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14H18N2O5
不得不说,帝企鹅的潜行水平真的很不错,在秀知院深黑色制服的协助下,他几乎与阴影完全融为一体,不少学生衣袖擦着衣袖的从他面前走过,却无一人发现自己的视线死角里站了一个大活人。
当然,这样的潜行毕竟不是黑科技或者魔法,做不到隐身或者存在感消除,很难瞒过那些足够细心或者对帝企鹅足够熟悉的人。
比如说某只神兽
“呀吼!早上好呀,小止!”
一声响亮的问候在藤原止身后陡然炸响,等到声音完全散去,一只小手才伸过来,在藤原止的肩上拍了拍。
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抵便是如此。
藤原止抬手按了按眉心,他站直身体,向前迈出两步,然后转过身。
在帝企鹅身后,除了组成拱门的高大水泥墩之外,就是由金属栏杆组成的围墙,藤原千花就贴在围墙之上朝藤原止招手,那张圆圆的可爱的脸因为太用力而被铁杆挤成一副可笑的形状,活像一只见到了饲养员的猴子。
“小止今天看起来也很帅气呢!”
“嗯。”
“今天还是自己做的便当吗?”
“嗯。”
“可以给我分一点吗?”
“不行。”
“小止别这么冷淡嘛!”
“藤原千花,你今天早上八点有课。”
和热情洋溢的藤原千花不同,藤原止的语气中透着由衷的敷衍,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快滚”。
然而藤原家的粉毛大姑娘却并未在冷淡的企鹅先生面前败退,她乐呵呵的通过拱门走到藤原止面前,绕着他来回转了三圈,甚至还像小狗一样轻轻的朝藤原止方向嗅了嗅。
“藤原千花,你在干什么?”
帝企鹅默默的后退了一步,他不喜欢和藤原千花打交道,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超乐观天然呆,就算是智深似海的八意永琳也比她更好揣测想法。
“我在寻找辉夜桑的踪迹哦。”藤原千花说这话的时候不忘左右四顾。“小止你不是已经和她同居了吗?两个人天天亲亲密密的一起上学,我怎么没有见到她?”
“我今天并没有和辉夜一起来上学。”
“诶?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说小止你和辉夜桑侹吵架了?”
尽管用的是担忧的口吻,但藤原千花的嘴角却向上勾起,眉眼同时舒展了开来,简单的形容就是笑开了花。
藤原止扫了一眼藤原千花的笑脸,不动神色的问:“你在笑?藤原千花,我和辉夜之间发生矛盾,就让你这么开心吗?”
“当然啊,因为辉夜桑不在这里,我就可以独占小止一段时间嘛。”藤原千花背着双手,乐得眯起了眼睛。
“你不担心辉夜?”
“小止那么厉害,辉夜桑肯定没办法生气太久的。”
帝企鹅陷入沉默,他再一次确认了一件事:自己和藤原千花这个女人真的合不来。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和辉夜最近感情进展很顺利,另外,就算我真的和辉夜闹矛盾了,也不会给你独占我的机会。”藤原止说:“至于今天,是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先辉夜一步出门。”
“重要的事情?”
藤原止点了点头。“要等一个人。”
“诶?是谁?”
这一刻,藤原千花感觉自己的好奇心缓缓跳动了起来,究竟是什么神秘人物,能让恋爱中的帝企鹅抛开女友来与他/她私会?
藤原止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越过了藤原千花,落在了她的身后。
藤原千花一愣,缓缓的转过身去。
来人是个女孩子,因为她的下半身穿着秀知院的黑色长裙,裙下脚踝纤细柔嫩如白瓷;但藤原千花判别不出她是谁,因为她的上半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黑色斗篷里,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一切探究的视线。
藤原千花想要凑近点仔细打量对方,但刚迈开步子,身后就传来了藤原止的呼声。
“藤原千花。”
粉毛姑娘转过身,看见帝企鹅从书包中取出纸笔,刷刷写下一串数字,然后将纸张叠好递到自己面前。
“今晚你回家的时候,替我把这个交给你的爷爷。”
“哦。”女孩摸了摸发梢,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麻烦了。”藤原止朝粉毛姑娘微微点头,他朝静静站在藤原千花身后的兜帽少女看了一眼,留下一句“跟上”,便转身朝校园内部走去。
兜帽少女一言不发的从藤原千花身边走过,紧紧的追了上去。
藤原千花握着纸片站在原地,困惑的歪了歪头。
在刚才擦肩而过那个瞬间,她看见了那个人兜帽下的真容。
——秀知院什么时候多了一位那么漂亮的学姐?
秀知院,行政楼最顶层。
藤原止与兜帽少女并肩行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
如果说秀知院的整体陈设风格是“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色处见繁花”的隐形炫富,那么这里就是穷奢极欲的终极表现,宝石、油画、瓷器各种国宝级的艺术品在这条走廊中随处可见,厚厚的波斯羊毛毯踩上去让人有一种行走在温暖的雪地中的错觉。
走廊尽头是一扇黑沉沉的大门,高四米,就好像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礼堂,两人在门前停住,帝企鹅转过脸,看向身边的兜帽女。
“就是这里了吗?”兜帽之下传来清亮如泉般的询问声。
帝企鹅微微点头。“有劳了,朱雀院学姐。”
“哗啦”一声,厚重的斗篷被掀开,月光一般的白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腰挎双刀的少女以黯金色的华丽眼眸凝视眼前的少年。
“我们之间有必要这么客气吗?止君。”
藤原止平静的后退了一步,以此作为回答。
女孩幽幽的叹了口气,双手交叉,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下一刻,女孩的手臂与刀柄一起消失了——因为不可思议的急速。
名为朱雀院椿的少女短短一瞬之间挥出了无数刀,在这凌厉的斩击之前,以特种钢材加固填充的大门简直不堪一击,它被切断,如同死去的巨人一般缓缓向内倒下,砸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空气中开始弥散白檀的香气,藤原止走到大门倒下后的空洞之前,抬眼向里望,穿着和服的光头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扭头看着这边,眼中带着无法抹去的骇然。
藤原止跨过门板走进房间,毫不见外的在唯一一张办公桌前坐下,朱雀院椿提着日本刀在他身后站定。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藤原止问。
光头微微挑眉,短短一个微笑的时间,他便收拾好了情绪。
“以你现在和舍妹的关系,你应该叫我——黄光兄长。”
第三百二十七章 谈判 二
“以你现在和舍妹的关系,你应该叫我黄光兄长。”
“好。”藤原止微微点头。“黄光兄长。”
不管在什么谈判之中,顺从对方的要求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因为这会削弱己方的士气,有被得寸进尺的危险。
而面对四宮黄光的请求,藤原止答应得却没有一丝犹豫。
不是因为他准备讨好四宮黄光,而是这场谈判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帝企鹅带着斩铁如切蛋糕的朱雀院椿上门,就好像燕太子丹进咸阳与秦王同席共饮,但秦王的背后却站着握小刀的荆轲,那么,不管秦王政在谈判中的气势如何强大,太子丹都不会在意。
“嗯。”四宮黄光轻轻点头,以笑容作为回应。
作为四宫辉夜同父异母的兄长,四宮黄光没有妹妹那样的精致五官,他的双腮内陷、眉毛细长,还有一对颇高的颧骨,因此便显得面容尖酸,所以哪怕他穿着昂贵得足以买下一栋楼的加贺友禅染和服,也像是街上提着棒球棍走来走去的混混,有种沐猴而冠的谐谑感。
但当这个男人露出笑容、开始说话的时候,小混混便变成了执掌千万人命运的统治者,那种谈吐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贵气和自信足以让任何人忽略他的容貌。
“止君,我这么叫你没问题吧?止君,你身边隐藏着如此强大的武士,但四宮却一丁点风声都没有打探到。”四宮黄光看了一眼朱雀院椿,目光着重扫过对方手中的两柄日本刀,叹息着说:“那群搞情报的真该全去切腹谢罪。”
藤原止不置可否的推了推眼镜。
“老实说,在看到你的那个瞬间,我很惊讶,甚至还有些畏惧。”四宮黄光走到酒柜边,他从里面选出一瓶威士忌,又取了两只玻璃杯。“止君,你是怎么抓到我的?要知道,虽然是理事长,但我实际上并不常来这座学院,而且早坂爱应该没有获知我行踪的权限。”
四宮黄光说这句话的时候风轻云淡,似乎早就知道了早坂爱已经背叛。
“是,早坂确实不知道你的行踪。”藤原止说:“但三菱银行地下金库里的那份计划书里写得很清楚。”
“原来如此。”四宮黄光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他往两只高脚杯里斟满了酒,自己拿了一杯,给藤原止递了一杯,但这杯酒还没递出去,就被走上前来的朱雀院椿夺走,白发少女一手按剑一手举杯,仰头将那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朱雀院椿的动作极快,等到四宮黄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发少女已经走回到了藤原止的身后。
“止,确认过了,里面没有异物,也不是毒酒。”少女清澈无比的汇报声响彻整个房间。
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失礼了,哪怕以四宮黄光的城府,脸上肌肉也控制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看样子,我对您的评价要修改一下了。”四宮黄光抬眼直视白发少女的脸。“您不仅强大,而且忠诚。”
“但是”他的声音骤然一沉。“武士,在你的眼中,你所侍奉的人连和我饮一杯酒的胆量都没有吗?”
“别误会,黄光兄长。”就在这时,藤原止开口了。“刚才是我的意思,我还没有到日本法定饮酒年龄,所以不得不麻烦朱雀院学姐替我代饮。”
四宮黄光动作一顿,他扭头看向藤原止,表情古怪。
藤原止说得没错,根据四宫家调查得到的情报显示:藤原家的神子要到今年11月7日才满十八岁,距离法律允许饮酒的二十岁确实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但是
四宮黄光的目光落向帝企鹅放在办公桌上的右手,和藤原止那遵纪守法的发言恰僫恰相反,那只手正向内收着,肆无忌惮的朝身后比出大拇指的姿势,而作为被夸奖者的朱雀院椿手扶着椅背,笑得很甜。
这一男一女的态度,与其说是在担心四宮黄光下毒,倒不如说是在表达对四宮黄光的轻蔑——你这样的普通人,怎配与我/我的止君同席而饮?
四宮黄光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控制脾气,对方是剁铁门如切黄油的超级怪物。“开门见山吧,止君,你来见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倒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藤原止放下大拇指,身体前倾。“黄光兄长,我是来谈条件的,我希望你能支持辉夜成为四宫家族的家督。”
第三百二十七章 谈判 三
“哎呀哎呀,该怎么说呢?这个请求”四宮黄光摸了摸嘴唇上的短须,轻轻咂着嘴,他的身材矮小,这个动作使他看上去莫名的像一只披着花衣的黄鼠狼。“真是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