钟都让他感到如释重负。
他晚上无法入睡。郭晓芸躺在身边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夜里好几次他都浑身一个激灵,仿佛能感觉到身旁的女孩在黑暗中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嘴角开裂扯出了一个惊悚的笑容,鲜红的血涂抹在嘴角就像致命的口红。
但每当他惊恐地扭过头,却只看到身边的女孩正安静地酣睡,呼吸绵长而规律,可能正做着一个好梦。
但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就是在那时,徐文瀚想起了李医生。他想起郭晓芸出院的那天,李医生反应古怪,似乎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当时徐文瀚满心沉浸在女友幸存的喜悦中没有注意,但经过这些天他的神经越来越敏感,那异样的细节便自然而然涌上了心头。
次日一早他就找了个机会,对郭晓芸谎称说同学找自己有事,实则离开公寓后就直奔医院而去。
他要问问李医生当时没想说的话是什么。
他成功见到了李医生,医生显然也记得他。李医生看到他时脸色稍微变了一下,眼神示意他进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反手带上了门。
此时徐文瀚已经有点快绷不住了,他开门见山地问:“医生,关于芸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到底怎么了?”
李医生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严肃的眼神也让他有点发怵。徐文瀚本已经做好了听到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却不想李医生张了张嘴,却像卡住了似地没说话。
似乎再三斟酌后,李医生才道:“她没事。”
徐文瀚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事?”
“是的,她已经完全康复了,如果有什么异样可能只是身子比较虚弱吧,没事的。”
徐文瀚感觉有点懵。他隐约察觉到不对,医生神秘兮兮地关上门,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只是为了告诉他一切正常?
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不是医生本来想说的话。
他这时才察觉到医生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看向了门口的方向。他立刻循着那眼神望去,看到办公室门上的方形小窗里居然贴着一张脸。
一张煞白的脸,但阴郁低沉,连他在看到的瞬间都差点被惊到呼吸静止。
徐文瀚很快就意识到,那是郭晓芸。
他起身打开门:“你怎么来了?”
“医生让我今天来复查一下。”她呆滞地眨了眨眼睛,看向李医生,“对吗医生?”
“嗯......是的。”李医生点头,同时似乎有意避开了她的目光。
医生的反应让徐文瀚脊背发凉。
于是徐文瀚暂时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先带着她回去了。他想着明天再找个机会甩开郭晓芸找李医生再打探下情况。
但第二天再来医院,却被告知李医生没有来上班。
他设法打探到了医生的住址,上门去询问却也被李医生的家人告知,他昨晚就没有回来。
医生失踪了。
徐文瀚当时整个人就如坠冰窟。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包裹了他,他感觉就像陷入了一张巨大的网,竭力挣扎却都只是徒劳。
次日,又一个包裹到了。
徐文瀚用哆嗦的双手拆开了包裹。这一次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依然不由惊呼出了声。
这次不是手了,而是一条腿。
那原本甚至或许本应是一条很好看的腿。他接着更加惊恐地想到,这条腿和郭晓芸的看起来也很相似,无论腿型还是皮肤都对得上。
他几乎要发疯了。他不敢再碰那个东西,一秒也不敢在家里呆,发疯似地跑去治安署再次报了案。
正巧特勤九处的存在刚刚公开,各部门但凡涉及到疑似感染相关的怪力乱神事件都会统统直接一脚踢给特勤九处调查。
只不过感染这种事太抽象了谁都说不准。有些案件可能确实有神秘力量作祟,但还有些案件可能就是普通的冲动型犯罪——毕竟有些人冲动起来的行为本身也就挺抽象的。
还有很多就是普通的精神病,这种的和感染者相比最难区分,因为行为逻辑都很难被理解。
这些天特勤九处接到大大小小各类报案着实不少。其中有少数是低威胁性的感染事件,其他大多要么是普通犯罪要么就是诸如把磷当鬼火一类的误会。
于是特勤九处接下了这个皮球,转头就安排了最近的两位特异者探员负责调查详情。
也就是楚诚和菲利克斯师兄。
实话说看完这些的楚诚也觉得有点脊背发凉。虽然事情是真是假还有待他们去调查,但这故事哪怕是编的听着也有点渗人。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和师兄交换下意见好了。估计师兄请他吃饭也是有这个目的,互相讨论一下案情以及敲定后续调查计划什么的。
于是楚诚提前十分钟到了指定餐厅。门口穿燕尾服的服务生问了他的名字,接着客气地把他领到了一间装修奢华的典雅包间。
楚诚一边在座位里坐下,一边在心里感慨吃大户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等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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