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区宫心计 第84章

“姐姐，还有大家，和上一次的侦查结果一致，就在东部一百五十海里，两边的舰队已经进入了互相舰炮对轰的阶段，一致绵延到两百海里的地方，战况很焦灼，暂时看不出哪方面有优势。”

“好的，辛苦可畏了。”光辉的战斗机也在返航阶段，由于现有的状况无限接近于提前准备好的预案，原本只是游离在战场之外的舰队，如今已经在往东部匀速靠近之中。

藕色长发扎成高马尾的少女标枪，她原本坐在海里的礁石上，晃荡着双腿，听到可畏的说话之后，一蹦跳到水面上，问向领头的金发舰娘说道：“胡德姐姐，是不是该轮到我们上了？”

胡德摇摇头，蓝色的米字皇家披肩在风中猎猎作响：“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先进入预定位置，等待指挥官的命令，光荣，其它舰队的反应如何？”

金发碧眼的窈窕女性光荣号航空母舰是联络官，她说道：“胡德前辈，我联系了指挥官那边和附近的几支舰队，现在的决定几乎都是和我们一样，进入预定位置做好准备，一旦命令有变就进入战斗。”

“好，明白了。”

“标枪妹妹不要害怕。”黑发的皇家方舟刚刚“安抚”完可爱的驱逐舰吸血鬼，她行驶到标枪身边，一副可靠战士的模样，“如果真的打起来，标枪妹妹一定要紧紧倚靠在我身边，就算用身体，我也会保护好标枪妹妹的。”

“哎？可是我才应该护航保护好航母姐姐们啊。”

“不要在乎这么多细节啦，认真的标枪妹妹真可爱，姐姐疼一下。”

“啊？不要啦。”

约克公爵看到这个场景，也不以为意，反正不过是净化者而已，对于常常在大炮队见过世面的她来说，就是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出击，不过她倒是对另一件事情感兴趣。

“可畏，余记得原来汝鱼雷机的侦查范围不过100海里吧，现在竟然有160海里，甚至两百海里，难道汝无声无息地改造了？”

“没有啊。”可畏回答道，“就是一下子就厉害了，可能是突破了什么瓶颈吧。”

“妹妹这么厉害，姐姐我也要加油了呢。”光辉帮可畏理着被风吹乱的长发，虽然有时候会教育一下妹妹，不过光辉最关心的便是可畏了。

可畏后知后觉，不过这样的话在敏锐的阿贾克斯眼中却是另一个意思，据说成为婚舰之后，舰娘可以从指挥官身上汲取到更多的精神力量，原本以为只是流传在舰娘与指挥官之间一种玄学的说法，目的是为了给指挥官开后宫或者舰娘劝指挥官开后宫找理由，现在看来，难道确有其事？

就在皇家舰队的不远处，是白鹰舰娘组成的舰队，由于战列舰的强度比不上镇守府一线水准，唯一可称顶尖的新泽西又是第一次出击，所以白鹰舰队的主力以航母为主。

同时白鹰航母与重樱航母还承担着镇守府主要的制空护航任务，像鸢尾、撒丁、北联这样的势力，其舰队本身也实力不俗，唯一的短板便是缺少航母，就连铁血也是如此。以目前的海战态势来说，可能在理想情况下战列舰的单位火力输出强于航母，但论远程打击与制空权的争夺，没有航母保护的其她舰种，与靶子无异。

“到时候先起飞战斗机，再起飞轰炸机，然后是鱼雷机……”

大黄蜂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着，其实很久之前她也是出击过的，不过也没几次，之后就一直坐冷板凳了，现在正努力地回忆当时的作战技巧。

“不对吧。”粉色长发、身材高挑的普林斯顿说道，“我记得按照指挥官的战略，应该是一鼓作气起飞轰炸机与鱼雷机，然后打对面一个出其不意才对。”

“哪有，普林斯顿你搞错了。”大黄蜂虽然没怎么出击过，但是对自己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就是，指挥官那是为了出其不意，我们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鸡立鹤群的萨拉托加站在姐姐列克星敦边上，用大人般教训的口吻说到，“普林斯顿，你还是要多多学习思考才是。”

历史上，普林斯顿号轻型航空母舰一大半的作战经历，都是与老牌传奇航母萨拉托加号同行，所以身为小加加的忠实迷妹，普林斯顿反而兴奋地说道：“是，萨拉托加前辈教训的是，前辈还是那么富有创造力呢！”

“哼哼，毕竟是我嘛。”

一只雄鹰展翅，落在企业的肩膀上，那是她舰装的化身之一，她看着身边沉思的埃塞克斯，关心地问道：“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嗯？没有，企业前辈，我没事。”

“好，那就按照预定计划准备吧。”

“是。”

埃塞克斯将目光投向远方，她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无论是舰载机的起飞速度还是航程都有了突破，甚至连投弹的威力似乎都有了提升，难道是自己要改造了？不管，先准备好眼前的战斗才是正事。

同样的困惑也在于逸仙身上，她的出击次数不算多，演习也有不少次，几乎都是与宁海、平海一起，不过尴尬的是这么多次的战斗之中几乎没有拿到过战果，人称东煌善良之炮。

现在的逸仙感受到海的另一边战火的硝烟，却突然有一种感觉，重巡洋舰，不，也许这次自己可以至少击沉一艘塞壬轻巡。

不远处鞍山将擅自脱离舰队前出的抚顺捉了回来，东煌防空力量缺乏，离开姐妹舰队的航母护航范围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长春平时古灵精怪的，到了战场上却很可靠地带着太原，东煌舰娘本来出击次数就少，像应瑞肇和、海圻海天，这次都是第一次感受战场。

逸仙心中默默下定了决心，如果这次真的要作战，绝对不能勉强，她要做的是带领大家成长起来，然后安全地回去。

类似的场景发生在战场之外的很多地方，而就在尤讷岛码头的游艇之上，镇海登上露台，带来了紧急的消息。

“塞壬舰队开始强攻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应中将来了，救星就有了

尤讷岛的指挥中心，从半夜双方舰队由互相试探发展为正面对攻之后，就陷入了超负荷运载状态。

在一开始相持之时，指挥中心里面还能保持高效的指挥运转，一条条前线战报由超视距雷达发送过来，结合前线目视传送过来的情报，由超数计算器与专业幕僚人士分析，再一条条地将命令传递下去，似乎一切都是那么高效。

可当塞壬发起强攻，舰队逐渐开始出现中破、大破，乃至于心智魔方受损生死未知的时候，第一次进行如此大规模学院派舰队对决的弊端逐渐暴露出来。

以前如此舰队对决的时候，大都是海事局调动各地镇守府的舰队组成联合舰队，或者由应晖的港区独自包办。若是应晖的舰队不在的时候，各地镇守府组成的联合舰队质量也不比海事局直属舰队高到哪里去，但这些常年镇守各大海域的指挥官，其实战素质不是这些学院派能比得上的。

海事局直属舰队的大部分成员，都是从海军学院毕业以后，被发掘出心智魔方的适应性，长久以来主要承担护航、委托之类的辅助性战斗，换句话说，他们根本没有打恶战的经验。

身为海军学院的精英，长期接触最新的情报与战术，这些海事局直属舰队的指挥官们，其战斗素养无须怀疑，但战斗意志与经验相对就无比欠缺。如果是顺风仗，可能还不会暴露出什么问题，一旦陷入恶战或消耗战，弊端就一下子显露出来。

“说好的航空支援呢，你的航母为什么没有按照命令进入指定地点？”

“你怪我？如果不是第三驱逐舰队的反潜任务没做好，让塞壬潜艇进来迟滞了舰队的调动，我们舰队甚至不会有伤亡！”

“明明是我们左翼在承担更重的任务，凭什么将预备队调动到右翼，我们第四舰队的舰娘难道就不是舰娘吗？”

“如果支援再不到位，我就命令我的舰娘撤退。”

“你疯了？如果这个时候撤退，等于让塞壬撕开一个口子，剩下的舰队侧翼全都会受到威胁。”

“我疯了？我要是不撤退才真是疯了，在这样打下去，我的舰娘不只是会受伤，是会全军覆没，你懂吗？”

方研上将听着指挥中心里面戾气渐重的争吵，心里叹了一口气，当时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就知道不是个容易的活，虽然想感叹一句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们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指挥官，不过这本来就是无数指挥官都难以逾越的一道障碍——与自己的舰娘培养感情，能更好地让她们发挥出无穷的潜力，可当这份感情变得炽烈而难以割舍，还能将她们当做武器来使用吗？

事实上就是，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哪怕是最硬派的军人，也会选择与自己的舰娘一起长眠大海，这是人类的弱点，却也是人类能够取胜的希望。

用力地一拍桌子，将指挥中心里面许多人的争吵打断，方研上将不悦地说道：“吵什么吵？有争吵的时间还不如去做好你们的份内工作，要知道我们现在是战争，不是儿戏，你们身边的是你们的战友，不是敌人，看看你们的所作所为，还配叫军人吗？”

方研上将的话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随着前线伤亡增大、迂回舰队被阻击迟迟不能就位，焦躁的情绪再一次笼罩在指挥中心里，已经有一位女性指挥官得知自己的舰娘大破可能沉没之后情绪失控、抱头痛哭，有人擅自命令自己的舰娘撤退之后被军法从事，当然也有人想到了最后的希望。

“无冕之晨曦阁下，他的舰队还在附近，我们还可以向他求援！”

“对，将军阁下，请向他求援吧。”

“没错，难道就让他这样看着吗？”

方研上将沉默不语，求助应晖自然是最佳的办法，只是这样子做毫无意义，如果追求的只是将塞壬舰队击退消灭，那么一开始就让应晖的镇守府出击就好了，现在半途而废，根本起不到任何锻炼的用处，这帮看上去很厉害的新兵蛋子一辈子都得不到成长。

正在这时，指挥中心门外传来一阵惊呼：“应中将！是应中将过来了！”

沿着指挥中心外面的走廊，身着中将军服的应晖，身后跟着幕僚镇海与护卫女仆天狼星，脸色凝重地从外面走进来。

刚开始是零零散散的欢呼——

“晨曦阁下，原来这就是晨曦的意义！”

“应中将来了，前线就有救了！”

“中将大人，快请您发兵吧！”

然后所有人都达成了一致，大家非常有默契地在人群中自发为应晖让出了一条路，当应晖走过的时候，身穿白色海军军装的各级指挥官们纷纷对着应晖低头行礼，口称“应中将好！”

如此元帅都无法享受的殊荣并没有让应晖有何反应，他只是走到方研上将的边上，对她打了声招呼，说道：“方上将，我看到情报说攻略不顺，担心有什么问题，所以先过来了。”

方研上将站起来，对他回了个礼，说道：“应中将来得正是时候，前方攻略确实不顺，不过说实话还在预料之中，当然有你的镇守，大家都会放心许多。”

“嗯，我会把我的指挥所暂时迁移到这里，分情况我会相机做出决断。”

“辛苦。”

应晖的出现让指挥中心的氛围变得和缓起来，只是战局依旧如此，重回效率的指挥机构并不能改变前线的兵力占比，短时间内除非调动的舰队完成部署，不然前线的战局不会有质的改变。

很多人发现，应晖的到来仅仅是静静地倾听目前的战况与情报，并没有做出任何部署，甚至还有余裕享用镇海泡的绿茶，质疑的种子开始在人群之中种下，直到有人忍不住，大声地询问道：“应中将，您还不派出您的舰队吗？”

对此，应晖合上茶杯盖，只有一个回答：“除非情势危急，我不会出手。”

“难道现在还不算情势危急吗？”

应晖没有回答，却其实已经回答了，他觉得不算。

第一百八十四章 镇守府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

在来指挥中心之前，镇海问了应晖一个问题，同样都是舰娘，应晖怎么看待镇守府的舰娘与其她的舰娘？

当时应晖没有回答，现在应晖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自己不是圣人，当然做不到自己的舰娘与其她人一视同仁，无论何种情况下，绝对只会优先考虑自己镇守府的舰娘。

同样，自己也不是能将生命视为符号的狠人，不可能坐视海事局直属舰队真的蒙受巨大的损失，唇亡齿寒的道理应晖懂，如果要保持镇守府目前的地位，维持现在的对峙局势是最好的选择。

似乎是相当反人类的想法，拥有强大的力量，考虑的不是将塞壬彻底击垮，而是在思考保持平衡。

不过很可惜，这个世界的人类社会并没有什么能让应晖在意的存在，他只在意自己的舰娘们，对抗塞壬，守护人类文明，单纯只是唇亡齿寒罢了。不过无论人类文明中含有多么不堪的成分在里面，比起目前只看到机械与杀戮的塞壬文明，也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或许以后应晖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是至少现在，应晖并不想做文明的守护者，他是镇守府中心主义者。

无视指挥中心内部许多人投射过来的视线，应晖集中精神，仿佛无限的感官延伸出来，如果说大脑的指令是通过神经元信号传递到人身体的各个部位，那么现在应晖这个指挥大脑便是通过与心智魔方之间的联系，构建出了一个庞大的神经元指挥链，这是人类目前还未能弄清楚的技术领域，不过总会有弄清楚的那一天。

这便是心智魔方适应性的一部分，应晖能感觉到，整个大洋在这一刻，似乎对他都没有秘密，而他与他的舰队同在。

企业：“白鹰舰队已到达指定海域，航母全员就位。”

黎塞留：“鸢尾、撒丁特混舰队已到达指定海域，目视范围内无交战状况。”

维内托：“指挥官，撒丁全员已准备完成，随时可以战斗。”

胡德：“皇家舰队已全员到达，东南方十五海里处有交战发生，目视可见，双方舰队规模不大，预测可在十到十五分钟之内肃清。”

赤城：“重樱航母舰队已完成起降准备，战斗机已经放飞，周围海域的制空请交给我们。”

长门：“重樱前出炮击舰队还有十海里到达预定位置，周围无危险。”

逸仙：“东煌、北联特混舰队已经完成机动，侧翼一切正常。”

腓特烈大帝：“铁血舰队正在迂回之中，目前没有发现塞壬净化者的踪迹，二十二分钟之后可到达指定海域。”

应晖：“好，暂时不用主动出击，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如果遇到塞壬舰队，诸位自行判断，无须请示。”

与镇守府舰队的机动到位相比，指挥中心里面的气氛却是愈加凝重，无数有好有坏的消息如雪片一般传来。

“第三舰队完成侧翼突破，半小时之内进入炮击射程。”

“第四舰队损失超过20%，空中力量折损74%，急需航母舰队支援。”

“第一舰队右前方发现迂回过来的塞壬舰队，侧翼危险，需要机动拉锯。”

“第二舰队……第二舰队已被正面突破，对方损失不明，不过依旧在前进。”

战争是残酷的，以前从各种各样的历史与战报上得知的情况如今在真实情况中上演，得知前线的消息，感受到与自己舰娘的心智魔方联络时断时续，才真正能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应晖没有对方研上将提出任何要求与建议，也没有任何行动，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指挥中心的一角观察着现今的战况，只是他越是沉默，越是所有人关注的中心。

镇海轻轻地凑在应晖的耳边，说道：“指挥官，真的没关系吗？你看那些人的眼神，已经不是崇拜，而是有些愤恨了。”

“没关系。”应晖风轻云淡地说道，“崇拜又有什么用？不去恨塞壬，却来恨我，这种格局的话，那就让他恨好了，如果单纯的恨有用，现在塞壬已经排着队自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