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亡国之嘤
卡莎在猜测着，踏入村落，而只是这一瞬间，那壮丽的星界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世界奇观，村落的小上坡仿佛坐落于在一座顶天立地的高山山脉上。
从这里往下望，可以看到沿着山脉的陡峭栈道，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精致的环状圆门和平台，似乎有人在上面行走。
再往下俯视则是浓厚的云雾，一些低矮一些的山峰突破云雾，偶尔可以窥见最底下的草原，让人觉得自己仿佛是站在云海之上，极东有灿金的太阳在缓缓升起。
往上看则更为壮观，更高处的山腰完全被冰雪覆盖了，非常陡峭，极光如冠冕般与山峰处环绕，哪怕是白天，晨曦初升之时，那最高处的天空也依然有着一片属于星空的视界。
卡莎收回视线，漫步走入村落，在精致且饱含某种宗教性质符刻以及造型的木屋间穿行，与这座高山的雄奇、壮阔比起来，村落中的氛围显得静谧且温馨，透着一股日常生活的烟火气。
大抵无论是哪里的村落都有着这样一股炊烟的味道，卡莎莫名思念起那已经被虚空吞噬的家。
她朝佐伊走近过去，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佐伊的秋千便停了下来。
她背对着卡莎沉默几秒，阳光透过木屋旁一颗拥有茂密树冠的说不上名字的树在地上打下闪亮的光斑。
“这里是我的家乡，也是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佐伊说着，抿了抿嘴，小腿轻轻掂了掂，让秋千摇曳起来。
她并不介意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不过更希望那份记忆只属于自己和李维司，因此倒没有让卡莎看到一切，看到那场残酷的屠杀。
她嘟囔着：“我比你早很多很多很多年就认识他了，喜欢他......不，是爱！”
佐伊挺了挺身子，目光在自己与卡莎身前来回扫了扫，又颓丧地泄气般。
“喜欢？爱？”卡莎愣了愣，淡紫色的眼眸瞪得老大，像是见到了什么令人三观崩坏的事情，白皙的小脸上爬上红晕：“可你不是维司的妹妹吗？”
佐伊翻了翻白眼：“这你也信？他只不过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暂时没办法接受我罢了，毕竟我......”她说着看了眼自己的娇小身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卡莎听到这里心中一紧，有一种莫名慌乱的感觉，空落落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就是如堕深渊般的黯然，似乎有一种种子在发芽前夕死去的感觉。
她微微低下头，语气有些低落：“是这样吗......”
我又要回到一个人的时候吗？可维司的态度似乎并没有特别喜欢这个叫佐伊的女孩，真的只是把她当做妹妹，有没有可能她是在骗我？
卡莎有些不甘心，她知道自己大概再也遇不到能接受自己的同伴了，更别说是维司这样如同上天恩赐般的人......
可眼前这个女孩似乎真的喜欢他很久了，我只是后来者......要放弃吗？
她有些纠结起来，她并不想真的跟人抢夺什么，可要让她真的放弃李维司，却又几乎是不可能的。
已经......回不去一个人的时候了。
佐伊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个叫卡莎的女孩也喜欢李维司，这种觊觎的眼神她见多了，就像曾经德玛西亚的拉克珊娜·冕卫一样。
哼，偷腥猫！佐伊在心底诅咒了一千遍拉克丝，不过对于卡莎，她却并不准备阻止——反正已经有三四个人了，自己在维司心中的位置并不会减轻，再多一个也是跟其他几个人去争抢。
能恶心拉克丝的同时还可以增加自己在维司心中的重量。
哼哼，维司说过，让那些女人鹬蚌相争，到时候我就渔翁得利......
想到这里，佐伊沉思几秒，微微点头，看向纠结中的卡莎：“喂，你也喜欢维司，对吧？”
被佐伊一语道破，卡莎脑海中各种纷乱的念头顿时一空，像是被当场逮住偷东西般的羞愧充斥着她的内心，连忙想要否认。
佐伊摆了摆手：“不用否认，没有什么人能够在
我面前撒谎。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维司，就得有些心理准备——”
她撇了撇小嘴，掰着指头说着。
“维司很优秀对吧？长得很好看，温柔且强大，又很有主见......老实讲，我从没有见过像他那样的人，并不一味怜悯弱者，也不一味惩戒强者，他心中仿佛有一个天平，称量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不过一旦事情与他亲近的人有关，他就会变得不那么理智，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对我们来说不是......在他身边就好像身处春天的太阳下那样温暖，拥有非常让人惬意的安全感，想一直在他怀里温存。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的难道不都是你想的？哼，不要脸的小......小浪蹄子！”
佐伊学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骂人的话，红着脸斥责了一句，卡莎那怪异的像是在看变态的眼神实在让她难堪。
“总之！他有很多人争抢，我给你数数，德玛西亚一个，皮尔特沃夫两个，阿不，可能是三个，接下来大概率可能还会有其他人。”
“可你为什么——”
看着卡莎惊讶的表情，佐伊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狡黠的笑容：“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喜欢他还会允许有凡人来争夺？”
“很简单，凡人总是会死的，你迟早也会死，只有等到喜欢他的凡人都回归死亡后，他才会完全属于我，也会知道，神和人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因为结局注定是悲伤的。因此，在此之前，我并不准备阻止那些凡人，也包括你，我准许你们在不长的岁月里与我分享他。”
“如果你要参与进来，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维司的事情。”佐伊笑眯眯地说着，如冬泉蒙雾般灵动的眼眸如同弯月般，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接招吧，金发妹！小瘸子！疯女人！
还有！臭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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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给卡莎启灵花了挺长的时间，李维司吃完午饭后见她们还没完事儿，就自顾自地拿出羽毛笔和墨水，在羊皮纸上撰写给卡莎学习用的一些语言单词。
考虑到她以后会去皮尔特沃夫生活一段时间，因此他写的是皮尔特沃夫的语言。
事实上由于皮尔特沃夫曾经属于恕瑞玛城市欧拉什·瓦祖安，因此皮尔特沃夫语与恕瑞玛语有些类似于英语和拉丁语的关系，或者还要比这两者更接近一些，学习起来也更加快速。
卡莎本来就有一定基础的恕瑞玛语——当然，就这一个月来李维司与卡莎相处的时间来看，似乎是因为很少与人交流，卡莎的恕瑞玛语退步相当明显，甚至已经不会书写恕瑞玛文字了。
不过到底是比零基础要容易一些。
李维司这样想着，在羊皮纸上学着自己以前学英语的经验，开始用音标为恕瑞玛语进行标注，不过刚写没几个字，卡莎的启灵似乎结束了。
“这样就行了。”佐伊心满意足地松开她的手，背着小手走到李维司身边好奇地看了眼他写的东西，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腻在他身边，而是迈着小短腿在屋子里乱窜。
“我要睡个午觉！维司你的房间在哪儿？”
李维司指了指一个方向：“在那边，不过是暂时的卧室，可没有软和的被褥。”他目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佐伊，因此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基本都不会想着去阻止她。
惊喜地叫声响起，然后是沉闷地一声，大概是她蹦到床了，还在打滚......
李维司听着声音微微有些失笑，转过目光，卡莎的神色似乎有些恍惚，英气十足的黛眉紧锁，大概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李维司沉思几秒，还是决定问一问情况，“感觉怎么样？”
卡莎回过神来，先是看着李维司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很......很好，我先去楼上休息一会儿，佐伊小姐说待会儿要教我冥想。”说罢逃一般上了二楼。
啧，大机缘啊，暮光星灵亲自传授的冥想法，到时候我也跟着学学。李维司非常期待地想着，随后继续进行自己的恕瑞玛语音标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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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了，熬夜码字确实不可取，太难受了，刚写完一句话人就懵了，不知道自己上句话写的啥。谢谢家人们的订阅和打赏票票以及刀片，爱你们(ω)喜欢本书的话，投个票票吧（*/＼*）。
第371节 第二十八章 哀泣之所
李维司非常专注地写着单词注释，于是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到仿佛能听到佐伊躺在卧室床上如小猫般的呼吸，肌肤在柔软温暖的羊绒毯上磨蹭的沙沙声，也能听到
二楼的卡莎坐在窗边望着不远处热闹市集哼唱的儿时童谣。
至于市集的嘈杂则如同隔绝了一层水幕，嗡嗡隆隆，但并不吵闹，反而似乎让当下的静谧安宁的环境衬得越发可贵。
在恕瑞玛这片热烈的土地上，静谧是稀有的。
便是在这样静谧、燥热的下午，时间飞速流逝，透过窗户打在地上的光影不断变换着位置，佐伊偶尔发出嘟囔的梦呓，卡莎坐在二楼窗边不断体会精神灵体带来的新奇感，李维司则一直在书写。
这样的安宁在佐伊的一声：“我们去逛街吧！维考拉晚上可热闹了！”中打破。
她从卧室中飞奔出来，一个蹦跳飞到李维司背上，轻巧柔软的身体紧贴上去，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催促：“快快快，去晚了凡人们就少了！”
“好的好的，别急，现在大约只是傍晚四五点的样子，来得及。”李维司不慌不忙地收好羊皮纸。
一下午的时间，他为六百多个皮尔特沃夫单词进行了注释，按照词汇量来算，大约一周左右就可以写成足够卡莎学习的单词典，当然比较繁琐的语法需要讲解，这些可以放到后面来进行。
收好写满注释的羊皮纸后，李维司去到二楼询问了一下卡莎是否要同行，不过她没有回话。
尽管这样不太礼貌，但出于担心，李维司还是下意识地从楼梯口看过去，发现卡莎此时正半坐在她自己卧室的窗户边上，神色沉静，双目紧闭，白皙细腻的脸颊与修长的脖颈被大塞的晚霞映成红色，紫色的发丝在晚风中轻舞。
看样子似乎她依然沉浸于自己精神世界。李维司思考几秒，没有选择打扰她，安静地下了楼。
佐伊看到李维司自己一个人下楼，嘴角微微勾起：“我跟你说了，她大概一时半会不会想回到现实世界，我们两个人去吧。”说着，非常自然地抓住了李维司的手，拉着他往外走去。
李维司倒没有作出什么抽手的动作，首先只是牵个手而已，其次的话，自己也的确是把佐伊当做妹妹来看待的。
当然，最后的原因主要还是自己现在再也说不出什么不能辜负拉克丝的话来拒绝她了......先由着她的性子吧。
李维司在心中默默感叹一声，别看佐伊好像永远没有烦恼的样子，可真正与她相处了解过，真正看到了她毫不遮掩展示出来的内心后，自己其实也知道，这丫头这许多年过的也的确不容易。
真的是佐伊贪玩到把世界上一切都当做玩物？
事实上作为暮光星灵，作为在以光年为单位的星界中传信的信使，如果不抱着永远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心的样子，可能是会疯掉的。
毕竟哪怕是暮光星灵的星界传送门，在面对成百上千甚至是上万光年的距离时也不得不花上几个月甚至是几年、十几年的时间去赶路。
而在确定自己的确是从上古时代活到现在的人物，并发现自己曾经与佐伊有过不浅的缘分后，再次面对等待了自己千年之久的佐伊，大概也跟逐渐复苏的记忆有关，李维司的感情变得有些难明起来。
他不太清楚自己的感情是什么，但剖开内心来看，抛去那些其他别的什么因素，对于这个拥有赤子之心的少女，自己其实也是喜欢的。
她就像是一只百灵鸟，永远在自由的天空里打着旋儿，欢快地唱着自己的歌。也像是一弯永远也不会浑浊的不老泉，在她身边便能洗去尘世间的各种污秽与纠葛，真正感受到快乐。
最后的阻碍，大概是佐伊的外形吧——虽然爱情的确是可以跨越年龄的，自己对佐伊也的确有着难以言明的感情，可......
警察微微点头，往小本本上记了下来：“你继续说，我听着。”
当然，这句话可能是对佐伊说。
“怎么了？”佐伊见李维司看着自己发呆，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灿金的发丝调皮地从兜帽中钻出来几缕：“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大塞的傍晚有一种凄婉的暮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落日的血红给侵染了，她背对着落日，无论是精致可爱的五官还是那莹白如玉的肌肤都陷入一片迷蒙的黑暗中，只是那双如宝石般的澄澈眼眸却闪闪发光，如同一眼可以望到底的明湖，其中蕴着星辉，比落日更璀璨。
这一幕，似曾相识，或许宝玉说“这个妹妹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时的心情便是如此吧。
李维司微微怔然，压下心中莫名汹涌的情绪，温和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哈。”佐伊骄傲地扬起小脑袋，精致的小鼻子微微皱皱，哼了一声：“我接受你的赞美了。”
“哦，伟大的暮光星灵，这是你面对凡人时的姿态吗？”
“才不是，我不喜欢搭理凡人，他们蠢得要死，而且笨手笨
脚的，当然，我还是喜欢他们做的冰淇淋，还有巧克力蛋糕。我跟你说，上个一百年我造访这片土地的时候......”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夜色朦胧时逐渐汇入那灯火通明的热闹集市，隐约传来两人的轻声交谈，但逐渐也不可闻听。
这是寻常的一幕，只是灯火下拉长的两道影子落在维考拉的大理石地面上，如果大理石有着记忆的话，大概会记得两千多年前也有这么两道影子落在相同的位置。
维考拉已经迎来送往无数的过客了，它作为一个称职的观众在观看这对于世界来说非常短暂的时间跨度中，人类上演的史诗大戏。
或许它已经失落，破败屋舍横斜的是沉着的蛛网，喷水池的水道早已干涸，尘埃与沙砾遍地都是无人清扫，重新建起的城市如幼童搭建的积木般拙劣，但构成这座城市主体的精致切割的大理石依然坚忍无比。
四月初日落后的清新晚风依然如此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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