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亡国之嘤
不过中途看到卖烤羊肉的在太阳底下满头大汗的叫卖，李维司觉得世事艰难，于是给卡莎和自己各买了半斤，切碎装在油纸里，用木签子食用。
这烤可哈丽羔羊肉确实有点东西，香料加的也恰到好处，一点膻味都没有。
李维司仔细品尝着油脂从嘴里融化的感觉，微微眯起眼睛，虽然比起皮尔特沃夫的精致美食差了一筹，但也别有一种粗犷的风味。
而且吃了这么多天的干粮肉干，嘴都快淡出鸟来了。
俗话说的好，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突然尝到这样的美味，他差点没流泪下来。
卡莎捧着烤羊肉小心翼翼地跟在李维司身边，烤羊肉被她放在油纸中包裹起来，她还没有放松到可以在大街上直接吃东西。
此时一双琉璃般的眼眸变得锐利且警惕，像是一只进入危险地带觅食的小兔子，偶尔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袍是否真的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遮蔽，看看虚空肤甲有没有露出来。
至于脸上那淡紫色的纹路她倒不是很担心，恕瑞玛这边纹身风气很足，因此没人会对她脸上的纹路感到奇怪，顶多只会觉得好看多看一眼。
卡莎基本没来过这样热闹的集市，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莫名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从自己身上扫过，好像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千夫所指。
我还是更喜欢在远处观望这些地方。卡莎心中默默想着，不过视线转落到一边胡吃海塞，一边跟店家交涉讲价的李维司，心中感到羡慕的同时又有些安心。
他真是在什么地方都能很快适应啊。
少女的脸上微微旋起令人沉醉的梨涡，莹润透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李维司，有白亮的阳光透过帆布蓬的破洞投射下来，在灰尘中形成一条光道，于青年侧脸挂着的汗珠上折射出彩光。
好像只是这样注视着他的侧脸，那些忐忑便全都被驱散了。
就算所有人都排斥我、敌视我，他也会站在我这边，大不了到时候一起离开这里就是了，就像之前的数天那样，在沙漠中继续旅行，救人，然后换一座城市生活。
卡莎心中想着，悄悄靠近过去一些，小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然后又心安理得
的靠近一些，几乎是与李维司肩并肩贴着。
我们已经是一个组织的人了——尽管这个组织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但作为战友，肩并肩背靠背作战是很正常的，平时或许可以多练习默契，嗯，多练习。
她细细感受着鼻尖传来的气味，在周遭浓烈的汗味中截然不同的，如同清冷的月光温柔地包裹着冰块柠檬，在热烈的氛围里沉浸在这种气味里不由得让人浑身下意识一个战栗。
随后，心跳逐渐加速，卡莎甚至能感受到那血液从心脏里迸发出来，直冲得连大脑空白的感觉，嘴里泛着丝丝甜味。
“好，成交。但我买这么多，附送一张羊皮纸不过分吧？”
听到似乎交易要结束了，卡莎下意识松开手，慌忙地往旁边小小挪了一步，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在看到李维司没有发现什么后，微微松了口气。
周遭的市集满是行人，李维司没有发现卡莎的一些异样，他正在挑选自己的信纸，沉吟片刻，从摊位上拿了一张做工精致、裁切规整的羊皮纸。
这个店主像是开了一家杂货铺，售卖的货物很是广泛，铺床用的羊毛毯、陶罐、羊皮纸他都有，甚至还兼职卖水——是的，在维考拉这座城市，水是一种商品，需要花钱买的。
关键还都是一些没过滤完全的浑浊的水，呈淡棕色，能清晰看到里面沉浮的泥沙，买这样一升浑浊的水大概需要十分之一克黄金，对水这种人类必需的消耗品来说可以说是相当昂贵了。
李维司买了四张用来铺床的毛毯，以及四张薄毯子，又买了一些用来装水的陶罐。
沙漠地区的昼夜温差巨大，虽然自己现在身体强化了许多，不会受到温差带来的影响，但不适是能感受到的。
至于卡莎，她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意志坚定到足以抵御虚空的侵蚀，获得了虚空肤甲的控制权，这身虚空肤甲大概能帮助她抵御外界的极端环境。
不过薄毯子不贵，四张加一起就是个添头，就当是改善生活了。
“给你钱。”李维司递过去一条金线，大概十几克的样子，店主拿出一个破旧的天平称了称，用剪刀剪下一截退还回来。
拜托店主将毯子捆好后，李维司在店主惊讶的目光里直接将这几乎跟自己一样高的厚重毛毯背在了身上，四张羊毛毯加四张薄毛毯全裹在一起，简直像是背了一根两三个人腰围那么粗的实心柱子。
其实也就一百多斤的样子，实际重量远没有看上去的视觉冲击大，强壮一些的人能轻易背起来。
周围部落的人纷纷欣赏地看过一眼，对他们来说，壮劳力是部落存活的根本之一，在这种残酷的沙漠环境下，强壮的人总是能得到别人的另眼相待。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号角声响起，从神庙那边整齐地走过来一条队列，几十位武士穿着铜片连成的合身盔甲，头顶着覆有羽毛的兽形盔，手持长矛守卫在一个神辇旁，神辇上端坐的却不是泥胎塑就的神灵，而是一个凡人。
那是个瘦高的男人，穿着一匹挂满虹彩羽毛的长袍，一双大袖彷如飞翼，头巾像是一只乌木色的鸟喙。头巾下的脸看起来贵气十足，毫无怜悯，凛然不可相近。
车架下有位身穿彩袍的神职者在宣告：“此为阿兹拉希尔色拉木，鹰王之后裔，维考拉的最初先声，光照之人，光行者，护火人，晨曦使者——”
伴随着他的宣告，数十人拿着紫铜镀金的罐子对准街道两边的人，人们有些无奈，但在那些武士的矛尖下纷纷便将财物投进金罐中。
有意思的是大多数人投进去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有一些人甚至投了一枚皮尔特沃夫的铜轮。
神庙的人也不管，神态严肃地一路走过去，他们似乎不在乎你给多少钱，也不在乎你给什么东西，什一税早就在那些售卖货物的商人那里收过了，此时只是要个态度。
多少给点，意思意思就行了。
这大概也是神庙能统治维考拉的原因之一吧。
李维司饶有兴致地观摩着这场当地的神之游行，为了不惹麻烦——毕竟还要在维考拉待那么久，总要入乡随俗。
他精神力在虚空中划动，一枚散发着寒意的冰霜符文在他手中闪着微光。
很快，一坨小冰块在手中形成，他顺势抛了出去，那拿着罐子的神职者听到叮当一声，下意识看过去，讶然发现是快冰，目光顺着冰块被抛来的方向，只看到两个背影。
居然有人舍得投冰块，稀奇。神职者嘟囔着，走到神辇边上，用干净的丝绸手帕拿着冰块与宣讲人说了一声，宣讲人便高举冰块：“有虔诚者为至高无上的阿兹拉希尔色拉木奉上了一块冰！”
他将冰块举到那个自称阿兹尔后裔的阿兹拉希尔色拉木身前，这位‘人间之神’低头瞥了一眼，见冰块色泽通透，绝对是上品，
又见有化了的态势，暗自着急，连忙伸手将其塞进了嘴里，顿时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冰寒温度在嘴里蔓延开直冲大脑，突然的剧烈头疼让他恨不得抓着脖子把冰块抠出来，可还在神之游行阶段，他不能失了‘神’的姿态，不能乱动，于是只好闭上眼睛。
他没有看到，人群中一个包裹在亚麻布中的如同小巨人一般的身影在注视他。
内瑟斯有些迟疑，他之前分明感到了一颗强壮跳动的心脏，感到了那属于飞升之力的神圣炽热，可这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那样不可捉摸。
他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沉思几秒，又看了眼那自称阿兹尔后裔的神职者，转身离开了。
神职者就在这里，他跑不了，而那个疑似飞升战士的存在却是内瑟斯更加注重的。
如果他是暗裔，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但如果他依然沐浴光辉，占卜塔的启示将更有可能实现。
内瑟斯作为幸存的飞升战士之一，能在命运长河中感知到一些奇异的启示。
他感知到自己将在维考拉遇到一位不可想象的人，他不知道那个不可想象的人会是谁，但再怎么不可想象，大概也不会有数千公里外的欧拉什·瓦祖安升起的太阳圆盘那样让人震惊。
不管怎么说，目前为止获得的都是好消息，泽拉斯那个叛徒胆敢自称皇帝，这恶毒且下贱的灵魂终将在黄金圆盘的烈火下炙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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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司和卡莎丢了供物以后便准备先回那个临时住所去，等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再来集市。不过在穿过集市的时候，看见有一道窈窕的身影依靠在巷子的角落里。
她脸上戴着丝巾，肤色白皙细腻，眼睫修长，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是天生带有吸引力般，一次回眸便能勾人魂魄，身上穿着沙漠中长见的袍服，不过不是亚麻布的，而是丝绸——艾欧尼亚丝绸。
量身剪裁的丝绸袍服将那凹凸有致的身体完美地勾勒了出来，明明没有展露一丝肌肤，但胸前那那惊人的弧度却足够引人心底火热。
她似乎是故意等在这里的，上下打量了李维司几眼，眼睛里溢出来笑意：“德玛西亚的飞翼勋章获得者，雄都拯救者。李维司，我说的对吗？”
“哦对了，皮尔特沃夫马上还要给你颁发城邦最高荣誉，一个王国，三座城市的英雄。所有人都没想到你能在虚空的手底下活着回来，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维司瞥了她一眼，没有丝毫停留，与她擦肩而过，卡莎回头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她没听懂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卡莎只会恕瑞玛语——但从她那搔首弄姿的样子来看，不难想象。
少女那琉璃般的淡紫色眼眸里流露出一种隐藏起来的敌意。
“你飞升失败了？”她继续问道，李维司依然没有搭理，她撇了撇嘴，然后提着长袍的裙角追了上去。
眼前这可是大功一件，要是让苍白女士知道自己联系到了这段时间大陆热议的最后一位飞升之人，肯定会奖赏我！
“听着李维司，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们可以共同对付虚空还有别的威胁世界的力量，黑色玫瑰的情报网络遍布这个世界，我们可以帮助你，苍白女士之前也说过很欣赏你，如果让她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会愿意和你谈谈，你想要什么？”
她像是连珠炮一样劝说李维司，卡莎听不懂这个女人叽里咕噜在说些什么，心里越发不爽，想要赶走她。
女人的劝说似乎有了效果，李维司停下脚步：“你说得对，没有永远的敌人。”
他说着，心中想着黑色玫瑰在世界各地挑起的战争，想起他们在德玛西亚带走去当做一次性电池的那些小法师，以及更多的龌龊就感到打心底里的愤怒和反感。
不过人总归要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不得不说，黑色玫瑰虽然坏事做尽，但他们对这个世界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有着贡献的，至少延缓了莫德凯撒入侵的时间。
否则到时候虚空和莫德凯撒接连入侵，那世界怕不是要立刻混乱起来。
这不是李维司想看到的。
黑色玫瑰是一定要摧毁的，等自己建立的组织强大起来，可以接替黑色玫瑰的一些工作时，就是黑色玫瑰覆灭的时候。
在此之前，想摧毁这样一个组织，首先要了解它，与虎谋皮固然可怕，但自己现在可再不是任人拿捏的小法师了。
李维司这样想着，目光转向女人，“你叫什么？”
“卡西奥佩娅·杜·克卡奥。”女人松了口气，微笑着说道。
李维司稍稍感到讶异，蛇女？他打量了一下眼前女人的身体，并没有发现那里有蛇尾巴，便知道这时候大概是她还没去阿兹尔墓地探险。
或
许就是这次六七月份时探险出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问了句：“你们黑色玫瑰来这里，也是为了探索阿兹尔的墓？”
卡西奥佩娅见李维司在打量自己，还以为是自己的美色起了作用，骄傲地挺起胸膛，可转瞬就发现他似乎失去了兴趣，转而问起自己这次的任务。
阿兹尔的墓地此时基本是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卡西奥佩娅也没有隐瞒，大方地承认：“苍白女士想要皇帝陵墓里的魔法圣器。”
就在这时候，巷子外面走过去一道全身像是麻风病人般包裹在亚麻布之下，体型如小巨人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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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四千，卡文（之前没写完，用省略号顶一顶全勤，兄弟萌到时候刷新一下，刷不出来就重新添加书架就行，果咩纳塞）。给我票票吧兄弟萌（）呜呜呜，需要票票捏。谢谢家人们的订阅和打赏票票以及刀片，爱你们(ω)喜欢本书的话，投个票票吧（*/＼*）
第353节 第十二章 沙漠的司者，内瑟斯
内瑟斯感到很疑惑，它听着那与凡人截然不同的强壮心跳而来，但这声音像是被什么屏蔽了，断断续续的，并不连贯，而且有时候还会极其微弱，很是废了一番功夫。
他走到巷子口，无视了周围人们的惊异视线，顺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转头看向巷子里，那里有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谈论什么。
一个女人只是普通的凡人，另一个却被虚空感染了，虽然看样子是用意志暂时抵御了虚空的侵蚀，但......内瑟斯微微皱眉头，在考虑是否要将这个不确定因素消除。
没有谁比身为飞升者的他更清楚虚空的可怕，即便是飞升者也免不了被虚空侵蚀，最后在各种事件下堕落为暗裔，这个凡人的归宿大概也是被虚空同化。
可这样难能可贵的意志在凡人中着实少见，内瑟斯沉思着，尊崇内心的话，他并不想杀死这个在虚空的侵蚀中挣扎的可怜女孩，更何况，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这样做。
自己没能阻止王城崩毁，也在暗裔动乱中躲在占星塔和大图书馆里沉陷于自责的漩涡，这样过了数千年，丢下了那么多恕瑞玛子民，哪里有资格去裁决恕瑞玛的儿女？
他有些黯然地叹了口气，缠着亚麻布的爪子摸索了一下手杖，最后看向那个男人。
这是一个非常英俊的艾欧尼亚人，身上魔力强大，大概是个实力不错的法师，不过似乎也仅此而已，内瑟斯这数千年见过比他实力更强的法师能组成一个军团，没什么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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