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是四代目水影 第129章

第247章 固化

“你的意思是……在和平真正到来之后，忍者的后裔们，就不该继续成为忍者了吗？”

千手柱间皱着眉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将自己对于辉夜怜发言中诸多不解里最需要解答的问了出来。

“那你难道认为，以谍报、暗杀、接受战争雇佣而生忍者，是什么为了和平而诞生的职业不成？”

而辉夜怜则以毫不客气的反问，将这个问题又丢回给了千手柱间。

“呃……这个，可能，确实，有一点点问题……”

千手柱间并不是单纯的热血笨蛋，作为一个人生经验丰富的长者，他只是略一思考，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中所蕴藏着的根本性矛盾：

忍者的职业特性和工作内容，就决定了它不是一个能够适应和平环境的职业。

替人驱逐野兽，寻找宠物，处理杂务之类的事情，就算是在下忍的群体里，也只有那些刚刚从忍者学校毕业，还需要积累任务记录的菜鸟们，才会主动去做，高级一些的忍者，能有几个人愿意屈尊去做这种报酬少得可怜的低级任务呢？

而不愿意去做繁琐无聊的低级任务的话，各大忍村就不可避免地要面临一个新的问题——

在世界和平，各国的治安环境大幅度好转，并且各国之间的外交关系进入蜜月期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再像各国对立的时代一样，产生足以供养那么多高级忍者的高难度任务和委托的，而与此同时，因为缺少了战争的消耗，各国的中高级忍者数量，相较于战乱年代肯定是会不断增加的……

那么问题来了，当任务资源变得有限，从小到大都以此为生的忍者们，真的会为了享受和平而甘愿变得贫穷吗？

“不会。”

千手柱间呢喃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们只会想方设法地给村子施加压力，让村子给他们解决生活品质急剧下降的问题……”辉夜怜像是完全看穿了千手柱间的思想一般，理所当然地接话道：

“那么问题来了，在村内的忍者们不断抗议的情况下，一群坚守着忍者体系绝不动摇的领导者，要怎么才能解决自己的内部矛盾呢？”

“答案只有一个，再一次地开启战争，把国内的问题转移到国外去。”

“但问题在于，那个时空掌握了最大暴力的人，是个笨拙但绝对的和平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惟一能够与他抗衡的人，也已经被他用羁绊和友情所感化，不会对他的想法提出异见……”

“虽然靠着曾经威胁过整个个世界的外敌大筒木一族的存在，他们勉强能够让经历过无限月读事件的人们放下成见，携手与再临的大筒木们对抗，但说白了，那个时空能够正面对抗大筒木的人，过去是他们两个，现在是他们两个，未来也只会是他们和继承了他们血统的后裔。”

“外部有可怕的敌人存在，阻挡内部改革的最大保守者却是唯一能够与外敌对抗的存在，您觉得这样的世界，最终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呢？”

辉夜怜的话音落下，千手柱间已经闭上了眼睛，非常摆烂地摇起了头：

“不知道，想不到。”

“您这可就不合适了，”辉夜怜看着摆烂的千手柱间，有些无语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们可是在那个时空里，从灵魂到意志都继承了你和宇智波斑衣钵的正统后继者……”

“那是那边那个时空的我所做的选择，哦不，甚至不能说是我做的选择，因为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千手柱间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摊开双手，开诚布公地说道：

“说白了，就算是现在我在和你隔空对话，我也已经是个不能也不该影响现世的死人了，和你们聊聊过去的事情，方便一下你们了解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做出决定的，这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要因为未来的人们所犯下的错误而声讨我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

“也是。”

辉夜怜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千手柱间的发言，转头就准备再给已经到了自我怀疑的临界点上的自来也再浇点黑水，帮助他早日悬崖策马，摆脱火之意志和忍道的思想钢印，成为自己手下仅有的能够自行研究人文社科的重要助力——

然后，他就被千手柱间打断了发言的思路。

“不过……听四代水影你的发言，似乎认为血继限界，或者说能够通过血脉来不断传承的力量，是一种不太好的东西，这又是，为什么了？”

千手柱间一边若有所思地替在场的旗木卡卡西和自来也问出了这个问题，一边又将目光投向了一边挑起了眉毛的大蛇丸。

“而且你之前也有说过，我没有将木遁作为一个稳定的血继限界流传下去，是我作为忍者的成功……你就那么不喜欢血继限界吗？”

“没有不喜欢的意思，毕竟我也是靠着辉夜一族的血继限界尸骨脉，才有了今天的力量和成就的。”

辉夜怜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但是，对于你所说的，人与人之间相互理解的世界来说，血继限界，就是一个绝对回避不了的大问题……甚至对于我想要构建的未来来说，也一样是一个必须早早就着手解决的棘手问题。”

“为什么？”

“你觉得一个没有血继限界的普通忍者，要怎么和我们这样的，靠着血继限界成为了现世人神的既得利益者达成相互理解呢？”

辉夜怜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唏嘘地说道：

“血继限界这种东西，是独立于忍者这个阶层之外的特权，强大的，直接来自于六道仙人和他的弟弟大筒木羽村的血继限界，则是特权中的特权。”

“在我们知道未来会有大筒木一族的敌人降临人世的情况下，选择让继承了能够与他们对抗的血继限界的忍者上位成为领袖，是必然的选择……但他们真的就是最适合忍界的领导者吗？我看不见得。”

“就像我前面说过的那样，我认为那个时空的两个人不是合格的领导者，但能够与大筒木一族的敌人对抗的，就只有他们两人，和继承了他们血脉的后裔……只要忍界一天没办法解除大筒木一族这个外在之敌的威胁，忍界最高领袖的位置，就永远只会属于漩涡、日向和宇智波三族。”

“特权带来骄傲，特权中的特权则必然招致腐败……就算未来的某一天，这三族的后裔们真的解决了大筒木这个外部敌人，他们能舍得把自己已经习惯了的战时特权，归还给忍界的人们吗？”

第248章 未来是你们的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吗，怜君？”

看着渐渐消失在地下广场的木叶三人组的身影，大蛇丸摸了摸自己用来储存一部分柱间细胞的那条通灵大蛇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些尚未平息的讶异：

“那位，可是平定了乱世的初代火影哦？放任秽土转生的他出去闲逛的话，就不担心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吗？”

“能惹出什么麻烦来了，大蛇丸？”辉夜怜同样凝视着木叶三人组消失的背影，语气不咸不淡地反问道。

“简单一点的，让那些正在雾隐进行交流的木叶忍者们大惊失色，然后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见辉夜怜一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大蛇丸也就用相对随意的语气说道：

“别的人会不会这么做我暂且不做猜测，但纲手那个家伙，要是看到初代大人的秽土转生体在雾隐到处闲逛的话，她肯定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

“无所谓，不管是自来也还是千手柱间本人，都不会让她随随便便乱来的。”

“唔，就算初代大人会想办法让纲手平静下来，让聆听了你这番长篇大论的他去和木叶的忍者们交流，也是不太妙的事情吧？”

见辉夜怜完全不认为让千手柱间见一见自己的木叶后辈是什么大事，大蛇丸不禁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就算是让他给现在已经逐渐变质了的火之意志，来一次从上到下的思想大修正，在怜君你看来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吗？”

“做不到的。”

辉夜怜半是否定，半是感慨地说道：

“意志的改变，从来都是以日积月累的潜移默化为基底，再辅以火山爆发一般振聋发聩的观点提出，以及能够与观点相辅相成互相印证的事实与实践，才能够最终深入人心的……光凭他一个已死之人的发言，最多也只能让那些原本就很清醒的人的思路变得更加清晰，至于那些装睡和真睡着了的人，他们才不会轻易改变呢。”

“因为现在已经是四代火影的时代了吗？”大蛇丸意有所指地问道。

“不，单纯只是因为，你给他提供的那个身体太弱了而已。”

辉夜怜耸了耸肩，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一个只能发挥出上忍不到实力的千手柱间，是没办法像忍者之神千手柱间一样说一不二，并让木叶的既得利益者们因为对他的敬畏而放弃已经握在手中的利益的……现有的火之意志是他们掌握手中权力的核心工具之一，就算是火之意志的提出者本人，也休想轻易从他们手中抢回对火之意志内容的阐释权。”

“不过嘛，让千手柱间去给木叶的忍者们送点心灵毒鸡汤，浇浇黑水什么的，应该还是很有效果的……毕竟，能让初代火影都赞叹不已，感触颇深的理念和思想，一定也是值得自己这个做晚辈的认真学习的东西，不是吗？”

“你还真是擅长物尽其用啊，怜君。”

大蛇丸看着正眯起眼睛，笑容明媚的辉夜怜，叹息着摇起了头来，“初代火影亲自向木叶忍者讲解四代水影的思想理念，并大加赞赏什么的……想想都是让人忍不住全身发冷的恶趣味场景啊。”

“别告诉我你不想看。”辉夜怜挑了挑眉，白眼看着表情充满了虚伪的大蛇丸。

“我这不是……已经在看了么？”

大蛇丸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睛，阴测测地怪笑了起来。

……

与此同时。

走出了靠着摇曳昏黄的烛火照亮的地下广场，自来也看着仅仅只飘荡着一层薄纱般的浅雾，海风温暖，春光明媚的雾隐村，心里竟忍不住生出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来。

“哦呀，这就是三十多年之后的雾隐村吗？原本在听四代水影提起这里曾经被斑暗中操控，并且获得了一个血雾之里的名号的时候，我还在担心这里的氛围会因此而变得特别冷酷呢，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啊……”

而与心事重重，神情沉重的自来也不同，想要在这个时代的忍界走走看看的要求被通过了的千手柱间的情绪就要积极、阳光得多了，他用好像初次进城的乡下人一般满是新奇之意的眼神，东看看，西望望，就好像通过雾隐村景象的观察，就能够在脑海中想象出此时木叶村的景象来一样。

“您还真是乐观啊，初代大人。”

同样被塞了一脑子情报的旗木卡卡西看着千手柱间活跃的身影，不仅苦笑着说道：“该说不愧是平定了乱世的传说吗？明明四代水影说的事情那么严肃，却依然能毫无压力地将其置之脑后……”

“不是置之脑后，而是那些事情本来就不是我这个已死之人应该去思考的东西啊，卡卡西。”

千手柱间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旗木卡卡西的银色刺猬头，用宽厚中带着些无奈的语气说道：

“不管是现如今的忍界，还是辉夜怜口中那个他和自来也一起了解到的更遥远的未来，对我这个几十年前就已经去世的老头子来说，都是一样模糊不清的，属于未来的东西……一个已经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什么进步，也不会再有什么改变的死人，就算为之而苦思冥想到发丝尽落，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既然我的思考对于现在和未来都毫无意义，那么我自然也就可以将其置之不理了。”

“但，您不是主动提出了不想马上回归冥界，而是想在忍界再到处看看的要求吗？”

感受着千手柱间那双比自己记忆中父亲的双手还要更加厚实的大手，旗木卡卡西不禁眯起了眼睛，用柔软了不少的语气问道。

“我只是想看看我所开启的这场故事在走到了转折点之前，究竟变成了什么样而已。”

千手柱间摇了摇头，发自真心地说道：

“这个故事，有一个姑且还算充满梦想的开始，但作为它的主角，我却没有做到把自己最初的信念贯彻到底，也没有在我可以做到的时候，把我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好，给即将结束我这一篇章的忍界，留下了一个不那么成功的榜样……”

“但不管怎么说，它也依然是我所开启的故事，既然我有机会看到它在迎来下一次巨大转折之前的模样，那我当然是会想要将此世的景色完全收入眼中的。”

“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想做了吗，初代大人？”

“已死之人是不该再用自己的意志去干涉后世的……更何况我还在一定程度上被四代水影那个家伙给说服了，要是再在你们面前多嘴多舌的话，不就坏事了吗？”

千手柱间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旗木卡卡西的肩膀，郎声说道：

“未来是属于你们这些天资过人，聪明智慧的年轻人的，要怎么看待四代水影的理念，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时代，要怎么防止木叶的大家都变成四代水影想要看到的模样，或者要不要干脆让木叶和雾隐变成一家人，这些都是你们需要思考的事情，不该由我来指指点点。”

“好了，我去雾隐到处转转，你和小自来也就先自己回去好好思考吧~”

说完，千手柱间便不顾街上行人们震惊的眼光，穿着他那一身战国风格的铠甲，就向着不远之外正在公开营业的赌场走了过去。

第249章 答案

十分钟后，修学馆内。

自来也和旗木卡卡西齐刷刷地跪坐在了修学馆二楼的走廊上，两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从地下试验广场离开时那般沉重肃穆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深深的，对于自己的人身安全是否能够得到保证的恐惧。

而就在他们的身后，属于纲手姬的那间客房里，正不断的向外传出一阵阵暴烈至极的怒吼：

“所以！这就是！你明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还！还！还大大咧咧地跑去赌场赌博的理由！？啊！？”

“啊哈哈哈哈……这个，这个……小纲手你不要那么生气嘛，我，我可以解释给你听的……”

“你！再解释一万遍！也不可能抚平得了！老娘在赌桌上好好地坐着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死去多年的爷爷，推开人群坐到了对面，然后一脸兴奋地准备和我来上一局的震撼！懂吗！？”

几乎将整栋修学馆都震得跳了起来的声波从后方袭来，将自来也和卡卡西两人的白发都吹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鸟窝，而他们两人非但不敢伸出手，把自己凌乱的头发给整理下来，甚至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仅仅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哀叹着自己今天的不幸。