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从天空之上劈下的雷霆变得微弱而散碎,直至完全化作了漆黑的雷霆,砸在杭雁菱身上,化作她冲天怨气的一部分。
民众从欢呼变成了惨叫,恐慌。
“她果真是有苏蝉的转世!!!”
“祸害,祸害,有大祸害要降临东州了!!!!”
“不要啊,救命,救命!!!”
“快跑——噗!”
在群众之中,还没来得及逃跑的一名民众被刀子捅穿了腹部。
大量的鲜血涌出,他惊愕的抬起头来。
在他的面前,不知何时,站着身穿黑斗篷,一个头戴狐狸面具的人。
不光是他。
周围的民众,不时地爆发出来了惨叫。
一个又一个的,身穿黑衣,头覆面具的人混在了人群之中,开始对这些看热闹的民众进行着杀戮。
负责维持秩序的龙卫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在这一片慌乱之中,他们能做到的力量有限。
好不容易斩杀了几名头戴狐狸面具的刺客,摘下面具之后,龙卫这才发现这些人都是长着兽耳,兽爪,生着尾巴的妖族。
“是妖族!妖族趁乱入侵了!”
“果然,今天的这一切都是阴谋吗!?”
“楚将军回去找陛下复命了,快去找何将军!!!!”
“何奎将军呢!!!”
龙卫无助的大声呼喊着金丹期修士的帮助。
终于,在纷乱的人群之中,他们找到了那名资历最老的将军。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眺望着天空,看着空中的交错的漆黑雷霆,看着扭曲而丑陋的三个祖师爷的虚像,直直的站在那里,发着呆。
“何将军!!!有刺客,有刺客!!!”
“何将军,您怎么了……”
龙卫伸出手来,触碰了一下何奎。
“啪嗒”
听到了一声咕嘟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大雨中,有什么黑黢黢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龙卫低下头,发现那是一节断臂。
在雨水凝成的水泊之中,断臂不断地融化,化作了一块块肉糜。
“糟了,何将军,何将军!!?”
那断臂是属于何将军,属于一位金丹期修士的。
龙卫的呼喊和推搡并未能唤醒这位将军,他只是呆呆的站着,眼睛,鼻子,另一条手臂。
周身的肌肉不停地融化,滴落。
就好像中了无解的奇毒一样,最后噗通一声,何奎无声的倒在了地面上。
一枚荷包从他的怀中掉了出来。
鼓鼓囊囊的,里头像是装着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儿来。
“糟了!何奎将军遇刺,将他护送到皇宫,快去禀明陛下!禀明陛下!!!”
龙卫们方寸大乱,和四散而逃的群众冲撞在一起,和大开杀戒的妖族们冲撞在一起。
这方土地积攒了千年的怨与恨,在这一刻爆发了。
血腥的味道染红了大雨。
明台之上雷电交错。
屹立于雷暴之中的恶女因这乱象畅快的大笑着:“看到了吗!?都怪你,都怪你啊——如果你还活着,一定不会放任这种现象不管吧?可是晚了,晚了!!东州逼死了你,也因为没有你而无药可救,如果你还活着,就赶快现身来阻止啊?像以前一样拦住我,像以前一样解决它们啊!!!”
无人回应,只有恐慌。
整个东州皇都都沸腾了。
不光是明坛附近,皇都各处都出现了行刺的刺客。
戴着狐狸面具,以百年前,有苏蝉的怨恨为名义,制造着杀戮。
游吟诗人栖身的酒楼也乱做了一团。
一名戴着狐狸面具的妖族冲进了包间,挥起长刀向着酒楼的诗人横刀斩下。
“噗嗤!”
血光迸溅。
行刺者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运气”很不好的在挥刀之时跌了一跤,手中的刀切断了他自己的脖子。
血水溅到了名为“狈”的诗人身上。
她厌恶的看着落了血的杯中酒水,将尸体踹到一边,表情阴沉。
“剧情……的确按照我所设计的在走,看是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不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起身走到窗外,眺望着远处,鸣悦楼的方向,捏紧了拳头。
“你……到底在做什么?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你就不愤怒吗……说到底,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东州……”
在吟游诗人看不到的地方。
在酒楼木质地板的地面。
一枚小小的紫色枝芽从木质结构的地板之中延伸了出来,刺入了理应失血而死的妖族刺客体内。
微小的,不易察觉的树枝末梢将那名刺客被刀切断的喉咙悄然缝合。
妖族的身体微弱的起伏着,呼吸正在缓慢的恢复。
同样的现象还发生在依靠在墙壁坐在地上,心脏被洞穿了的店小二身上。
可“狈”并未察觉,她只是踩着妖族的尸体,走出了酒楼。
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诗册,走下了楼梯,从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酒店之中走了出去。
拥挤的人群并未对她的前进造成影响,她总是“运气”很好的能够让那些挤到她身边的人和妖族发生种种意外。
在这沸腾的东州,狈缓缓地前行,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和疯狂,看着一切如她在诗篇曾经所描述,以及未来将会继续描述的光景,隐隐的不安着。
第六十六章 明湛与昭彰
皇都大乱,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皇宫之中。
不知所措的臣子们在朝堂之上成了热锅中的蚂蚁,他们不明白为何此时陛下不召他们上朝商讨对策。这可是皇城之都,天子脚下啊……
看着乌黑的天空,雷云密布,群臣没了主意。
而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时刻警戒着皇都安全的龙卫,此时也并无消息。
询问兵部,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们早已收到了陛下的命令,正在待命。
这到底是怎么了……
有按捺不住的臣子跑到了御书房,冒死撞开了御书房的大门,可房间里一片漆黑,空无一人,即便他们找遍了御书房的每个角落,也没人找到陛下的身影。
陛下……究竟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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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在太子的寝殿之内。
在阴云压城的当下,龙武义背着手,缓慢的在太子的寝殿当中踱步。
大皇子龙朝晨跪在地上,浑身僵硬,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看着父亲的手一一从他的藏书架上略过,大皇子的脑袋低着,不敢吭气,眼睛却在偷偷地观察父皇的动作。
窗外电闪雷鸣,俨然已经是大乱在即,可父皇为什会偏偏……
“为什么会偏偏挑着这个时候来见你,是么?”
龙武义拿起一本书来,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大皇子慌忙的低下头,双手行臣子礼:“儿臣不敢妄揣圣意。”
“你还知道你是儿臣,不是臣。”
龙武义轻松地笑了笑,他回身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本从书架上拿出来的书,低头看着。
“朕记得,这是你两年前生日,朕送你的《东州往鉴》,如今这书页已经翻毛了,看样子,你读得很用心。”
“父皇所赐之物,儿臣向来珍重。”
“唉……”
龙武义轻轻的一叹,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目光沉在了手中的书上:“不过我知道,相比于这些史书,你还是对如何掌权更感兴趣,将绣衣直指托付给你以来,你办的不错。心也狠了,看事情也更明白了……你的进步比我想象的快得多……若是朕还能再多些时日,说不定会将你培养成一个不亚于朕的圣君来。”
这句话说出来,已经跟钦定大皇子为太子没区别了,但大皇子不敢大意,脸上不见喜色,只是顺遂的低着头:“父皇文功武治,儿臣不敢谮越。”
“你……比你的叔叔更懂得收敛,可惜,可惜。”
龙武义有些惋惜的将眼前的儿子和几日前死在他面前的侄女进行着比较,半晌后,还是叹息了一声,不由得心中微微诞生了些许酸涩和疲乏,他阖上了书扉,将书本放在桌子上。
“晨儿,你可知,今日之事是何缘由?”
“……儿臣不知,但大抵和二妹三妹有关。”
“不错。”
龙武义点了点头,示意大皇子把话说下去。
大皇子知道这是父亲在考验自己,于是行礼起身,坐在龙武义对面的椅子上,弓着腰,某种微微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沉声说道:“父皇自从允许皇子相争,选定皇嗣以来,二妹三妹便结盟了。”
“若是道派一家独大,那么下一任太子必然是选给我来做,她们若想获胜,第一任务便是要清除道派的阻碍,所以有了今天这场宗教之争。”
“当然——儿臣猜想,这只是一个噱头,这是她们为了自己的计划找来的一个解释得通的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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