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为坏女人后,我成了我的仇人? 第720章

作者:嘲哳

为此他们开发出了一系列技术,这时间回溯的能力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这技术怎么听怎么像是专门给穿越者使用的,而且使用多了确实会有副作用。

就像是反复用旧的数据覆盖新数据,来回操作多次会出现BUG一样。

多次使用的人会被地脉排斥,命格变得轻贱,同时会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饥饿感,必须通过捕食其他人,将他们的“记录”融入自身来解决。

这也是之前许多人说付天晴体内杂质太多的原因,这样下去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谁都没法说清楚。

“唉,我就知道这个口子不能开,这么方便的能力,用了一次就会想用第二次——他妈的,别的穿越者都顺风顺水的,怎么偏偏我这么点儿背。连个挂都没法好好开,出生好不容易赶上个退婚流的剧情,还特娘的让妹妹变了野爹。”

付天晴不自觉地露出了苦笑,躺在这异乡异土的床上,他忍不住有点想家了。

算着两世为人加起来,自己也该是个三十岁的人了吧?

然而人生大部分都是在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渡过,要说自己有多老成,那倒也是真谈不上。

还是那么习惯依赖别人,许多事情还是没办法自己做主。

抱着死也要把老杭拽回去的觉悟来到了这里,可到头来却发现什么都是迷雾重重。

老杭明明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者,明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前世的事情?

紫金木的力量、天使的力量,她那边的剧本倒像是个标准的重生流主角了——可她偏偏喜欢用自己的先见之明,抢先于所有人一步将危险的地方找出来,把自己再塞进去。

……

做这种事的人,该会有多孤独啊……

……

对啊,她说她是我前世的好兄弟,可组织的人说我并没有前世,所以才能自如地使用地脉回溯的力量,我到底该相信哪一边呢?

……

老杭是个烂好人,可这不代表她这个好人不会撒谎,恰恰相反,她为了阻止别人踏入危险中会撒谎无数,是个一等一的大骗子。

而组织虽说心怀鬼胎,但他们在这方面其实并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嘿……

真麻烦啊。

也不知道书院那边怎么样了。

乐乐会不会为我着急——算了,她肯定会的吧,毕竟我是偷偷瞒着她跑出来的。

素烛没了人照顾,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人看不起她。

墨翁这老登明明在西州有这么多放不下的事情,可却在我决定来西州的时候极力阻拦……

……

真不想死啊。

我还想好好地谈一场恋爱,还想毕了业之后接手付家的烂摊子,把二叔跟妈妈接回来。还想有朝一日如果能再次看到老爹,得意洋洋地炫耀我的一番成就。

这个异世界有太多我放不下的东西了,我不想死。

老杭啊……

你应该有更多比我放不下的东西吧……

所以你应该更不想死啊……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把自己豁出去。

为什么你救了那么多人,可救回来之后你从未有过放松的时刻,总是急急忙忙的想要去救下一个……

你是被前世的遗憾诅咒的人……

你究竟是想要救人,还是想要赎罪……

还是说想要在救人的途中求得一死,来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得到解脱呢?

为什么不肯停下来,好好看看你身边那些被你救下来的人呢?

唉……

妈的。

我前世究竟是怎么会跟你这个脾气的人玩得来的,这种神经病我当初就该躲着走,绕着走,能跑多远跑多远,身上沾不得一点儿!

老杭啊老杭……

此时此刻,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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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座,魔女已经‘处理完毕’给您带来了。”

在气势威严的一座殿堂的门外,光辉之骑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地,而在他身后有个笼子,通体被黑布包裹着,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大门内并没有声音答复,只是大门缓缓开启,露出了里面那流溢着光辉的地板,纯白洁净地宛若一方由“恩赐”之水组成的琥珀。金色的地毯宛若桥梁般横跨了这座足有两百米之长的湖泊,直达深处的圣座。

这座殿堂大的可怕,空旷,也寂静的骇人,周遭没有任何的杂音,安静的仿佛心跳声都能在这里掀起回响一样。

最深处的圣座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面容端正英俊,银白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头上戴着象征着教国至高权利的冠冕,身穿一身并无太多复杂花纹的白袍。

教皇的年龄看上去和光辉之骑差不了太多,若不是两人天差地别的气质,那相似的五官怕是不难让人猜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教皇对于光辉之骑这个血缘上的孙子并未有太多特殊照顾,他只是微微睁开了眼睛,抬手一挥。

黑布笼罩的囚车自行缓缓前行,在囚车行如大殿后,殿堂大门缓缓闭合,将光辉之骑隔绝在了门外。

大殿内供给照明的烛灯随着囚车的前行而微微摇曳,整座大殿也变得忽明忽暗,许久之后囚车才停了下来,覆盖在上面的黑色幕布滑落下来,露出了里面被“处理好”的魔女——

此时的杭雁菱双手被捆缚在身后,两根银白色的锁链一左一右地穿透了杭雁菱的侧腹,将之和囚车捆在了一起,只要她稍微一晃动,腹部就会传来被撕裂的痛楚。

脖颈上戴着一枚微光水晶打造的项圈,那是可以随时被教皇引爆的装置,一旦装置被引爆,整个囚车就回崩解,流淌出内部的恩赐。这些过剩的天使之力会将眼前之人彻底污染,为其染上无法治愈的“凋敝”。

“好久不见了,伽丘。”

教皇站起身来,手中浮现了权杖,拄着权杖一步一步地走下了楼梯,来到了囚车跟前。

“……”

魔女无神的双眼缓缓聚焦,随后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男人,随后无力地笑了一笑:“伽丘?谁啊?”

“伽丘·莱因哈特,圆桌之骑之一,漆黑之骑。屠龙之剑的持有者,圆桌骑士的叛逆者——以一己之力将天堂崩毁,断绝了教廷的传承,让整个西州在失去了秩序的情况下陷入了混乱的疆土,为西州带来了近百年的动乱,十数万的死伤。”

“哈哈哈哈……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杭雁菱哈哈笑了一阵,因为大笑而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吃痛的她佝偻下了腰来缓了一会儿后才抬头问到:“这么说,你也有前世的记忆?”

“并不完全,但对于毁灭了我一生心血的人,就算死,就算堕入轮回,我想要忘记也忘不掉的。”

“那么,你想要怎么做?对我复仇吗?”

杭雁菱活动了一下身子,但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只能作罢,她抬头看着眼前的教皇:“只可惜,我记得我直到最后也没杀了你。”

“对,我活下来了,并且郁郁而终,一辈子都活在莫大的遗憾之中。”

“这样啊,那我痛快多了。”

杭雁菱点了点头,而后又歪了一下头:“所以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杀了我你肯定不解气,所以你要毁掉我所有重视的一切?”

“我只是感到矛盾而已,有些疑惑我想不明白,想要和你问个清楚。”

教皇走到笼子跟前,轻轻俯身:“前世的你背叛了教廷,我不怨恨你。因为你是被心爱的人委托了,为了自己的爱人可以付出一切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只是我惊讶的是,你为什么这一世还要回来。伽丘——你难道不明白你前世所导致的恶果吗?”

“……”

教皇见杭雁菱不吱声,直起腰来,用手中的权杖点了一下地面。

“教廷存续千年至今,统御着西州的信仰,通过划分阶级,为西州营造了一个稳定的局面。三个大国彼此制衡,既不会出现像南州那样的各自为营,也不会出现像东州那样的一家独大。我并不否认,教国这庞然大物经过千年的漫长时光,如今已经是满身腐朽,蠹虫累累——它也到了寿命将尽,迎来毁灭之时了,如果有个契机能将它毁灭,我乐意迎接那个契机的到来。”

“……”

“可你做了些什么呢?你摧毁了天堂,灭杀了教廷,引导帝国和公国两头巨兽吞并了曾经凌驾于它们之上的庞然大物。而你,一切的始作俑者——你没有建立新的秩序,没有成立一个比教廷更能维系住大多数人幸福的组织。”

“……”

“你只是个满腔仇恨的莽夫而已,没有思考清楚后果,没有考虑整体的死伤。只是因为你个人的因素、自身的喜恶而决定摧毁教廷。你行动所导致的结果便是帝国和公国在瓜分了教国之后,三方制衡的平衡被打破,两个大国相互争斗,血流漫野。”

“帝国渴望将西州发展成东州的样子,仅由着赫仑皇室一家独大,希望集一州之力与一家,将万万生命的生杀予夺由他们一家,乃至一人掌控。”

“公国渴望将西州发展成南州的样子,由大富商、大贵族把持着话语权,将领土割裂成千疮百孔,各自为营,将西州置入无尽的混乱中,对那些在混乱里挣扎的可怜人敲骨吸髓,由着这些商人赚个盆满钵满。”

“你的眼里只看到教廷的丑陋不堪,却根本不知道这丑陋的巨物死亡后,最底层的平民百姓们只会更加痛苦。这不是一句转变必须要有阵痛能覆盖的了的,你我都清楚,那份战争持续了百年——甚至到世界毁灭之时,依旧没能出个分晓来。”

“我知道你是个秉性纯善的人,所以当你再度来到我面前时,我想听听你的答案。”

“告诉我,你这次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是否还是一腔奋勇地想要击落天堂,是否还只是个气血上涌、不计后果的愣头青?是否有了击落教廷之后的对策?是否知道自己想要追求的究竟是什么?”

“……”

听着教皇的一句句发问,魔女沉着脑袋,沉了很久很久。

教皇见状,微微闭上了眼睛,默然一叹,抬起了权杖来。

“噗嗤。”

“……嗯?”

“噗,噗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妈的,咳,哈哈哈哈哈哈——”

魔女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带动着身上的铁链哗啦啦的乱响。

杭雁菱抬起了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教皇。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家伙要让我半年来过得浑浑噩噩,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修女过上个半年,去看着那些信徒们在有教廷存在下幸福生活的样子——喂,墨德尼尔,我是伽丘这件事,是天使告诉你的对吧?”

“是。”

“哈,我就知道——那家伙在这里等着我的答案。如果我没做好准备,恐怕会在这里被你这个老东西给问住吧?就算能嘴硬反驳你,恐怕也会顺着你的狗屁逻辑思考下去,沉浸在你满嘴的歪理之中。”

杭雁菱抬起头来:“三家彼此制衡?你也好意思放这个狗屁?教国的量级和其他两家比起来差太多了吧?龙之国想灭就灭,精灵之国的宝物想拿就拿?你无非是很享受这种压着所有人一头的感觉就是了。你知道教廷腐化的存在——可你不是拿不出办法,你是在享受,享受这高人一等的感觉。我诚然给这个西州带来过极大地痛苦,我时至今日也依然为这份过错、为自己的不成熟而赎罪,可你呢?墨德尼尔?”

“……”

“你只满口我不考虑黎民苍生的疾苦,可你身为高位者,这些东西该是你思考的吧?你想过吗?你当然想过——你的解决办法就是那个狗屁天堂——那个夹杂在物质和精神层面的世界——你要挑选你认为有资格的人升入天堂,在那个由你创造的小世界里继续称王称霸、作威作福,让那些没资格……亦或是说不信服你的人在下界自相残杀。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是吧?”

“……”

“要我说,你就是个臭傻逼,纯狗屎,脚痛砍脚、头痛砍头的天才!这种通过幻境让大多数人获得幸福的念头我可在我世界那边的作品里看过太多次了。就是不努力了呗,就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呗?就是非要搞这些东西,自作主张的替别人决定好命运呗?你个上位者搁这儿自己骗自己都习惯了,哪来的脸逮着我这一顿数落?”

“呵,伽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