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越是死伤惨烈,发生时间较近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紫金木质量越是沉重,树汁越是鲜红。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树龄十年以上的紫金木会逐渐失去药力,颜色也逐渐变回正常的模样,想要让这种情况的紫金木继续发挥药效,只能用动物的血液去进行浇灌,延缓药效的衰减。
而随着一位绰号为“紫金”修士出现,并将这种不详的树木正式炼制成能够活死人,生白骨的灵药时,“紫金木”和“紫金大还丹”这两个名字才终于的被世人所认可。
世人将这位“紫金”修士奉为医神,他为人温和热情,从不吝惜将自己的知识分享。
紫金大还丹的出现的确减少了那个时代的死亡率,可那名修士从来不向任何人收取费用,甚至公然将紫金大还丹的配置方法教给了许多人。
是的,炼制紫金大还丹的手段从来不是秘密。
而在当时那个紫金木随处可见的世代,紫金大还丹也远不是如今这般的罕贵之物。
有传闻说,那个名为紫金的修士孑然一身,终生未有婚嫁,众多势力对他抛出橄榄枝来,他却不为所动,只是穷尽毕生的经历去研究药物,去寻找自己心中的神药。
那个“紫金道人”想要炼制的并不是将垂死之人的性命硬生生吊起来的残次品,而是真正的……能够将死者复活的药物。
只可惜,随着最后天地间灵木的匮乏,紫金道人在经历了某个重大的打击之后撒手人寰。
……
……
这本书近乎整本都是在记录这位“紫金道人”的过往,所言所述,仿佛是生存在那个时代,和紫金道人共同行走过一段时间的人一般。
“这本书上记载的如此详细,应当是真的——可这若是真的,杭雁菱又怎么会——”
周清影端着书本,兀自斟酌着,一只手忽然从她的背后伸了过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
视线陷入了一片血红之中,体内的激素在转瞬间蒸腾起来,周清影战栗了一下,身体的反应快过了大脑。
她迅速的抬手抓住了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反拧过去,同时矮身从椅子上滚落到一边,将短剑从戒指当中呼唤出来,抬手横架住了抓向自己的人的脖子。
奇怪,我的反应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谁!”
空气中的味道,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啊……是我……”
周清影的视线缓缓抬起,看到的,是一张柔和的面庞。
“……你来做什么?”
“恰巧今天也想来看看一些东西。”
被短剑架在脖子上的女性温和的笑了笑,眼角的余光撇向了脖子上的利刃。
“若是在平时——你要想的话,我随时可以让你抹下去……只可惜,现在不行了。”
她摇了摇头,轻轻抬手捏住了刀刃,眼神微动,看着周清影,脸上露出柔弱的笑容来。
“影儿,暂且先饶我一命,好么?”
“你——”
周清影啧了一声,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反应过激,收回了短刀,周清影看着眼前的女性——她血缘上的姐姐,周青禾。
“你若是想报儿时之仇也并无不可,只是要你稍等几日……”
“我对你的命没兴趣。”
周清影扫兴的收回了短刀,同时将自己看的那本书抱在怀里,转身要去往另一个桌子。
“等等。”
周青禾朗声喊住了周清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个……杭雁菱,怎么样了?”
一听到这三个字,周清影心里头咯噔一下。
如今在琳琅书院躺着的可是个冒牌货,此时周青禾提起来显然会是个大大的麻烦,索性随口应付道:“她最近几日好得很,只是说不想见你了。”
“不是不想,是不记得我了吧?”
“……”
“你……放心,在她主动找到我之前,我不会去招惹她的。”
那么多年过去,周青禾好像还是很清楚妹妹所想的事情,她柔声的安慰道:“那天,我看到你们一起……她和你都很开心,我从未见过。放心吧,我不会破坏你拥有的幸福的。”
“……”
“……抱歉,我扫你兴了。”
周青禾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低着头抱着怀里的书,迈步要从另一个方向走开。
周清影神色复杂的扭回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在看到了周青禾怀中抱着的书籍时,狠狠地啧了一声,躲了一下脚:“站住。”
“……嗯?”
“你好像曾经跟我说过,只有我们两个的话,你会把当年之事讲给我听吧?”
周清影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吐出。
“我先说好,我从未原谅过你,我心中最恨的人一直是你……即便你向我说你有何等的苦衷,我多半也不会对你有所改观。”
“嗯,我知道……”
“我原本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但是杭雁菱,她选择了救你……所以我,我……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被她选上的价值。”
周清影本来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杭雁菱似乎做了些什么安排,听人说学院在杭雁菱失踪期间将周青禾重点保护了起来。
如今周青禾安然无恙,那说明杭雁菱最一开始的目的便是为了保护这个曾经要害死自己的姐姐。
蒙她所赐,杭雁菱阴灵气溃散,记忆也变回了小时候的模样。
周清影本可以就此放下姐妹心结,也不去追究失忆前杭雁菱的盘算,选择将一切无视,心安理得的享受眼下的一切。
只可惜,她周清影的性格便无法做到这一点。
较真,要强,顽固。
还有……对杭雁菱近乎绝对的信任。
“如果,我,我说如果。”
周清影别过了脸,捏紧了拳头:“如果你给我的答案还让我满意的话……在杭雁菱没回想起来记忆的这段时间,我,我会替她,完成,完成保护你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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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
在森如碧海的世界,巨大的甲虫在迸发了最后一点火光后,偃旗息鼓的颓靡在了地上。
岩浆将森林焚烧为了焦土,可更多的树木在这片焦土之上发芽,生长。
“啪嗒,啪嗒。”
一串脚印,在森林之间蔓延。
随着脚印的前进,这些旺盛的,几乎主宰了这个世界的树木纷纷为之让步。
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双手揣在白色的大褂里,一步一步的登上了阶梯。
寒骨山漫长的山路,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似乎极为熟悉。
他悠悠的拾级而上,来到了焦土的中心。
目睹着巨大的甲虫尸体被树木吞噬,火焰的光色反射在他的玻璃镜片上。
男人推了一下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佝偻着腰,继续前进。绕过了磨坊,走到了那个早已经被炸开了天顶的小屋。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地面上还残留着纷乱的脚印。
男人弯腰用手掌轻轻在地面的脚印上丈量了一下,随后搓了搓手指,默不作声。
黑色的树藤缠绕了过来,围绕在男人的身边,宛若仆从。
男人左右巡视了一圈,似乎变得着急了起来,他忽然急促的加快了脚步,在鬼灵门的建筑物内到处搜寻。
最后,他失落的低下了头,缓缓地拍了拍手,树藤在他的面前缠绕。
粗硕的树干抽离出来细小的经络,开始彼此纠缠,构筑。
最后形成了一具“身躯”
一个拥有着正常体温,呼吸,拥有灰色的头发的男人。
那具由树木构筑出来的身躯,正是这片土地原本的主人,鬼灵门的门主,付天晴。
看到“身躯”的显现,男人的焦虑减退了不少,他双手搭在被树木构建出形容的“付天晴”的肩膀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又轻轻把他推开,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
“嘶……呼……”
男人眯起了眼睛,张开嘴巴吐出烟雾。
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好在能够让大脑清醒。
镜片反射着昏暗的天空。
镜片之下,男人的眼睛红了一圈。
“咳咳。”
并不习惯抽烟的他被呛了两声,狼狈的弯下腰来,在注意到面前的那个“付天晴”正在看着自己后,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他习惯性的想要露出笑容,可在看到“付天晴”无神的双眼后,笑容还是收敛了。
没抽完的烟被他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
男人的腰似乎更加的佝偻了。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拥抱住了“付天晴”,用手掌重重的拍了拍付天晴的后背,随后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树木跟随在白大褂男人的身后,仿佛最为听话的仆从。
随着男人的前进,次元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随手折断了几根树枝放在兜里,踏入缝隙后,身形彻底消散在了这片由树海布满的天地之间。
许久,许久。
空间一阵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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