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因为胡乱救人,久违的又被当成了世界公敌……嗯,这样的感觉熟悉极了不是嘛?”
第六十七章 失控
冥河的水被彼岸花的倒影染成了血红色,尸骨累积而成的大桥之上,模模糊糊的有着什么人在招手。
彼岸花的香味儿萦绕在大脑之内,昏昏沉沉的,让人头痛。
龙虎王何奎站在彼岸的边上,眺望着冥河对面的身影。
在那边,有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有离世二百余年的发妻,有他曾经浴血奋战的战友和部下们。
视线逐渐集中,何奎看清了在大桥之上招呼着他的人。
“付瀚海将军……”
何奎疑惑地呢喃着,迈步走上了大桥。
他的身形不再老态龙钟,不再是两百九十岁的老人模样。
他变成了那个刚刚入伍的少年,跟在将军左右,端茶倒水,操练武义。
自从将军去了南州,多少年没再见过他了呢……
“何奎,你来了。”
屹立于尸骨之桥上的男人带着前世那熟悉的,憨厚淳朴的笑容,念出了他的名字。
“是,付将军,您的十夫长,何奎……让您久等了。”
已经变成少年模样的何奎迈开腿,登上了尸骨积累而成的大桥。
他释然的微笑着,即便知道迈向彼岸意味着什么,他依旧义无反顾的前行。
“了不起啊,当年那个瘦小的毛孩儿也成了禁军首领,嘿,就算是我活着的时候也没爬到那个位置。”
“当初明明是您自己放弃了陛下的封赏,选择去南州的。”
“是嘛……”
一步一步的踩踏在奈何桥上,何奎抬头看着高大的将军。
付瀚海的身体强壮的如同不可撼动的山峦,他站在大桥的中心,那厚实的手掌落了下来,按在了何奎的脑袋上。
“小子,要过去?”
“嗯。”
付瀚海的笑着,将手放在了何奎的肩头,就像以前在军中那样,何奎如同小鸡崽子一样被付瀚海轻而易举的单手抓了起来,随手一扔。
扔回了生者的彼岸。
“将军?”
“小子,看看身后。”
“嗯?”
何奎转过审去,忽然发现在自己的身后,有洋洋数千个生魂迷茫的站在彼岸,排在自己的后面。
东州……为何死了这么多人?!
“这是——”
“回去吧,我这边不缺你个十夫长,可东州需要你这个龙虎王。”
付瀚海的声音变得缥缈而虚无,大雾升起,何奎还想说些什么,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低头看去,一棵乌黑的树枝从彼岸花的花丛当中蔓延出了枝杈,缠绕住了他的脚踝。
“将军——”
树杈生长的越来越快,逐渐将何奎的身躯包裹,缠绕,最后一股撕扯的力量从身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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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呃……”
冷汗从额头滴落,何奎猛然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
左右张望,那漫山遍野的亡魂,血红的彼岸花,乌黑的树木,白骨累成的奈何桥,统统不见了踪影。
自己躺在一处大堂之内的地板上,身下黏糊糊的,周围都是血腥的气息。
一群十几岁左右的小女孩正拿着木桶,给在地板上满满地躺着的受伤者擦拭身上的血迹。
木桶里面的水已经变成了红色,毛巾也因为擦了太多血而变成了粉红。
何奎茫然的张望着这里的环境,还没有搞清楚此处是哪里,身后却传来了清冷的声音
“到底是金丹期,恢复的还真是快啊。”
转过身去,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头戴面纱,身穿红裙的女孩儿。
“你救了我……?”
“嗯。”
女孩儿放下了手里的木桶和毛巾,伸手抓住了何奎的右臂,用力的捏了一下。
“有知觉吗?”
“……”
“看样子恢复的还行。”
何奎认得这身装扮,这是在宗教之争开始之前,在舞台上起舞的那个孩子,似乎是叫……殷娘?
因为女孩将脸凑近了过来,何奎得以看清面纱之后隐藏着的面容,他猛地睁开双眼,一把甩开了殷娘的手。
“怎么会是你!?”
这张脸不正是自己负责看守的东州“小圣人”,在明坛之上大开杀戒的杭雁菱么?
不,不应该啊,殷娘起舞的时候,那个小圣人应该被正天道观的人关押在囚车里面才对。
怎么会……
“怎么惊讶是你的事情,不过我劝你还是看看窗外吧。”
殷娘叹了一口气,扶着何奎起来,搀着他走向了窗外。
在外面的世界,一头漆黑的野兽正沐浴着箭雨,咆哮着,每次一活动,都会掀起一股血腥的风来。
“那个……是什么?”
“是东州的杰作,累世的业果显现。”
殷娘眺望着窗外的漆黑,无奈地说道:“看来你也不知道你们皇帝陛下的所有计划啊。”
“你!”
听到杭雁菱再度提起陛下的名字,何奎变得激动起来,他转身要抓住这个恶女进行理论,可眼睛的余光瞥到了那些死难的伤者,手上的力气松懈了下来。
死前的记忆涌入了脑内,他隐约想起了,自己理应已经在一片芬芳之中,身躯溶解了才是……
“你救了我?”
“嗯,毕竟我才是正牌的圣人,虽然名头被人抢了,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殷娘平静地说道:“毕竟我曾经在开战之前承诺过,不会让任何人死于这次宗教之争。”
“你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详细跟我说清楚!”
何奎激动地伸手抓向殷娘,却被殷娘冷冷的瞪了回去。
“我早知道?不如问问你们陛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们陛下全知全能么?结果呢?你们的皇帝纵容着事态发展成这个样子,造成了这么多的死伤……如果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不去施救,多少人将会化作那头凶兽的爪下亡魂!”
“我……”
“这里不是你的军营,这里是明悦楼,你要是觉得自己是个将军,伤好了就离开这里,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个病号,就乖乖的躺下,不要妨碍别人护理病人!”
“……”
何奎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孩训斥的哑口无言,更何况这个女孩还长着那样一张脸。
“陛下……怎么会……他是最重视民心的……怎么会这样……”
老人捏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苍老的声音当中透着浓浓的无力。
殷娘却没有陪他闲扯的耐心。
“反正——今天发展成这样,肯定是你们陛下早就算计好的。你要是那么崇拜你的陛下,那你就继续躺在这里,对民众的死伤视若无物。而如果你还把自己当成一个将军……那就去和那头凶兽战斗,去阻挠你们陛下的计划。”
“不可能,你胡说八道,陛下根本就不会……”
“你到底是东州百姓的将军,还是龙武义自己的家奴?你们龙卫真正要守护的究竟是他的计划,还是天下苍生!?”
殷娘反手一巴掌甩在了何奎的脸上,愤然拂袖而去。
“我一个南州人,一个破医生搞不懂你们东州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死在我眼前才救得你,该怎么做你自己拿去注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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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生长于凶兽背后的蜘蛛截肢穿刺着地面的军队,军中的神箭手们纷纷对着凶兽的六只眼睛拉弓射箭,却被它毒蛇一样的尾巴从高台上扫下。
龙卫军的防线节节败退,而蛟龙王楚镇海拼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去反抗,依旧还是被凶兽的利爪刺穿了胸膛。
那象征着他骄傲的斩马刀已经碎成了两半。
不光是他,东州内其他的金丹期强者也根本没办法处理这头恐怖的怪兽。
真阳观出动了三位金丹期的老祖宗,三人携手组成的法阵被恶兽的吐息污染,夺去了操控权,反将这三位打成了重伤。
这头凶兽最棘手的并不是那庞大的体型和无穷的蛮力,而是萦绕在她周身上下的,那一圈自地脉蔓延出来的怨恨和憎恶化作的阴损灵气。
结丹期之下的修士根本没办法在凶兽身周十米之内的范围保持理智,任何道法施加在它的身上都会被污染,被反制。
洁白的雷光会变得污黑,纯净的水花会变得浑浊,火焰会被它的羽毛吸收,树木的毒素会被它挥发成毒雾,锐利的金属会迅速地锈蚀发脆。
禁军三大统领已经折损了两个,仅剩的圣心王朱检孝指挥着禁卫军分身乏术,却根本想不出来解决当下困境的办法。
身为整个东州军队的大军师,皇帝陛下的心腹。
他知道陛下的全部计划。
他也知道这个凶兽被制作出来的目的,和最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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